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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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悅揚才想起來之前安音璿說過,如果哪天覺得他唱得好聽了,就給他一個追求自己的機會,
    可幾個月過去了,他不光沒有長進,好像還退步了。
    他梗著脖子說道:“你別看不起我,信不信十月份給你拿個最佳新人獎回來?”
    安音璿心道,我還就是看不起你這一套,說道:“我信,秦總辦的獎,不給你給誰?”
    “話不是這麽說。”陸悅揚的解釋很蒼白:“我們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都是由業內專家評出來的,不夾雜私人感情和商業利益,神聖不容侵犯……”
    之前他聽梁緒吐槽過金曲獎每年要是找不到冠名可能早就黃了,不然還真信了這一套義正嚴辭的說法。
    “拿個獎總比兩手空空好多了吧?”陸悅揚狡辯道:“那說定了,要是我拿了獎,你就答應跟我在一起。”
    “這是兩碼事。”他雖無奈,卻又實在覺得眼前這個大男孩特別滑稽,要知道人前他是被塑造成了愛與和平的大使,現在卻在眼前胡攪蠻纏,這可真算得上是“反差萌”了。
    這位“反差萌”問道:“怎麽兩碼事了?你現在是單身,我也是,你說等我唱歌好聽的時候,就給我個機會,串起來明明就是一碼事。”
    安音璿吐槽,就你那個水平,等你能把歌唱好,那真是猴年馬月了,也無心跟他爭辯。
    陸悅揚讀出了他眼中的不屑,便發狠地說道:“咱們走著瞧,我要是靠秦映川給我走後門拿獎,我就息影!”
    合著你唱歌拿不了獎,你就不演電影了,這是什麽邏輯,再說了,你就算退出娛樂圈了又關我什麽事。
    “你不信對不對,我這就開記者會。”
    “開記者會?”他不知道陸悅揚跳躍的思維裏都是些什麽。
    “對啊,讓大家給我做個見證,帶頭聲明獎項沒有水分,抵製買獎賣獎行為。”
    是啊,到時候各大媒體都會爆料,當紅流量小生被過氣男歌手質疑獲獎含金量,粉絲不得把他祖上十八代都挖出來晾晾啊。
    即便安音璿性子溫和,都想抬手給他一巴掌。
    “你怎麽不幹脆說我把你逼退娛樂圈呢?”
    “你想讓我退圈嗎?是不是覺得太多人愛我沒有安全感?”陸悅揚輕撫他側臉說道:“我可不是那樣的人,說了喜歡你,那我就是你一個人的,其他人是誰我都不會多看一眼,你放心。”
    他拍下那隻不老實的爪子,說道:“頒獎典禮之前請專心提高自己,祝你實至名歸。”
    這話的意思就是十月份之前你都別來煩人,但陸悅揚是絕對聽不明白的,應道:“我可是認真的,最近錄歌找了雁嵐來指導我,你知道他的水平很專業。他還說我有潛力,隻是之前發揮不好。”
    聽見這個名字,安音璿的心突然沉寂了下來,白雁嵐對陸悅揚的喜歡是毫不掩飾的,除了陸悅揚沒有回應以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他剛從一段感情中抽身而退,卻又被拖入另一段不合時宜的熱烈追求,這讓他非常迷茫,但至少他不會做出讓雁嵐難過的事情,不值得。
    “嗯,你加油吧。”他敷衍道。
    “你回去要接我電話,回我信息。”陸悅揚不滿地說:“不然你等著,別以為我沒辦法。”
    他麵上答應,實際心裏還是打算繼續無視。
    陸悅揚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想,手慢慢從臉頰滑下,指尖觸碰過下巴喉結直至胸口,說道:“你這人最擅長冷處理是不是?”
    有了上次強吻的前科,他馬上就警惕起來,怎的,還想在公眾場合耍流氓啊?!
    他雙手用力一推陸悅揚,對方絲毫未動,自己反而撞在了門板上,震得肩胛骨一疼。
    陸悅揚“嘖”一聲,一手利落地抓起他兩隻手腕,另一手向胸前摸去。
    他條件反射想上腳,卻被陸悅揚腿一橫頂住了,大腿剛好蹭著他的要害,稍微一動就有不可言說的觸感。他氣得臉都泛紅,質問道:“你有話好好說,幹嘛又要來這套?!”
    就在他以為陸悅揚要解他上衣扣子的時候,那根修長的手指卻伸向了旁邊的音符徽章。那是周寒送給他的,那個小音符雖然直男審美但莫名有點可愛,於是他經常戴著。
    陸悅揚擺弄半天都沒解下來,不得已頭低下去在他胸前手口並用地啃咬那枚可憐的徽章。
    溫熱的氣息地滲透過毛衣的縫隙噴發在胸口,看著毛茸茸的頭頂在眼前起伏,畫麵一度旖旎了起來,他閉上眼睛不再看,隻想靜靜。
    沒有一會兒,陸悅揚便抬起了腦袋,嘴裏咬著一個閃著光芒的音符,神情說不出的得意。
    “我發現你身上這些小零碎多得不得了,不是‘小音符’就是‘小領帶’的。”陸悅揚從嘴裏拿出來晃了晃,道:“這個我先收下了,當作信物,別想忽悠我。”
    安音璿心道你跟周寒還真是絕配,他拿你的護身符,你拿他的破胸針,你倆眼光都很獨到。
    “送你。”他一點兒不心疼。
    陸悅揚當作沒聽到他輕蔑的語氣,問道:“待會兒你試鏡,我會跟導演坐一起看,你表現好點兒,我替你說好話。”
    他懶得解釋自己是陪跑的,說道:“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咱倆這關係謝什麽,再說了,你要真想謝我,還是得有點誠意。”陸悅揚撤回大腿鬆開了對他的鉗製,意有所指地說道。
    他轉身擰開門鎖就衝了出去,卻差點兒撞上人。
    止步一看,好麽,廁所門口排了七八個人,有演員也有工作人員,都表情很微妙地看著他。
    他下意識審視自己的儀容儀表,發現剛剛陸悅揚解他胸針的時候把上衣領子揪歪了,趕忙自己拉正。
    剛要快步離開,身後廁所門再次打開,陸悅揚整著自己的袖口邁了出來。顯然他沒想到走廊裏排了那麽多人,也是一怔。
    眾人的目光投向陸悅揚,皆是相當震驚,再回到他身上的時候更加微妙了,還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鄙夷。
    他不敢回頭看,低頭繼續走,隻聽陸悅揚跟在他後麵,輕咳兩聲,不知道在跟誰解釋:“馬桶衝水壞了,我倆修了半天。”
    他從未如此強烈地盼望陸悅揚此時此刻能閉嘴。
    試鏡的時候,大明星果然跟導演坐在了一起,他認真演了兩段台詞,有些緊張也有些僵硬,結束之後迅速收拾東西回了家。
    躺在床上掏出手機,才發現陸悅揚給他發了個信息。
    [演戲你還是跟我學學吧,我免費手把手教你,影帝不好說,提個名還是可以的。]
    他翻了個白眼,沒理。
    陸悅揚等半天都沒等到回複,哼笑一聲,把助理叫來登了微博賬號,自拍一張照片,又配上了一句話:
    你偷偷的走了,正如你偷偷的來,對我愛答不理,我不高興了。
    點擊,發布。
    小助理冷汗直接冒了出來,又不敢說什麽,隻能打電話給編輯,讓他們趕緊處理一下。
    四月份的燕城好像一夜之間從冬天飛躍成了夏天,白雁嵐在去試鏡的路上刷到男神的微博,眼尖的他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工作人員發的,而是自己發的。
    結果沒承想,到了工作室就看到陸悅揚本人,簡直不能更巧。
    他試探性地開玩笑道:“你不會是在影射我來了也沒聯係你吧?”
    男神不經意地回他:“可能還真是。”
    他心髒差點兒沒蹦出來,這條微博真是給自己發的嗎?那是不是說明陸悅揚今天是特意在這等他!天啊!他受寵若驚道:“如果早知道你也在這,我肯定會提前打給你的,權哥也沒告訴我,就說……”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教我唱歌,謝還來不及。”陸悅揚一臉笑意,鼓勵道:“好好試鏡,別緊張。”
    陸悅揚的行為總是讓白雁嵐出乎意料,似有似無地撩撥,卻又亦真亦假分不清哪句話是認真的,這更讓他義無反顧地深陷迷戀之中。
    他內心激動得暈頭轉向,以至於在念台詞的時候臉一直都是紅撲撲的,導演還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隻是晚上他跟王小易約好了去找梁緒,時間緊迫。陸悅揚大概也很忙,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邀請對方吃飯,匆匆說了幾句話便道了別。
    他躺靠在保姆車後座上想,電影下個月開拍,即將有三個月低頭不見抬頭見,便期待著時間過快些。
    梁緒最近情緒已經好很多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夜生活,比以前更加豐富多彩,也重新回歸了三人組。
    “今天咱們敬老梁,去年業績穩增150%,審計入駐,正式進入ipo融資階段。”王小易舉杯道。
    照顧到白雁嵐的知名度,三人點了外賣到梁緒家裏吃。
    “其實多虧周寒幫了我,當然他自己也沒少賺。”梁緒喝了一口紅酒說道。
    他的廣告公司初期有一小部分白雁嵐和王小易的股份,隻是後來融了很多資金進來,現在已經被稀釋得差不多了,但要是三年後能成功上市,那微不足道的一點小錢瞬間翻十倍不止,那可是互贏的局麵。
    當然梁緒本人和周寒早期的一波天使投資肯定是最賺的,一旦上市,預計是國內廣告行業最大的ipo。
    尤其是由寒晟資本來牽頭運作,基本上就十拿九穩了。
    “老梁也算是熬出頭了。”白雁嵐感歎道。
    梁緒擺擺手道:“我這才哪跟哪啊,頂多算是起步階段吧。”
    “你倆一個大明星,一個青年企業家,就剩我了,拉兄弟我一把啊!我到現在忙得連女朋友都沒有了!”王小易憤憤不平道。
    白雁嵐嗤之以鼻道:“說得好像我倆有似的。”
    “你倆萬人迷,愛你們的人隨便一抓一大把,你倆那是要求高,跟我這種泡不上的能一樣嗎?”王小易指著白雁嵐道:“你看你,看上誰不好偏看上陸悅揚,你要是換成陳郡山,說不準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白雁嵐“噗”的一聲把酒噴了出來,趕緊摸了旁邊的抽紙擦嘴。
    “你神經病啊,能不能別提陳郡山那個老色魔。”他說的時候下意識瞟了一眼梁緒。
    梁緒在旁邊覺得好笑,說道:“雁嵐可能是唯一一個敢於踐踏他,他還得硬著頭皮伺候好的人。”
    “春節開年會那會兒是不是試圖潛你和leo來的?”王小易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公司前一陣的傳言。
    白雁嵐敷衍道:“是啊,就他那個小身板還找我和leo呢,瞧把他能的。”
    “就是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聽說最近禁欲得很。”王小易簡直堪稱一手八卦集散地。
    白雁嵐也聽說陳郡山轉性了,這並不意外,就憑安音璿把梁緒這匹野狼都迷得跟哈士奇一樣,陳郡山也不會是個例外,誰遇上安音璿都一樣是場浩劫。
    梁緒感歎道:“多自由的人都有被心甘情願拴住的一天,我以前也沒想到約個炮能約得這麽慘痛,折騰了一年多,半條命都快沒了,才切身體會到真愛太可怕了。”
    白雁嵐心情複雜,想勸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多說幾句又怕梁緒刨根問底,最後把陳郡山給抖落出來,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好在王小易插科打諢,舉杯道:“所以咱們二敬老梁,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我可沒失意啊,我跟你們不一樣,雖然沒有天長地久,至少曾經擁有。”梁緒按下了王小易這杯酒,好像想起了什麽,歎了口氣又沉默了。
    王小易悶聲不響自飲一杯,醒酒杯裏空了,他起身道:“我再去拿一瓶啊,你們等會兒。”
    梁緒前一陣把家裏酒喝了個精光,說道:“酒櫃裏沒酒了,前兩天剛訂了一箱今年澳洲產的新酒,在門口呢,拿一瓶嚐嚐。”
    王小易走到門口,蹲在地上開木箱,徒手是不行了,得尋個工具把釘子起下來。
    “老梁,你樓上儲藏室有扳子或者羊角錘嗎?”王小易一邊問一邊走上樓梯。
    “應該有吧,你找找。”梁緒衝他喊,眼神一變,又喊:“還是我去……”
    “誒呦我!”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發出,王小易本來喝了酒腿就有點軟,被嚇了一跳,直接從樓梯上滾下來,坐倒在地上,指著漆黑的樓梯口說道:“你你你,誰啊你?!”
    梁緒和白雁嵐聞聲趕忙從餐廳跑出來,隻見王小易趴在地上一臉驚恐。
    麵前站了個麵容清秀的年輕人,全身隻穿著明顯比自己身型大了不止一號的襯衫,一看就是梁緒的衣服。
    那人打了個哈欠,按亮了樓道裏的燈,睡眼朦朧地看著王小易問道:
    “梁……少?”
    王小易總算看清這是個人,剛想吐槽你這什麽眼神兒,那人見了姍姍來遲的梁緒,赤著腳跑過去摟住了他的腰,說道:“好香啊,你們吃什麽呢,我好餓。”
    王小易:“……”
    白雁嵐:“……”
    這下不用解釋了,全明白了。
    兩人麵麵相覷,倆禮拜前還要死要活的是誰?是幻覺嗎?真是多餘擔心你啊!
    梁緒拍拍男孩的腰,讓他別摟那麽緊:“其實……”
    白雁嵐擺擺手,道:“什麽都別說,我們也不問,吃飯吃飯。小易,你去拿工具。”
    王小易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往樓上走,碎碎念道:“你這何止曾經擁有啊,你這一直擁有呢好不好。”
    就在上到拐角處的時候,又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誒喲我!”
    緊接著王小易連滾帶爬地從樓上跑下來,一臉崩潰。
    白雁嵐吼道:“你老一驚一乍的幹嘛?!老梁家有鬼啊,你多大個人了?”
    王小易跪倒在地,看了眼梁緒懷裏的男孩,表情又猙獰了幾分:“鬼!有鬼!”
    “其實……”梁緒剛要說話就被白雁嵐打斷了:“王小易,讓你幹點活兒,瞧你嘰歪的。”
    碰上個姘頭而已至於嗎,他擼胳膊挽袖子就走了上去,瞪了王小易一眼又往上一看。
    “!”
    麵前站了個麵容清秀的年輕人,全身隻穿著明顯比自己身型大了不止一號的襯衫,一看就是梁緒的衣服。
    等會兒,這集我是不是看過。
    一時半刻之後,兩個長相發型身材穿著都一模一樣的青年並排坐在沙發上,梁緒搓了搓臉。
    “所以,我剛剛就想說,上麵還有一個。”
    王小易下巴都要掉了,張著大嘴道:“等一下,也就是說從我倆進你家門起,這倆人就一直在樓上?”
    “嗯,我今天沒上班,你們來之前我剛把他倆哄睡了。”怎麽哄的不言而喻,梁緒又道:“誰知道醒得那麽早。”
    白雁嵐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晚上八點半。
    梁緒聳聳肩道:“我早都說沒事兒了,你們還不信,我現在挺好的。”
    “嗯,我現在信了,特別有說服力。”老梁的行徑又刷新了王小易的認知,他幹巴巴地問道:“內什麽,那這兩位怎麽稱呼?你介紹一下唄。”
    兩個青年麵容都非常陰柔,最難得的是長相完全相同,這在同卵雙胞胎之中也是罕見的。雙子皮膚白皙發色烏黑,寬鬆的襯衣剛好能遮擋住臀部,露出修長雙腿。他們都赤著腳,緊緊靠在一起,連手都是相互交疊的,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梁緒撓撓頭,麵露難色道:“呃……叫什麽來的,你們自己介紹一下。”
    白雁嵐:“……”
    王小易:“……”
    他真是對得起自己的渣男屬性。
    雙子互看一眼,其中一個拱了另一個的手臂,示意他先來,但另一個貌似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搖搖頭。
    王小易倒抽一口氣,指著左邊那個道:“行了別謙虛了,你先說。”
    雙子齊刷刷抬頭委屈地看王小易,逼得糙漢子直接把臉捂上了。
    左邊:“我叫辰迦。”
    右邊:“我叫辰彧。”
    辰迦抬頭看梁緒,道:“梁少您不記得了嗎?剛剛還一直叫我迦迦來的……”他越說聲越小,最後手縮成小拳頭,辰彧在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慰道:“哥……”
    白雁嵐知道梁緒以前沒帶炮友回過家,安音璿是個例外,所以他覺得安音璿在梁緒心裏始終是不一樣的存在。現在看到這雙胞胎在這留宿,也是讓他啞口無言。
    他不看好那兩人關係的時候,人家如膠似漆,等他看好了吧,反倒是分得徹底,一點沒給自己留後路。
    梁緒坦然自若,對著辰迦招呼道:“寶貝兒,你去廚房拿兩雙碗筷,過來一起吃。”
    飯桌上,雙子倒是不多話,互相夾菜悶頭吃飯,白雁嵐跟王小易實在無話可說了,草草結束了飯局。
    等人都走了,雙胞胎乖乖收拾桌上的碗筷和垃圾,梁緒看他倆生悶氣不說話,勸道:“我剛才跟他們開玩笑呢,我哪能不記得你倆叫什麽。”
    雙子走過來站在他麵前,其中一個問道:“那我是誰?”
    他是真的分不清誰是誰,但好在他渣,拉過兩人坐在他腿上,說道:“都是我的大寶貝兒。”
    辰迦掏出他的手機,拍了一張自己和弟弟的照片直接發到了他朋友圈,賭氣道:“這樣你就記住了。”
    梁緒“嘖”了一聲,無所謂道:“發吧發吧,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雙胞胎起身去收拾廚房了,梁緒趕緊把朋友圈刪了,這些人就是不省心,還是安音璿最……
    最怎麽樣呢?他沒想出來。
    他靠躺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雙眼,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個人忘掉呢,時不時就想起來實在太磨人了。
    安音璿下午睡了一覺,等醒的時候天都黑了,弟弟住校了,晚上隻能叫了份外賣,邊吃邊刷微博。他關注了好些個搞笑博主,偶爾會看看放鬆一下。看完一個段子之後,單手操作難免就容易點錯,不小心進到了熱搜裏,第一條就是“陸悅揚片場臨時背台詞”。
    點進去看見陸悅揚下午發了一張自拍照,手裏拿著一個金屬飾品抵在嘴唇上,表情有些不高興。手指擋住了飾品logo的部分,但還是能看出來,那是他的音符胸針。
    這條微博發送的時間是那條信息之後,距現在好幾個小時了,已經有了幾十萬的轉發和評論,還在不斷增加,他沒點開看。陸悅揚太任性了,發了這條不明所以的微博,可憐編輯還非得給他不靠譜的言行扣上合理的解釋,太不容易了。
    安音璿沒辦法,隻得發了條語音過去:
    [我知道了,你以後別發微博了行不行?]
    隨後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麽樣?這個善意的提醒還溫馨嗎?”
    “嗯,溫馨得我瑟瑟發抖。”
    陸悅揚在那邊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我剛管助理要的賬號,第一次親自發微博,就是為了你。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
    “對了,下午雁嵐也來試鏡了,是最後一個,肖權怎麽回事,讓你們自由競爭?”
    他雖然知道內情,卻不想在背後說三道四,說道:“肖總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陸悅揚輕笑一聲,道:“反正我跟導演推的你,我現在隻想跟你搭戲。”
    那你的願望可要落空了。
    掛了電話,安音璿躺在床上,下午睡太久現在有些精神了,拿著手機刷了刷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單調,發最多的人就是白雁嵐,特別愛分享吃的喝的;然後就是於哥的一些酒吧活動;還有之前認識的吉他手會發個自認為很酷的吉他撥片,也就沒什麽別的了,他本來朋友也少。
    八百年不翻朋友圈的他,就剛巧看到了梁緒那條發出來又秒撤的照片。他鬼使神差地放大了照片,是在客廳那個沙發上拍的,他們最後一次的地方。
    這倆人是梁緒的新朋友吧。
    說來奇怪,分手的痛苦忍忍也就過去了,但看見前任跟別人在一起了,這種痛又重新來了一遍。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用胳膊擋住了眼睛,在這狹小卻熟悉的家裏,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寂寞襲來。
    不能垮,明天還要去音樂學院找沈美茗,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沒做,他像給自己下咒語一般默讀:不能垮,不能垮。
    王小易送白雁嵐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屯裏路,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安音璿。
    不是替他和梁緒可惜,而是感歎於人與人的情感,說沒就沒了。愛的時候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拱手相送,當愛不複存在,最可怕的不是互相仇恨,而是徹底的遺忘。兩人從此不再有交集,曾經多麽美好的時光也僅僅是曇花一現,以後的人生中將不再有彼此,形同陌路。
    白雁嵐感到恐懼。
    他親眼見證了梁緒為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後來自我懷疑,到最終無奈的放棄。全力以赴的投入,最終換來的卻是被現實重錘,認命了。梁緒那雙永遠玩世不恭的眼睛,卻漸漸暗淡了下來,可能這就是成長給人的代價。
    以前認為無論什麽事都難不倒自己,看了別人才發現真的會身不由己。情與愛夾雜了太多無法控製的意外,在人群中,兩個人能夠相識相愛本就是機率很小的事情,如果能一直攜手同行已是天大的運氣,堅定與幸運,說起來簡單卻又談何容易。
    梁緒不負眾望的走出來了,這是好事,他卻莫名傷感。你不知道現在相愛的是不是那個能陪伴走到最後的人,也不知道真能陪著走到最後的是不是最愛的那一個。
    這世間,哪有非君莫屬,都是人走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