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林蘭和四兒都說了謊

字數:6677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瘋長的迷傷 !
    王妙突地站起,長出一口氣,看著我。
    空氣有些凝固,我真的不想把這些事情,搞到這樣的一個極致。
    或許,時間把有些事情都衝淡了吧,我想最好是這樣。一個老人,一段久遠的老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心中很亂,那一段的荒唐的歲月,你能說趙江是錯的嗎?於道德來說,趙江確實是錯的,但趙江卻是有著自己的道理,他認為,自己所要求的,其實就是一種完美,他不容許自己的生活中不完美的出現。
    但這樣的完美,卻是在一段的荒唐歲月裏,讓一個家庭,或者說兩個女人,幾乎是付出了一生的代價。而陳母,也為自己在那段歲月中的一段荒唐歲月而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前半生在痛苦中渡過,而這後半生,卻因為趙江的這一段事,又是陷入一段不可逆轉的糾結。
    就在王妙突地想衝口而出一句話時,久已是沉默的趙江突地說:“將死之人,既然大家把話說開了,我也說一段事情吧,我本來準備,將這段事情,帶到那邊去,見了王夢,還能跟她說,你的一切,我都沒有說。但現在,你們既然說了這麽多,我想,還是說清楚我心安呀。”
    看著趙江的臉色,我知道,很真實也很嚴肅。王妙也覺得奇怪,她本來是要說什麽我不知道,但她看到趙江的樣子,重又坐下。
    我的媽呀,我從趙江的嘴裏,卻是又聽到了另一番的故事,這注定,媽地,太糾結呀。為了敘述的方便,我盡量還原所有的事實吧。
    是的,那是一段過往,那個時侯,林蘭和四兒,是認識的。媽地,居然還有這兩個人的事呀。我想起四兒躲躲閃閃的眼神,還是總是神秘地叫姐姐,草,現在兩人又在一起了。不過,一段往事,各位就當是一段荒唐事吧。
    林蘭讓身體緩緩地滑入浴缸的底部,用沐浴球使勁地擦,紅了的皮膚漸漸地泛出了青紫色的光,林蘭流出了淚,也是紫色的,林蘭想著自己就要隨著這一屋的紫升騰了!
    四兒走了,那個彌漫著淡淡憂鬱,總穿白色棉布襪子的男人。之前,四兒光著腳板在地板上走來走去,頭發濕漉漉的。電視裏在放著愛情肥皂劇:男人抬起女人的下頜,望著她的眼,他說我愛你,等著我,然後深情地吻下去。女人的眼淚流下臉頰,她的手臂緊緊抱著男人的腰,想著自己抱著傳說中的地老天荒。
    四兒走得很堅決。憂鬱久了的男人像極了困久了的狼。狼的告別不是電視劇,有點痛。林蘭的世界空了許多,沒有了四兒的日子,林蘭機械般地生活。是的,生活本來就是這樣,日子總得一天一天地過。林蘭覺得把一種思念放在日子裏煮,倒還是總能給了無生趣的日子增添騰騰的熱氣,這樣也好。
    於是林蘭還是依然習慣性的午睡。但總又習慣性地被王夢吵醒。“咳,姐們,解放啦,快來藍調!”林蘭夢囈般地說:“你這條瘋子!”她差點就說成了“瘋了的狼”。
    藍調咖啡屋永遠有著讓人不解的心動和靜悄悄彌漫開來的熱度。
    林蘭要了杯卡布其諾,她喜歡那一份神秘。
    “說吧,啥事,和你的死鬼吵架啦?”
    王夢隻喝摩卡,她隻要單純的快樂。但這個快樂的女人這時略顯哀傷,“林蘭,我要走了,去為死鬼掙一份安家費。”
    “憑什麽你要你去掙呀,他愛你就得娶得起你的!”林蘭知道王夢的男友沒個好收成的工作,王夢當初對她說時,她就極力反對,理由是一朵鮮花不能真的應了俗套插在牛糞上。所以對了她的那一位,她一直以“死鬼”代之,且拒絕與之見麵。
    “你不懂的,林蘭,我愛他,我就要讓他擁有我的同時擁有財富。”
    可憐的女人,林蘭竟至有些恨恨地想。看來,她接連的兩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注定都要離她而去,前者是她的至愛,而後者,是她的至情。
    走的走了,留的還得生活。於是日子載著日了飛,心還是在起起落落中思念一些東西。
    是在這個早晨吧,林蘭去辦公室,還沒坐定,“林蘭電話”,林蘭愣了一下,這半年多來林蘭已沒了被找的感覺。電話裏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說:“林蘭,你不認識我的,但我早知道你,我是王夢的男朋友,中午你能出來一下嗎,我在藍調等你!”說完“啪”地掛了電話。容不得林蘭拒絕,再說也沒有拒絕的必要了,反正這麽多時間過去了,王夢和他,是不可能分開了。見就見吧。林蘭愣愣著半天才醒過來,隻覺得自己僵硬的心被軟軟地觸了一下,心裏竟是莫明地有了想要感知一點什麽的衝動。
    中午見麵,“死鬼”沒有想像中的討厭,許是在藍調的緣故。林蘭不經意間發現,他也是穿了白色的棉布襪子。他叫吳興。當林蘭知道這個名字的時侯,吳興已經主動為她叫了一杯卡布其諾,他自己喝的是摩卡。
    林蘭陡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好像是光倒流,她麵前坐的是王夢,那個總是給她關愛的女人。
    吳興說是王夢托他時時來看看她的,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才去找她,是因為去進修了,現在學業完成,回來還升了職,很高興,想著找林蘭出來慶賀一下,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是來看看她。
    吳興說著話拿出了一包玫瑰花茶。挺大個男人突然間扭捏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林蘭,這是王夢關照過的,說你在特殊的日子裏需要它,會好受些!”
    “死王夢,什麽都說,連這也不放過”,林蘭在心裏說著,但有一甜蜜也在升騰。王夢不知從哪本書上看的,說是玫瑰花茶對緩解女性痛經有奇效,於是每月專為她買了來,哄著她喝。現在,王夢走了,卻是將這一份關愛又延續了下來。
    從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手裏接過這份最隱密的關愛,林蘭因了感激還有一絲固有的害羞,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紅暈。
    藍調的音樂永遠是那麽地纏綿,空氣中總是流動著屬於這個城市的曖昧。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一個正在思念中數著日子的女人;一個愛過女人的男人,一個被男人愛過的女人,是不是注定有一些故事發生。林蘭不知道,也不想想細致。林蘭隻是覺得,這個氣氛好溫暖,久違的熱情正在身體裏上升。她突然覺得,吳興還本來,就不怎麽討厭!
    不討厭的吳興倒是履行著他照顧的諾言,有事沒事,總是打個電話,問一聲,隔幾天還來她這一趟。說思念是一種病,那麽,熟悉卻是一道景。林蘭對了吳興,由了最初的不接受,到了接受他的關愛。吳興極開朗,帶得林蘭竟是也生動了不少。有時周末,還學了人家的樣兒,去菜場買上一些菜,然後兩人在林蘭的小屋裏,一起享受著煙火的滋味。吳興似乎刻意地讓林蘭快樂,所以,一段時間後,他們之間,無話不談。林蘭覺得,大家都是知道對方的所愛,所以,交往起來,倒是沒了拘泥,灑脫非常。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幸福的藍顏生活吧。
    林蘭永遠忘不了那一幕。那天,吳興興致勃勃地邀了林蘭租了一輛自行車,說是帶了她去看看風景,而且最重要的是健身,還有體味一下最初騎車的意味。林蘭也很高興,在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她們的出行都是四個輪子代替了雙腳,這倒是個好主意。於是,和吳興一起騎車上路了。城市的風很輕,人很新,吳興寬寬的背,竟有了一咱讓人依靠的衝動。風鼓著,吹開了吳興的衣襟,林蘭於是環了手過去,一顆,一顆,為吳興係上了外衣的紐扣,同時在吳興耳邊說:“風大,當心涼胃!”吳興顯然是激動了,為這樣一份細心的關懷。腳下格外地起勁,車像風一樣,歡快地吹過城市的寬寬的街道,到了外環的上堤壩的一個小坡前。吳興興奮異常,哪知腳下用力過猛,上坡的中段,隻聽“啪”地一聲,不好,車子後退,顯然是鏈條斷了,林蘭一下摔在了地上。吳興甩了車子過來,忙忙地扶起林蘭,問“哪兒傷著沒有!”林蘭卻是從沒有過的興奮,拍拍手爬起來說:“我還沒這嬌貴吧,沒事。”吳興放了心,和林蘭一起推了車回去。
    林蘭的眼一直亮晶晶的。突然對了用力推車的吳興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吳興笑著答應了。林蘭說:“小時,我也看到過一對夫妻騎車,也是鏈條斷了,也是女的摔到了地上,還摔得不輕,哪知男的卻是不管不顧,徑直去扶地上的車子,前後左右地檢查著,嘴裏還不住地可惜著說車子摔壞了,全然不理會女的在一上又叫以鬧的。看來,今天,我還是比車子重要哦!”林蘭說完,大笑不止,眼裏竟是笑出了一些晶瑩的東西。林蘭又說:“那時我就想,我長大了,一定得買個車子,也讓一個人帶了我瘋跑,如果摔倒了,他最先扶的是我,我就會認定他是可信任的人。”
    林蘭有點疑惑,總覺得哪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不對勁。一切又似乎是正常。王夢的男朋友就在她的身邊按王夢的交待照顧著她,但她自己的男朋友現在該是怎樣?總是隻見聲不見人的。
    吳興見林蘭低頭想起了心事,也不做聲,默默地推了車陪了林蘭走著。
    他知道,他們其實都在想一個共同的問題:王夢,還有四兒,在做啥?
    四兒主持公司的招聘文秘的麵試已是第三天了。“下一個!”四兒嚴格得近乎苛刻。
    四兒確實是優秀的。老總稱讚不已。老總將這個招聘會交給四兒負責,下了死命令,說是“招一個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才來,不然我算你沒完成任務!”四兒帶著這個標準,三天裏,始終沒有讓他有舒展眉頭的時侯。這是最後一天,四兒近乎絕望。
    王夢就這樣走了進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柳暗花明處,別有洞天!
    “有貓落地的聲音,想著就是你了!”這是一個月後王夢與四兒成功合作幾檔案例後在兩人的慶功咖啡宴上,四兒自得的表白。四兒很是得意自己的眼光,真是老天護佑,讓他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找到了這麽優秀的人才,好像天生就是來和他拍檔的,真是順風順水,一切因了王夢,四兒如虎添冀!四兒因之暗喜了好長的時間,也因之與王夢多了份親近感。在漂泊的思念中,王夢的出現,給了四兒心的慰藉。
    四兒隻喝卡布其諾,王夢是熟門熟路地點摩卡。四兒心中有一絲的恍惚,想像麵前這個自認為熟悉的王夢,總是給人一絲的神秘感。王夢在所有的和四兒的合作中,總是竭盡全力,有那種讓人看著心疼的不顧一切。這總讓四兒在感動之餘,有一絲絲的疑惑。這個漂亮的,才情四溢的女人,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總好像是為了他的事業而存活!還有,那喝咖啡的習慣,總是四兒心中的一個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四兒想得腦袋都疼了,也想不出所以然,但現實是真實地擺在麵前,王夢和四兒,是公司的新寵,是公司的熱力指數。還有,他們搭檔的默契,真是讓人眼熱,讓人不由自主地有些閑言碎語。但四兒知道,王夢努力地付出,其實從沒對他有所企圖,就像一張純白的紙,讓他無比珍惜!
    突然想起他們的一個玩笑,至今,四兒也不解何以王夢和他,會是如此的刻意地玩笑和隨便,似乎一切預示著一個讓人不解的謎團。那天四兒去開一會,破天荒散會較早,悠悠然途經菜場時,見青碧小黃瓜皆戴一小花帽,滿身柔柔的小刺煞是可愛。忽地勾起童年泥土的清香還有母親晚歸時於懷中掏出黃瓜時的驚喜。樂滋滋選購兩條,想著做個菜和王夢共享。
    興衝衝進了王夢的租房,拍門進屋,王夢見到他初愣,轉而驚喜不已,奔過來一把接過四兒的黃瓜直奔廚房。放下黃瓜,王夢臉上竟有了久違的一抹嬌羞閃現,用手指捅了一下四兒說:“你也看到書上說用黃瓜片敷臉可美容吧,我正想試試呢,不想你就買來了。”邊說邊忙忙地洗淨了放在案板上。四兒卻是還兀自沉浸在一種黃瓜的清香中走不出來,隨口說道:“哪呀,我是想做個菜吃吃。”
    王夢聞之臉上立馬掛了下來,帶著莫明其妙的嬌嗔像是故意氣衝衝地說:“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說怎麽吃?”
    見王夢生氣,一下把四兒從“黃瓜情節”中拉了出來。四兒人如其名,一刹間囁嚅著說:“簡單點就做個拍黃瓜吧,放點蒜末,擱點醋,挺好吃的。”
    “還‘擱點醋’呢,說得美死你,我這裏可沒醋了,你剛才也不想著買瓶回來,你鐵定了我這有醋呀,你瞧樓下的咱們公司的那些準夫準妻,特別是樓下的張成,我就看到他經常買這買那,知道心疼那位,換了你,油瓶倒了也不曉得扶!”王夢說話的口氣衝得曆害。這種語言風格倒是讓四兒一下無所適從,這好像這樣的語言在地點和人物關係上都有點不對呀。
    但看到王夢這樣,四兒還是慌慌地改口說:“那就算了,清炒得了。”
    “還‘得了’,你還真會想,清炒得配火腿腸,我這裏也沒有。”王夢的話快得像機關槍。
    四兒底氣全無,主要是一直在搭擋中,對了他這個快地息事寧人,盡量陪著笑說:“將就吧,也不一定非得那樣的。”
    王夢一個白眼翻過來,“將就,將就,你就是個將就的命,什麽事都將就,還好意思說,你看看我們公司的那些個人,都不將就,那天我聽李想說她們為了煎魚時的蔥,愣是開車倒花兩元小車停車費去買了來,我就沒見人家將就過,那是生活品質,懂嗎?品質!反正說了你也不懂,成天就你那些個破策劃,聽李想講她的一個“高屋小車”的朋友的一個麵膜金卡就一萬,你將就還是不將就?”
    四兒這下算是徹底亂了方寸,心裏直是懊惱不已,沒事找事去買個什麽黃瓜,這勞什子現在靜靜地躺在案板上,倒是惹出這些事。再這樣無限製地“上綱上線”下去,四兒一直以為的“幸福美好”就要毀在這小小的黃瓜身上了。偷眼瞧瞧王夢依然怒容滿麵的臉,小聲地辯解說:“樓下張成去他家必經菜場,人家有區位優勢,我下班後再倒回三裏地去專門買菜,時間緊時打車的錢我出是不出呀?還有李想所說的‘高屋小車’的女主人不是換過幾茬嗎?這你是知道的,還和我感慨‘男人無錢是安全呢’!
    這番話倒還湊效,王夢的臉色有了明顯緩和,四兒心裏稍鬆,正想著乘勝前進再說幾句徹底消除不快的陰影。傳來外屋門響,是王夢剛才說的李想的新歡可兒來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