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匆匆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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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夏至,歲月如詩,時間似行雲流水般,悄然逝去。無憂知了在林中清脆鳴叫;微微清風自樹梢端飄然而過,輕撫著嫩綠的枝椏兒,霎是輕盈。
    在山路入口處隱約可見被晨霧籠罩著的曲折青石道,似條蜿蜒的河流延伸而去,直達前方若隱若現的草廬。近得前去一看,此地不甚縣城舒適,卻是別有一番情趣。三開間的屋子,四周皆由山中單竹製作成籬笆圈連而成。
    頗有“青山修竹矮籬笆,髣髴林泉隱者家”之色。
    山中無歲月,世外已數年。
    光和三年(即公元180年),皇帝劉宏新立何氏為後。並與六月下詔舉士,受舉者皆拜為議郎。
    東方漸漸泛出魚肚白,五更時分,雞啼報曉。草廬內的油燈火光已然亮起,自軒窗處傳出清脆悅耳的讀書聲“兵者,以武為植,以文為重。武為表,文為裏。能審此二者,知勝敗矣。文所以視利害、辨安危;武所以犯強敵、力攻守也。”
    音漸歇,其音主人端坐於案桌前,捧帛簡小聲細語道:“戰爭之事,軍事是手段、現象,政治是目的、本質。政治用來明察利害、辨別安危;軍事用來戰勝強敵、保衛國家。”
    “呼,且能在史書留清名者皆乃大才,《尉繚子》一書對政治、軍事二者間的關係闡述的頗為在理,秦能以一國之力橫掃六國,尉繚子此人功不可沒。昔日,老秦人以據關中而兵指天下。以迅雷之勢整合自平王始的紛爭動亂。可敬!”
    隨即輕合上帛簡,起身!好一氣宇軒昂、豐神俊朗的小郎。推開竹窗,絲絲光線自周邊樹隙間灑進屋內。
    凝望著遠方暗怔道:“自老師返回高密後,便征得父親同意來此研習經籍、錘煉武藝。”
    “學問之道卻是深如淵奧,亦如鄭師談學問之道貴在堅持;以破萬卷兼行萬裏。父親前些時日遣人來告知二叔己於日前返回華陰。自兩年前來得此地,也應回城看看家人。”
    一念起,反轉身進得屋內。須臾,背繞牛角弓、羽箭,手持丈八長槍。踏出房門時輕聲道:“楊伯,今不用隨我一起,我自去即可!”隨即聽得身後傳來一渾厚的嗓音道諾。
    幽寂的林子愈是深入愈是顯得森然,深處不時傳出陣陣嘶吼,驚起一陣嘈雜。入口不遠處,一隻土色的野兔正撅著肥碩的屁股享受的咀嚼野草。
    突地!倆豎長的耳朵繃的直直,一對圓溜溜的小眼睛直瞪著前方;咻!隻聽得一陣急促的破空聲急速而來,瞬間的功夫;尚未有動作的野兔,便被鐵箭自頭部穿透而過。深深的嵌入粗壯的樹幹內。徒留鐵箭尾部不住的顫動。
    須臾,一用細短麻線綁縛著如墨的長發,身著一襲粗布麻衣手持大弓,身背長槍、羽箭的少年大步而來。
    隨即伸出修長的手握著鐵箭尾部稍一用力,連帶著野兔從樹幹內拔出。
    “哈哈,今晚的美味可有著落咯,小兔兒,這可怪不得你家小爺了,天大地大就五髒廟最大。”拾掇好之後,正準備往深處時,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及呼救聲。
    抬眼望去,見得數人正被數倍賊寇圍攻。“嗬,有點兒意思嘿,瞧這白衣男子的身手和其餘幾人的配合,看來不是尋常之人呢。這若不是要庇護著女眷,豈能如此束手束腳,噫!這還碰到一熟人呢,這可得打一招呼去。”
    “少爺,您帶著少夫人先走,我們兄弟殿後。”一精壯漢子砍翻一賊人後甕聲對白衣男子道。
    “老三你這說的什麽屁話,讓我拋下你們先走,又豈是我所為?我若真走了讓我皇甫子規今後如何見人?況且咱不定會折在這裏呢!”精壯男子聽得此話便知勸說無用,隻能暗暗告誡自己就算自己身死也得保少爺安全。
    “哈哈,兄弟們,快加把勁兒,早些收拾掉這幾個喇手的,誰先收拾掉那帶頭的男子,等會兒所得的財務便多分他一成。”外圍一持狼牙棒的賊首大聲發令道。眾賊聽完不禁一陣興起,攻擊愈加猛烈,幾人的抵擋愈發顯的不支。
    少爺小心!
    隻見一賊人持刀正待砍中白衣男子後背時,一支鐵箭咻地自此人心胸處穿透而過。此一變故立馬使得打鬥的眾人皆停止了動作。均不由自主地都看向鐵箭射來的方向。
    嘚嘚嘚的馬蹄聲自陰暗入口處傳來,漸漸的一騎閃出。
    見得來人年歲不大,卻使得一手好箭法,賊眾內部顯得一陣騷亂。來人到來之後卻是對著外圍的賊首露齒一笑道:“這不是號稱“飛燕”的常山褚燕嘛!怎地?上次差點兒成為“死燕”一段時間的銷聲匿跡,不知道死哪兒去了,這次竟然又成為飛燕了?見著小爺還不過來見禮?”
    眾人見一出場便少年如此毒舌,賊眾苦於是自己首領憋著不笑出聲,但被圍著的數人卻是直接放聲大笑。內心均不禁讚道:這少年著實有趣!
    褚燕見得眾人神色,臉色瞬間一垮。內心更是恨不得一棒敲死這小子,想起上次的戲弄,心裏怒氣就不住的一陣上湧。
    “哼,小子,這事兒你確定要插手?俗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哈哈,你這個“死燕”看來你是不記得上次給你的教訓了啊,好了,你今天立馬退走,我便不追究於你。”少年滿臉笑意道。
    “楊宸,你切莫如此欺人太甚,惹急了老子,大不了與你拚個魚死網破!”褚燕滿臉狠色。
    雙腿一夾馬肚,行至褚燕麵前,持槍指著對方道:“褚燕,別給臉不要臉!上次是怎麽回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別讓我再把事情挑明了,還有別把我對你的寬容當成放縱!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你好好掂量掂量!”
    一旁的褚燕神色早已陰沉一片,臉色時黑時紫。
    說完,便不再理褚燕。調轉馬頭,抬手對著被圍眾人道:“各位,請問前往何處?怎麽不走官道看呢,偏偏選此等偏僻小道趕路。”
    為首的白衣男子拱手拜道:“多謝這位小兄弟搭救,此番我等本是率家眷省親,因趕時間,確未成想碰到如此事情,實是慚愧。”
    “嗬嗬,無事,小事一樁。”楊宸不住的擺手道。
    隨即,側臉對褚燕道:“考慮的如何?死燕!”
    褚燕知道自己此時必須得做出回答,否則今天這關難過。況且這小子的武藝就自己還真不是對手。
    如此,便對著楊宸道:“好,今天我算栽了,山不轉水轉。”手一揚,揮手道,散。
    一時眾賊人呼啦啦的散去。
    主仆幾人見危機解除,臉上不禁均是一陣慶幸。不住的對著楊宸稱謝。
    白衣男子拱手道:“在下皇甫堅壽,字了規。謝過小兄弟出手相助,敢問小兄弟名號,他日若有差遣,請盡管開口!”
    “嗬嗬,不妨事,隨手之勞而己。在下楊宸,尚無表字。皇甫兄稱呼我為楊宸即可!”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一陣大笑。
    隨即,皇甫堅壽臉上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楊宸見得對方神色,便知對方所想。於是頗無奈的輕聲道:“這些人本是附近貧苦人家,迫於生計無奈,不得已之下成為賊匪。況且這些人為賊以來到是並無草菅人命之舉。”
    皇甫堅壽聽得楊宸話語中的意思。一陣了然,對楊宸拱手道:“賢弟之心胸,子規佩服!”
    楊宸擺擺手,好了,如今你們的危機既己解除,且現下天色己不早。你們腳程若快,定能在天色暗下前,抵達華陰城夜宿。如此,告辭!一夾馬肚,馬兒一聲長嘯,絕塵而去。
    皇甫堅壽望著對方的身影漸漸遠去,說道:“此人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心胸與武藝。若給予其一定的時間,必定名震天下。就是不知是何等家世能調教出如此少年。”
    身後的一女子幾步上前握住對方手柔聲道:“夫君,剛才少年不是說是楊氏嘛,且此地又背靠華陰!”
    皇甫堅壽聽得此言恍然道:“是了,以楊氏的底蘊調教出的英才豈能弱了,既如此,總會有相見之日。”
    抬眼看了看天色,便對著眾人道:“走吧,趕路要緊!”
    待回得草廬,下馬!楊伯上前接過野兔,對著楊宸讚道:“少爺,您如今的弓馬武藝卻是愈加的嫻熟了,同輩人中能有您這般的絕無幾人。”
    “嗬嗬,楊伯,切莫如此說,天下之大,能者輩出!我還差的遠呢,你先去拾掇晚餐吧,我洗漱一番!”說完便大步進得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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