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雨夜得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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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逍遙!
    第五十四章雨夜得魚
    趙桔巡視過老莊,回到武夷賓館大堂,叫了賓館女侍去請唐縐。不一會,唐縐打扮的花枝招展出來,趙桔看著心曠神怡,誇讚道“梔歐,你真好看。”唐縐說“不要亂講。”心中卻是有幾分歡喜。
    六點過五分,二人並肩走進牛排館,瑞意跑過來說“哥哥,剛好人都到齊。咦?這位姐姐是誰?好生漂亮。”趙桔忙同他倆介紹了,唐縐在遊泳大賽頒獎時見過瑞意,知道他是位郡王,連忙深深一福道“見過三佛齊郡王。”瑞意回禮說“姐姐莫要客氣,我同哥哥都是很隨便的。”說著把他們引到裏麵小餐廳。
    那裏,八人的長桌剩下三個空位,上首的座位是留給趙桔的,兩手邊坐著公主和訶黎跋摩四世。趙桔先同眾人介紹了唐縐,唐縐每要施禮,都被他們勸住行了半禮。花淡茉坐在下首,與唐縐平禮互相認識了。
    趙桔想跟唐縐坐在一起,便謙遜說“諸位都是王家貴胄,我還是陪兩位姑娘坐吧?”公主和國王們都不肯,刹利洪巴搖頭說“你是地主,當然是要坐主位,唐姑娘和花姑娘就由我和瑞意照顧就好了。”趙桔無奈為唐縐拉了淡茉對麵的位子,自己才去前麵坐了。
    坐定後,夥計便來傳菜單,眾人各按喜好點了牛羊肉來吃。花淡茉沒來過此間,看著菜譜也沒頭緒,輕聲吩咐夥計說“我便要與黃浦侯一樣的吧。”香奈兒又叫了些冷菜大家分了吃。
    公主舉起酒杯說“來來來,為今兒趙大帥旗開得勝,我們幹了一杯。”眾人一起舉杯喝了,瑞意放下杯子說“哥哥,看你們遊水真是特別爽利,下回請你教我。”趙桔答應說“那是一定,其實弟弟你習慣海泳,池中風平浪靜,學起來應當很快的。”刹利洪巴和訶黎跋摩四世都表示要學,趙桔笑說“一次一百兩。”二人大為抱怨“為何我們學來就要錢?你那幾下我們看著也會了。”趙桔讚歎“二位殿下果然聰慧過人,等你們練熟了,我們三人再來比賽,一千兩一局。”“你又想騙我們錢!”“哪裏?哪裏?嗬嗬!”
    他們在那邊說笑,淡茉問唐縐“姐姐是何方人氏?聽口音好像也是從東京過來的。”唐縐微笑說“花姑娘客氣,我家祖輩原在汴梁,前幾代便遷轉到了福州。”淡茉說“福州乃是海商匯聚之地,怪不得姐姐衣裳和胭脂用得好巧。”唐縐說“我覺得妹妹用得東西也是不差的。”
    趙桔今晚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別人敬酒也不多話,杯到酒幹。公主發現說“趙大帥,在武夷,都聽說你最會唱曲,能不能讓我們也欣賞一下?”三個國王大聲叫好。趙桔笑說“我是唱不來的,下回請林黛或者是黃鶯來唱,那是極好的。”刹利洪巴來勁說“她們二位大牌,想聽也是要去劇院,還是元帥唱了便宜。”沒等趙桔光火,唐縐說“小妹也是常聽武夷人誇耀,說是黃浦侯歌聲嘹亮,三日不絕於耳,您就抒展一下如何?”
    趙桔一聽唐縐喜歡,也就上了發條,鼓掌說“好!請諸位為我擊掌,跟住這個節拍,我唱予你們聽。”眾人都喜悅拍手,三拍之後,趙桔唱“同是過路同造個夢,本應是一對。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後要歸去”前世的“似是故人來”!
    唱到“何日再在何地相聚,說今夜真暖。無份有緣回憶不斷,生命卻苦短。”時,趙桔潸然淚下,一股百年相思映入腦海,讓他平起波瀾。到又唱到“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我分開。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唐縐若有所思,覺得趙桔的歌是對她唱的。
    趙桔又唱到“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上終老。離別時前未知當日那麽好。”當時他已淚灑滿襟,香奈兒也陪著他哭。
    唱完之後,座上女子都噙滿淚水,三個國王卻莫名其妙。刹利說“元帥,你也太兒女情長”說到一半就被瑞意拉了袖子。
    這時,外麵趙桔四個侍從早知不對,跑了進來。司馬寺說“少爺,我們回家吧。”金泉、金骰二話不說,上前就架起趙桔走,謝大方鞠躬燦爛笑說“對不住,我家少爺近日辛苦先走一步。”香奈兒也不放心趙桔,也起身跟著去。
    回五角大樓的路上,公主問趙桔“什麽毛病?唱著唱著便醉了?”趙桔心中苦楚,拉住香奈兒手問“公主,你願意嫁給我麽?”公主安慰他道“好了好了,我願意的。”車廂中,趙桔安心靠在她身邊睡去。
    趙桔第二天在房內醒來,回想昨晚的事還是有些驚慌,問司馬寺“我昨晚是不是對公主說”司馬寺不等他說完就肯定說“是的!少爺。”趙桔故作鎮靜,去刷牙時又問“我”“是的!少爺。”司馬寺認真回答。
    趙桔又故作輕鬆道“公主也蠻好的,對吧?”司馬寺道“您就忘了吧,她好像也沒當真。”趙桔一邊括胡子一邊問“司馬,你覺得唐姑娘、公主、林黛和淡茉小姐,哪一個更適合我?”司馬寺毫不客氣回答“沒有一個!少爺。”趙桔在下頜劃開一道口子,抹去血說“司馬,晚上不許吃飯!”“是。”
    趙桔吃完他所謂的早中飯,便去約了趙構一起去火炮研究所。
    來到所內,主事的王江東跑過來,不認識皇帝,對趙桔說“小公爺,遵您的指令,去年的一萬枝火槍兵器所已經造好。不過我們又引用了您的打火機構造,教他們做出了八千多枝燧發槍,不知合不合您的意?”趙桔聽了暗驚,問“有沒有用紙殼彈?”王江東驚奇道“您怎麽知道所裏正用定量火藥裝在紙殼內的?”
    趙桔大喜一揮手說“你們先試與我看。”當時就有工匠取了五枝燧發槍來試。在靶場上,四十丈開外的五個靶心被打得通透。趙桔看過他們裝藥和射擊,鼓掌道“不錯不錯,把那前麵的一萬枝也改了燧發槍。火炮所上下賞二十萬兩!兵器所也賞二十萬兩!”王江東以為聽錯,小心問“小公爺說的是二十萬兩麽?”趙桔點頭,那些一旁的工匠一起歡呼。
    接下來王江東又請趙桔他們觀看新研製的小型散彈迫擊炮,雖然殺傷距離不足十丈,卻彈雨密集,鳥獸難過。趙桔看著興奮,連聲叫好後又各賞了兩所十萬兩。
    趙桔不虛此行,回去的路上歡聲笑語,趙構不解問“桔弟,好像那個火槍沒弓箭好用。”趙桔說“九哥,您有沒有想過,火槍雖沒有強弓射程遠而準,但是強弓手要強壯之人,一般練三年還未必成兵。而火槍兵三個月就能成伍,我大宋兩個兵換敵方一個也賺了。莫說若是小弟來掌兵,他們兩個強弓手換我們一個我也不一定肯!”趙構聽了大驚,趙桔的話振聾發聵,若真有十萬枝火槍,那天下還有大宋的對手嗎?
    不怪趙構心驚,若論金國、大宋和西夏、蒙古,算得上強弓手的加起來也不超十萬,而且死一個少一個,而大宋治下人口已過七千萬有多,壯丁也過千萬,而且婦孺老弱拿起槍來也可殺人,再加上火炮,披靡天下,也就隻要等造就十萬枝火槍而已。
    趙構想到此節,不由雄心萬丈,激昂地說“桔弟,我這次回朝就下旨組建十萬火器營,由你督率!”趙桔笑說“聖上莫急,按目下打造速度,裝備十萬新軍也要五六年時間。”趙桔聽了更急,說“那就擴大兵器所,我把全國的工匠都調過來。”
    趙桔說“九哥所言是不差,然而人多眼雜,一旦被夏國和金國探知消息,他們定會想方設法獲得火槍製作秘密。尤其是那金國,若是醒悟火槍是滅國的利器,必當孤注一擲舉國來襲,奪取或摧毀它。”
    趙構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他這兩年整軍圖強,但是金國因為安撫住了原來遼國治下的百姓,國力軍力都壯大很快,其中軍力上金強宋弱的態勢並無多大改變。真要是他們傾力一搏,最後結果很難預料。
    趙桔見趙構一副焦慮樣子,便開導說“聖上也莫要擔憂,現成有兩萬枝槍年底當可交付,臣奏請全數調發給海師裝備。”趙構聽後眼睛一亮,問“桔弟,你是不是仍打算施行由海路攻打金國後方的計劃?”趙桔回答“聖上英明!聽說金帝已在燕京建成冬宮,一般秋冬都會在彼處朝會,臣願在合適的時間襲擊燕京!”趙構又來了精神說“此番機密你我共守之,時機一到我準你自行出兵,勿用朝議!”
    二人一回五角大樓,趙構便進了趙桔房內,提筆便寫下道密旨“欽命太尉趙桔全權統領海師事務,其凡有調遣交戰,如朕親督,海師兵將不得違拗。複興三年七月初八。”寫完後,趙構取出私章蓋上,又命侍衛取來玉璽加蓋。
    趙桔見皇帝信任自己到無以複加,感動施禮道“臣遵旨,事若有敗,臣願一人承當!”趙構扶起他說“你我兄弟,何來這般客氣,此番行動如若失利,你也不用勉強。但要保得全身而退,否則我倒要怪你了。”隨後又說“為保守秘密,桔弟想個行動代稱,以便日後談論方便。”趙桔說“聖上雄才大略,還是您來按個名吧。”趙構大笑,稍一思索就道“金魚行動如何?”趙桔見到他胸前一枚金魚熠熠生輝,連忙恭維“陛下威武蓋世、威名遠揚、威振四海、威服天下!”趙構龍顏大悅,說“桔弟說的好詞,聽得人心中好生暢快。哈哈!”
    二人說笑一陣後,趙構問起燧發槍的價錢,趙桔有些茫然,他還真不知道造價,萬一報低了,以後的軍火生意就不好做了。趙構知道他的盤算,索性就說“你今兒單就賞出去就是六十萬,湊個整,算一百萬好不好?”這個報價可不低,當有賺頭,趙桔高興說“多謝九哥!可是要從戶部撥款,難免讓人發覺火槍這一物件。”趙構思忖一下說“那就有勞公府先墊著,等金魚行動過後、火槍建功再來報銷吧。”趙桔點頭“這就最為妥當。”
    趙桔又來推銷迫擊炮,問“九哥,您覺得那小型散彈炮如何?那家夥可以殺人如麻,要不添置個一千門,連彈藥算您十五萬兩。”趙構心中升起一絲憂慮,真誠對他道“桔弟,這家夥太凶,一旦發射,十丈內人畜都無能幸免,恐有傷天和,萬望你能小心使用,勿要因濫殺而失德。”
    趙桔聽著不禁惶恐,自己雖然自恃百年道行,秉承悲天憫人之情懷,可是麵對掌握他人生命的武器時,卻難抑胸中一股戾氣。然而,趙構作為大宋芸芸眾生的君主,卻表現出無比的寬厚仁慈!
    自從趙構和趙桔在汴京初識到現在,二人相處一直極為融洽。趙桔隨性灑脫,平常喜歡同趙構取笑,而趙構從不反唇相譏,也從未對他講過一句重話。今天發出這樣的警告,也是擔心他走向冷酷無情的極端。
    趙桔起身向趙構恭敬作揖,正色道“多謝九哥提醒,小弟明白了。”趙構知道自己的規勸被他接納,心中歡喜道“好了好了,桔弟不必掛懷,那迫擊炮海師還是要裝備一些,不為殺戮,救命時也要用的。”趙桔說“遵命。九哥心懷仁愛,不愧為天下共主,做您的子民真是有福了。”“哪裏?哪裏?嗬嗬!”“到處都是。”趙桔揮去了心中那片陰霾,情緒也好了許多。趙構說“你再說下去我就不好意思了。”趙桔笑說“我少許意思意思,您就不好意思了?那我多沒意思。”趙構大笑“桔弟說的話真有意思。哈哈!”
    晚飯時候,唐杼見到趙桔說“稀客啊,今兒怎麽回家吃飯了,是不是人家幾個姑娘都不理你了?”趙桔毫無表情回道“還真讓娘娘說對了,小的明兒就上山做和尚去。”唐杼奇道“你不是道家嗎?為何要轉投了佛門?”趙桔說“那倒無所謂,反正去圖個清靜,省的在家一直有人譏誚。”唐杼聽了就要發作,被太君勸了說“杼兒,你莫要動手,大食公主也在呐。”香奈兒笑說“太君,不礙事的。趙大帥嘴上從來不肯吃虧,娘娘打他也是為他將來好。”
    趙桔怨恨她一旁打黑棍,就轉對香奈兒笑眯眯說“公主殿下,今兒覺得您特別好看。”香奈兒慌說“不要你來誇我。”趙桔自顧說下去“可惜啊,人越好看就越沒義氣。”三叔趙仞這次隨著聖駕回來,坐在一邊問“桔兒莫要胡說,公主脾氣很好的。”趙桔說“三叔,那可不是一回事。你說,孩兒在海上救了殿下,又把她護送回祖國,可謂恩公對吧?想不到殿下過河拆橋、倒打一耙,攛掇著拳師打我,你說她有沒有義氣?”趙仞聽著有理,剛要幫腔,被張小小一把拉住。
    唐杼和香奈兒聽了都站起身來,娘娘把兩隻玉鐲往衣袖上捋,香奈兒氣得臉色泛紅,都被太君拿話止住才重新坐下。太君指著趙桔說“你還真是牙尖嘴利,今晚桌上不許你講話!再講一句就打你一棍!講兩句打一雙!”趙桔剛要隨口說“遵命”,一看唐杼和香奈兒兩張不懷好意的臉,就硬生生咽了下去。唐杼暗道“可惜”,卻說“太君,趙桔好生無禮,您發話他連應也不應一聲。”太君一擺手道“莫鬧。吃飯。”
    一開飯,桌上眾人談笑風生,趙桔悶頭吃喝,不發一言。唐杼不甘心,幾次明譏暗諷撩撥他,趙桔一概用白眼回敬。唐杼急中生智,問趙桔“趙桔,我們姐弟情分,姐姐昨兒麻將輸錢,你送我一萬做賭本如何?不答應就算你許了。”趙桔心中冷笑我不說話也能拒絕你。於是連連搖手搖頭,一副不情願樣子。
    趙構在一旁勸唐杼“桔弟分明是不肯,你也別難為他了。”唐杼氣極,卻突發靈光,又對趙桔問“弟弟,你送姐姐一萬兩銀子不會不願意吧?”趙桔點頭,卻聽她說“你願意啊?多謝你了!”趙桔趕忙搖頭,她又說“你不會不願意啊?還是你夠義氣!”
    趙桔苦不能言,臉孔漲得彤紅,引來眾人一片大笑。太君指著唐杼說“我家除去三姨外就你最機靈了!哈哈!”唐杼覺得莫大榮光,她的三太奶奶可是唐家尊崇的聰明人物,能列其後也是三代裏麵沒有的。
    趙桔雖然心痛那一萬兩銀子,卻也不肯開口辯白,畢竟銀子好弄,棍子一挨可就太沒麵子,以後還不讓人家笑死。
    一頓飯總算結束,趙桔氣呼呼回到自己房中,趙構跟了進來說“桔弟,你莫生氣,晚些我說你姐姐。”趙桔禁令釋放,指著外麵叫“她也太過份,要個千兒八百的也就罷了,謔!獅子大開口啊!我這一路鬥地主算是替她鬥了!”趙構聽著也是不忍,勸說“好了好了,我私下還有八千兩她不知道,送予桔弟也算補償。”趙桔斷然回絕“不好,我哪裏跌倒哪裏站起來,定要從她手上贏回本錢!”
    說話間,一個宮女敲門進來,對二人一福道“官家、侯爺,娘娘命奴婢來要錢。”趙桔換了一副嘴臉笑眯眯說“姐姐辛苦了,本侯正等著娘娘來取哩。嗬嗬!”說著就命司馬寺取出銀票,雙手交予宮女,還說“姐姐慢走,替本侯向娘娘預祝她旗開得勝!”宮女掩嘴笑著出去。
    趙構奇怪問“桔弟,你為何瞬間判若兩人?”趙桔一下變回原來怨氣衝天的樣子,嚇了趙構一跳。趙桔冷笑道“這宮女分明是個探子,定會把我這裏的情形回報娘娘。我越是著惱,她們那邊越是歡喜。”趙構苦笑說“還是你想得周到。”
    過後,趙構提議“桔弟,晚來無事,我們一起筆談如何?”趙桔幾天沒動筆,就說“好”。二人對麵練字,小廳內一片寧靜。打開的落地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趙構有時會問一些書法上的技巧,趙桔隨口答了。
    趙構不經意問“桔弟,金魚行動要達何目的?得何償才收手?”趙桔也正冥想這一計劃,隨口回答“目的要他們收縮兵力回防,減輕江北壓力。本來還想摧毀他們南都的,有您今兒下午勸我,我就隻搜空他們庫藏金銀便即回返。”趙桔因為有自己侍從和大內侍衛在門口站著,便隱去金國燕京隻說南都。趙構又問“三萬越軍和一萬海師夠不夠?”趙桔說“差不多夠了,再多船裏裝不下。”“動手之前留意他們布防,若是吃不下,就莫要打草驚蛇。”“是。”
    外麵的雨有點大起來,侍從們去簷下張起雨布。水滴打在那雨布上發出嘭嘭的聲音。這時,房外有人敲門,侍衛去開了門,隻見趙仁和趙仞穿著蓑衣站在外邊,蓑衣下擺還滴著水珠。趙仞拎起一個竹簍說“官家、桔兒,我們剛才去釣了些魚回來,一起吃酒如何?”
    趙桔扔下筆就說“三叔,別那麽大嗓門,拿進來烤就是了,莫要聲張。”說著就奔過去奪過二人手上兩個魚簍,一邊往陽台走一邊說“二叔、三叔,請你們把靴子脫了,莫將我屋子弄髒。”“嘿!”二人暗罵趙桔不仗義。金泉、金骰忙去幫他們脫了沾滿泥水的靴子,連同蓑衣一起晾在內廊過道上。
    趙構聽到有魚,肚裏饞蟲也被勾了出來,也不顧趙桔小氣計較,直接走到一個角落的櫥櫃前,在最下一層拎出四瓶起泡酒,顛顛地往陽台裏麵去。
    陽台上,趙仁開酒,司馬寺拿來兩隻炭爐生起火來。趙仞問“桔兒,何必我們大費周章,送去廚房烤好了吃不是省事?”趙桔說“三叔,你是不知道,自己做的菜格外香呐。”趙構知道緣故,卻也說“桔弟說的極是,我們速速烤起了吃,這魚甚是新鮮呢。”
    四人一起圍爐烤魚吃酒,陽台外雨水連綿,山林中的草木清香和魚肉的香味混合一起,格外沁人心脾。
    趙桔一邊烤魚一邊問“三叔,今兒您怎麽有空,不陪三嬸,大雨天還和二叔一起去釣魚?”趙仞笑說“雨天釣魚最是容易,香餌一下,魚兒都搶來吃。嗬嗬!”趙桔仍問“您難得回來一趟,怎麽不陪三嬸,是不是吵架了?”“沒有,沒有。”趙仞說“小小是同我們一起去釣魚的,我們過來時,她去了太君房裏看牌。”“啊!”趙桔和趙構同聲驚呼。
    趙桔無奈叫來司馬寺,交給他一簍魚說“拿到廚房讓他們做了,做好了就直接送到太君房裏去。”
    等四人把魚烤好,吃著都覺香甜。連聲讚歎中,先前那個宮女又來,進陽台一福說“官家、三位大人,太君和娘娘傳話,說多謝你們分魚給她們,原本還以為指望不上呢。”趙構趙桔頭上布滿黑線。
    一簍魚吃光,趙構解下玉帶仍意猶未盡,約趙桔道“二位卿家、桔弟,我們明兒四人一起去釣魚如何?也好吃個爽快!”三人一起叫好。
    酒足魚飽,趙構和趙仁、趙仞都告辭而去。趙桔也去自己臥房衝淋一遍,換了睡衣準備就著雨聲睡個好覺。這時,金骰蹩著進來,趙桔拍著鵝毛枕頭問“金骰,有事麽?”金骰說“少爺,先前幸福橋那邊傳話,中午有一個唐濟的人來拜訪,因為少爺不在府中,無人準進,便讓他們回去了。”“啊!”趙桔從床上跳起來,說“怎麽不早說?備車,我要去四方樓。”金骰說“少爺,已是子夜,外麵又下大雨”“少廢話!快去!”“是。”
    當趙桔重新換了衣服趕到樓下上車,司馬寺跳上車廂,嘴裏塞滿東西,手裏還拿著張餅。趙桔奇怪問“司馬,這麽晚還去吃東西?”司馬寺回答“少爺,您上午命我不吃晚飯,現在可是第二天了,算是早飯。嗬嗬!”趙桔這才想起有這麽回事,歉然說“司馬,對不住,你說實話我不該罰你。”司馬寺笑說“少爺別見怪,中午我特地多吃了些,原本我也不餓。嘿嘿!”
    馬車駛進四方樓,雖然那裏仍舊燈火通明,人流不息,可是賓館內已經很少人走動。趙桔叫了女侍前去唐家套房打探,回來告說已經熄燈。趙桔怏怏,隻能留下一封書信表達歉意,並邀請他們一家明早去武夷內府遊覽,他也會親自來接。
    回去的路上,趙桔惴惴不安,生怕唐縐生氣又不再理他。車窗外,茫茫雨絲,趙桔倚窗沉思。四名侍從相顧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