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給一條魚最高貴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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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無痕,而心過傷情。一對琥珀在愛與恨的滾滾鬆脂中掙紮千年,留下一世淒美絕戀。而我卻是瘋瘋的想,是兩隻,就是兩隻蜘蛛的癡怨。*的城市裏,兩個人是緣,三個人是孽。我和陳香的相識相知相攪,難道注定是一場孽緣!
此刻坐在桌前,我感覺我真的如沙漠中一株奄奄一息待斃的仙人掌,而陳香就是一米開外的清泉,可望不可即。然而生活的常識告訴我們,終究是沒有一株仙人掌可以自己拔根而起撲向清泉,所以,這一切,注定是在焦渴中的窒息。
陳香如入定一般,臉上含著如聖潔般的微笑,沒有看我,沒有看前麵,我覺得,她此刻,更象是看向自己的內心,那裏麵,或許就是沙漠中焦渴的清泉!
套餐如風一樣卷了過來,伴著嬌好的服務員那軟軟的細語,翹著蘭花指還有翹著的臀部,一切,都在我們的麵前劃出一個優美的曲線。清清亮亮的清香,清清亮亮的煙致,還有清清亮亮的勺盤,一切,如在夢中升騰,攪動的,是幹渴的心田。幾乎我把服務員那優雅的手勢還有輕聲的“二位請用”,聽成了現在就開幹。
極美而韻律的食菜,綠是綠,紅是紅,花是花,果是果。竟是還有綠成一片的黃瓜湯,我狐疑,這高檔之所,哪來接地氣的食材。而聽到服務員輕輕地介紹說是叫“曉風岸牽楊柳堤”,竟是沒有那種想罵的衝動,而是忽而升起好感,天使墜落凡間,還是需要一塊踏實的地皮的。
介紹完所有,精致的菜名,還有同樣精致的一切,服務員輕輕地帶著迷香離去,門關攏,竟是沒有一絲的聲響。而屋裏,升起的熱氣裏,如霧如漫。
我輕輕地盛起黃瓜湯,翠綠裏浮著莖莖的香味,是那種素然而動的心語,我盡量平穩地端起,陳香就在我的旁邊。而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卻是伸得很慢,因為我要在這幾十秒裏把熱熱的黃瓜湯努力地吹涼。
陳香沒有拒絕,輕輕地啜飲著,而那勺子碰著瓷邊的輕響,在我心底發顫。靜,而沒有任何的聲音,隻有那輕啜的聲律。
“采蘑菇的小姑娘,挎著一個竹籃筐,清早起來上山崗,她采的蘑菇最多……”
是陳香的聲音,在輕啜了幾口湯後,卻是輕輕地唱起了這首兒歌。我啞然,更是惶然。
剛想問什麽,陳香卻是突地輕輕地一笑說:“嚇到了吧,不好聽?”
我忙忙地說:“好聽好聽好聽真的好聽!”
陳香卻是又笑了,說:“你們男人,總是口是心非。”
我不好再接下一句話,此刻我的心裏再次在判斷,一切的一切,陳香怎地搞得我無法可解,我又是升起了一個念頭,她真的腦子壞掉了吧。
而此時,陳香突地對我說:“想不想聽一個關於這首歌的故事,或者說想不想聽聽我的八卦,這對於我待會跟你說的事很有關係呢。”
我說行呀,這巴不得呢。想了想又說:“香兒,你別嚇我,你自從收到這鬼東西後,一直不正常,我是向前,你別這樣,你有什麽事,直說吧,還有,我們是不是去看下醫生,別說我,我是真誠的。”
陳香沒有惱,真的沒有惱,而是輕輕地對我一笑說:“這不是鬼東西,是人的東西,還有,我說一個我談戀愛的故事吧,你想不想聽?”
我說:“當然想聽呀,隻要你願講,不就是林全嗎,我知道呀,你講過的,那段事情,真的別多想了,多想了之後,沒意思,再說他人不是去了西藏嗎,手都沒牽過,算了吧。”
陳香一笑說:“林全是後來的一個,而在這之前,還有一個人,也正是因為他的出現,才有了後來的林全的出現。”
我驚呆了,這陳香,倒是這麽複雜呀。而在陳香的訴說中,我卻是更是驚得睜大了眼。
陳香說,我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和陳可一起去試穿婚紗的,婚禮訂在國慶節,與偉大的母親同慶,醉人醉己。
潔白的婚紗,曳地的裙擺,還可以在後腰處綴上一個輕靈靈的蝴蝶結,王道!
哦,感謝華華,這個自己總是一頭清湯掛麵的女孩,居然有這麽非凡的創意。
站在四圍的鏡子裏,我菲紅著臉。華華在進行著廣告直播,“看這裏,看這裏,看這裏!”
真的很美!華華此時的臉上滿是驕傲,她闡釋設計理念說:“看前麵,是待嫁新娘成熟的喜悅,看後麵,是曾經公主的永恒記憶!”
我很奇怪這姑娘怎麽如此地輕車熟路,就把我們立馬搞掂。
陳可聽了這話後過來扶了我的肩,鏡子裏立馬活色生香。他說:“香,你真美,你就是我今生最美的新娘!”
別吐!因為作為主人公的我很受用,雖說我也知道這是一句很熟悉很熟悉的大家都n年前很熟悉的話語,但這裏有個前提,因為陳可就是這個習慣,他一直很忙,忙大家都熟悉的事,說大家都認可的話,所以,我此時能夠得到和這些人一樣的待遇,我是不是自己覺得倍感珍貴?
是真的,別以為我是故作矯情。
陳可是我所有認識的人中都認可的榜樣,上市企業的高管,職業好、收入高、朋友多,有房有車。房就在城北的一處綠樹掩映處,此處據說原是一處山,開發後修了房子,複古建築,一大片的城堡,城堡中有一套房是我們的。陳可說他還要努力,到時送我一整片的城堡,讓我在裏麵當公主。我說不用那麽多,有一處有你還有你笑聲的地方就夠。
陳可這個王子可不是傳說中的唐僧,他是真真實實地騎在白馬上。有那麽珍貴的幾次出雙入對,大家都投來豔羨的目光。過後都戲稱我為“采蘑菇的小姑娘”,清早上得小山崗,肩挎竹籮筐,采的蘑菇鮮又亮。也確實,我這個“公主”除學曆與他相當,還有相貌有點搶鏡外,其它的就隻能算是找著了他準備成為“公主”的灰姑娘。
陳可愛吃魚,初認識時就是他帶我去吃魚讓我對他死心塌地。他點了清蒸魚,蔥綠湯黃,陳可挑了魚肚上最柔軟的一塊放到我碗裏,說:“給一條魚最高的待遇,就是蒸了它。”我感動莫明,清蒸魚確可以吃出魚最原始的滋味,所以我立馬心裏想補上下一句,但陳可的手機響起,我隻得作罷。
所以說,他很忙,忙應酬,忙事業,忙朋友,還忙解憂,據說有一段還忙上了護花。這是關心我的姐妹偶遇後告訴我的,我笑笑,事情的真相沒有必要在她們麵前呈現。我固執地隻相信我的這個愛情童話。
也就所以,我學做清蒸魚。買了魚來,洗淨,蒜片墊底,薑絲鑲邊,料灑澆身,蒸上五分鍾,然後取出撒上細細的蔥花。香!但給陳可打電話,一片嘈雜,忙!
其實極簡單的清蒸魚被我糾結得非常複雜,總是一個人感受著我手藝的日日精進,再就是陳可在電話中認真地聽過一次我吃過後的“吃後感”,他誇張地咂咂嘴,也說,“香”!而我還想著說後一句,他的電話已是忙音。
我戀愛了嗎,是呀,還準備結婚呢,這是我反複問自己後的答案。有了這個答案騙自己,我隻能努力地再為移動公司做貢獻,換來陳可總是熱情洋溢的笑語。或許,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月亮男”。像月亮一樣,把光明留給了大眾,把黑暗留給了準備嫁給他的我自己。
那又是一次照例的晚歸,我習慣了他的不言不語,在隔壁的房裏倒頭就睡。但好像這次明顯不對,有重重的喘息,還有腳在地上磨動的劃響。我出來看,天啦,他竟然背了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正在用腳艱難地關門。而此前,我已是十多天隻聞他聲不見他人了。他發現了我,笑笑說:“客戶的女朋友,毛了,多喝了幾杯,怕她出危險,所以帶回來,對了,你把你的睡衣給她找一套,給她換上,她衣服都汗濕了,小心點別讓她感冒。”言語中無比自然還有不容許我的拒絕。
過後是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自嘲地傻笑莫明,一個我不認識的被陳可帶回來的女人,穿了我的睡衣,睡在我的客廳,居然還有怕我把她弄感冒了的嫌疑。是我的心太貪還是他的心太寬?
給移動公司做了太多貢獻後,終於約定了一起看場電影,天啦,古堡顯靈!
我收拾打扮,聽得樓下喇叭聲聲。急急慌慌地跑了下來,怎麽可以有一車的歡聲笑語?還有一個女孩,陳可介紹說是老總才回國的女兒,他約了好久才約了出來,今天可要好好陪陪這個大小姐。
嗬嗬。我約他,他約人,就象看完的這個糾結的電影,女主角一個人呆呆著暢想莫明。
怎麽可以這樣?雖說現在是一個大曝*的時代,但我還沒開明到和別人一起把男朋友共享,那我算什麽,連小三都不算!
但我無法言說,這注定是一個結。因為,別人都羨慕我有這體貼入微,熱心快腸的男朋友。但我隻想弱弱地假想一下,把你的老公或朋友拿出來,天天給別人使喚,然後得到或領導,或同事,或朋友,或男人,或女人的感謝,你還能不能淡定?
有時突然想笑,是的,我確實就是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肩上背個竹籮筐。這個小姑娘注定生活在童話裏,那時可能沒有進入鐵器時代,要是我,得換個鐵籮筐,那樣,才沒有那多多的孔洞,那樣也才不至於象我現在這樣,以為裝滿了,卻是漏得精光!更何況,我要裝的,還是那莫明的月光!
但我終究沒笑出來。陳可可能是一次偶然的習慣性漏嘴,卻讓我聽到了一個過往的傷心。緣於那件婚紗,我總感覺那種熟悉有點可怕。卻原來,那個清湯掛麵,就是陳可好友的妹妹,那件婚紗,竟是她為自己設計的婚紗,當然還包括那個理念。悲催地失戀了,或者叫變態了也可以,現在失戀和變態幾成通假字。在家不吃不喝要絞了婚紗隨了這婚紗而去。好友求了陳可,陳可爽快地答應,最後我成了清湯掛麵的一個幸福的影子,倒是平息了一處事端。可天啦,那可是婚紗,不是衣服,衣服時換時洗,婚紗穿一次不洗永遠保存,如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得為另一個人保存一輩子的記憶?我不悲哀陳可的“月亮男”精神徹徹底底,我悲哀的是當初我居然真像童話裏的小姑娘還羞羞著紅了臉!
所以的最後,我不想盼望我穿上婚紗的那個時光,因為那天,注定會有更多的“月亮”。
我真的,真的很想我的娘,她也很善良,也會幫助很多人,但她愛我的那種感情,隻是世間唯一!
這個城堡在月光下有太多的倒影,交錯橫張,不知哪一道是我家的影子。還有,那句“給一條魚最高貴的待遇,是蒸了它!”的後半句,我想說的是:給一個女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娶了她!
所以,以後母親為我介紹了老實的陳可,我接受了所有命運的安排,我那時就想,能有一個這麽日日相伴的男人在身側,其實是挺不錯的。要不然,你不會看到,我為了林全的那段糾結。
還有,我下定決心的出走,是林全要我下了決心。當然,此前的陳可是導火索,也是我到了小城後,改變了一切的生活態度,所以,你和四兒才喊我狐狸精。
話說到這裏,我忙說:“香兒,別說了,這都過去了。”
而我此時,心裏卻是死死地盤著陳香說的兩句話,“給一條魚最高貴的待遇,是蒸了它!”的後半句是:給一個女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娶了她!
我此時確實能夠相信,陳香的這個所謂的“八卦”,還真的不是空穴來風呀!
而陳香此時說完,卻是又是眼角晶瑩,臉上素白!這是一個有著太多故事的女孩,天啦,我真的,該怎麽辦?
我抖抖索索著,夾一塊魚,我想挑出魚肚上最柔軟的一塊,卻是試了幾次,無法成形。我無法在忍,無法再安定,是的,這個宿命的答案,我該怎樣作答。而陳香問了那麽多年,卻是想要這個答案,沒有一個男人,肯給她一個回答。
完了亂了瘋了!
我轟地放下筷子,眼淚嘩然而下,我說:“香,別逼我!”
我崩潰了,從內心裏到外麵,我崩潰得徹徹底底!瘋流的眼淚,屁都不是。用張路的話說,我這個人,不僅“貪”,還沒有“承擔”!眼淚,又是在逃避?
陳香莞爾!是的,是那種清清淺淺的笑,輕輕地喝了一口我盛的湯,而伸出筷子,輕巧而準確地夾起魚肚上最柔軟的一塊,在淡黃的薑絲湯裏輕輕地一沾,放到了自己麵前的碟子裏,對我說:“向前,我沒有逼你,任何人都沒有逼你,你瞧,我自己可以的。”
透過模糊的淚眼,我看不清陳香蒼白的笑裏,那深深淺淺的歲月的痕跡,或許,一路走過來,一個女人,用所有過往的故事提醒著自己,魚可以自己夾,而那攪著的感情,是也可以自己理。
但注定我又是錯了。
陳香沒有給我遞紙巾,甚至對我的淚沒有任何的話語,隻是輕輕地說:“當然,一切我可以自己爭取!”
因而所以,我揪出紙巾,自己給自己擦完了淚。張路是聰明的,她能一語中的,我的內心,終是沒有攪清楚這些事情,所以流下的眼淚,注定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我不如趙勁的直爽,張路的聰明,小禾的果敢,還有鐵子的俠義。連四兒的那種躲閃的幸福,我都比不上,我他媽地,就是個屁。曾幾何時,我和鐵子在小城瘋鬧過後,一切歸於平靜之時,我曾想過,或許生活,從此以後就這麽波瀾不驚地過下去吧,無所謂幸福不幸福。在那個公司裏,晉升,加薪,日複一日地工作。和四兒瘋瘋著談哪個女孩的生理期來了,臉上潮紅可人,和觸手可及的女孩子調*,然後一切過後,娶一個做老婆,像小城裏所有的人一樣,供房,供車。再然後,還沒有看盡長安花,就馬不停蹄地老去。
是蘇小禾改變了我的命運,或許,又是陳香在中途變換了我的宿命!
想起蘇小禾去西藏和我做“執行清單”時的一番對話,當然,還有一項是不幹膠粘著,我至今不知道所以,但這不重要了。我曾問過她,為什麽去西藏?蘇小禾吹著氣說那裏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我說你笨呀,其實你可以發現,天堂無處不再呀。而蘇小禾終於明了我這句話的意思,回歸了小城屬於她的天堂,而我,注定要去地獄,是不是這個理!
蘇小禾要的,是一個結局。但她把自己的結局親手交到了我的手裏,雖然我不承認那是我認可的結局,但她固執地認為,這就是天堂裏最好的結局。
陳香要的,也是一個結局。這個結局,似乎是蘇小禾設計好了,安放在我和陳香的手裏。
這是多麽地滑稽,一個人設計了另一個人的結局,想要結局的得不到,得到結局的卻不承認!
陳香端起杯子,清淺地看向我,碰了一下我麵前的杯子,說:“我幹了,你隨意。”
紅色的液體流進蒼白的嘴唇,那是一種宿命的藍。我的心在痛,或許,陳香的心也在痛吧,畢竟,她是少了一根肋骨。
紅色液體流進去的結果,是陳香臉上輕輕地泛起的紅暈,燦若桃花,我認為,一個女人,醉在紅酒裏,當是最美。
而陳香沒有醉,注定不會醉!
我沒有“隨意”!我也是一口而盡!
陳香說:“所有的節約,為了一次的奢侈;所有的等待,為了一個決定。”
我聽到了,假裝聽不到。大學時寫情書,幫別人寫,我不需要寫,寫爛了這些句子,我給蘇小禾,從來隻寫注意身體。
陳香又說:“不管怎樣,我努力了,現在,我真的無悔!”
陳香輕輕地咳嗽了起來,或許,不適應這種紅酒的猛激。
我主動遞過紙巾,陳香卻沒有接。而是說:“所以我說,這一切,還真的配得上我的努力!”
我問:“是說這麽好的地方嗎?或者還有這麽美的菜?”
陳香說:“是的,但都不是,因為你在這裏。”
我剛想說什麽。
陳香卻是輕輕地,托上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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