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諸子百家教化世人的功德，比起西方二聖立教功德還大。斷斷續續許多年，分到了很多修士手裏，最後單個算就不多了。
    桑天子這些年斷斷續續得了幾次功德，有時多，有時少。但相對於總體，他的功德沒有低過五分。論起總量極為浩大——當武安君白起，恢複本名公孫起投靠之後，數年間功德降下，讓桑天子攢夠了修煉功德元神經所需。
    他用水火葫蘆，和縛妖索，金剛鐲，輪回令，截教道書等功德法寶，一起鎮壓元神，施加外力，修煉七年，勉強突破。
    自此，無論是身體還是元神，他都修到了最後一轉。以此為基礎，以後修煉任何法門，都將得心應手。
    “不過八九玄功突破到第九轉，功德元神經突破到第八轉，都不算修到了盡頭。所謂第九轉、第八轉的門檻，就相似於考上了博士，在博士後麵，還有很多可能，有無窮無盡的路要探索，我也有很多法要修。”
    修行無止境，前麵有更高的山。
    “這一路修行，至此算告一段落。”他盤算了一下，“八九玄功和功德元神經，我都已修到相當火候。金烏魂魄九道聚齊，隻等兩件事，一個是嫦娥修煉有成，一個是金光師姐涅盤重生，然後，便能送他去轉世。至於第十支箭，當然能拖就拖。對陣法，我也算有所粗淺的了解，起碼知道得多；借助雲之道，我入了大道之門。唯有法術神通會的不多。五行大遁算一個，金剛不壞算一個，幻境算一個，別的似乎拿不出手……如此修為，雖說本體境界隻有區區大至玄仙，但也算是個人物了吧。”
    他沒有把元嬰身算上，考慮到金光聖母之前的交代，他已將元嬰身忽略。
    在他眼中，那是他，又不是他。
    那日，公孫起夢遊地府，見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問起桑天子。
    公孫起說“兩件事。其一，先知無意參與人皇之爭。相比起人皇，他更關注截教弟子現狀，佛教大興，妖魔入侵，以及闡教聖人的威脅；其二，先知若參戰，除非諸國合縱連橫，現在就一起合力覆滅峨眉山，否則七合之內，諸國必敗。”
    酆都大帝說“天仙不能參戰。”
    公孫起說“無需天仙，他有機甲。”
    酆都大帝問“何為機甲？”
    公孫起說“就是讓凡人有修行者本事的武器。如今的機甲，可以讓訓練有素的士兵，發揮出元嬰期本事。而凡人即可煉製那機甲。”
    方便製作，方便使用，還強大，簡直就是最佳的消耗品。
    酆都大帝唏噓，“幸好他不是敵人……”
    公孫起聽到動靜，止住話題，說“外麵有人呼喚，帝君，起告辭。”
    悠然醒來，玉兔已闖到他床前，並吐槽道“大晚上的，你睡什麽覺呢。”
    這話好新鮮，晚上不睡覺，白天睡麽？
    公孫起說“有問題？”
    不光反問睡覺有無問題，他還問了玉兔，來找他有什麽問題。
    究竟什麽問題，他也略知一二。
    無非就是峨眉山的兔子太多。
    玉兔說“你快幫我想個辦法。我早先按你的主意，把兔子攤派到各家各戶喂養，這些年倒是安靜了點。可是最近，家家戶戶都養了上萬隻兔子，家大業大的，甚至養了數百萬隻，雖然不敢抱怨，但也實在負擔不起。”
    “生、長、成、藏，天之道，你逆天而行，遭到反噬在所難免。”
    “可我總不能殺了它們吧？”
    “你再護著它們，整個峨眉山就被它們吃光了。到時候各族反噬，就算先知有意袒護你，也堵不住悠悠眾口。不能這樣了。”
    “哼，我知道，有些壞家夥不敢明著說話，偷偷告我的狀。別讓我抓到他們……”
    “唉，此事我也沒辦法。不光我沒辦法，我認識的人都沒辦法。東西就那麽多，雲塔建設速度也有限，根本喂不活那麽多兔子。”
    “天下不止有峨眉山……”
    玉兔已經跟公孫起說過。
    她想讓公孫起跟大秦談一談。大秦將得天下，她想讓大秦發布律令，讓地仙界所有人，都不隨便打殺和食用兔子。
    公孫起相當為難，說“我在大秦說話不管用。何況你是為了私利……”
    “你放屁，我是為了公理！”
    罵也無用，結局不了她的問題。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青鸞忽然來找她，恰恰說起了此事。
    說起來，不光玉兔麵臨這個問題，青鸞也有同樣的問題。在峨眉山，不止兔滿為患，鳥兒也多得厲害。隻不過還沒有像兔子那麽泛濫，那麽突出。青鸞的百鳥隊庇護著它們，早一步看到了問題，找到了解決辦法。這不，青鸞打著幫助玉兔的名義，來找她商量事來了。
    青鸞學著雲霄的溫和，說“峨眉山已經兔滿為患，好多人養不起，隻有將它們放歸深山。那滿山的兔子，把草根都吃光了。若是都趕出去，也不好，外麵正打仗呢，若把兔子趕出去，隻會成為大家的口糧。小老爺說，蓬萊島、三仙島、金鼇島都可以分一些人和兔子，正好我也有意把這裏的資產，搬一些去三仙島。你若覺得可以，我便順便帶走一些兔子。但我先說好，到了那三仙島，它們可就要自己討生活了。”
    一個峨眉山不夠，那就多來幾個。
    她說的那些地方，都是截教地盤，按三霄娘娘的吩咐，這些地方都要按峨眉山的模板，建成戰亂時的洞天福地，人人安樂的平等之仙境。
    玉兔說“既有辦法，那便實施。”
    青鸞說“另外，小老爺還有一法。小老爺看上了二十四諸天，想讓你多帶著兔子撒進去。並讓它們帶著百家天書和截教道書，在二十四諸天傳播開來，實質上占領那裏。”
    “啊，這不是餿主意嗎？”玉兔說，“佛教要東傳，現在他們還沒東傳，咱就要西傳。萬一那些禿驢惱羞成怒，喊打喊殺呢？”
    “你忘了，他們說過的，不殺生。”
    “嗯？禿驢說話算數麽？”
    “諸聖商定，修行人殺戮凡人，業力加重。凡業力深重者，若不化解，遇上天地大劫，必然深陷其中。他們能不說話算數？”
    “也是。那他們要是不怕呢？我可是聽說過，禿驢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們簡直無所畏懼。”
    “小老爺說，兔子未動，謠言先行。你先把他們罵一頓，說他們濫殺無辜。他們若敢辯駁，就是犯了嗔戒，到時再讓他們罪加一等。若他們不敢來辯駁，你便宣傳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保準讓他們有苦難言。到時候你再以此為證據，不準他們東傳。為了東傳，他們一定要證明自己，而為了證明自己……”
    “他們就一定會保護兔子。”
    “不錯。到那時，你趁機占二十四諸天為己有，用百家天書和截教道書，占據二十四諸天百姓的衣食住行。佛門不生子，我們若能把凡人修佛的路截了，定讓他們後繼無人。”
    玉兔越聽越高興，可是還有隱憂，“可是，佛教大興乃是大勢所趨……”
    “小老爺已有交代。我等此舉不是要阻止佛教大興，而是監督佛教大興。我們要幫助他們，糾正他們的一些惡行。但凡他們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就要君子動口不動手，罵他們。”
    “照這麽說，佛門還得謝謝我們。”
    “小老爺估計，你若能辦成此事，不光佛門，連天都要降下功德酬謝你！”
    玉兔也是沒別的辦法了。
    若不這麽做，峨眉山兔子那麽多，以後還會生更多，早晚要釀成禍患。
    若壞了此地和平，那業力可不好受。
    她說“既如此，便幹了。”
    青鸞歡喜地笑了。
    而後青鸞坐鎮幕後。
    見玉兔收集兔子，她便聚集峨眉山的飛鳥；玉兔開罵，她便搖旗呐喊；玉兔把兔子送向二十四諸天，她也把飛鳥送入二十四諸天；玉兔委托她，把兔子送去截教諸地，她也把飛鳥送過去。數目最龐大的百鳥隊和飛兔隊，數年間竟被廣散於二十四諸天，每層天的兔子數量，都有千萬之多。百年加起來，也差不多。
    靈鳥銜道書，飛兔藏仙圖。
    那些鳥和兔子，一邊罵著禿驢，一邊把東方的東西，傳到佛國之中。
    西方的那些諸佛菩薩，生命悠久，卻也沒有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陣仗。開頭就是臭罵，就是汙蔑，簡直不擇手段……
    如來說“此乃機緣。若我佛門弟子皆能緊守戒律，滿天風聲，吹不動法身。”
    這樣一來，他們便能展示佛門心性。
    賢德之人看到，自然會追索。
    桃李無言，下自成蹊。
    佛教大興的大勢，因此實現。
    “佛祖。”觀世音菩薩說，“靈鳥銜道書，飛兔藏仙圖。長此以往，佛性何在？”
    如來說“人人皆有佛性。”
    “佛祖，凡人意識不到他們的佛性。”
    “佛經，是說與凡人聽的。”
    “如何才能說進東方癡狂人的耳中？”
    “佛法欲東傳，必有取經人。”
    “佛祖明示，何人可做取經人？”
    “金蟬子。”如來的話音才落，大雄寶殿裏綻放蓮花無數，以證此言不虛。
    “阿彌陀佛。”諸佛菩薩齊呼。
    傳經還沒開始，二十四諸天亂糟糟。
    玉兔將那些損辦法，執行得有聲有色，如桑天子所言，佛門為了自證清白，不敢對付她，她把這一切當成自己的功勞。天道因為她傳道和興盛二十四諸天，降下了功德，她宣稱“天之意，佛門欲傳法，必有劫難。兔爺我也不是給諸位吹牛，佛門的劫難就是我……”
    這話說的，太過於自戀。
    不過她得到的功德一點不假。
    天上地下都在算，她為何得此功德？
    此事不管怎麽宣傳，瞞不過真正的大能。不久之後，這功德的究竟便被大家摸清。因此模仿此道，將人間因戰爭而受災的生靈，轉移到二十四諸天，瓜分這場功德……
    這裏麵有個跟玉兔很不對付的家夥，即楊戩的哮天犬。他也參與到瓜分功德之中。本來他沒想搞太大，跟著混口吃的而已，沒想到當他把諸多子孫送去二十四諸天，那些犬狼到處捕獵起兔子。加上它們對主人忠誠，被二十四諸天的諸多佛寺尊封為護法神獸——哮天犬因此得了滔天的功德，非常意外，名傳天上地下。
    因哮天犬而始，諸天妖物皆知，吃兔子是大功德，並因有證據深信不疑。
    一時間，豺狼虎豹皆食兔子。
    二十四諸天，兔子之禍解了。
    玉兔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生撕了哮天犬。
    哮天犬本來就不大敢來峨眉山，這下更不敢來了。於是對楊戩左勸右勸。楊戩雖感念桑天子助他的恩德，但他更想多見見他母親。於是，他聽從了哮天犬勸說，尋了托塔李天王一起下界，來到峨眉山，求見桑天子。
    桑天子正和無道子談機甲花費之事。看見趙長香發來的門口的監控，他說，“讓他們進來吧，在書房奉茶，等我片刻。”
    趙長香答應一聲，親自接待。
    接待時，桑天子許久未至，托塔李天王等得著急，催促兩句。楊戩見此情景，也帶著急切和期待的心，對趙長香說起來意，“請仙子務必轉告師叔，在下思念母親，不忍看她一個人在異鄉孤苦伶仃。特請來李天王，請他用手中寶塔，接回我母親。還請仙子替我通報。”
    話音才落，巧合的異象忽然生出。
    峨眉山上空，再次被滿天功德覆蓋。
    楊戩一顫，懷疑是天道警告他。
    這功德有桑天子一份，他飛出來，卻沒有立刻收取功德，而是先回複楊戩道“我已知曉你們的來意，母子連心，我不會阻擋。請兩位準備，趁著功德蔽日，快把人接走。”
    說完，他取出水火葫蘆，對瑤姬說了聲，便將瑤姬，連帶瑤姬的法寶財物一起倒出。瑤姬一出水火葫蘆，便有天條感應她的存在，化成天火降下，楊戩見狀，頗為擔憂，就要催促托塔李天王。李天王不用他催，便放出寶塔，把瑤姬請了進去。卻見那天火依舊燃燒，把整個塔都燒得要崩裂了，塔中傳出一聲嬌呼……
    這塔，降得了哪吒，卻降不了天條。
    被水火葫蘆襯托得很尷尬。
    楊戩見狀，頗為驚愕，立刻施法驅火。
    桑天子說“快快離去吧。”
    楊戩又驚，朝桑天子行跪禮道“多謝師叔多年照顧，楊戩謹記在心。告辭。”
    說完，他慌張地起身，拉著托塔李天王去見他師父玉鼎真人。
    他遠遠地喊道，“師父救命啊！”
    玉鼎真人一見李天王的那座塔上的火光，便知曉此事原由。
    他歎說“你好愚鈍，此事涉及了天條，怎可東挪西挪？快去兜率宮求太上聖人，否則天火持續降下，爾等也要遭殃。”
    楊戩頗為後悔，跪地說“多謝師父，弟子先去救母親，再來請罪。”
    玉鼎真人催促道“快去，快去！”
    楊戩便拉著李天王，一路飛上三十三天，去了兜率宮，求見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隻一點，塔上的火便熄了，他卻因此疑惑。這天條所化之火，幾同於道，尋常法寶怎能護住瑤姬？可隨即又一想，想必是因為女媧出手護持。
    他說“世間法寶能對抗天條者，除卻先天至寶，便隻有先天功德靈寶。你實在不該貿然行事。吾欲施法，將瑤姬鎮壓在灌江口，你要立刻應了王母所請，做那天庭的司法天神，方可施法，解開瑤姬身上的死劫。”
    聽到先天至寶和先天功德靈寶，沒有人懷疑桑天子擁有的是前者，隻認定，桑天子得了那麽多功德，必定將功德煉入了水火葫蘆，把水火葫蘆便成了先天功德靈寶。
    楊戩心驚，拜道“多謝師祖伯施以援手。弟子這就求王母，請做司法天神。”
    太上老君見他答應，太乙拂塵輕掃，便將瑤姬請出，送去灌江口鎮壓。說是鎮壓，其實地方很大，且尋常人可以進出如常，隻是瑤姬必須待在裏麵，絕對不可以外出。
    太上老君說“快去吧！”
    楊戩立刻告辭，到瑤池去了！
    這一路奔波，當真好狼狽。
    狼狽之餘，他更加感激桑天子。
    他想，此事竟如此困難，若不是桑天子及時用水火葫蘆把他母親保護起來，桃山那場無情的火，真的要把他母親燒死了。
    他為今日的魯莽而後悔。
    他暗下決定，必要報此恩！
    話說回桑天子把瑤姬送出，收起了天上的功德。這是唯一一筆不到五分的。他感受一番才知道，原來大秦已得了天下，正在行那焚書坑儒之舉。他的信徒因為所說不符合皇家利益，也在被打壓之中，驅逐又驅逐，焚了又焚——
    他無奈地一歎，“大秦大勢已成，百家要告一段落了。平等，何時能來？”
    百家爭鳴，他遊離在邊緣。
    沒有進去，也不算全然無關。
    近乎意外，他得到了很多。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
    他想，大秦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落幕。朝代更迭，跟神仙關係越來越小。
    百家以後，佛教大興之勢不可擋。這才是他心中的真正的大事。
    他咬牙切齒地想，這筆賬，不能不算！
    可佛教大興，注定敵強我弱。
    “如何謀劃，需要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