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戰魔風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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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烏斯城堡中央會議廳。
    六位靈城主已經到了三位。
    長條形會議桌並不算大,天花板卻很高,帶著柔美的拱形線條。
    靈族從不像人族喜歡走那些形式化的排場,一切陳設都以實用為主,就連西烏斯這座雪白的城堡與巨大的要塞城都並非靈族所建,而是古精靈族的遺留物。
    桌子周圍有六把椅子,剛好夠六位靈城主就坐。
    兩大型靈城主的位置預留在窄邊兩端,左右兩邊各是中、小型靈城主的座位。
    帝坎貝爾作為第四位走進會議廳的城主,理所當然被另外三位早已坐在桌邊的靈城主行了注目禮。
    “塞爾城主說稍後……”帝坎貝爾的話沒能說完就被打斷。
    “你是塞爾城主手下的爵位戰士嗎?真是年輕、俊美又潛力無限的孩子。”一身深紫色城主長袍,胸前掛著金縷緞的美麗女亞靈對帝坎貝爾說,“看來塞爾城主眼光的確很獨到,每屆聖書戰都能物色到不少出眾的戰力。”
    “我方才似乎聽到了騷亂的聲音,西烏斯城可還安好?是否會影響到聖書戰的舉行?需要召集聖書元老會的使者們準備執行應急措施嗎?”一身墨綠色城主長袍,胸前同樣掛著金縷緞的英俊男亞靈擔憂地問。
    “騷亂的主因是什麽?竟然讓你這樣的爵位戰士都弄得一身狼狽?是否嚴重到需要將六城會議暫時延期,所以塞爾城主才會特意派爵位戰士前來告知?”第三位深褐色長袍同樣佩戴著金縷緞的漂亮男亞靈則自問自答,“看來是相當嚴重的騷亂。不過塞爾城主完全可以安心處理,即便會議延期也不要緊。畢竟我們都是來參加聖戰結束之前,我們都不會離開西烏斯城。”
    阿達加迦如果聽到這些話,無疑會陷入絕望之中的絕望,明白自己的聖書戰獲勝可能已經無限接近於零了。
    而作為騷亂的主因——帝坎貝爾卻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且不說臉,單是防止他用無吟唱戰魔在城堡裏亂來,他腰間佩戴的象征著城主身份的“水火劍”章紋精靈劍就已經被塞爾暫時沒收了,畢竟這座雪白的城堡的修繕費用可比中央廣場更加高昂。而他袖口、領口甚至是雙劍的肩甲,都因為與塞爾進行了一小時毫無保留的戰鬥,變得破碎不堪,已經完全看不出上麵象征著諾迪家族的水百合花紋了。
    並且,他還跟這三位城主不同,既沒有穿著城主長袍,也沒有佩戴象征著城主身份的金縷緞。
    帝坎貝爾一直認為城主胸口那條象征身份的金縷緞簡直蠢透了,即便在海克魯城大部分必要的正式場合,他也不願意佩戴,更不用說是在西烏斯城了。要不是塞爾一貫認真又嚴謹,他簡直要懷疑塞爾是故意讓他以這副狼狽又不符合禮儀的形容直接過來開會了。
    帝坎貝爾不動聲色地打量完自己又抬起頭來,在三位靈城主的矚目下,麵無表情走向較窄桌沿的一邊,在那把以魔法閃爍出自己名字的預留位置上端正坐下來,抬起頭來直視著三位城主或驚訝或審視或欲言又止的目光,平靜地說出三位城主的歸屬及名字。
    “薩林城主艾琳娜。”他先看向穿著深紫長袍並且佩戴著腕飾的美麗女亞靈。
    “法比城主麥德施。”接著是那位英俊的墨綠色長袍亞靈,他的麵前橫放著一柄精靈劍。
    “卡彌城主威爾因。”最後是把玩著魔法杖的深褐色袍子的漂亮亞靈。
    從三位城主的模樣和裝備上就可以分辨出,這一小兩中要塞城的城主分別統領的是魔法、戰士以及同樣是魔法城。如帝坎貝爾這般以戰魔為主卻能不被置喙的統領魔法城的城主,隻有他這獨一無二的一位。
    “初次見麵,我是海克魯城的城主,帝坎貝爾·諾迪。”
    無論是他的儀容、身份還是他的家族姓都讓三位城主陷入了兀長的沉默。
    畢竟帝坎貝爾雖然二十六歲了,魔力因子卻尚未發育至巔峰值,也沒有二十六歲該有的成熟外表,乍看隻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
    可靈族畢竟是一個誠實的族群,最初震驚導致的數分鍾地靜默過後,法比城主麥德施自認頗具幽默感的開了口:“以前就聽說海克魯城主是史上最年輕的城主,沒想到年輕的尚未成年。我曾有幸在某屆聖書戰的次終戰上和前海克魯城主戰成平手,您居然能躍階贏過他,實在太有戰鬥天賦了,您是我們靈族的希望和驕傲!”
    這波堪稱完美的誇讚被帝坎貝爾以冷酷地沉默回應了。
    麥德施:“……”
    冷場這種事讓統領中型戰士城的法比城主感到非常尷尬。
    薩林城主艾琳娜努力忽略尷尬的氣氛,微笑著接道:“帝坎貝爾城主擁有跟我們的祖先精靈族一樣纖細、優雅又美麗的外貌天賦呢。”
    “謝謝。”畢竟是麵對美麗的女士,帝坎貝爾終於意識到應該說點什麽,不然會讓對方很尷尬,“不過,我並不覺得高興,我寧可擁有更出眾的戰鬥天賦,或者變得強壯高大一些。”
    艾莉娜:“……”
    氣氛超乎帝坎貝爾的意料,變得尷尬了。
    比麥德施城主更尷尬的薩林城主心底直抹淚:有這麽跟女士聊天的嗎?他還不如別開尊口!這位小城主到底會不會做一個優雅懂禮貌的靈?
    “尊敬的帝坎貝爾城主,會議結束後,能否請您賞光與我共進晚餐?”卡彌城主威爾因認為這一中一小的兩位城主都太過虛偽,他就一貫都對自己很誠實。
    他一直都既喜歡俊美的男靈,也喜歡美麗的——
    “美麗的愛情不應當區分性別。聽說您的妹妹也擁有跟您一樣出眾的純血外貌天賦,不知可否請她一起同席?”
    麥德施、艾莉娜:“……”
    卡彌城主居然想左擁的同時還右抱一個?他的存在簡直就是在往諸城主臉上抹黑!
    “感謝您的邀請,但是抱歉,回答是不,我完全不想賞光。”帝坎貝爾毫不留情地拒絕,“還有,請您,一定,務必,離我的妹妹遠一點。否則我隻能不禮貌的親自手動讓您滾的遠一些,或者,您更願意與我進行生死決鬥?”
    威爾因:“……”
    卡彌城主拚盡全力才維持住自己那張漂亮的麵孔沒有因為憤怒而扭曲。
    麥德施和艾莉娜都很想笑,可一想到自己方才也被這位年輕的城主一句話就噎死的尷尬場麵,又不禁對威爾因生出同命相憐的悲壯感,當即笑不出來了。
    就在會議廳的氣溫因為帝坎貝爾的三句話驟降至冰點、六城同盟也仿佛隨時都會轉為彼此敵對的時候,會議廳的門被禮貌的輕叩了兩響,塞爾城主終於推開門走了進來,成功的化解了尷尬,拯救了那三位城主。
    塞爾禮貌地說:“抱歉,有事稍微耽誤了幾分鍾,讓大家久等了。”
    塞爾說三十分鍾的確就在三十分鍾以內來了,帝坎貝爾因此毫無意見。至於另外三位城主因為塞爾的出現得以從“這個帝坎貝爾如此討厭,不如幹脆教訓一下他”和“大型靈城主可不是吃素的對手,還是忍氣吞聲吧”的選擇題中解救了出來,心下多少也鬆了一口氣。
    塞爾在帝坎貝爾正對麵的指定椅子上坐下,這時才發現還有一位城主沒有列席——這就是六城會議麻煩的關鍵所在,一定要六位城主到齊才能開會,缺少其中任何一位這次的會議所討論決定都不能在全靈族得到公證以及執行,形同於作廢。
    “庫克城主怎麽還沒到?”塞爾問跟庫克城同屬小型靈城、關係非常好並且幾乎是毗鄰而居的薩林城主,“艾琳娜城主沒有與莉莉婭城主結伴同行嗎?”
    “莉莉婭遲到不是常態嗎?”麥德施半開玩笑道,“是不是又試穿裙子試到忘了該辦正事的時間?還是又迷上了哪位英俊的亞靈,忙著約會去了?”
    “莉莉婭本來就不是個會遵守時間的靈族敗類。”威爾因則風涼地說,“隻有‘群戰魔’是她唯一的優點。”
    “群戰魔”是“群體戰鬥魔法”的簡稱,來自“群體魔法”裏的攻擊一係,另外一係自然就是群體輔助魔法,而莉莉婭雖然是主戰士一係,卻是擅長前者。隻要給她足夠的吟唱時間,她能一擊轟掉數百鬼族。偏偏她還是小型戰士聚集城的城主,並且是一名爵位戰士,跟帝坎貝爾一樣屬於主修戰輔修法的罕見雙修。
    她單兵情況下的自保能力遠比一般法師出眾,但凡有複雜且高危險的人族外雇任務時,都會請她親自率隊,鮮少失敗。
    六位靈城主之間並沒有堅不可摧的牢固關係,隻是為了靈族續存等方麵能顧全大局。其他時間他們有的關係好如姐妹的艾琳娜與莉莉婭,也有曾經喜歡過同一位英俊亞靈發展成情敵關係的威爾因與莉莉婭——然而那位亞靈卻沒有從他們中間選擇,而是跟第三位靈跑了——真是一出慘烈的愛情悲劇。
    “不是的。莉莉婭她……唉。”薩林城主艾琳娜是個善良的好靈,自然要為自己的好友辯白,她為難地歎著氣說,“莉莉婭出發來西烏斯城前,剛跟自己的誓約騎士解除了誓約。她真的特別特別的傷心,就跟我說想獨自過來,這樣沿途還可以順便欣賞風景當做散心,所以一早就婉拒了我的同行邀請。”
    誓約騎士與城主的誓約根本就不存在解除的可能,否則就不會被稱為“連離婚都不被允許的暴力婚姻”,除非……
    年輕的帝坎貝爾城主毫不委婉地問:
    “庫克城主的誓約騎士是怎麽死的?”
    “……”
    會議廳中再度陷入一陣兀長且尷尬的沉默。
    二中一小三位城主都把目光投向了六城會議的召集者——塞爾身上,希望他能讓帝坎貝爾說話稍微委婉一些。塞爾卻認為同是擁有絕對話語權的二大靈城主帝坎貝爾畢竟還年輕,說話直接些並無大礙,至少從之前的中央廣場賠償方式可以看出來,帝坎貝爾的確是位明白事理的好城主。
    再說了,委婉的說話方式難道不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磨礪出來的麽?即便現在跟帝坎貝爾說,他也不可能馬上就學會,而且,他還會背上故意不給海克魯城主留麵子的嫌疑,無論如何二大靈城主是要統一口徑的,否則靈族就會喪失協調性。
    於是,塞爾城主耐心寬慰了另外三位城主幾句,接著一筆帶過了帝坎貝爾的不委婉,並且相對委婉地切回了正題。
    “我之所以召集此番六城會議,就是為了商討如何應對相關事件。”
    “什麽?”沒有察覺到塞爾好意的帝坎貝爾依舊直率地追問,“塞爾城主的意思是——死了不止一位誓約騎士?”
    ……
    雪白的城堡外,姹紫嫣紅的美麗庭院邊緣,有一位美麗可愛的亞麻色卷發少女與一位低等戰士並肩……不,是隔開三米站立。
    “阿達,你其實可以站得再離近一些,哥哥也不會生氣的。”卡露雅爾溫柔地對阿達加迦微笑。
    阿達加迦聽到那簡略的稱呼不禁一縮脖子,忐忑道:“卡露雅爾小姐是在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麽惹您生氣的事了?請一定要告訴我……我立刻,現在,馬上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