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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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夜色闌珊,安音璿躺在床上始終在想明天如何唱,壓抑了自己那麽多年,突然要釋放出來,心裏難免有些莫名的緊張。
晚上陸悅揚執意要把他送回家,車停在路邊,掛著雙閃,陸悅揚依依不舍,因為後麵檔期全部排滿,要見他得等到下個月進劇組了。
看著那雙充滿了期待的眼睛,他仍然沒有邀請對方上樓坐坐。
臨下車,陸悅揚從兜裏掏出他的音符胸針在眼前搖晃了一下,重申道:“記得回信息接電話,到了劇組我罩你。”
總算回到這張窄小的單人床上,他兩眼直直望著天花板,如果陸悅揚發現進組的不是他,會不會失望呢?隨後又笑著搖搖頭,現在哪裏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睡了沒幾個小時,他就起床了,匆匆喝了杯牛奶動身去了音樂學院。
來到辦公室,沈美茗叫他一起去階梯教室,那裏有一架三角鋼琴,沈教授親自給他伴奏,彈的正是《落花》這首歌。
安音璿一怔,閉上眼睛,手下意識地握拳,沈老師的意圖很明確了,要看到他的改變,正是要從他以前唱過的歌開始。
聽著前奏,數著節拍,當他再次睜開眼,已然唱出了第一句。發出的聲音與往常很不一樣,是讓他倍感羞恥的音色。如果是以前,他絕不會輕易讓這種聲音從嗓子裏發出來。
多年來被他禁錮在牢籠裏的本音,像是突然解開枷鎖被拋向空中,在階梯教室裏自由飛揚。尤其是高音部分,他不顧略帶沙啞的聲線,就那麽大膽地唱了上去,脖子上青筋爆出,激昂高亢。
他的高音抒情中帶著力量,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沙啞夾雜其中又特別性感,連他自己都驚訝於同一首歌居然能演繹得如此不同。
一曲唱完,他手心裏全是汗,高度集中之後全身每一個毛孔都異常興奮,好像意猶未盡。他微喘著氣,忐忑不安地看著沈美茗,等她的意見。
沈美茗保持著彈完最後一個琴鍵的動作,久久沒有把手放下來,他輕輕叫了一聲:“沈老師?”
沈美茗轉頭看他,嘴角慢慢揚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緩緩抬起手,豎了個大拇指。
“很意外。”沈美茗頓了頓,又道:“很好。”
安音璿全身力氣都用完了,一下蹲在地上把頭埋進了膝蓋裏。他竟然得到了沈教授的認可,不顧一切下定決心地改變,都沒有白費。他後悔這幾年在歪路上走了那麽久,卻又慶幸在關鍵時刻得到了指點與幫助,讓他及時回到了正道上,如果沒有沈美茗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遮遮掩掩那麽久的聲音是如此有魅力。
他眼睛壓在手臂上,怕一抬頭就會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這不僅是承認了他的聲音,更是承認了他這個人,當年那個視為朋友的人輕薄他的那句話,不光難以接受,還讓他極度自卑。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自己的樣貌和聲音會讓別人看不起,所以要掩蓋、要統統藏起來。
而今時今日,那個被藏匿於閣樓上的真實的自己,終於走到了陽光下,從此以後不必再躲閃,大大方方地展現在眾人的目光中,他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得到承認的滋味真好。
好到想哭。
許久後,隻聽沈美茗說道:“不過,瑕疵還是很多,我慢慢教你。”
他抬起頭,衣服上的皺褶把眼睛都壓出了紅印,他搓搓臉問道:“瑕疵?”
“對,我可沒說這樣就行了,方法差不多可以了,細節要推敲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我想陳郡山等不了你那麽久,明天我們就開始研究一下你那首歌要怎麽唱。”
他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需要改進的還有很多很多,現在隻是剛剛入了門,遠遠沒有達到沈美茗的高要求。陳郡山那個電話提醒了他,他太缺時間了,如果可以,他簡直想像大學生一樣用四年時光在沈美茗的指導下係統學習,可現在不能再跟一個月前蹲牆角時那麽悠閑了,他不得不爭分奪秒。
安音璿像一隻在大草原上的羚羊,必須奮力向前奔跑,後麵有凶猛的獅子在追趕他,想要生存就不能停下來。找到了路之後,隻有跑,一直跑。
充實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麽快,他白天去找沈美茗學習,有時練音色,有時討論歌曲,晚上回家累得倒頭就睡,讓他想起了在尹老師舞室的日子。
隻不過那時安鋆會天天回家,梁緒還會給他做上一碗熱湯麵。這個想法轉瞬即逝,他與梁緒之間的感情直到分手那一刻,他都沒想明白到底有沒有愛過。
他與沈美茗幾乎是朝夕相處,除了音樂以外,從未談及過梁緒。
沈美茗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老師,厲害之處不在於她本身唱得有多好,而在於她能給安音璿講清楚如何才能唱得像她一樣好。
並且每一個人的多樣性都能發揮得淋漓盡致,而不是像流水線生產下來的音樂娃娃,千篇一律。
他很感激沈美茗,不想傷害這位他由衷尊敬的老師,所以他想,與梁緒分開,至少能對得起她了。
周末安鋆還是會回家住兩天,基本上不會拿書回來看,也不會跟同學約會,都是圍著他轉,收拾家,給他做飯,睡前會在電腦上看一些他看不懂的圖,他隻能大概知道是關於股票的。
“什麽時候放假?”安音璿邊吃晚飯邊問道。
今天晚上安鋆又做了四菜一湯,每個周末他的夥食都有質的飛躍,安鋆好像是怕他平時吃不飽一樣,絞盡腦汁給他開發好吃的菜色。
弟弟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說道:“七月初。”
“假期有什麽安排?”
“打工。”
“還是去咖啡店?”
安鋆正在扒飯的手頓了頓,說道:“不是。”
“那是去哪?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擠牙膏呢?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他歪頭問道。
以前說好了兄弟間再沒有秘密,安鋆倒也沒有藏著掖著,說道:“咖啡店樓上,寒晟資本。”
他睜大眼睛驚訝道:“周寒公司?”
他對周寒的公司略有耳聞,知道是行業內數一數二的投資機構,以前給他們的年會唱過歌,知道員工數量非常少,肯定是不養閑人的。安鋆才大學一年級,怎麽能得到去那裏打工的機會,他很費解,於是追問道:“是去幹什麽工作?”
安鋆撇撇嘴說道:“助理。”
安音璿:“……?”
“周寒過倆月就要從美國回來了,他們公司招聘短期實習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我去應聘了,並且拿到了offer。理論上講,我還是給人衝咖啡,隻不過時薪從二十漲到了五十,我為什麽不去。”
“行吧。”你說得沒錯,我無法反駁。
安鋆看出了哥哥的顧慮,解釋道:“我知道周寒對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我的這個機會,利用好這個機會,能賺到錢還能累積經驗,何樂而不為呢。我心裏有分寸,如果周寒因此要在你身上討回什麽便宜,那大不了不幹了,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安鋆……”他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頭,沒想到安鋆心思如此縝密,也不避諱他和周寒的關係,坦坦蕩蕩地利用一切資源,卻又有著一顆堅定地維護著自己的心,他的弟弟長大了。
周寒要回來了,這個消息讓他又想起了往事。想想也差不多快一年了,期間他沒給周寒打過一個電話,周寒也像失聯了一樣,沒有騷擾過他,山高路遙的想必也不記得他這號小角色了。
隻是今天安鋆麵試成功的事情又讓他心有餘悸,這到底是忘了沒忘,他沒底了。
吃完飯,安音璿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聽demo,唱法改變之後,他總覺得這首歌還是哪裏不對,錄不出想要的感覺。
陳郡山的這首《初戀》其實與他近期寫的歌並不太一樣,曲風上已經有了現在的影子,隻是如今更加成熟老練。但這首歌勝在大膽,能夠看出來十九歲的陳郡山已是鋒芒畢露,那種年輕人獨有的不羈放縱感,是他近些年作品中已經見不到的。
隻是歌詞實在很小清新,甜蜜而溫馨,唱起來很有違和感。這就對了,思來想去原來是歌詞不對勁。
他考慮再三,一下子站起來,走到安鋆的書桌前坐下。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改歌詞。
這實在是膽大包天的行為,居然敢改陳郡山的歌,還要不要命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但他心裏有個故事呼之欲出,必須要講述出來才痛快。一節節的詞句就在心口徘徊,想要寫下來,想要唱出來。
安音璿拿起筆,醞釀了一會兒,開始在白紙上寫出心中所想的每一個字。
隻是試著寫寫而已,沒所謂的,陳郡山不會知道,他自我安慰。寫了一段竟然越來越順手,文字源源不斷地從筆尖延展開來。
陳郡山原本的歌詞是歌頌初戀的點滴,充滿愛慕的自白,攜手而行的日子,甜而輕盈。他寫的也是初戀,情節卻大相徑庭。
他的初戀,算是梁緒。
那個人給予了他很多美好的回憶,即便開始的原因不那麽單純,但後來卻像普通情侶一樣相處。
他們歡笑,他們,他們彼此需要,過了一段肆意的時光,此刻卻恍如隔世。
他對初戀的定義與陳郡山所寫的完全不一樣,這世間又有幾人能與初戀情人相伴永遠呢?
即使沒能走完一生,那段相愛的光陰就是沒有意義的嗎?
不是,是有意義的,它讓我成長,讓我去認真對待之後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他回看這段初戀,最遺憾的是什麽?
是沒有爭取?還是沒有挽留?不是,都不是。而是最後的最後,都沒有好好地道別。
不是帶著留戀,也不是帶著負氣,而是把所有的幸福、美好、爭吵、不甘全部留下,帶著放下一切的自己重新出發,跟這段情感揮別。
曾經是開心也好,傷心也罷,都不得不跟過去的種種和解,然後說再見。
忙碌衝淡了他對梁緒的思念,也許所有人都會覺得他薄情,但又有誰真正懂他內心所想。
戀愛中,有人會感歎於付出了所有,卻撞到頭破血流體無完膚,這樣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徒勞無功的。沒有人是上帝,當麵對一份感情的時候並不知道會走多遠。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投入時間投入精力真心實意地付出,經曆了甜蜜之後,不合、猜疑、背叛接踵而至,這不是誰對誰錯,而是人會為性格所累,在強烈的欲望麵前,誰都逃不過選擇,隻能撿起重要的,丟掉累贅的。
他想,彼此依賴過也算一種形式的愛吧。
所以他要微笑著跟那個愛過的人說再見,跟那個愛他的自己說再見,人生還很漫長,總要迎接下一段旅程。
他聽著耳機裏的旋律,寫下了一串串歌詞,最後一筆落下,泉湧般的思念突然襲來。
他很想梁緒。
心裏像空了一樣,喉頭發緊,幾近哽咽。分手之後,他沒有精力去想他們之間的過往,現在才明白不是不在乎,也不是忘記了,而是很多情感被自己親手掩埋了。
梁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次在他耳邊呼出的氣息都一一在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時隔這麽久,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難受,也真真切切地接受了那個人不可能再回來的事實。
“哥?”
他聞聲回頭,卻見安鋆一臉驚恐地跑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臉,用略粗糙的指腹擦過他臉頰,焦急地問道:“哥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他的淚水瞬間就決了堤,委屈與苦悶聚集在胸口喘不過氣,這壓抑許久的情緒需要釋放。
安鋆蹲來抬頭看他,眼中全是擔憂,他皺了下眉,一把摟住安鋆的脖子,仰麵撲倒在地,頭埋在弟弟頸窩。
安鋆隻覺得頸側傳來了溫熱濕潤的感覺,他隻能躺在地上輕輕地拍著哥哥單薄的身軀,安慰撫摸,讓他宣泄。
哥哥雖然瘦小,但內心剛韌,當時即便家破人亡的時候也沒有哭一聲,而是握緊了他的手,共同麵對討債的親人和外人。安鋆覺得梁緒太壞了,感情消磨了安音璿的心智,竟是把那樣堅強的人折磨得如此脆弱。
他輕撫哥哥顫抖起伏的後背,本以為安音璿是被要挾的,巴不得早點跟梁緒分手,誰知道卻動了真感情,結果所托非人,受了這麽大傷害。他恨死梁緒了,這個人渣居然能讓哥哥痛不欲生。他還是大意了,以後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接近他最親的人了。
等安音璿平複了下來,安鋆扶著他的肩膀坐起身,說道:“好點兒了?”
他跪坐在弟弟麵前,調整了一下呼吸,半晌說道:“嗯,我沒事。”
安鋆歎了口氣道:“都沒問你,最近在忙什麽?”
“在音樂學院學習發聲,我找了一個老師,行業裏影響力非常大,有幸能請她指導我,所以我現在每天都去她那裏上課。”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繼續道:“我最近又得錄歌了。”
“肖權替你安排的?”
他抿了抿嘴唇說道:“不是,我的老師叫沈美茗,她是……梁緒的媽媽。”
“什麽?!”安鋆不可思議地掐住他胳膊,提高音量問道:“你不是都跟他分手了嗎?!他又拿他媽來勾搭你?”
“不是,你聽我說。”他解釋道:“梁緒不知道的。”
“什麽意思?”
“我自己去找的沈教授,梁緒並不知情,而且我想沈教授是希望我們能分開的。”
安鋆理清了頭緒,說道:“所以這是你跟梁緒分開的原因?隻有分開了,沈美茗才會教你?”
他歎口氣道:“我不知道,我在那已經學了兩個月,但我們沒有談這些。”
“所以這些都是有代價的對嗎?交往還是分手,都是代價。”
安音璿沒有答話。
“哥,你和我什麽時候可以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因為任何事情來逼迫我們做選擇?”
安鋆這個問題也是他心中所想,他還是太渺小了,不平等的關係隻能給他帶來災難,讓他痛徹心扉。梁緒、肖權、陳郡山還有周寒,他們都是好人,也都是足夠強大的人,在對立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在選擇中做出退讓,這就是他的弱小,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所以有了梁緒的前車之鑒,他不能與這些人產生任何除工作以外的情感,這會讓他再度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再等等我,安鋆,我會變得……”
安鋆一手攬過他後頸,額頭貼了上來,他記得小時候發燒,哥哥經常這樣給他測體溫。
“哥,是你再等等我,等我畢業,等我上班,等我能夠獨當一麵,等我賺很多很多錢,等我有了社會地位,等我……”安鋆目光如炬,宣誓一般地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嗯。”
他知道弟弟這些話均是發自肺腑,還帶著深深的自責,他沒辦法讓弟弟看開些不要那麽較真,他說不出口,因為自己也是如此,彼此過上好日子是他們的信念,他們綁在一起心連心,他接受安鋆對他的好,也無條件相信著安鋆。
他拍拍弟弟,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兩個的生活已經有起色了,還會更好的。”
安鋆拉著他的手借力站起來,拿起桌上的紙,問道:“寫這個寫哭的?是給梁緒的情書?”
他差點兒噴了,問道:“情書這麽老套的詞你從哪學的?”
“老套嗎?我收到過,跟這個差不多,像詩一樣,隻不過你寫的更押韻。”安鋆讀了起來:“前塵的光芒,撒向我心房,與你相遇這麽久,卻無法坦然傾訴,沒能說出口的再見,沒能說出口的感謝,這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別讀了。”他羞愧得滿臉通紅,說道:“還給我。”
“所以是寫給梁緒的?”安鋆挑眉問道。
安音璿拿回紙,折起來放在書包裏,說道:“我寫的歌詞。”
“歌詞?你唱出來我聽聽!”安鋆一怔,他都不知道他哥會給曲子填詞了。
“唱不出來,你這麽盯著我真的唱不出來。”他窘迫道。
安鋆不忿道:“你能給這麽多人唱,怎麽不能給我唱?還說跟我相依為命,好了,現在歌都不願意給我唱了。”
“話不是這麽說,唱給別人是我的工作,唱給你我得好好醞釀感情。”他低頭說道:“我現在醞釀不了,困,要睡覺了。”
“這才八點。”安鋆刨根問底道:“這是你第一次寫詞?”
“我總共就唱過一首歌,你又不是沒聽過,是陳郡山作詞作曲的。這次也是他的詞曲,我就是沒事兒寫著玩的,要是被陳郡山知道我改他詞,他會把我弄死的。”
“他敢。”安鋆認真地請求道:“拿給我看看,他的和你的,我都要看。”
他拗不過弟弟,隻得又硬著頭皮把那張歌詞從書包裏掏了出來,再扔給弟弟一副耳機,demo裏是陳郡山的版本,紙上是自己寫的。
安鋆靜靜聽著看著,幾分鍾過去,他摘下耳機,說道:“你倆的……怎麽說呢,很不一樣。”
他苦笑道:“可能我們理解的初戀的意義不同。”
安鋆沒有像往常一樣盲目地誇讚一番,而是說得有理有據:“嗯,他的詞很甜,可我覺得你的詞更適合這首歌,這樣的旋律可不光是甜。”
他好笑地說道:“陳郡山要是聽見你這麽說,估計能把咱們家掀了。”
安鋆鬱悶道:“我知道你覺得我的意見不可信,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但我這樣的音盲也代表了一部分人,所以不是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嗯,我知道。”其實每次被弟弟誇獎,他是打心眼裏受用,在外麵無論受到什麽挫折,安鋆的話總能讓他重拾信心。在酒吧唱了四年,看不見未來,卻仍然堅持著;簽約星雲以後四處碰壁,也還沒有放棄,大多是為了弟弟一句:哥,你唱得真好。
安鋆的措辭從不華麗,可以說是單調得不行,誇人也隻會說好,真好,太好了。而這樣樸實的語言,卻讓安音璿充滿鬥誌。
說不定,他可以把自己作的詞給沈美茗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