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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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範府,得知詳情,範醉心中怒不可遏。
卻並未發作。
當務之急,是保住若若性命。
其它的,日後再說。
若若誤食海鮮和羊肉,這兩種可都是病發之物,這才導致病情發作。
而且更為嚴重!
好在,這些時日,若若堅持鍛煉,這才堅持這麽久。
否則,早已……
老禦醫當場診斷,無奈搖頭。
他直言道,此番,就是那種黑色毒丸,也無法挽救若若性命。
老夫人當即命人徹查,羊肉和海鮮從何而來。
負責送飯送菜的丫鬟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
最終,包括廚子在內,全都受到重罰,打得皮開肉綻,暫時關押。
若若如果真有什麽不測,這些人全都得償命。
奇怪的是,今日負責送外出采購的下人,竟然失蹤了。
對此,老夫人已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對於這件事,範醉當前並無心思插手。
他將所有人趕出房間,留範閑把門,又從老禦醫處拿來銀針。
房門緊閉。
屋外,老人拄著拐杖,來回走動,一言不發。
老禦醫不時往屋內瞧去,心癢癢,非常想進去一觀。
“老夫人,他這……”管家行至老夫人身邊,低聲說道,欲言又止。
有些話,不需要說太明,意思明了就行。
老夫人止步,動作一頓,看向房間,依舊沒開口。
管家之意,她自然明白。
範醉如此年紀,不過四歲,剛剛脫離穿開襠褲,他如何懂得行針救人?
如此冒失,隻怕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雖說,範醉範閑兄弟二人,從小就不穿開襠褲。
但畢竟年齡擺在這裏,除非他從娘胎開始學醫……
不對,他即便從娘胎開始學,那也不可能比老禦醫更精湛。
所以,此舉是不是有些……
此刻,老禦醫,老夫人,管家,一眾丫鬟下人,心中諸多疑問,無從得解,也不知詢問何人,隻是不斷往屋內瞅著。
太多疑問,老夫人何嚐不知,可是,事已至此,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讓他放手一搏。
如此,若若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
至於範醉身上的疑點……
“禦醫,你怎麽看?”老夫人望向老禦醫,此時,他正不斷往屋內瞅著。
聽到老夫人聲音,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明白她所問何事,抿了一下幹涸嘴唇,說道:
“範醉少爺是神醫弟子,想來應該有些手段,或許能保若若小姐一命,也未可知。
如今事已至此,局麵不可能更糟,讓他一試,也未嚐不可。
從醫學角度來說,神童傳說,是有可能存在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既然老禦醫都這麽說,那就等吧。
管家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
“可是,如果……老爺那邊……”
老夫人神色平靜,盯著管家,直到把他看得毛骨悚然,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管家的意思,如果範醉失敗,若若逝世,消息傳回京城,隻怕老爺那邊會震怒。
到時候,這個私生子必然難逃一死!
管家退到一旁,低著頭,神色微變。
剛才那麽一瞬,他清楚察覺到了一絲殺意。
老夫人看似神色平靜,並無波瀾,可是,正因如此,才讓他感到膽寒。
恍然想起,這位老夫人可不是簡單人物。
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念及此處,嚇得他後背冷汗颼颼。
丫鬟們站在四周,不時往屋內瞅一眼,卻什麽也看不到。
心中震驚,卻逐漸發酵成型。
她們也不知,什麽時候,這位白白嫩嫩,被捏就還手的少爺,居然懂得醫術。
不但會把脈,還會行針。
著實讓她們震驚不已。
無論怎麽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難道,少爺真是神童?
天色漸涼,晚風拂來,鑽入衣領衣袖,讓人微微一顫。
老夫人都在此等候,眾人自是不敢離去。
而且,她們也很想知道,少爺能不能將若若小姐的性命搶救回來。
眾人等候在此,似乎都在期待著奇跡發生……
屋內。
範醉脫下若若全部衣衫,行針全身。
每一次行針,都讓他消耗極大。
一百零七針下來,身體已是搖搖欲墜,頭暈目眩。
終究還是太年幼,這具尚未長大的軀體,有些支撐不住。
最後一針了!
持針,凝神,就要刺出……
他卻忽然收手。
因為,體虛至此,這最後一針,他也全然沒了把握。
軟塌上,若若渾身紮滿銀針,周身毛孔不斷冒出汗珠,已然打濕床單。
範醉凝神片刻,右手持針,左手扶住右手手腕處。
長長呼出一口氣,猛然刺出。
呼!
總算成了。
範醉跌跌撞撞,險些摔倒在地。
扶住床沿,才得以站穩。
此刻,他臉色蒼白,豆珠一般大小的汗滴,從臉頰兩側滾落,進入衣襟裏麵,冰冰涼涼。
歇息片刻,時間尚可,他又一一將銀針拔出。
之後,又將之前剩下那枚黑色毒丸,塞入若若口中。
可是,她已沒了吞咽的知覺。
無奈之下,範醉隻得使用老辦法,讓其吞下藥丸。
給她穿好衣服,拉被子蓋上。
咚!
屋內忽然傳來聲音。
外麵頗為安靜,聽得格外清楚。
範閑當即推門而入,身後,老夫人與老禦醫等人,緊隨其後。
進入屋內時,行針已經完畢,若若臉色也舒展不少。
可是,範醉已然暈闕在地,不省人事,額頭滿是汗珠。
“快!”
老夫人開口,幾乎同時,範閑已快步,將自己哥哥扶起來。
老禦醫上前把脈,“放心,他隻是消耗過度,暫時昏過去了,並無性命之憂,休息幾日就好了。”
聞言,老夫人和範閑都鬆了口氣。
一眾丫鬟們懸著都心,也算是放下了。
丫鬟們爭相上前,將已經昏迷的範醉給抱走了。
看著昏迷,滿頭大汗的少爺,丫鬟們可心疼壞了,紛紛跟著走了。
一時間,屋內忽然空了不少。
老禦醫又給若若把脈,神色震驚,“老夫人,若若小姐已脫離危險期,性命暫時無憂,不過,若想蘇醒,隻怕不易。!”
“太好了!”老夫人重重鬆了口氣。
暫時無憂就好,總算還有時間。
一切,等範醉蘇醒,大概還有轉機。
角落裏,管家神色莫名,依舊低著頭。
待眾人紛紛退下後,屋內僅有老夫人,以及那會武的侍女,陪伴老夫人左右。
會武的丫鬟看了眼床上若若,走到老夫人身邊,低語道:
“老夫人,管家那邊,要不要……”
她做了個隱晦地抹脖子動作。
過了會兒,老夫人開口道:“這幾日,你寸步不離守著若若。”
“是!”
“至於管家……留給那癡兒做磨刀石吧,雖年幼,卻要學會心狠!”
“是!”會武的丫鬟瞳孔微微一縮。
老夫人這是要範醉少爺殺人,可他現在才六歲啊……
京城。
司南伯府。
又有信鴿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