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報仇,從來都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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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景平終是沒能找到任何同小甜雅有關的東西,即便是衣冠塚,竟也是難以立起。無奈之下,他將原本準備送給小甜雅的禮物埋了起來,在墳頭立了塊石碑。
    原本他想以劍指在石碑上刻上“愛女甜雅”四字,卻在顫顫巍巍地猶豫了一炷香的時間後,隻刻下了“甜雅”二字。
    終究隻是他的一場夢,甜雅,姓“沈”。而蚩小妍,更是早在嫁他之前便已經隕落了……
    程景平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從自己的女兒夢中醒來,對著石碑鞠了一躬:“你雖不是我女兒,但這件事因我而起,這個仇,我一定替你和吳家寨報了。”
    他不知道敵人有多強,但這個承諾,他沒有絲毫猶豫。
    飛廉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這時出口問道:“口氣挺大,可你要怎麽報仇?我雖不知這齊天城的城主什麽修為實力,但能當這一城之主,想來起碼不比我巔峰時期差,你有把握殺他?”
    程景平搖搖頭:“我不殺城主,此事,我要殺的是告密之人同那個衙衛統領。”
    飛廉玩味地笑問道:“為何?明明城主才是下令的那個人。”
    “任誰聽到這個消息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城主算不上主謀,隻是被那個告密者利用了而已,因此我要殺告密者。至於那個衙衛統領,甜雅的腿就是他打斷的,此次屠寨的也是他,所以,他必須死!”程景平麵露殺氣地解釋道。
    飛廉摸了摸下巴:“這麽說倒也有道理,可是就算如此,那個衙衛統領怎麽也算是城主的心腹,先不去說他實力有多高,起碼出入有一眾護衛是肯定的。你單槍匹馬如何殺他?還有那個告密者,你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如何報仇?”
    程景平抱拳一拜:“聽聞前輩擅長打探消息,還請前輩幫忙一二。”
    “隻用打探消息麽?”飛廉似笑非笑地問道。
    “目前隻需如此,待有了確切的消息我再做謀劃。但肯定不需要前輩親自出手擊殺他們,這個請前輩放心。”程景平思量片刻道。
    飛廉饒有興趣地望著程景平:“羽墨還在城中,我自然不會出手殺了他們。隻是你準備自己動手報仇,這倒是有趣,憑一己之力殺一個城主心腹和一個神秘的告密者?就算你做到了,若是被城主盯上,恐怕也會影響軍主的脫困大計吧。搞不好,我倆恐怕都會有危險。”
    程景平平靜道:“自然不會蠢到讓人發現是我做的。”
    飛廉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這個忙我幫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殺了他們還不讓人知道。”
    “那便多謝前輩了。”程景平一臉平靜地誠懇謝道。
    “好了,那我這就去幫你打聽下那兩人的消息,你便在此等我消息吧。”說完,一陣微風吹過,飛廉已經不見了身影。
    程景平轉過身來,端坐在甜雅的墓前,閉上眼睛開始靜心修行。
    凡遇大事,必先靜心,這是程景平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飛廉不愧是情報高手,僅僅三日便已經將二人的資料探查清楚了。除了衙衛統領的名字、行為習慣、每日的行程、守衛的實力之類的消息外,更讓程景平意外的是那告密之人,居然就是上次被他以“十方俱滅”殺了所有手下,嚇得逃跑的馬臉修士——瓦梁寨齊武秀。
    他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笑容,開始計劃整個布局。
    一日之後,程景平入了齊天城,找到一個鐵匠鋪子,讓他們按照自己帶來的圖紙打造一柄狼牙棒。這狼牙棒別的要求沒有,但一定要夠堅固。老鐵匠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答應一周內便可來取。
    程景平點點頭,沒有多做停留,立馬出了城。隨後以擬形符再次改變自己的外貌和氣息,又從容入了城。這次入城,卻隻是在城主府和衙衛統領無啟的府邸之間轉悠,時不時坐在附近的茶館、麵館中一邊觀察,一邊同店裏小二閑聊一會兒。
    第二日、第三日……程景平皆是如此。即便到了第七日,他換回之前的麵貌去取了狼牙棒,檢查一番沒問題後,付了錢出了城,之後再次改變外貌和氣息重複著這七日間每日都一樣的行程。
    如此,直至十日之後。
    這日,程景平一如往常地來到城主府附近,在一家麵館中點了碗普通的陽春麵,一邊吃,一邊觀察城主府中的動靜。
    慢悠悠地吃完一碗麵,他也沒有急著離開,同小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直至看到日頭西落,衙衛統領無啟在十名衙衛的包圍下出了城主府,這才起身離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他隱於人群中,先無啟一刻鍾來到了他府邸對麵的一間茶鋪。
    入了茶鋪,小二熟門熟路地問道:“客觀來了啊,還是老樣子?”
    程景平朗聲一笑:“老樣子,一碟鹹水花生加一壺好茶。”
    “好咧,客官稍等,立馬就來。”小二笑著跑去端花生和茶水。
    不一會兒,小二端著花生和茶水前來,笑著說:“看客官今兒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可是有什麽喜事?”
    程景平笑道:“好事倒是有,就是時間未到,還得等等,到時你便也就知道是什麽好事了。”
    “呦,那就提前恭喜客官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客官要不再多加個菜?”小二滿臉笑容地適時推銷道。
    “哈哈哈哈,也好,隻是你這鋪子裏似乎沒酒啊。”程景平哈哈大笑道。
    到手的生意怎麽能逃了?小二忙道:“這好辦,小的給您去買不就得了?小的知道這城中最好的酒在哪裏能買到。”
    程景平扔出一兩金子問道:“可夠?”
    小二獻媚的臉上簡直要笑出一朵花來:“夠夠夠!客觀且等小的一刻鍾。”說完拿起桌上的金子急忙跑出了鋪子。
    打發了小二,程景平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無啟的府邸門口。約莫一刻鍾後,他就會回到自己的府邸,而隨他回來的衙衛皆會在此打道回府,將守衛的任務交由無啟自家的家將。
    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花生,一邊不時嘬一口茶鋪裏的粗茶,程景平如同一頭隱藏在暗處的餓狼,極有耐心地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在程景平的耐心等待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無啟的隊伍終於出現在了程景平的視野中。他停下手中剝到一半的花生殼,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全身劍元引而不發,眼神如鷹隼般直勾勾盯著無啟,隻等最後的一個時機出現。
    這個時機沒讓他等太久。一個蒙麵人自他府邸的屋簷上探出頭來,無聲無息地俯衝而來,及至近前,眾人才發現遇襲,十名衙衛顯然是訓練有素之輩,遇事不慌,同時祭出靈器將無啟護在中央,形成一個滴水不漏的防護罩。蒙麵人一拳擊在防護罩上,卻是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
    程景平距他們不過一丈遠,這防護罩的威力看的一清二楚。若是讓他全力一擊,怕也是破不開這等防護。
    眉頭一皺,蒙麵人一擊不中立馬飛身撤離,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
    眾衙衛正欲追擊,卻又擔心無啟的安慰。正猶豫不決時,無啟淡淡開口道:“我已經到家了,你們去將此人拿下。”
    眾人口中稱“是”,連忙飛身追去。
    無啟轉身便要踏入府邸。就在他一隻腳踏入府邸,心中最是放鬆警惕之時,程景平的狼牙棒悄無聲息地襲到了他的後胸。
    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無啟轉身一槍架住襲來的狼牙棒:“果然還有同夥,隻是你們的修為實在都太弱了。所以……還有第三人吧,一起出來吧。”
    程景平嘴角同樣噙著一絲冷笑,不管是剛才的蒙麵人還是他此時的出手,為的就是讓無啟心生輕視。眉心慧劍一閃而逝,沒入了近在咫尺的無啟眉心,出現在他的神魂之前,迅捷地一劍刺去。
    無啟神魂大吃一驚,一麵圓盾出現在他手中,怒道:“扮豬吃老虎!”
    隻是他顯然知道的晚了點。錯估了程景平的實力,此時他雖使出了神魂秘法防禦,倉促之間卻不是蓄勢已久的慧劍對手,圓盾被一劍刺穿,慧劍狠狠刺在他的右肩之上。
    神魂受損,不僅令無啟劇痛難忍,更要命的是讓他恍惚了片刻。乘著這個機會,程景平手中狼牙棒力道再加,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這一擊直砸得他胸骨盡碎,斷裂的骨頭渣子毫不費力地紮入他的心髒。程景平再次高舉狼牙棒,一棒狠狠砸在心髒上,將它徹底砸成了碎末。感覺到滾燙的鮮血濺到臉上,他這才停手冷哼一聲:“哼,下次做買賣記得公平些。”
    說完急速飛離現場。待他路過茶鋪,那名小二剛買了酒回來,正見到了程景平殺無啟的一幕,當場呆愣。
    程景平大笑著搶過他手中美酒,全力疾馳,逃出了城門。
    一切說起來緩慢,實則不過匆匆五息時間而已,剛才還在十人簇擁下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衙衛統領無啟,此刻已經倒在了自家的府邸門口,胸口盡碎,如一灘爛泥般。
    大街上的路人知道這是發生大事了,急忙大叫著逃離現場,免得牽扯進來。而府邸中人也在此時蜂擁而出,一時間哭聲震天。
    正當城內亂成一團之時,程景平已經出了城,回到了甜雅的墓前。
    先一步回到這裏的飛廉笑道:“殺了?”
    程景平變回之前的模樣,點點頭道:“多謝前輩引開守衛。”
    飛廉也不矯情,受了這句謝謝,笑道:“那接下來呢?那名告密者如何殺?”
    程景平搖搖頭:“那人不用我殺,城主會殺了他的。”
    飛廉一愣:“城主?”
    程景平手中升起一團火焰,將狼牙棒燒成鐵水,扔到了一旁:“前輩沒有見過那個瓦梁寨齊武秀吧,此人曾經對我出過手,所以這幾日我去城裏都是用的他的樣貌,包括今日殺無啟。”
    飛廉恍然大悟:“好小子,好一招借刀殺人,倒是同此人當初所作所為一樣,這倒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妙,妙得很啊,哈哈哈哈……”
    程景平倒是沒有太大的開心喜悅之色,靜靜地坐在甜雅的墓前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城裏應該明日一早就會有動靜了。
    第二日一早,程景平再次進城,果然城中百姓都已經知道了無啟被殺的消息。而據幾名茶鋪、麵店掌櫃和小二的證詞,殺人凶手也很快鎖定為一名叫“齊武秀”的流匪。據說是二人背地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買賣,此次被殺就是因為分贓不均。
    程景平自然知道這個理由不是真的,但他同時也相信,隻要稍微一查,這無啟必然會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浮出水麵,而城主自然會想盡辦法去掩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那麽此事大概率便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查得那麽明了,隻求盡快結案。如此,不管是不是齊武秀做的,這個鍋,他都背定了。
    果然,沒等多久,城主府中便發布了命令,派衙衛兩千人出城剿滅瓦梁寨流匪,一個不留。理由是為謀錢財刺殺城主府衙衛統領。
    程景平冷笑一聲,等著衙衛的出動。
    不多時,浩浩蕩蕩兩千衙衛便出了城。程景平悄悄尾隨著他們到了瓦梁寨,親眼看著他們將齊武秀斬成了幾段肉塊,提著頭顱離開,這才滿意地離去,回到了甜雅的墓前。
    飛廉笑道:“進展順利?”
    程景平點點頭:“齊武秀死了,我親眼看到的。”
    “那就恭喜你大仇得報了。隻是你看著似乎並不開心?”飛廉奇怪地問道。
    開心嗎?有什麽可開心的,甜雅的屍體還是沒找到,她更不可能活回來,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可開心的呢?殺仇人這種事,從來都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卻不會是件什麽開心的事。
    程景平不知道如何解釋,隻得苦笑一聲,給甜雅上了三炷香:“仇,我給你們報了,安心上路吧,希望來世我們能再相見。”
    一旁的飛廉若有所思,似乎是明白了一點程景平此刻的心境。
    處理好這一切,程景平起身離開:“走吧,我們去助刑天前輩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