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舉早有的打算。

    他自己雖有名氣，但也隻是一個世家子弟，他要收弟子，估計就會被旁人當做謠言，肯定是沒有人來的。他要是招收陶工，估計會有不少人來，但誰又能保證他們一定忠誠呢？光頭背叛棉花投入黃舉的懷抱……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所以讓司馬羊作為中介，是再好不過的辦法，隻要保證司馬羊一人忠誠於黃家即可。

    “多謝舉公子提醒！”司馬羊當時就同意了黃舉的提議，畢竟沒有比收徒更好的法子了。

    “那好，你去忙吧……不過你收弟子的人數是越來越好，多多益善嘛！”黃舉在司馬羊告辭將要離去的時候，準備留個後手。

    “閣下就是杜由吧？”黃舉見三通仍在緊皺眉頭苦苦思索，便不打擾，看向了最後一個人。

    “是。”杜由起身，自有風氣，他是一個年輕人，相比於三通和司馬羊的老氣，他更多的還是銳氣，但他見到的是傳說中的舉公子，便不得不施禮了。

    “很不錯。”黃舉起身，走到杜由身旁，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說道：“我找你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

    “既然重要，自當竭力。”杜由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我給你的事情是最難辦的。”黃舉轉過身去，說道：“你釀酒的時間不長，可就連那些釀了一輩子酒的所謂宗師級別的人物，他們的釀酒技術都比不上你。”

    “謝舉公子誇獎，舉公子抬舉在下了……”杜由再行一禮，目光恢複平常。

    “是嗎？我抬舉你了嗎？”黃舉再度轉身，直視杜由的眼睛，“他們我都問了一些東西，偏偏你的沒有問，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了嗎？”

    杜由一怔，沒有回話。

    “我要你釀製一種全新的酒，你有保證嗎？”黃舉問出了他對杜由的第一個問題，同時也是諸多問題裏最難的一個問題。

    一上來就要別人搞一種新發明，這樣的要求不可謂不過分。

    任何一種新發明都是經由長期歲月的沉澱和突如其來的靈感以及鍥而不舍的堅持才能誕生的，杜由一沒有沉澱，二沒有靈感，三也沒有堅持，他怎麽能發明出一種全新的酒？

    杜由仍是沒有回話。

    “我還要你釀製的新酒非常美味，美味到讓人想要再飲三百杯，你有保證嗎？”黃舉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也是更難回答的問題。

    要別人搞新發明就算了，你還讓這新發明，讓人喜歡，讓人朝思暮想，當真是過分到了極點。

    愛迪生一生發明了三千多種東西，可也不是每一種東西都是為人熟知，普及到生活當中的。杜由又怎麽能保證他會發明出如此變態逆天的東西？

    杜由還是沒有回話。

    “我這是在給你一個機會。”黃舉微微搖頭，“你的先祖少康不過一時靈感，便造出了一個傳奇，你說你不想超越你的先祖，我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現在不為人知，我給了你一個名揚天下的的機會，雖然困難，但如果不困難，又怎麽會塑造傳奇？”

    杜由眼睛亮了起來，先祖少康之傳奇，看似堅不可摧，可越是堅不可摧的東西，就越是能充分引發人們的好勝心，越是有人不服輸，想要造出更好的東西。

    杜由是少康的子孫，他自然也是大隊伍中的一員。

    十年前他逃亡到青州靈宏縣，黃老爺黃恒因為兒子之變化大喜，特意將其所收留，他的腦海裏有著先祖流傳下來的知識，於是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個優秀的酒師，名聲漸廣。恰好那年黃家二少爺恢複神智，不再癡傻，卻沒想是個酒色之徒，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杜由因他而被收留，對黃舉好奇之餘卻得知此節，自然對他印象不好。黃舉的不良名聲一直延續到十年後，杜由也對黃舉的不好印象延續到了十年後。

    一時的印象難以改觀，直到黃舉這時說出的這樣一句話，如同炸雷一般在他的腦海裏轟然炸響，震得他眼睛發亮，震得他震驚不已。

    原來舉公子知道我的身份？

    “杜由愚昧，不知所以，請舉公子指點。”杜由行禮，到現在，他已經向黃舉行了三次禮。司馬羊被他一番提醒便從尷尬轉為興奮。很明顯黃舉的建議不僅能讓司馬羊收徒傳名，還能讓他從中宣揚師德，黃舉能獲得好處不說，一個建議就能造成雙贏局麵，舉公子的能量真是相當的大！

    杜由瞬間黑轉粉，向黃舉請教。

    黃舉再次微笑點頭，湊到杜由耳邊說了幾句話。

    “去吧，去試試這個方法，要是有成效了記得帶上東西來找我。”

    杜由露出了興奮地神情，繼而跟著黃舉露出了笑容。很顯然，黃舉的建議對他啟發不小，他驚喜之下想要再次行禮，卻被黃舉一把拉住。

    “以後見了我就不要行禮了，這樣見外。去吧，你會超越先祖少康的，你的名字也遲早響徹全天下，而我也能撈不少的錢……”

    ……

    “舉公子，這支羽箭的箭尖所用的材質有點特別……”三通看了羽箭許久，說出了他的最初結論，而且，說的是廢話。

    莫浪說道：“說重點。”

    “是。”三通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箭尖的錘煉次數比軍中用的羽箭多得多，用的鐵料也比一般的羽箭多出一部分……不光如此，製造這種箭尖是要在同樣的時間內錘出更多次數……”

    “也就是說次數是基礎，關鍵是頻率一定要快？”

    “不錯。因為鐵塊一拿出，就一直在漸漸變涼，鐵料的情況也一直在變化。要在更短的時間錘出更多的次數，但是這個要求就很難達到，而且打鐵那人的力氣一定要大……”

    “唉。”黃舉看了看三通雖然健康但是卻有點蕭條憔悴的樣子，在心裏把他淘汰掉了，“三通，你能不能試著加入一些其他的材料？”

    “我想想……”三通摸了摸頭，片刻後回答道：“我可以試著做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那行，這支羽箭你也拿著，拿回家去好好研究一下，有什麽發現了記得告訴我。”黃舉也不強人所難，三通年紀大了，雖說沒有年過花甲吧，那也是知天命了，對新發明沒什麽興趣，隻想安穩的過完剩下的日子。黃舉暫時也沒有什麽好的建議，三通不像杜由那樣年輕有資本，他還要照顧被三叔黃曉打成傻子的兒子，黃舉不好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