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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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嚴寒,多飛雪。
    近些時日,這位司南伯大人不慎感染風寒,不時打噴嚏,咳嗽不斷。
    看著手中書信,咻一下從坐座位站起身來,披在肩頭的袍子滑落而下。
    “老爺,當心著涼。”
    一旁,少婦韻味十足的續弦夫人,急忙走上前去,為他重新披上。
    “老爺,儋州來信怎麽說,若若病症可有所好轉?”
    “你自己看吧。”
    範建臉色凝重,將書信遞給柳如玉後,重新坐下,伸手於炭火之上取暖。
    炭火分為木屑炭、黑木炭、獸金炭。
    屋內炭火燃燒通紅,暖意十足,卻無煙霧塵漫,顯然正是售價極高的獸金炭。
    看完書信,少婦神色一怔,“前些日子來信,不是已經舒緩許多,如今怎地……”
    火光映照,這位司南伯大人神色一陣變幻,捉摸不定。
    柳如玉將書信放於桌上,以古籍壓之。
    “老爺,真沒想到,範醉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神通,莫非,他真是神童?”
    書信上說得清楚,此番危局,生死關頭,全是範醉一己之力,妙手回天,為若若爭取不少時間。
    算是續命!
    如此手段,便是老禦醫,也驚歎不已,頗為佩服,還說要拜師。
    屬實令人難以置信。
    “這般說來,上次那枚藥丸也是他所煉製,五竹之名,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罷了。”
    柳如玉恍然大悟。
    小小年紀,已是如此,長大後可如何了得。
    她的兒子,能幹得過神童嗎?
    範建看著通紅炭火,眼眸微閃,心中已有所決斷和揣測。
    他畢竟是那個傳奇女人的血脈,如此天賦神通,也並非不可能。
    看來,得派人去儋州看看了……
    順帶,給那兩個小子找個師父。
    “老爺,你覺得,範醉此番還有辦法,能將若若救回嗎?”
    如今,若若雖已續命,但終究還在昏迷之中。
    情況比起之前,更為糟糕。
    司南伯大人伸手,將少婦輕輕一拽,拉到自己懷裏坐下。
    “老爺,這大白天的……”
    屋外,寒風呼呼吹著,夾雜著些許雪花,格外酷冷。
    “即便是神童,終究年紀尚小,隻怕未必能再次創造奇跡。”範建說出自己心中憂慮。
    柳如玉點點頭,“老爺,為了若若,咱們得另想辦法,雙管齊下。”
    有些話,她不好說得太過明白。
    其實,她心中也頗多憂慮,畢竟,範醉年紀還是太小了。
    能續命,已是極限。
    治愈,恐無能為力。
    範建想了想,將柳如玉放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朝屋外喊道:
    “來人。”
    不多時,一封書信自司南伯府而出,去往鑒察院。
    書信可往,那個人間煉獄,司南伯是如何也不願踏足其中的。
    那裏有個人,與他素不對付,意見相左,不見為妙。
    鑒查院。
    三處。
    天下第一用毒大師,費介,此刻正在以身試毒,嚐試自己最新研製的毒藥。
    頭暈目眩,口吐白沫,腳下不穩,跌跌撞撞,許久之後,才清明不少。
    藥力已過。
    隻見他掂量著手中瓷瓶,自言自語分析道:
    “藥力不夠,雌黃放少了,八角略有衝突,比例也不對,得重做。”
    近些時日,他突發奇想,致力於研究一種,能對付大宗師的毒藥。
    哪怕隻是昏迷片刻,也是好的。
    已嚐試第三次,依舊失敗。
    但是,他有信心,自己一定會成功的。
    “師父,有你的書信。”
    書信到來。
    費介打開,看完其中內容,眉頭一皺,“儋州?”
    教兩個小屁孩兒?
    說實話,他真沒有什麽興趣。
    小孩子什麽的,最是麻煩。
    四歲孩童,怕是剛剛學會走路吧,還穿開襠褲?
    如此年紀,說話能不能聽懂,記不記得住,都是問題,如何教?
    司南伯是不是人糊塗了。
    罷了,誰讓自己與他是好友,而且欠了人情呢。
    姑且走一趟吧,見見那兩個小鬼。
    若事不可為,到時候再說。
    之後,他喚來弟子,交代事宜,隨後立即出發,前往儋州。
    “神童?”想起書信所說,提及神童二字,他自是不信的。
    不要求什麽神童,隻要不搗蛋,那就不錯了。
    範府。
    書房。
    夫妻二人溫存了會兒,意猶未盡,被一道孩童聲打斷,二人慌亂穿好衣物。
    書房之外,在丫鬟照料下,一個孩童跌跌撞撞而來。
    見房門打開,丫鬟識趣退下,順手關上房門。
    看著自己兒子,柳如玉頓時想起儋州那兩個私生子。
    “神童?”
    她兒子似乎也很聰明,有神童之姿。
    將來,必可全麵碾壓那兩個私生子!
    不足為慮!
    嗯?
    什麽味道?
    目光四下搜尋,這才發現,是那小子尿褲子了。
    柳如玉頓時臉色一黑。
    這哪裏有半點神童模樣?
    據她所知,儋州那兩個私生子,可是從未尿床,更不會尿褲子。
    再看自己兒子,她心中頗多擔憂。
    兒子,你一定要爭氣啊……
    孽障!怎麽又尿了。
    儋州。
    遙遠地海麵上,海風一陣陣襲來。
    外出捕魚的船,也盡數回歸。
    若是遲些,怕要葬身大海了。
    儋州碼頭南遷,原先舊址,人也就顯得稀薄了許多。
    不過,此地風景秀麗,倒是個宜居之處。
    比如說,那位據說來自京都的範老夫人,府邸便建立在此。
    範府。
    “醒了!”
    “終於醒了!”
    範醉睜開眼睛,所及之處,全是一張張俏臉,充滿擔憂神色。
    鶯鶯燕燕,見少爺蘇醒,終於放下心來,高高興興。
    “少爺,你感覺怎麽樣?”有人問道。
    “有吃的嗎?”
    丫鬟們彼此對視一眼,相視而笑,“早給你準備好了。”
    不多時,飯菜端上桌。
    範醉狼吞虎咽起來。
    所有菜飯,一掃而空,唯獨留下一盤胡蘿卜絲,絲毫未動。
    “少爺,你不喜歡胡蘿卜?”
    “誰說的?”
    “……”
    來到若若房間,範醉把脈後,終於放心不少。
    命算是保住了,但要痊愈蘇醒,非一時半刻之功,需要慢慢調理。
    而且,若要痊愈,尚需一種極為罕見的草藥!
    城內藥鋪,他之前找過,並未如願。
    看來,隻能找五竹叔了。
    有什麽棘手問題,找五竹叔,準沒錯兒。
    “哥,你醒了!”範閑從外麵跑進來。
    “嗯,已無大礙。”
    “哥,你……吃了嗎?”關於行針之事,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咽了回去。
    “老夫人!”
    丫鬟們退下,老夫人與老禦醫一道進來。
    管家跟在身後。
    範醉神情微微一頓,想躲是躲不過了,想想怎麽應對吧。
    誰知,老夫人都還未說話,老禦醫卻已率先開口。
    “範醉少爺,我要拜你為師!”
    屋內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