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生一次的華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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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江和陳母一入我的眼,我簡直震驚了。
我的媽呀,趙江居然也是西服革履的,而陳母,也是一身的中式旗袍。再看了我爸媽,說真的,我笑不出來,有的隻是心裏的一種哽咽。父母,永遠是一個不求回報的源體,你什麽時侯需要,什麽時侯去取。有網絡上的話流傳說父母親是天下永遠不需要你回饋的奉獻者。
四位老人一見麵,陳香在旁一介紹,親熱地拉起了手。那種幸福,在這一刻,我真的願意這一切就是真的。心裏有一種撕裂的痛,無關此時的場景,卻是來自蘇小禾,我似乎有一點明白,這場鬧劇的根源,有關一個人的幸福,而無關另一個人的一生。
父親說我愣,是的,我其實打從昨天起,或者是從更早的從花江趕到小城來時起,我就愣著,心裏哽成一片,我的第六感又在發作,這他媽地我恨這種感覺,每每這時,總是會帶來我最壞的猜想,而一切的猜想,最後都是悲哀地變成了現實。
兩位西裝革覆的老男人,兩位極盡所能用旗袍張揚著東方女性美的阿姨,或許,在這一刻,因為一對兒女的事,把一輩子的美好,在這一刻用盡心力地綻放,這是一種愛的本能吧,或許出於一種嗬護的習慣,抑或是人生中所經的最重要的旅程,沒有為什麽,隻有就這麽樣,從來,似乎這樣不需要任何的原因。本來的綻放,一生的華麗,就在這一刻。
陳香招呼著大家打車,我跟在後麵,照顧著,直奔鐵子的餐館。
媽呀,這都什麽事呀,竟然稀裏糊塗地,把我這前半生的單身生活要劃上句號,而且,還是這樣的一種隆重的儀式中。
到了鐵子餐館,蘇小禾拉著鐵子和田芳迎接,服務員一字排開說著歡迎。蘇小禾訂了鐵子餐館裏最大的廳,牆上居然還掛了幾個不倫不類的汽球,看得人哭笑不得。
鐵子和田芳看著我,眼神怪怪的。尤其是田芳,一看到我,就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直沒怎麽用正眼瞧陳香。但對於四位老人,還是極盡熱情,看得出,大家很滿意。
賓主坐定。父親先開了口說:“按理說,我們得到花江去的,都是這兩個年輕人鬧的,不準我們去,說是以後天天在花江,現在到小城來,還新鮮些,我們一想,向前以後天天在花江,不如把二老接到小城來聚聚,這倒是個好主意。”
看來父親還是認真地客氣起來了。母親也在一旁笑著,說:“我們向前性子粗,考慮問題不細,還都是小陳幫著想的呢,您二位可是養了個好姑娘呀,又漂亮,還這麽能幹嘛,我們這傻小子可是有福了。”
母親的謙虛說得情真意切。
那邊的趙江和陳母眼圈都紅了。陳母擦了下眼說:“唉,我這人年紀大了,越發地不經事了,我是高興呢,小向在花江吃苦了,公司多虧他,香兒也多虧他照顧呢,說起來,我們得謝謝你們,這麽優秀的兒子,以後,兩家人是一家人,常走動,好呢。”
我的天,這算是把婚事都給訂下了。
蘇小禾一直笑吟吟的。
陳香倒是紅著個臉沒有做聲。門外鐵子和田芳借指揮服務員上菜的機會,在門口晃了幾次了,田芳那眼睛,恨不得把我給活剝了。
蘇小禾笑著說:“大家別謙虛了呀,都是美女配英雄,財狼配虎豹的,我看這樣挺好的,來來來,兩位新人表個態呀。”
母親嗔怪地對蘇小禾說:“你這瘋丫頭,說話沒個準點,什麽跟什麽呀,還新人都出來了,別說話了,我們老人家聚一下,以後,看兩位年輕人的心思。”
母親到底還是穩得往陣呀。大家都笑了起來,一頓飯,竟是吃出了兩代人的感情。席間,兩位母親都是抹了眼睛,回憶起原先的艱難歲月。趙江不能喝酒,還是高興地用筷子頭沾著酒點了下嘴,說是特別的日子,一定要有酒香才成,還直說對不起,身體不給勁,要是往常,今天是不醉不歸呀。
我和陳香對望一眼,說實在的,我心裏真的滿滿的都是感動。拋開蘇小禾的真正的想法不談,能讓兩邊的老人,高興成這樣,恐怕在這個世界上,這事情也就獨此一件了。尤其是趙江,用筷子頭沾了下酒送到嘴邊,誇張地叭著嘴,還晃了一圈故意讓大家看到的場景,我心裏更是有著莫明的哽咽。陳香也是唰地一下紅了眼圈,她知道她這個父親一直以來,連話都幾乎沒有多說過了。為了今天,從花江趕了來,還穿上了幾乎是陌生的西服。看得出,西服不是新買的,但能感到燙得極平整。能夠想到,兩位老人在昨晚接到陳香的電話後,在家裏如我父母一樣,準備衣服的情景。
我怕我流淚,真的在這個場合不合時宜。我的淚很複雜,有這裏的事,更是我怕看到,蘇小禾此刻努力的笑。
是的,蘇小禾在拚盡全力地笑著,對她一手促成的事情,似乎心裏很滿足。
突地,門外傳來一陣的喧嘩聲。粗聲大氣的,鐵子和田芳似乎還在說什麽。
少傾,包間的門被推開,幾站是門臉一黑。我的媽呀,不用看,我知道是誰來了。天,這是誰多事,竟通知了這位活祖宗呀。
沒錯,是李豔。後麵還跟著一個連拉帶扯反正沒拉住他的主,是李健,氣喘得緊,看到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兩邊的老人一看到,愣了一下。但母親馬上反應過來,熱情地招呼著:“唉呀,姑娘,是你呀,你也來吃飯呀,看看看,我穿的就是你做的旗袍。”
趙江和陳母見我母親招呼,知道是熟人,也是連著叫陳香:“香兒,去去,快去,加兩把椅子,叫服務員添兩幅碗筷來。”
陳香打從一看到李豔進來,再看到李健在後麵猴急猴急地拉都拉不住的樣子,臉就垮下來了。陳母的話剛落,陳香動都沒動,撇著嘴說:“人家大老板,連鎖店的,還能和我們這些草根一個桌呀,我請個安得了吧。”
陳香說著站了起來,走到李豔跟前說:“李總,萬福金安呀!”
我一看這形勢不對呀,媽地,這搞什麽搞。而門口,鐵子招呼著服務員加椅子加碗筷,也對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老子心裏一下明白,我的天,這不是別人,門口田芳的人影一晃,我就知道是田芳漏的氣。反正打從昨天起,田芳就瞧我不對眼,她是為蘇小禾不平。
李豔進來,嗬嗬地笑著,我的天,眼淚居然在眼裏轉著圈呀,這搞什麽,也是把一桌人看得呆呆的,不知這胖妞此時怎地眼淚都有了。
一拉椅子,李豔竟是大方地坐下了。還一拉李健:“你姓站呀,這麽戳著,人家這麽高雅的地方,你怎地朝這一站,就顯得那麽格格不入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半道上殺出來的,怪不得和這裏不合呀,你這半道上噌進來的,自己知趣點,坐下呀。”
李健訕笑著坐下。我的媽呀,那邊,陳香也是隻得坐下。
先前陳香是站起來說了怪話,李豔一說,不僅是李健坐下,陳香也是坐下。
媽地,這話不對路呀,什麽半道不半道的,這是針對陳香來的呀。我的青天呀,你什麽時侯來不好呀,偏是雙方的父母都在,你這是來鬧哪門子醋勁呀。
李豔呼地一筷子,夾起一大塊肉,誇張地送進嘴裏,大嚼著,嘴角的油都流了下來。旁邊的李健拉了她一下,小聲說你都一年沒吃肉了,當心點。李豔理都沒理,那個誇張的咀嚼,哇呀呀,還叭地一放筷子,我的天呀,竟然是兩手在衣服上噌了噌,呼地站了起來,一端酒杯,離開座位。
徑直走到四位老人坐的那邊,李豔竟是一個鞠躬,把四個老人搞得愣愣的。
“各位叔叔阿姨,我叫李豔,是向前和陳香的朋友,從小就喜歡吃肉,沒得吃,現在終於撈到吃的了,我敬叔叔阿姨,我幹了,你們隨意。”李豔朗聲說著,咕咚咚,我的天,足有三兩吧,反正是一大玻璃杯,竟是一口幹完了。紅著眼圈,還把杯底亮了下。
李健不好意思地站起來笑著說:“叔叔阿姨,別見怪呀,我是豔兒的合夥人,也是向前和陳香的朋友,她就這性子,別見怪呀。”
說著過來就拉李豔,李豔一拐手,差點把李健拐得摔到地上。
陳香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蘇小禾站了起來,似乎有點晃,但還是努力地站穩了,但並沒有離座,隻在座位上說:“豔姐,是你呀,別鬧了,我哥的大喜日子呢。”
“哇呀呀,大喜之日呀,這得鬧,這得鬧呀,看來,我今天還真的來著了呀,晚上繼續鬧洞房,來來來,向前,陳香,我們幹一個,多喝點,晚上才得勁呢。”李豔紅著臉竟是不管不顧了。我的媽呀,這鬧起來,不成呀。四位老人完全愣住了,母親還拉著李豔說:“姑娘,少喝點,當心身體。”李豔卻是伏在母親身邊說:“阿姨,我這胖身子一直沒人要,我自己也沒準備要了,喝酒多高興呀,沒事的阿姨。”
天,李豔完全是一種崩潰的搞法呀。田芳呀田芳,你這是下藥呀,把這活祖宗搞了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豔那點心思,這事情她知道了,能好過嗎。我的天,或許你田芳就是有意的吧。
趙江和陳母完全搞不清情況,愣愣地看著臉紅耳赤還眼眶裏帶著淚的李豔一個人在表演。我母親說完那話,李豔那麽一說,我母親張口結舌竟然接不上話了,確實,李豔你這話說的,沒幾個人能愉快地和你聊天了。父親卻是將嚴厲的目光投向我,我知道,此進父親的心裏肯定有了點什麽別的想法,想著是不是我惹著了這個女孩,或者說有著什麽說不清的關係。
我怎麽辦,我此刻,我一直沒動。是的,不是我不想動,我特麽就想衝上去,把李豔攔腰抱了,放到門外去。但理智告訴我,這隻能是火上澆油呀,我如果真的這麽做了,那絕然地,李豔肯定是又哭又鬧,事情更是沒法再收場。
而就在李豔還鬧個不停的時侯,門外卻是突地又是一陣喧嘩。我的天,我的心都吊了起來了。走進來的,是四兒和林蘭,這算是搞好了,大家都聚齊了呀。
四兒和林蘭走了進來,還好,把個李豔算是衝淡了一些。
四兒嗬嗬地笑著說:“這麽大的事不通知我呀。”
林蘭的眼光瞟到趙江,兩人似乎都是微微地一愣,但迅速地避開。極快極細微,但還是被我發現了。隻是此時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再想什麽,也不適合究根究底的。
四兒和林蘭沒說什麽別的,倒是真誠的祝福,很有禮貌地給四位老人敬了酒。四兒還特地感謝了趙江和陳母,在花江時,兩位都照顧過他。
林蘭對我說:“對陳香好點吧,一個女人,跟你走到這一步不簡單的。”
林蘭說得很真誠,我隻得點點頭。
反正,媽地,老子隻覺得怪怪的,這事情,怎麽就搞到了這個樣子。
李豔最後是在李健的扶攜下,那麽瘋瘋著走了,走時,看我的那眼神,我的天,我真的感到有股冷氣在背上冒呀。但現在,我能說什麽,一切解釋全然無用呀。我隻能是在心裏想著,與李豔,可能真的止於朋友了,這麽仗義的朋友,或許,這輩子,還能不能繼續。
李豔先前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這個快意恩仇的女孩子。田芳告訴了她,她如果不來搞這麽一出,倒不是李豔了。反倒是來鬧了這麽一場,我覺得,李豔,到底還是在乎我的。
最後,大家都說反正看孩子們的意思吧,我們都沒意見。
過程我不囉嗦了。反正我一直是懷著奇奇怪怪的心情把這些事搞完的。
趙江和陳母說馬上趕回花江,我父母說留下住一晚吧,陳母說趙江習慣自個的窩,好意心領了,哪天有空,到花江去玩。
父母還是堅持著和我與陳香一道,送兩位老人上動車離開。陳香說過一天就回來,處理點事。
陳母說:“別急,公司的事你交待好了就多待些日子,沒事的,自己也要懂得休息。”
陳香點點頭。趙江看著陳香說:“好好照顧自己,公司的事交待下一時半會不要緊的,要和小向好好地呆一呆,聽到說前段你們很忙,借這個機會休息下挺好的。”
我和陳香都說行呀,聽您的。趙江和陳母滿心歡喜地通過站台上車了,還不住地揮著手。
是呀,或許很多的事情,有時侯,那種刻意的形式,還真的就能讓關心的人感到快樂,或許人生有時侯,有那種柳暗花明的說法呢。鑽了死胡同,注定是心情不好,而真的轉念一想的話,有些事,能讓快樂延續的話,又何樂而不為呢。
趙江和陳母離開。母親拉著陳香說今晚還住家裏去,陳香紅著臉點了下頭。瞟著我,我笑笑說省住宿費呀,那不是錢呀。陳香笑得臉更紅了。而我突然發現,這陳香,似乎是真的入了戲了呀。但也好,至少我的父母會高興很久,而且重要的是,蘇小禾不是一直想要這個結果嗎,現在這個結果圓滿地呈現了,那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一念及此,心裏突地一跳。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覺得有點慌,這事情,似乎本來的不應是這樣的,而現在成了這樣,是不是強為人所做呀。
而同時我也突然發現,剛才一陣的忙亂,怎地沒見蘇小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