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帝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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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溫德殿退出後,張讓用力推開將其扶著的小黃門,小黃門不由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全身輕顫!
    張讓回身一望身後宮殿,臉上恨意時現,且眼內不時閃出陣陣厲色,加以流淌滿臉的鮮血,牙齒被其咬的咯咯直響,似是林中野獸欲要吞噬生人般!
    一字一頓的低聲厲狠道:“哼!袁次陽你且等著。還有你…楊伯欽!此番侮辱,讓今後會一一在你二人身上討回來!”
    話語一落,目光一轉,見得小黃門卑微的趴在地上,對自己眼露畏懼之色,心下卻是不由生出陣陣快意!
    小黃門偷見張讓滿臉陰騖、瘋狂之色看著自己,內心一顫,是以,連忙爬起身,躬身上前對張讓小心翼翼道:“常…常侍!”
    張讓冷言道:“哼!適才我己被陛下去了常侍一職,現如今卻是與你一般俸祿的黃門令!是以,以我之身又何來的常侍之言!”
    小黃門聽得張讓冷言,不由躬身前行一步,至張讓身後一側,對其諂媚道:“無論常侍居何職,常侍於卑下心裏皆是卑下的天!且常侍如今被陛下暫降為黃門令,想必是拗不過大臣們的逼迫,於朝堂之上做做樣子。以此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在陛下心中,常侍卻是重於滿朝公卿啊!”
    待其話語一落,張讓冷笑道:“嗬嗬,你卻是生了好一張利嘴啊!”
    小黃門聽得此言,愈加恭聲道:“這卻是卑下的肺腑之言啊!”
    話畢,見張讓不再言語,心下一陣奇怪!遂一抬言,見其冷眼盯著自己,滿臉鮮血流淌,煞是駭人!身子一抖,嘴唇略顫道:“常侍,不若且先隨…隨卑下去往…醫…署處,讓醫士處理常侍額頭之傷…”
    張讓聽其言,冷冽的目光直直盯著小黃門,忽地仰頭大笑道:“你很是怕我?”
    小黃門躬身回道:“卑下敬畏常侍!”
    張讓嘴角不由泛起陣陣冷笑:“嗬嗬…”
    “我知你麵上雖是敬畏於我,但你等心思,我又豈能不明?你之心裏定是也在笑話於我?”
    小黃門連忙急聲道:“常侍,卑下怎敢如此…”
    “哼!莫要忘了,我張讓昔日亦是如你等這般爬上來的!”
    言罷,便當先朝醫署而去,小黃門見狀,緊忙跟上!
    走不幾步,張讓忽地腳步一頓,未待轉身,冷聲詢道:“你叫何名?”
    聽得張讓詢問,小黃門心下大喜,躬身,對其恭聲道:“回常侍問話,卑下蹇碩!”
    ……
    溫德殿內。
    時下有了解決巴郡賨人之策,劉宏心下大悅!
    是以待殿內眾人己盡數閱過策奏後,劉宏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對眾人朗聲道:“卿等看了楊子仁、陳伯台二人之策,都有何要於朕言的?”
    待其話語一落,便見太尉許馘出列,朝劉宏躬身媚言奏道:“此卻是因陛下仁德厚載天下,聖明之君是也!是以天下士人一待君父有困惑縈繞於心頭之時,便有如楊子仁、陳伯台這等世間大才獻身為陛下獻策!以解陛下之惑!”
    劉宏聽得許馘吹捧之方,心下一陣喜意掠過,暗自道,許馘此言倒是合朕口味!
    而其麵上卻是一冷,冷哼道:“哼!許太尉你身列朝堂三公,掌朝廷兵戈之事,事前對賨人之反竟無一點察覺!昨日竟又上策讓朕發兵巴郡,至巴郡於戰火之地,塗炭百姓,你且說說你於這三公之位上,卻無良策上疏於朕,不為民慮,你該當何罪!”
    見劉宏神色不豫,且如此厲語,許馘心下一陣慌亂,連忙躬身拱手道:“陛下,此策卻是臣考慮不周,臣願受陛下責罰!”
    劉宏聽得許馘之言,臉上笑色愈加濃厚,繼言道:“嗯,許太尉有此心,朕心甚慰!既是如此,朕也不能辜負卿主動請求責罰之意!”
    話語一頓,稍一沉吟,道:“卿因位處三公,以朕之意,不能輕易加刑罰於你身,不然便是使得朝廷失了顏麵。去歲之時,卿亦知曉,涼州等地大旱連連,為救濟諸郡縣百姓,是以國庫錢糧因此而銳減…”
    話至此,一頓,對其笑言道:“卿可懂朕之意?”
    許馘聞得皇帝劉宏之言,心下暗暗發苦,麵上卻是欣然之色立顯,躬身應道:“陛下之意,臣明白!臣雖未有萬貫家財,但能於此事上為君父分憂,實是臣此生榮幸!是以,臣願捐獻萬錢於國庫,願陛下納之!”
    待一說到萬錢之時,許馘內心不由一陣心疼,如在滴血般!
    劉宏聞此,心下大喜,遂對其朗笑道:“嗯!卿當真是忠心於朕啊!”
    隨即目光一轉,對殿內眾臣道:“卿等說說朕之言正確否?”
    眾臣在一聽到劉宏適才對許馘之言時,均是心下暗自嘀咕,古往今來,如此愛財的皇帝真是少有。是以,望向許馘目光皆是同情之色!
    再一聽得劉宏之言,同聲恭聲道:“陛下聖明,許太尉真乃朝廷忠臣啊!”
    許馘聽此,知曉此時不知有多少人正內心嘲笑自己,是以臉色萬分難看的對眾人拱手強笑道:“諸位公卿卻是謬讚了!為陛下分憂,是馘分內之事!”
    敲了許馘一筆錢財,劉宏麵上笑意更濃,遂對殿內眾人道:“眾卿都再說說此策如何?”
    司徒袁隗出列進言道:“陛下,此策不動朝廷兵馬,便能一舉解決巴郡之亂,實是上上之策!”
    劉宏點頭滿意道:“嗯!袁司徒之言在理,依朕看來,此策確是一上上之策!”
    待其話語一落,楊賜便出列對劉宏恭聲道:“陛下,巴郡賨人之亂,是由其地郡守不施仁政而致!且在賨人圍困郡城江州之時,其地郡守更是趁此棄城而去,如此不為君父牧守安民;不為百姓納言做主之人,有何臉麵再存活於世!”
    劉宏聞得楊賜之言,道:“現下可知此人逃遁至何處?”
    廷尉出列恭聲道:“簫中丞奏策上言,此人曾逃至刺史府,而後不知去向!”
    劉宏遂令道:“傳朕詔令,令各州郡一待遇得此人蹤跡,即刻抓捕,將其押解至京師,下獄候審!”
    廷尉躬身應道:“諾!”
    “陛下聖明!”
    宗正劉焉隨即出列,躬身,進言道:“陛下,自巴郡郡守逃匿後,其地便無郡守鎮守,且適才臣觀陳伯台、楊子仁二人策奏上有言,使朝廷選一賢明郡守至巴郡…”
    劉宏道:“君朗之意?”
    劉焉繼言道:“陛下,益州之地廣域人眾,以巴郡一地便可看出,此地現今自刺史、太守橫征暴斂、盤剝其冶下百姓者比比皆是,以至益地蠻族相繼反叛,不若趁此,自朝中選派清廉嚴明之臣去往益地,整飭吏冶!”
    劉宏聽後,卻是不評其言,將目光轉向殿內眾臣,詢道:“諸卿對君朗之言有何看法?”
    楊賜出列道:“劉君朗之言,臣附議!如今益地之亂,吏冶不明卻是主要之因!選賢明之士於益地諸郡縣,對解決亂因大有裨益!但,是否自朝中選取,賜卻是另有一言!”
    “楊公且言於朕聽!”
    “諾!”
    “陛下,益地諸郡縣官吏雖大多皆是盤剝百姓,然!卻是也有諸多嚴明之人。此些官吏既無盤剝百姓之舉,又嚴明公正,更熟悉諸郡縣境內之事,何不自此些人中選取!”
    劉宏沉吟道:“楊公之言在理!是以今日先行定下巴郡守之人,益地其餘諸郡且先放置一邊,過後再議!”
    “諾!”
    “不知諸卿對巴郡守可有舉薦?”
    見朝中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劉宏心下一陣煩躁,今日朝議是自其入繼皇帝之位以來,時間最久一次,是以早己忍耐不住。
    遂語氣不善道:“平日讓你等舉薦朝堂缺職之人時,皆是爭先恐後的舉薦門生故吏!如今到了巴郡之事時,為何都啞了?啊!”
    劉宏話語一落,遂將目光望向一臉平靜的楊賜道:“楊公,你可有人選薦之?”
    楊賜躬身,道:“陛下,臣心下雖有一人,卻是要陛下定奪!”
    “你且道來!”
    “陛下可否還記得是何人守住江州?”
    “你所舉薦之人…”
    “臣正是舉薦此人!”
    “這曹廉官聲如何?”
    “江州城自賨人攻城之時,全城百姓自發前往城牆抵抗賨人兵鋒,皆願與其共同進退!”
    “既是如此…”
    劉宏沉吟片刻道:“傳朕詔令,巴郡丞曹廉自賨人攻城之時,不顧生死,親率城內兵士固守城池不失,城內百姓更是助其守城,為彰其功,令其進任巴郡守一職,為朝廷安撫賨部!郡尉嚴顏因鎮守葭萌關之功,著使其進任為護羌校尉節下司馬!”
    “諾!”
    繼令道:“巴郡賨人七姓,自秦世立功……建和二年,羌複大入,實賴賨部出兵平之……忠功如此,本無惡心。皆是鄉亭長吏賦稅至重,橫征暴斂……遂免其賦稅三年,於三年之後,賨人賦稅之策沿行往昔!且宕渠縣今更為宕渠道,由賨人首領為此道之長!”
    劉宏話語一落,尚書令便將整理成詔的帛簡雙手捧於劉宏禦前一覽。
    “好!就依此,即刻發至巴郡!”
    “諾!”
    言罷,尚書令遂急忙出殿,往北軍駐地選兵士陪同,去往巴郡宣詔!
    待尚書令出殿後,劉宏繼言詢道:“楊宸、陳雅二人獻策有功,不知眾卿以為朕該如何賞他二人?”
    袁術聽得劉宏之言,急忙出列道:“陛下,楊子仁今雖獻此策於陛下,但此策於巴郡之亂能否有用,今時卻是難以定論,不若待詔令至巴郡後,看此策效果如何,若是此策平了巴郡之亂。到時再以公車暑征召其至京師,再行封賞之事亦是不遲!”
    其話語一落,使得朝中眾人望向袁術目光均是意味莫明!
    曹操暗自搖頭道:“袁公路啊袁公路,楊子仁之策能否平定巴郡之亂,誰心下不明?你卻如此狹心,往後卻是會引得你去往那眾叛親離之境地啊!你與你兄袁本初卻是差遠了!”
    劉宏聽後,沉思片刻,遂沉聲道:“你之言亦是有理,便依你之言!”
    隨即將目光望向楊賜時眼內不由現出歉意,遂對其柔聲道:“太常楊賜因舉薦之功,賜其綠綬一條!”
    楊賜知曉其是何意,遂心下略帶苦澀,恭聲道:“臣謝過陛下!”
    ……
    待朝議結束時,眾人出殿皆是遠離袁術,不與其同行。
    袁術見此,獨自一人,滿臉陰霾之色。
    袁逢於楊賜身側,對其拱手,臉色發紅道:“伯欽兄,此事卻是公路不是,逢在此先行對你致歉了!”
    楊賜搖搖頭,未言任何話語,便自行遠去。
    袁逢見楊賜遠去的背影,不由仰頭長歎道:“唉,公路啊,你為何行如此昏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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