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誰是賣國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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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逍遙!
    第八十三章誰是賣國奸賊
    趙桔離開湖西賓館的第二天中午,趙鼎領著鼻青眼腫的趙無忌來拜見趙桔。門房回稟說太尉昨晚已回上海,趙鼎跺腳大罵孫子“你這混賬東西!真是丟盡臉麵!你今日就去黃浦港,向少師請罪。他若不原宥收留你,你直接去跳海死了罷!”
    那晚,趙無忌還真回家跟爺爺講了遇趙桔發生的事。趙鼎一聽,酒頓時醒了。他最喜愛這個長孫,從小到大,不舍得罵不舍得打。卻在半夜發怒,對他拳腳相加。驚動了全家老少都來勸。
    趙鼎怒道“趙桔是什麽人?當今天子與他情同手足。你說他哄我是為了保住官爵,屁!人家還不是看在我這張老臉才來支應。若較起真來,不理我又怎樣?我又奈他如何?要是他當場打殺了你,最多流放千裏,數年回來後照樣拜相,可我家就要被人踩到泥裏去了。”趙無忌從未見爺爺對他發那麽大火,心中一片悚懼。
    打完趙無忌,趙鼎罰他在庭院內跪到天亮。他自己回到書房坐,兩個兒子跟著進去,為他煮茶倒水。趙鼎喝了茶後,怒氣稍平,歎了口氣說“這事錯的根子在我身上,主張北伐滅金現在看來,實乃莽撞之舉。趙桔深思熟慮,我不如他遠矣。”兩個兒子恭敬站著,不敢出聲。
    趙鼎又說“明早我帶無忌兒向趙桔請罪,另外求他收無忌為弟子。想那平山公趙權和張寬之子張恒,原本都是紈絝,經他後眼下都已成大器。無忌底子比他們好過多倍,隻要趙桔肯收,日後成就不會差了他們去。國子監也別去讀了,那個花正儒不懂變通,相比張山可差遠了。”
    趙鼎兩名兒子“諾諾”稱是,臉上都難掩狂喜。趙桔真正的弟子隻有三名,其中一位還是當朝太子趙旉,能與太子同師,對自家而言,可是一份巨大的榮耀。
    趙鼎吩咐了幾句,就命兒子們出去。自己連夜寫了一封奏章,表示全力擁護“上海和約”的簽訂。其中,他並沒有轉述趙桔的戰爭演算,畢竟這屬於內部機密。於是隻圍繞休兵養民,悲天憫人來講。同時當晚,呂頤浩和汪伯彥也修了同樣言語的奏章,第二天早朝時各自宣讀。
    朝上,群僚俱感意外,這三位老臣之前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反對和約,但卻一直默許朝野對它的爭議。這次他們居然一致轉向支持趙桔,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皇帝趙構聽後龍顏大悅,出言嘉勉三卿。朝議頓時黯然,但朝下反對浪潮更顯激烈。許多人認為是趙桔威逼利誘了二相一史為自己開脫,根據是三封奏章異口同聲,唱得是趙桔調子,而沒有說服主戰派的實際理由。
    趙桔是第二天晚上看到邸報知道三名老臣上奏擁護和約的事情,當時心情大好,領著金骰出小樓去散步。金骰苦勸他在書房喝瓶酒慶祝一下就行了,外麵風大容易著涼。趙桔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們這兩天都什麽毛病?司馬寺、金泉他們都是打個照麵就不見人影,隻有你一人跟著我。卻又是神經兮兮,連出個門都推三阻四。”
    金骰眼神閃爍道“這個那個外麵開廟會,人多又雜,司馬他們都去指揮家丁和衛隊守護院牆了。”趙桔抱怨說“靜安寺也太不像話,開個廟會這麽多天,還從早到晚。惹惱了我,我單方麵撕毀文書,以後天天放焰火!”
    兩人走在草坪上,風是有點大,但已近初夏,溫暖而不冷。隨風飄落一些紙張,趙桔走近一看,竟然是出殯用的紙錢!當時說了聲“晦氣”,命金骰趕快叫人撿幹淨燒了,別讓太君見到了不舒服。
    金骰跑開去,趙桔一人看著風向感覺不對,要是北麵靜安寺做法事撒紙錢,南風吹起來也是反方向去,怎麽會落到自己家來?隨後,又有許多紙錢從南邊院牆飄進來,趙桔心中大怒,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外麵拋灑,讓紙錢吹進侯府。
    隨風隱約有聲音在牆外喝罵,趙桔聽覺靈敏,仔細辨認後依稀聽到“國賊!奸臣!趙桔通敵!”等等。他頃刻明朗這兩天根本不是開什麽廟會,這麽多人都是組團來罵他的!怪不得侍從們沒功夫照顧他,原來都是去指揮把守宅院了。
    金骰領著幾名丫鬟仆婦過來撿紙,趙桔往南邊圍牆走去。金骰追上來要攔,趙桔苦笑說“我已經曉得了,你們不必再瞞我。”
    二人繞過一片池塘,走到院牆下,發現衛隊和家丁五步一崗在那裏守衛。愛儷園的圍牆,除了靠靜安寺那麵起了一人高的磚牆外,其它三麵都用細竹浸柏油編成籬笆做牆,所以外麵的情形可以透過空隙看到一些。
    牆外是條馬路,有巡捕和海師兵丁巡邏封鎖不許人靠近,那些撒紙錢的人是站在對過的民居房頂上,一邊叫罵一邊乘風拋紙。趙桔看房上房下大多是些青年學子,夾雜幾個潑皮混在其中,這一段大約有一百多人。這時,叫罵聲十分清晰,有十幾個人整齊劃一喊“英雄已死,趙桔償命!收好冥錢,地獄享受!”其他謾罵聲奇出百樣,幾個潑皮人身攻擊連他父母也沒放過。
    趙桔麵色鐵青,疾步往回走。他問一旁金骰“突擊隊回來了沒有?”金骰報告說“已經在從金國回來的海上,大約三天後可到港口。”“武夷船隊呢?”“一支去了日本,一支去了南洋,最快的要十天以後了。”“shit!”金骰聽得懂英語,知道少爺在罵髒話,顯然是氣極了。
    趙桔揮拳叫“等不了了!集合家丁和衛隊,拿好木棍木刀,隨我出去打人!”金骰一聽來勁,迅速跑去傳令。
    不多時,全府年輕力壯的都在草坪上排隊,連廚房裏的大廚蔡菁也拿著擀麵杖站在隊伍中。趙桔一看,加起來兩百人不到,每個人眼睛中噴發出瘋狂的怒火。
    趙桔從司馬寺手上接過一把木刀,舉起吼“有人欺負到咱們家頭上來了,我們怎麽辦?!”“殺了他們!”所有人揮舞武器高喊。
    正當趙桔在戰前動員,太君和老爹趙億領著一幹女眷走過來。其中,林靈拎著條木棒衝出來,跑進了打架隊伍挺胸站好。
    太君走到趙桔麵前,揚起手掌就要打他,可手揮到一半就打不下去,指著他說“你呀你呀”趙桔低頭不語。
    太君對著隊伍朗聲說“後生們,你們今兒要是去報效國家、保家護民,老身給你們擂鼓送行。可你們去外麵打什麽人?他們也是大宋子民!雖然一時糊塗,但心裏存著份忠君愛國之心,才來我們家鬧。同為漢人手足,你們於心何忍。”
    太君撫著趙桔背說“你們中有許多是跟著黃浦侯上過沙場的,都立了功受到萬眾頌揚。可是你們今晚虎狼一般出去,以前的名節都將被你們自己踩在腳下!”司馬寺等一批人都低下了頭。
    趙桔聽了也覺得自己有些氣昏了頭,頹喪下令“散了吧,他們隻要不衝進院子,就不要動手。”
    眾人怏怏散了去後,太君對趙桔沉聲說“你隨我來。”趙桔感覺去了沒好事,就說“孫子知道錯了,可不可以先去睡覺?”“住嘴!”“是。”
    太君直接去了趙桔的書房,途中讓趙億和其他女眷都回房休息,兩人身後隻跟著阿蘭和金骰。進了趙桔小樓,太君命他倆守在門口,才同趙桔在書房內坐下。
    趙桔要泡茶給太君,老太擺手說“還是吃酒好了,晚上好睡。”趙桔拿出一瓶葡萄酒開了,倒出兩杯,一杯遞給太君。
    兩人喝酒,一陣沒講話。太君喝到臉色泛紅才開口道“你這次赴京交差,聽說聖上賞了你龍旗還加少師。”“全仰仗您的栽培。”“胡說!你不許講話。”“是。”
    太君說“自從你遇仙之後,武夷侯爵變成了公爵,家財增了何止萬倍。大宋也由偏安一隅變成了雄霸天下,比之唐漢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呢,小侯爺變成了大侯爺,三十不到而位列三公。”
    趙桔又想出言謙虛,被太君眼神止住說“你是不是覺得太順了?今兒稍有不順就要去打人?你最近自以為是的緊,官家讓你訂和約你就私下訂了,毫不征詢二相及同僚是否有異見。若是你早前知會他們,何來今日之羞辱?”
    趙桔聽了暗自讚歎太君會做官,想出言誇讚卻不敢。太君這時說“現在你可以說話。”趙桔立馬恭維“太君,要是您替我爹爹的位子,我家早先就封王了。”太君忍不住笑說“還是不準你說話。嗬嗬。”
    一老一少在書房中私議許久,太君的笑聲時不時爆發傳到樓門外。阿蘭和金骰鬆了口氣,相顧莞爾。
    第二天,趙桔上完課後,帶著三名弟子在池塘釣魚。黃浦侯府升起龍旗,靜安寺借由開廟會,出動上百名和尚清理山門前道路。其中稍有衝突,書生和潑皮一方必遭到巡捕拘押。其它三麵,也有居民不堪其擾,驅趕示威人群。上海市內民眾自發出動,上千人前來聲援黃浦侯,過後發展到上萬人!單邊倒的形勢讓反對派抱頭鼠竄。於是之後,京城官場稱上海是趙桔除武夷之外第二個大本營!
    釣魚時,趙桔心中一片平靜,太君昨晚的話讓他受益匪淺,覺得自己還是操之過急,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一個人的獨裁行事,並不能讓所有人理解。他心平氣和教三個弟子穿誘餌、放出釣竿。當他釣上一尾兩斤重的帶魚時,趙桔還是忍不住大怒叫“金骰!搞什麽搞!這池塘怎麽出得了帶魚!?”金骰急忙跑到遠處池塘邊罵“混蛋!誰把海魚串少爺的鉤子上了!”
    武夷不乏遊泳好手,金骰為了讓趙桔開心一點,便從家丁中挑選出兩名拿過遊泳大賽銀魚獎章的小夥,搬來廚房裏的鮮魚,輪流潛泳到趙桔他們魚竿水下,把魚嘴直接穿進魚鉤。可巧那二人沒出過海,不辨海魚還是河魚,於是上演了這出鬧劇。
    趙桔命令金骰把釣上來的魚送回廚房,自己對著滿塘蓮葉蓮花呆呆出神。不知什麽時候,唐梔坐在他的身邊。孩子們早已識趣地走到遠處垂釣,唐梔出於謹慎用英語說“親愛的,我原先認為你擬的條約太過苛刻。但現在看來,你要比我正確。”趙桔也用英語說“不是昨晚太君勸,我差點釀成大錯。”唐梔說“無所謂對錯,你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憤怒。”趙桔用感激的眼神望向她。
    唐梔繼續說“民智初開,我們需要善加引導和約束。放縱那些不理性行為,隻會擴大衝突。”趙桔聽著有理,笑說“了不起!你在威斯理安是不是偷偷進修了政治學?”“沒有。”唐梔認真說“但前世幾次學生——運動給了我許多啟發。”
    趙桔說“可惜,我現在也隻能觀望,太君已嚴令我不準插手此事。”唐梔說“太君在宋朝已生活了將近六十年,她自有妥善的解決方案,你我可以拭目以待。”趙桔握著她的手再不講話,兩人默默看著蜻蜓在水麵上起伏飛翔。
    同一段時期,金國各地也發生反對“上海和約”的騷亂,完顏亶可沒趙構、趙桔這般客氣,直接出兵鎮壓。無數人頭落地後,風波趨於平靜。
    趙桔這時麵對平靜的水麵,情難自禁輕聲唱“望著海一片,滿懷倦,無淚也無言心中感歎,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外貌早改變,處境都變,情懷未變”“留下隻有思念,一串串,永遠纏”唐梔接口唱。這是兩人前世都喜歡的——梅豔芳小姐的“似水流年”,他倆都是低聲部嗓音,唱起來格外和諧。
    三個孩子聽著歌聲都跑過來,抱膝坐一旁聽。一曲罷了,趙桔又哼起“女人花”的前奏,在他三次點頭之下,唐梔唱“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隻盼望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唐梔唱畢,牽著趙桔手向草地走去。三個孩子眼見他倆衣袂飄舞,恍如神仙眷侶,不由心馳神搖。
    第二天,上海的騷亂如昨夜的春雨一般收霽,趙桔來到侯府門前,同時老和尚悟淨也在山門前靜立。兩人遙望相對一笑,便回身走入自家門內。
    隨後的日子,唐梔要求趙桔幫忙在府內建造啤酒工坊。趙桔雖然取笑她是美國人,喜歡簡單易飲的啤酒。但他也神往在即將來臨的夏天喝上一杯冰啤酒。於是,二人齊心合力,相互印證前世關於啤酒的釀造方法。
    期間,唐梔和趙桔因為多次失敗而爭吵,鬧僵了就互相不理不睬。太君嚐試在晚飯中調解,可越發引來二人間言語來回譏刺。趙桔取笑唐梔臉上有雀斑,像個鵪鶉蛋。唐梔回應他臉太長,兩行熱淚要過半年才能到達嘴邊。
    太君在一次散席後說“這兩個小兒女,都有通天能耐,難得會好到一起去。嗬嗬。”
    忽然有一天,兩人都笑眯眯的,把一杯冰鎮啤酒獻給老太。太君一喝,心緒瞬間飄向遠方,直到唐然為她擦去嘴邊白沫,才說“桔兒、梔兒,你們好手段!”
    侯門又出好酒的消息不脛而走。夏日裏,皇帝和娘娘禦駕親臨,住在愛儷園中,欽點啤酒來吃。
    一日夜晚,趙桔和趙構穿短衫在草坪邊喝啤酒。趙構窩在躺椅中說“桔弟,天下總算安定了。”“是哦。”“你不覺得無聊嗎?”趙桔喝著啤酒說“挺好的,難得閑來享受。”趙構說“你這樣不好,太懶惰。我這麽尋思,先派你做三年京師府尹,然後入朝為相。”
    宋時京師府尹位高權重,一般由皇族親王擔任,百官中曆任的大臣也都是些德高望重的政壇巨擘。如寇準、歐陽修、包拯、範仲淹、蘇軾、司馬光、宗澤等,都名垂青史,而且大多任後拜相,可謂宰相搖籃。趙構這般提議顯然是為趙桔安排好了直通車。
    趙桔聽了說“九哥!您饒過小弟吧,我已經不想做官了。”“那可不行!我知道此次鬧府之事讓你有些意冷。可你年紀輕輕不能稍遇挫折就想退隱,豈不讓朝野恥笑。”“我不是那意思”“你也不必多言,哥哥我已同太君和武夷公商量好了,明年開春你入京上任。”“啊!”
    這個夏日裏,趙桔和唐梔領著趙旉、杏兒和仁孝三個孩兒,捕蟬釣魚,時常還出門遊玩看賽馬。他們所到之處都受到黃埔港民眾的致敬歡迎,學子圍府鬧事的陰影漸漸在趙桔腦海中消散。
    一日,趙桔他們又約著去黃浦江泛舟釣魚。出門上馬車時,趙桔聽遠處一人大呼“趙桔!趙桔!”他循聲望去,發現一名錦衣破舊的青年正被巡捕拖走。他看著那人眼熟,就命司馬寺把他叫來。
    司馬寺過去把人領來後,趙桔一看認識問“趙大公子,您怎麽這般落魄呀?”來人正是那趙鼎家的大孫子趙無忌。趙無忌眼睛一紅說“趙桔,你讓我等的好苦。”
    趙無忌自從被爺爺遣來尋趙桔拜師,卻無數次被侯府門房拒之門外。這事其實司馬寺和金泉他們一幹侍從都知道,隻是記恨他上次在茶村無禮,於是下令家丁不許通報,驅趕開去。趙無忌曾寫信回家稟明黃浦侯府閉門不納,趙鼎回書嚴令他堅持守候,若敢私自回家,就將他從族譜上除名!
    趙無忌隨身銀兩使光,百般無奈,隻能寄宿在一名國子監同窗家中,雖然三餐無憂,但花銷銀子幾乎沒有。因為侯府家丁不準他靠近大門,趙無忌隻能日日在遠處守望,希望能有一天當麵見到趙桔。
    趙無忌從同窗家訂的報紙上看到了許多關於“上海和約”的討論,“民報”秉承薈萃百家、求真求新的宗旨,刊登了各方麵的看法和觀點。有作者明智指出金國幅員遼闊,久戰不勝將拖累整個大宋進入戰爭泥沼。趙無忌印證“戰”“和”兩方的論據,心中天平漸漸倒向“和”的一方。
    趙無忌把爺爺的書信遞給趙桔說“這些天我委屈大了,你看看我家老相爺的手書。”趙桔閱信後笑問“那天晚上你家爺爺打你沒?”“打了”“你還真有種啊。嗬嗬。”趙桔說“看來不收留你,老相爺那裏不好交代。這樣吧,你去廚房幫幾天工,學會做酸辣湯後我們再講拜師的事情。”“我不去!我堂堂國子監監生,不入庖廚!”
    趙桔聽了火氣上來道“我進得了庖廚為何你就不行?!不去你以後也莫來見我!”說罷上車不願理他。
    唐梔這時卻下了車,對趙無忌說“趙公子,我家夫君最近肝火旺,失禮了。”趙無忌眼淚下來說“嫂嫂,他也太欺負人了。嗚嗚。”“好了好了。公子還是快去廚房坐坐吧,裝裝樣子也好的。晚上我稟明太君,放你出來。”趙無忌感激涕零,心想“趙桔這混蛋!討個娘子倒識大體。”
    車上,唐梔責怪趙桔“他好歹是相門家的子弟,你好言好語勸他去就行了,何必羞辱他。”趙旉接口道“他就仗著他家趙鼎,不把師父放在眼裏,我看他腦袋裏塞的全是石頭!”杏兒和李仁孝覺得他講的妙,剛要鼓掌,卻見唐梔麵孔一板,嚇得手縮了回去。趙旉也一吐舌頭,再不敢插話。趙桔眼望車窗外說“老相爺於我有恩,我是推不掉才出此下策。不先殺殺趙大公子的脾氣,以後也教不好。”唐梔一笑說“你有分寸便好。”說完轉頭問三個小孩“誰想玩腦筋急轉彎?”“我!”趙旉、杏兒、仁孝一起高舉小手。
    過後,侯府中的大人們雖然都會見了趙無忌,卻無人提到要讓他離開廚房。無忌開始還有抱怨,可後來慢慢居然喜歡上做菜。因為身份尊貴,大廚蔡菁也不讓他殺雞宰鴨,隻教他上灶做菜。
    一個多月後,趙無忌做出一鍋酸辣湯請蔡菁嚐試,問是否可以過關。蔡菁試也沒試,就搖頭說不行。無忌一扔圍裙怒問“你憑什麽說我不行?”大廚說“您做的時候,小的都看著,豆腐放早了,肉絲切粗了。”無忌頓時無語。
    又一個月後,趙無忌請了廚房所有人嚐試他做的酸辣湯,大家一致讚好。他立刻興衝衝去找趙桔。趙桔正和海師上將趙權在書房講話,趙無忌也是趙權堂弟,兩家血緣比趙桔更近,忙向他行禮請安。
    趙桔知道他來意後,就笑對趙權說“堂兄,那我們去瞧瞧吧。”趙權起身讓他先行。
    三人入了廚房,趙無忌乘了兩碗湯給他倆。趙權一喝大讚,趙桔卻沒動湯匙說“無忌,你重做一遍,我看。”趙無忌不敢怠慢,馬上上料再做。沒等切好的食材下湯,趙桔一擺手說“停!你再練兩年。”
    “憑什麽?”趙無忌幾乎要哭。趙桔一邊脫衣服一邊回答“就憑這個!”趙權連忙攔“大帥息怒,莫打壞弟弟。”
    趙桔把外衣順好搭在椅背,自有蔡菁過來替他係上圍裙。趙權和趙無忌這才鬆口氣,站在一邊看他操刀。
    黃浦侯要親自做菜,廚房裏頓時忙活起來。趙桔手不停嘴不停,指示幫工們取料燒水。隻見他菜刀飛舞,神色從容,一股王霸之氣溢滿整個廚房。“小鍋火要催猛,油下去就要冒煙!”“是的!侯爺!”“肉絲要捏透,把鹽揉進去!”“是的!侯爺!”“快拿冰把豆腐絲冷結住!”“是的!侯爺!”
    趙無忌和趙權看的目瞪口呆,那種幹脆利落的勁,不敢相信是發生在一間廚房中。在趙桔的指揮下,人人精神抖擻,盡然有序。
    沒多久,一鍋酸辣湯香飄四溢。趙桔用大勺乘了三碗,趙權和趙無忌連忙接了放在桌上。趙桔這時舉手,蔡菁過來把他的圍裙解下,一名廚娘早拎住大袍為他穿上。趙桔道謝笑說“大夥分了吃吧。”廚房內一片掌聲。
    趙無忌此時心悅誠服,放下了一貫的倨傲,站在趙桔身旁,為他灑胡椒粉。
    趙權喝著湯說“大帥,高麗的事您真該管管,否則朝中也拿不定主意。”趙桔長歎“聖上已來旨意,要我斟酌此事。”
    整整一個夏季的快樂安寧,被來自高麗的壞消息摧毀。望著草坪上的落葉,趙桔在考慮是否要重新披掛上陣,解決朝鮮半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