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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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德何能,會讓梁緒受傷害呢?
    安音璿不禁這樣想。
    “老梁過得很不好。”白雁嵐語氣沒有起伏地陳述事實,“昨天他秘書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年後他一直都沒去公司,也就是這幾天不忙,項目都還沒啟動,不然真是要出大事。晚上我和小易去他家找他,敲了半天都沒人開門,幸虧我倆知道門鎖密碼。找了半天才在頂層閣樓上找到他,喝得爛醉如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怎麽叫都不醒,我差點兒以為他死了。”
    安音璿慢慢握緊了拳,指甲嵌進掌心,仍舊沒有說話。
    “地上一堆空酒瓶,他是把這幾年收藏的酒喝了個幹淨,敗家老爺們兒。”白雁嵐嘴上不依不饒,但心裏的難受掩蓋不了,繼續道:“我抽了他七八個大嘴巴他才睜眼,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唉,算了。”
    “他一定是問我過得好不好。”一直沉默的安音璿說道。
    白雁嵐睜大眼睛,又苦澀地一笑說:“他沒白疼你。”
    “他自己都這副德行了,還問你好不好,是不是特可笑?”白雁嵐悶悶地說:“老梁從來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不管心裏怎麽想,外表也永遠是春風得意的,我和小易都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狼狽。”
    其實白雁嵐也知道梁緒跟安音璿是不可能的,他們分手的時間點正好是年會之後,那必然是因為年會與陳郡山有染。安音璿已經仁至義盡,沒有這邊拖著梁緒,那邊攀著陳郡山,但要說兩人複合,那是肯定沒希望了。他知道梁緒一定還不清楚原因,某種程度上來說,受傷還能輕一些。
    但想起梁緒現在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也真是看不下去,除了安音璿,沒有任何人能給予安慰。
    “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吧?”白雁嵐抱著一絲試探說道:“他現在真的不太好。”
    安音璿點點頭。
    回到家,安音璿心情異常沉重,從白雁嵐的隻言片語中他得知,梁緒何止是不太好,根本就是很不好。本來已經平靜的心情,又猶如暗流在心底翻滾,久久不能平息。
    情傷就像是火山口,控製住情緒就是不讓它噴發,但它永遠不同於其他山川,壓住的是滾燙而危險的岩漿,而不是輕柔宜人的溪水河流。委屈、不甘一直都在,更加無法抑製的是思念。
    思念那個人,那段時光。
    “哥?”安鋆端了一大碗草莓坐在他身邊,又喚了一聲:“哥?你怎麽了?公司有事?”
    他咬了咬嘴唇說道:“公司沒事。”
    安鋆扳過哥哥的肩膀,問道:“梁緒回來糾纏你了?看你心神不寧的。”
    “梁緒?”他蹙眉道:“沒有,他沒有糾纏我。隻是今天見到了雁嵐,跟我說他……”
    “哥,別回頭。”安鋆打斷他,說道:“同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想,他對我是認真的。”他想替梁緒開脫,又不知如何措辭,隻得幹巴巴地蹦出這幾個字。
    “所以這又跟你有什麽關係?”安鋆問道:“他認真你就要愛上他嗎?一開始把這段感情引向一場交易的本來就是他,現在中途他說他變了、他認真了,你就一定要接受嗎?”
    “我……”
    “哥,你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一點你比我還要自持得多。我不是不讓你跟他在一起,我隻是不想看你違背自己的心。”
    安家兄弟兩人向來都是有蔫兒有主意,之前安鋆幹出悶頭考國內大學的事並不意外,安音璿也是一聲不吭地從酒吧駐唱爬到了簽約歌手的位置,就這一點來說,兩個人很像,目標明確有的放矢。
    但此時此刻的安鋆更要堅定,因為除了哥哥以外,沒有任何情感能成為他的軟肋。
    他最終打消了去看梁緒的念頭,長痛不如短痛,他無法回應梁緒的感情,一個錯誤的開始,也許過程中會有短暫的歡愉,但注定是會換來分道揚鑣的結局。
    更何況當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半分私情,他要去爭取陳郡山的支持,要去爭取肖權的資源,太多太多未知數。事業的不順已然讓他焦頭爛額,機會一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就像是總有人向他拋出橄欖枝,他卻永遠差一點才能接住。這種感覺很不好,還不如從沒有給過他希望來得輕鬆,一次次的願望落空使他疲憊且自我懷疑。
    其實他內心很忐忑,對能不能唱好陳郡山的歌一點底都沒有,歌唱不好,舞跳不動,戲也演不了,他拿什麽紅,就算是靠臉也要有一技之長,他前所未有地焦慮起來。
    一周時間飛速過去,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是團圓的日子,也是一切工作複蘇的標誌,新的一年又迫不及待地到來了,無論準備好了沒有,時間都是不等人的。
    安音璿在錄音室裏拿到了陳郡山給他的demo,再無其他。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吧?”陳郡山板著臉威脅道。
    他認真地保證:“陳老師,這次我肯定讓你滿意。”
    “你最好是讓我滿意。”陳郡山坐在椅子上解釋這首歌的來曆:“這首歌叫《初戀》,是我從鋼琴係轉到編曲係之後寫的第一首歌,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初戀情人了,她雖然不夠完美,但對我來說有不同的意義。我這幾天把她重新編曲,自己還算滿意,給你唱是綽綽有餘的,這次再搞砸了,我真的會生氣。”
    安音璿捏緊了譜子和u盤,點了點頭便出去了,他知道陳郡山不會再多提點他一句話,剩下的隻能靠自己了。
    走出錄音室的一刹那,隻聽陳郡山又冷冷地說:“你以後不許唱笑傲江湖,不許再給我調酒,不然我就讓肖權跟你解約,我管你是誰的姘頭,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姘頭?他一頭霧水地關上了門。
    燕城還是又幹燥又寒冷,安音璿窩在家裏一遍遍地聽demo,旋律和歌詞都能倒背如流了。他在錄音棚試著錄了幾遍,錄音師覺得可以了,但他知道,這遠遠無法達到陳郡山的要求,錄多少遍都一樣,他沒有質的改變。
    陳郡山沒有給他期限,所以這一拖就拖到了三月,柳樹都發芽了,他還是唱不出來。
    看著日曆一天天撕下來,安音璿打電話給錄音師說最近幾天都不去了,錄音師內心是輕鬆的,任誰跟一首歌死磕一個月都受不了。
    寒假過後,安鋆也開學住校了。這天安音璿一早起來穿戴整齊,就坐上了地鐵,倒了幾站下來,輾轉又到了這個曾經來過一次的地方:東華國音樂學院。
    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便大步踏了進去,他本就一副學生模樣,所以毫無障礙地走到了沈美茗教授的辦公室前,敲門沒反應,又轉了下門把手,擰不動,果然撲了個空。
    反正他一向運氣不怎麽樣,便在門口席地而坐,一邊聽耳機一邊等人。
    直到天黑,都沒有一個人經過這層教學樓。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他默默地收拾了東西,背著書包又踏上了回程的路。
    當時沒加沈美茗的聯係方式實在是太失策了,現在又不可能找梁緒要,隻有用最笨的方法——等。雖然知道沈美茗家在哪裏,但又怕去了碰上梁緒,更加說不清,於是隻能選擇在學校等。好在他當下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總歸沈教授得來上班的。
    沈美茗辦公室所在的這棟樓是老樓,本來利用率就非常不高,階梯教室在周末的時間被音樂家協會組織的課堂占據,於是平時索性用來存放學員樂器與書籍。
    辦公室裏有四位教授,兩位是特聘教授,一學年過來講不了幾節課,還有一位被學校送去國外學府交流,要下個學期才回來,所以長期在這個辦公室出現的隻有沈美茗。
    這都是近幾天他在樓道賴著不走聽保潔阿姨閑聊來的。
    等到第三天中午,剛好保潔阿姨又來吃飯休息了,與他並肩坐在樓道的地上開始每天例行八卦。
    “沈教授有福氣,愛人就是梁峰啊,那可是我們這一輩兒最受歡迎的男演員。”保潔阿姨說得眼裏直放光。
    他咬了一口自己帶的麵包,附和地點頭。
    保潔阿姨把最後一口盒飯吃完,蓋上鐵皮蓋子,又道:“可惜啊,梁峰一次沒來過學校,我在這掃了這麽多年地,也沒見過他本人。聽說演員都比熒幕上還帥?是不是?”
    “可能是吧。”他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橘子遞給保潔員,說道:“我帶了倆,您吃一個。”
    老阿姨笑得眼角紋都出來了,客氣道:“那怎麽好意思呢。”其實手上早就剝起了皮。
    “小夥子你是不是也是演員啊?看你長得真俊。你來找沈教授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兒啊?”
    沈美茗走到辦公室就看到了這樣一幕,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蹲在門口有說有笑地吃橘子。她輕咳一聲,打破了這母慈子孝的和諧畫麵。
    “沈教授。”安音璿趕緊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
    沈美茗一愣,但瞬間就認出了這人是誰,微微蹙眉徑直走過去用鑰匙開了門,他趕緊跟了上去,卻被拍在了門外,動作一氣嗬成。
    “……”保潔阿姨睜大眼睛問道:“你到底是來求她幫忙的,還是找上門尋仇的?”
    他尷尬地搖搖頭。
    沈美茗的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坐在門口,細細想來這件事,也許是她因為梁緒的狀態而遷怒於自己,要麽就是打心眼兒裏看不上自己,總之都不那麽好解決。
    他必須要找一個能跟沈美茗談話的機會。
    下午沈美茗拿著教案從辦公室出來,他起身上前一步,說道:“沈老師,我是安音璿,我們見過的,我來是想……”
    話沒說完,沈美茗已經走遠了,依舊是不理不睬,拿他當空氣。
    他也不惱,又坐回原地繼續等人回來。
    天色漸暗,他有點瞌睡,但聽見一串高跟鞋的聲音自遠而近,他揉揉眼睛剛想起來說話,隻聽“啪”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又被關上了,他拍拍自己的臉,心道可不能再犯困了,耽誤事兒。
    沒過十分鍾沈美茗穿著大衣拿著包又出來了,他鍥而不舍地追上去說道:“沈教授,上次您說指導不了我,我想讓您再聽聽我的唱法,之前那首《落花》您聽過嗎?我真的很需要您……”
    一路追到樓下停車場,沈美茗一言不發地開車絕塵而去,他的話仍舊沒有說完。看著遠遠的紅色尾燈,他歎了口氣,背上書包準備回家,明天自然還是要來的。
    “小夥子,你怎麽又來了?”保潔大媽覺得這孩子鑽牛角尖裏出不來了。
    安音璿隻是笑笑,隨手遞給保潔阿姨一個橘子,看在橘子的份兒上,老阿姨語重心長地勸道:“有什麽事兒非得天天在這堵門才能解決啊?”
    “很重要的事。”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老阿姨拍拍他,說道:“那你等著吧,別放棄,我覺得沈教授也不是鐵石心腸。”
    “謝謝您安慰我。”他禮貌性地說。
    誰知老阿姨搖搖頭,悠悠地說道:“你別以為我是安慰你,你想想看,她要是真煩你,早就叫保安把你攆走了,還能讓你一天天的在這蹲牆角嗎?”
    他轉念一想,對啊!這學校裏又不是沒有保安,沈美茗早就可以投訴他妨礙校園秩序把他轟出去了,可是她沒有,這根本就是默許他天天在這胡攪蠻纏了,自己有戲啊!
    這麽一想,他蹲牆角蹲得更起勁兒了,蹲出了技巧,蹲出了激情。
    直到肖權給他打了個電話叫他明天去試鏡,他掰手指算了算已經整整在這蹲十天了。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耐,比起陪跑,門口蹲這件事要來得重要多了,這不是妨礙他正事兒麽!
    但肖權的話,他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這天晚上沈美茗照舊穿戴嚴實從辦公室出來,安音璿對著她鞠了一躬,沈美茗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步。
    “沈教授,我想我明天不能來了。”他如是說。
    沈美茗似是鬆了口氣,側身要走,卻又聽他說道:“我後天再來。”
    沈美茗高跟鞋一卡,差點兒崴腳。
    他嚇一跳,上前要去扶她:“沈教授您沒事吧?”
    沈美茗回頭,神情複雜,最終無奈道:“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也不會改變主意,你又何必這麽執著。”
    “可我已經不是那時的我了。”他目光如炬,魅氣十足的眉宇間隻剩下鄭重嚴肅的神情,說道:“我意識到了自己有很大問題,想要改變。我已經沒有退路,必須重新開始,不然沒辦法繼續唱下去。”
    “主觀意識和客觀條件缺一不可,想要改變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不然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會答應你。”
    “我知道,就是知道很難,非常難,才來找您,隻有您能幫我。”
    沈美茗神情複雜欲言又止,安音璿道:“我拿到了一首歌,無論如何要把它唱好,但以我現在的水準是絕對不夠格的。這是我最後的機會,無法把握好,可能以後再也不能唱屬於自己的歌了。”
    沈美茗質問道:“當不了原唱,以後連歌都不想唱了嗎?”
    “我想去更大的舞台,沈教授。”他聲音有些抖,繼續道:“我在夜場唱歌的時候,那是一個三米的半圓舞台,隻有一個鍵盤給我伴奏,唱著時下流行的口水歌,台下的客人,玩的玩醉的醉,沒人會認真聽我唱什麽。我等了四年,等到一首屬於我自己的歌,可我卻沒把它唱好,您能體會那種悔恨莫及的感覺麽?我不想再犯同一個錯誤,我也不想輕言放棄。”
    為了陳郡山的這首歌,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跟梁緒的關係,說他冷血薄情也好,急功近利也好,他要紅,他還要唱很多很多歌,給很多很多人聽,不惜一切。
    沈美茗看著眼前的男孩,因為豔麗的姿容臉上稚氣不複,神情異常堅定。
    片刻之後,沈美茗深深歎了口氣,問道:“還有橘子嗎?”
    他呆立著不動:“嗯?”
    “你天天吃的那個,還給了保潔幾個。”沈美茗天天中午看著他跟保潔員倆人蹲在門口哢嚓哢嚓吃橘子,散得一個樓道都是味兒。
    他才反應過來沈教授在說什麽,窘迫道:“剛剛都吃了。”
    “後天別忘了帶。”說完,沈美茗像往常一樣踩著高跟鞋走了。
    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不管沈美茗還看不看得見,重重地點了點頭,激動地喊道:“沈教授,那後天見!”
    連日來混沌的狀態總算迎來了一個好消息,安音璿躺在床上想,這僅僅是個開始,更大的挑戰還沒有來臨,是不是唱歌這塊料,就這一錘子買賣了。
    他閉上雙眼沉沉睡去,甚至來不及思考明天試鏡如何表現。
    這次試鏡是在導演工作室,這個導演不同於《繁花盛開》的那一位,有一定知名度,也獲得過不少國內獎項的提名,隻是一次都沒有斬獲。
    來試鏡的人不多,跟安音璿坐在一起的演員也不是很有知名度,他都叫不上名字。表麵上都是衝著男二女二來的,其實心裏都有數,二番輪不上,三番四番總能勻一個到手裏吧。
    他則是個例外,誌不在此,希望早點走完過場,回去好好思考如何先把歌唱好,所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連一個高大身影站在身前都全然沒有發現。
    “想誰呢?”渾厚的嗓音略帶戲謔地問道。
    他坐在沙發上專心致誌低頭摳手,根本沒覺得這句話是在問自己,直到下巴被一隻大手捏起,迫使他抬頭,才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要怒不怒的眼睛。
    “你現在是選擇性聽力?不想聽的一概當聽不見?”陸悅揚傲然睥睨地問道。
    他想躲,卻被越掐越緊,兩頰都泛起了紅印子,隻得擠出幾個字:“陸老師,真巧。”
    其實一點也不巧,是陸悅揚知道今天安音璿會來試鏡,故意在這堵他來的,美名其曰幫著導演掌掌眼。
    他肯定想不到,堵了別人十天半個月,現在輪到他被別人堵,實打實上映了一出善惡到頭終有報,高飛遠走也難逃。
    “重新叫。”陸悅揚就甩了仨字給他,讓他自行領悟。
    他隻有眼珠子向上看他,於是露出了下三白眼,顯得更加幽怨。
    陸悅揚挑眉示意他趕緊的,別做無謂抵抗,在場都是圈裏人,大明星是無所謂的,沒臉沒皮慣了,反正別人也就敢私底下偷偷嚼舌根。
    他吞了口口水,不情願道:“悅……”
    本來叫一聲“悅揚”實在沒什麽,但眾目睽睽之下,一屋子人好像都等著他把這個名字叫出來才能鬆口氣,他反而噎住了,一把抓住陸悅揚的手腕,站起來拉著那人高馬大的身軀就往洗手間走去,大明星一副得逞的笑意,留下試鏡演員們陣陣惋惜,這回連三番四番都輪不上了。
    “你來這幹嘛?”安音璿反鎖上洗手間的門,問道。
    陸悅揚靠著洗手台,雙手插在胸前,歪頭反問道:“我自己的片,不能來看看跟誰搭戲嗎?”
    “那你好好看,我要出去試鏡了。”他轉身要走,陸悅揚在後麵問道:“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
    “我忙。”
    陸悅揚要被氣笑了,心說就你這二百八十線居然在我大流量麵前裝忙,難道我就不值得你用心撒個可信度高點的謊?!
    “你最近沒通告吧。”
    “沒有。”
    陸悅揚納悶道:“那忙什麽?”
    “錄歌。”他說得理直氣壯。
    “陳郡山又給你寫歌了?”陸悅揚問道。
    “是。”
    “睡了?”
    “睡了。”
    陸悅揚嗤笑一聲,把臉湊近他,說道:“承認得這麽大方,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說潛規則了。”
    安音璿不會再跟他糾纏,雲淡風輕地說道:“睡了有什麽的。”
    “前兩天我和陳郡山剛好去了同一個局,那個局來的全是他的菜,以往來說,不帶走兩三個那就不是陳郡山。”
    “你是不是也得帶走兩三個,才是陸悅揚?”他不留情麵地問道。
    陸悅揚咳了兩聲,沒有回他的問題,說道:“結果你猜怎麽著?”
    “我沒興趣……”
    陸悅揚按住他的唇,說道:“他一邊喝一邊吐一邊喊,說安音璿不是人,居然敢涮他,他現在萎了,一就想唱笑傲江湖,哭著對一幫俊男美女喊‘滾’。
    “所以你說你把他睡了,我是不信的。”陸悅揚放開了他,話裏有話地說道:“我還是低估你了,讓陳郡山一邊罵你還一邊給你寫歌,有能耐啊。”
    陸悅揚漸漸靠近,把他按在門板上,啞聲說道:“你怎麽對他的?在我身上也試一試,看看我能不能被你惡心跑了?”
    “我什麽都沒做。”他完全不想跟無關的人解釋年會那件事。
    “這次不打算拿男朋友當擋箭牌了?”
    “我沒有男朋友了。”他平靜地陳述道。
    陸悅揚一怔,去年年底還好著呢,過了春節怎麽就掰了,這就叫天時地利人和吧。
    本來他今天看見安音璿是很生氣的,前幾天聽陳郡山發牢騷,這倆人的爛事兒大概猜出了個七七八八,安音璿算是全身而退,但如果當時運氣沒那麽好,不就被陳泰迪給得逞了嗎!拒絕了自己卻著了陳郡山的道,他實在接受不了,於是心頭憋著一股濃濃的怒氣與醋意,準備找安音璿討要說法。
    而安音璿突如其來的宣告單身,讓他始料未及,瞬間把內心的不忿消散得一幹二淨,唯剩下一腔熱情在胸中蠢蠢欲動。
    陸悅揚目光深邃,認真地說道:“我是不是能把你這句話等同於‘可以追我了’?”
    安音璿麵無表情道:“可你唱歌依舊那麽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