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有女名琰

字數:5881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楊漢 !
    溫德殿外,朝臣三三兩兩間,結伴往宮外走去。
    隻聽一人對身側眾人拱手道:“諸位,這楊氏、袁氏兩家一向親厚,且這袁氏女郎亦是衛尉楊彪之妻!今日這袁術怎會如此向陛下進言,此言一出豈不是使得這袁楊兩家之間有了間隙?得罪了伯欽公?”
    旁側之人聞得其言,笑應道:“嗬嗬,你此言卻是過了,袁公路是袁公路,袁氏是袁氏,卻是不能因袁公路之言而加於袁氏立場之上。”
    “且周陽公、次陽公二人都是我輩敬仰的賢明之士、性寬仁厚。是以定不會使兩家如此便生了間隙!適才散朝之後,我便見得周陽公緊追伯欽公而去,想必定是去因此事向伯欽公請罪去了…”
    餘下幾人聽此,皆是同聲讚言道:“周陽公真是寬厚、賢明啊!”
    “周陽公如此賢明,其子不想卻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平時見袁公路此人禮節有道、高談闊論、豪爽待人。不想今日卻是讓我等開了眼界啊!”
    “嗬嗬,此等世家大族內又怎能都是賢才?”
    隨即一人低語道:“袁公路此人可識而不可深交啊!”
    眾人聽得此言,皆是同聲認同道:“所言甚是…”
    袁術落在後尾,聽得此言,雙拳緊握間,指節不由陣陣發白,臉色愈顯陰騖之色…
    “諸位,袁公路今日之言,卻是使得楊氏楊子仁此次可惜了…”
    待其話語一落,隻見一頭戴進賢冠,麵有短須,手持象笏,且眼內不時有精光閃現之人,對眾人拱手朗聲道:“此次有何可惜?楊子仁、陳伯台此策奏能否一解巴郡之亂,朝堂內諸公怎能不知?且陛下亦是聰慧之人,此策能否有效又怎能不明?”
    “既是如此,那你且說說,陛下今日為何應了袁公路進言?”
    適才應言之人,嘴角一揚,對眾人沉吟道:“陛下平日之舉雖是昏聵了些,但帝王心思,我等又怎能全然度之?是以,陛下此舉定有深意,詡料想,楊子仁因此策怕己是簡在帝心了,且其出自楊氏。進入朝堂卻是早晚之事!是以陛下此舉怕是有借袁公路之手,達成陛下心中所測罷了!”
    待其話語一落,便有人低聲駁道:“你這說的太過玄乎,陛下平時於宮內是怎樣行事,我等怎能不明,是以陛下怎會有如此心思!”
    短須之人聽得此言,望向其人的目光不由帶了些許不屑之意,暗自搖頭道:“此人當真是夏蟲不可以語冰,帝王心思、行事,又怎能是你等如此輕易測透的,朝堂有了此些人掌權柄,又怎能使政冶清明,天下大冶…”
    麵上卻是笑言道:“嗬嗬,各人所想,各人所想!”
    言罷,似是忽地恍然般,隨即朝眾人拱手施禮道:“詡忽地想起一事未待處理,卻是先行一步!”
    盧植在後,聽得此人言語,不由拂須暗讚道:“此人倒真是一智人啊!竟能猜出陛下些許心思!當是大才!”
    適才出言反駁之人,望其離去的背影,恨聲道:“這人是何人?怎的如此無禮?”
    忽地,自其身後一陰沉的聲音對其冷哼道:“哼,其人再過無禮,卻是無你等無禮!背後評論人時,且先看看你所評論之人是否在你之側!”
    “何人在吾身後裝…”
    轉身間,待看清說話之人麵貌,臉色一變,不禁連退兩步,慌亂施禮,拱手結聲道:“袁…公…公路,適才吾卻是戲…戲言!”
    袁術聽後,冷眼望著其人,冷肅道:“哼,戲言…好一個戲言!術卻是記住你了!”
    說完,便拂袖而去。
    望著袁術愈漸遠去的背影,其人全身輕顫,雙唇發白,嘴唇不住的囁嚅道:“這…這…我…我這當真是戲言啊!”
    說完,目光轉向適才身側好友,上前急聲道:“諸位,我這當真是戲言啊!”
    眾人聽此,互望一眼,連忙避開其人,遮麵遠去。
    “完了,完了,我此番得罪了汝南袁氏,此生定是晉升無望了…怕是現職亦是不可保了。”其人跌坐在地,雙眼無神,喃喃道,隨即便扶地大哭起來。
    過往之臣見此皆是搖頭暗歎道,何苦呢?
    ……
    洛陽上東門,一輛樸實的馬車緩慢停靠於一處絲毫不顯貴氣的宅邸門前。
    趕車之人待馬車一停,跳將下去,掀開車簾,恭聲道:“主公,到府了!”
    話語一落,隻見自車內走出一位麵容清朗,胲有長須;且頭戴兩粱進賢冠;身著朱色朝服;手持玉笏板的儒士。
    待儒士下得馬車後,轉身對趕車之人溫言道:“你且去將馬車置好!”
    “諾!”
    馬車隨即緩緩向府邸後門行去。
    清朗儒士隨即便緩步往府邸門前走去,待至府門時,府門側仆人躬身施禮道:“主公,您回來了!”
    “嗯,琰兒今日可在府內?”
    “回主公,小姐今日都在府內,未有外出!”
    儒士聽此,頷首點頭後,道:“稍後盧植公若來,引他進來便是!”
    “諾!”
    言罷,便踏步進入府內。
    街市過往百姓,見其人一身儒雅氣質,好不雅逸,是以皆是轉頭一看。隻見得府邸屋簷之下的匾額上鐫刻著不同於平常的書體,隻見其字於橫豎之間絲絲露白,燥潤相宜;蒼勁渾樸,且又不失飄逸。見之,使人沉迷其意境之中。
    府邸後院。
    其間花草盈盈、氤氳彌漫、鳥語脆脆;
    於花間小路慢行時,隱約間聽得陣陣婉轉飛揚的古箏樂聲,隨清風徐徐而來。使聽得其樂之人皆是心下靜謐、安寧,不時有仆人經過之時,皆目露沉醉之意。
    若尋其樂聲而去,至小路盡頭之時,一處亭閣立現。
    隻見一幽若、曼妙的背影正於內撫箏彈曲。其身側侍女忽見得儒士行來,正要朝其行禮時,被其儒士止住。
    待女郎一曲終了,儒士不禁拂須朗笑道:“琰兒,此曲於你之手彈出,天下無人可再比擬!”
    女郎修長的手指一頓,起座,轉身,隻見其麵如潔瓷,唇若仰月,雲鬢柳眉,明若星辰的雙眼如水般柔情,使人不住地生出疼惜之意。
    女郎對儒士屈膝行禮,紅唇輕啟,略帶嬌嗔道:“父親怎能無一絲響動便到了女兒身後!”
    儒士滿臉寵溺之色,溫言道:“為父聽得琰兒如此美妙之曲,是以不忍打斷!”
    女郎至儒士麵前,扶其到亭閣內坐下,奉上清茶,柔聲詢道:“父親,今日朝議怎會如此之久?”
    儒士端起茶杯,輕品一口,不回其問,朗聲反詢道:“嗬嗬,琰兒一向聰慧,你可猜猜看,今日朝議是為何事!”
    女郎聽此,執茶杯之手微頓,眉頭不由微顰。
    儒士也不打擾,自顧慢飲清茶。
    須臾,隻見女郎嘴唇輕揚,展顏一笑。
    儒士見此,略顯訝異道:“琰兒可是猜出來了?”
    女郎柔言道:“父親,這有何難?”
    “噢?你且說說看!”
    “今上平日行事雖荒唐之事諸多,但於一件事上,卻是關注的緊!”
    儒士聽此,一臉笑意,詢道:“琰兒認為是何事?”
    女郎展顏一笑,道:“日前,巴郡賨人起兵反叛,攻陷巴郡諸縣之事一傳到京師,便引得京師震動,於今上而言,除了此事,卻是再無其它事能讓今上留意了!”
    啪、啪!
    待女郎話語一落,便聽得自其身後不遠處傳來雙掌拍擊聲。
    “琰兒如此聰慧,若是讓那些如今自詡有冶國大才的天下士子再也無麵見人啊!哈哈!”
    女郎聞得其語,轉身屈膝施禮,柔聲道:“琰兒見過盧伯伯。”
    “嗬嗬,不用如此多禮!”
    隨即對儒士戲言道:“植不請自來,不知伯喈歡迎否?”
    “盧子幹能來我蔡府,卻是邕之幸啊,哈哈!”
    “來,且嚐嚐適才琰兒煮的清茶!”
    盧植舉杯輕飲後,不住讚道:“琰兒好手藝,伯喈當真有福了,不像我家那倆,隻知舞刀弄棍,若想飲得他侍弄的如此好茶,植卻是沒那福分咯!”
    蔡邕笑言道:“好你個盧子幹啊,若想喝茶,來此便可,何需如此說稟義與承道。”
    盧植笑道:“卻是瞞不過你!”
    話語一落,便將目光望向蔡琰,溫言道:“琰兒,適才你之言卻隻是對了一半,此次朝議卻是為了巴郡之事,還有一半可能猜出?”
    蔡琰聽此,麵帶淺笑,對其不依道:“盧伯伯這卻是為難琰兒了,琰兒沒與伯伯、父親去朝議,怎能再將朝堂後續事情猜出,不若伯伯教於琰兒知曉。”
    盧植語帶戲意道:“嗬嗬,今日有一楊氏小郎為陛下解決巴郡之事,獻了一策!”
    蔡琰聽得盧植語中的楊氏小郎之時,一直沉靜如水的不由泛起陣陣漣漪,腦海內更是不斷憶起昔時一位年歲與自己相當,卻溫文爾雅的小郎隨其父登府,拜訪父親的情形!
    是以,心下暗自念念道,會是你嗎?
    “琰兒…琰兒…”
    忽地聽到似有聲音喚自己,蔡琰回過神來,見得蔡邕、盧植二人一臉笑意,不由臉色微紅,一展女兒嬌羞,嬌嗔道:“父親,盧伯伯…”
    盧植笑戲道:“嗬嗬,不知琰兒這是想起了誰家小郎君啊!”
    “琰兒哪會想他!”
    話剛一出口,便覺不對。遂連忙對二人道:“父親,盧伯伯,琰兒先行回房了!”
    話音一落,便急忙朝遠處跑去!
    蔡邕、盧植二人見蔡琰跑遠的背影,均是同聲大笑。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