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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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音璿一裏揣了一兜橘子就踏上了早高峰的行列。
等到了學校辦公室,發現沈美茗已經在等他了。
沈美茗是個講究效率的人,從外表就能看出來,非常幹練利落。她直接進入正題,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得不回來找她的原因。
安音璿如實說道:“我想您一定聽過我唱的《落花》,歌很好聽沒問題,但我唱得就像一杯白開水,平淡無味。我想我明白您當初為什麽不肯指導我了,放棄許多年形成的唱歌習慣,重新再來,不知道能到達什麽程度,還不如保持那個水準,平庸也好過無法預測。”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個u盤放到桌上:“可是現在我知道平庸就是罪,我必須改,必須摒棄之前的所有,建立全新的自己。我要唱好這首歌,我需要您。”
“我可以教你,但從今天開始,你就得無條件聽我的,無論你覺得我的指導有多麽違背你之前根深蒂固的想法。”沈美茗拿起u盤,認真嚴肅地說道:“隻要你有覺悟下狠心蛻變,我就能幫你唱好這首歌,保證陳郡山能滿意。”
他驚訝道:“您還沒聽,怎麽知道是陳郡山的歌?”
沈美茗反問道:“能讓一個歌手為之瘋狂的,除了陳郡山還有誰?”
於是他開始了每天像大學生一樣在音樂學院學習的日子。
從樂理知識開始係統學起,野路子徹底被學院派重新調教,讓他所有的演繹都建立在理論依據之上。
他悟性很高,又刻苦,沈美茗教起來得心應手。用了兩周時間惡補了基礎理論為改變唱法做準備,這是最有難度的。
沈美茗自己是女高音,所以對高音的拿捏極為敏感,她主張安音璿在唱高音部分的時候不要急於轉變假聲,而是直接用真音唱上去,但安音璿總是習慣性轉換過渡,不得要領。
“停,你這個地方要直接拉上去。”沈美茗在五線譜上畫了個圈,說道:“你過渡得太早了。”
他醞釀了一下感情,又重新唱了一遍,沈美茗仍舊是不滿意,問道:“你又是到這就轉換了,到底有什麽障礙?”
“我唱不上去了。”他蹙眉說道。
“你唱得上去,之前我們唱過音階,我知道你的音域。”
晚春時節燕城已經很熱了,又沒來空調,他練了一早上發聲,已是出了一身薄汗,找原因道:“我再唱上去聲音會抖。”
沈美茗搖頭:“你不是會抖,你是覺得會沙啞。”
抖的根本原因是對高音沒把握,高就會唱出本音,不好控製,安音璿的本音非常魅,魅中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沙啞,高音會更加明顯。他總是下意識地掩飾自己,無論是外表的魅,還是音色中的魅。
而沈美茗早就發現了這一點,看清了他心理上的障礙。
“我知道你在盡力讓自己聽上去不那麽魅,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在回避的正是你應該正麵發揮的特點?”
他對自己這個特點從來都是避猶不及的,不穿豔色衣服,不戴耳環項鏈,如果可以,他上台都不想化妝。
他實事求是道:“我是覺得,如果表現出來,就顯得特別……腎虛。”
“特點不是弱點,你要利用它,讓它變成你的武器,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躲躲閃閃。”沈美茗放下筆,說道:“你今天狀態不是太好,回去自己想想,明天我希望你能想通再唱。”
沈美茗一語道破,這是他心裏的坎,必須要自己跨越。
他隻得收拾了書包準備回家,安鋆今天還是住校,如果直接回去又是他一人在家也沒什麽意思,反而容易鑽牛角尖。他想找個什麽地方逛逛,一時竟是不知道要去哪。
以前晚上唱歌白天睡覺,沒時間到處閑逛,後來簽進星雲,不是被關在棚裏錄歌,就是被肖權叫出去應酬,更沒有心思幹別的了,這突如其來的假期,實在讓他措手不及。
正愁沒地方去,手機突然震了起來,他一看,更愁了——陳郡山。
“喂,陳老……”他剛接起來就被打斷了。
“安音璿你歌錄好沒有?都快半年了,你是想拖著我還是拖著你自己?肖權不催你,你還真不著急是不是?!全星雲最悠閑的就是你,連保潔大媽都知道天天來公司掃地,你倒好跟我玩兒失蹤,你是想三年變成個哪吒給我嗎?!”
“已經在錄了。”他現在隻想把陳郡山敷衍過去。
“你錄個屁!”陳郡山聲音大得出奇,吼道:“你還學會騙人了?!我今天剛問的錄音師,說你一個音節都沒唱,你野去哪錄的?!”
“……”他心裏盤算著,怎麽還得再有倆月才差不多,說道:“您再等等,就快了。”
“一個月!我再給你一個月時間,要麽拿歌來,要麽拿頭來,你唱不好就給我以死謝罪。我把我初戀情人都給你了,你再給我唱成之前那個德性,我就宰了你。”陳郡山咬牙切齒地說。
陳大製作人今天在公司給mr.right的兩首solo編曲,越編越不得勁兒,想著肯定是因為最近欲望慢慢消散,導致靈感都奄奄一息了,難道創作之路就要走向盡頭?!
拿起電話剛想打給以前的姘頭,看看能不能一拍即合來一發,正準備撥號,精神一放鬆就下意識地哼起了那首安音璿的開嗓歌——《笑傲江湖》。
安音璿個不是人的玩意兒,還讓不讓人有性生活了!
陳郡山氣啊,把本來打給小情的電話直接撥給了安音璿,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他真是想催安音璿嗎?並不是。他隻是想宣泄,宣泄這無處遁形的欲火。
安音璿堅持道:“陳老師,我需要兩個月時間。”
“好啊,你把歌還給我,也別唱了,你就多得是時間了。”陳郡山冷笑道。
他討價還價道:“那,一個半月呢?真的不能再短了。”
“這是時間的問題嗎?!這是你態度有問題!你知不知道我發出去的歌,半年都沒消息的你是獨一份兒?!”陳郡山又開始吼:“我好歹也是星雲首席製作人,你不拿我當人是不是?!你欺負我不敢睡你是不是?!”
這個電話的目的本來是威脅安音璿的,隻要看那小子提心吊膽,他就說不出的心情舒暢。結果陳郡山越罵越生氣,覺得自己就是個賤骨頭,更憋屈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安音璿趕緊把電話掛了省得節外生枝。
陳郡山在那邊聽著忙音信號,差點兒把手機砸了,好在肖權剛好進來,把他攔住了。
“幹什麽這是?”
“都給我滾!我他媽萎了!”
“你萎了很光榮嗎?要喊這麽大聲。”肖權一頭霧水。
安音璿剛掛了電話,手機又開始震,他以為是陳郡山不依不饒地撥回來,於是給按了。按完才看清楚來電的是另一個難纏的人——陸悅揚。
他想罵粗口,嘴張開又閉上還是忍住了。
平息了幾秒鍾,他回撥過去,大明星叫道:“你掛我電話?”
“不小心按的。”
陸悅揚哼笑道:“我想你也不敢。”
“有事?”
電話裏陸悅揚好像是打了個哈欠,慵懶道:“今天我休息,來陪我吃飯,我在家,待會兒我把地址發你。”
“我今天不休息。”
“你可算了吧,我剛給肖權打電話問的,他說你最近沒錄歌沒通告沒飯局,都閑了好幾個月了。”
“……”看來他不務正業的事情已經全公司都知道了,他問道:“那你找我幹嘛?你就我一個朋友?”
陸悅揚大大方方地回道:“我有許多朋友,但我隻想約你,大清都亡了,你怎麽還不相信我在追你?”
安音璿本來還想跟他約法三章:你家不是不能去,但你別對我動手動腳;又實在覺得一個大男人這麽說太沒麵子,便作罷了。他要是欲行不軌,管他有多少流量,都得跟他拚命,又不是沒這麽幹過。
橫豎也是沒事,再加上前幾天看見梁緒新歡的照片,心裏不爽,他打了個車就去了陸悅揚家——竟然離自己家並不太遠。這是一個非常有設計感的環境,院落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藝術雕塑,不僅有書店式咖啡廳,還有一個小型電影院坐落在會所樓裏。
他發微信說自己到了,在咖啡館門前等,陸悅揚則是一個電話打來叫他按門禁直接上樓。
“今天這麽乖?”
陸悅揚一改人前利落講究的風格,發型隨意,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給他開門,這顯得大明星不再是那麽遙不可及。
他接過安音璿的書包,說道:“你直接光腳就行,地上很幹淨,我剛擦的。”
話音剛落,一個掃地機器人從安音璿腳邊開過,他已經懶得吐槽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觀察這裏。這是一套平層套房,沒有很多間屋子,但每個區域都很大,顯得很空曠,寬敞明亮卻沒什麽人氣。
“廚房有飲料,你看自己要喝什麽,順便幫我衝杯咖啡,咖啡機你會用吧?”陸悅揚在他身邊坐下來,一推他後腰說道:“去吧。”
他剛坐下就被迫起來,問道:“我是來伺候你的?”
“是啊,我今天讓幫傭都歇了,你說呢?”陸悅揚撇嘴道:“碰又不讓碰,還不能讓你幹點活兒了?”
“行吧。”
“飯會做嗎?”
“不會。”
“我也不會啊。”陸悅揚往後一癱,說道:“你先去衝咖啡,我要卡布奇諾口味的,就是那個白色膠囊,不要糖,多打些奶泡。”
安音璿心中腹誹,你這是在追求我嗎?你這明明是在使喚我。
他拿了瓶礦泉水,又把咖啡做好了端上來。陸悅揚把手機解了鎖扔給他,抱怨道:“還以為能吃你的愛心料理呢,唉!點餐就點餐吧,我不吃豬肉,牛肉隻吃牛小排,辣的不吃,東南亞菜不吃,口感要軟一點,刺身壽司就算了,最近不想吃生的,魚可以,但我要吃沒刺的,海鮮太麻煩,除非你給我剝,雞蛋不要點,我蛋白過敏,哦咖喱我不愛吃,剩下你看著叫吧,我不太挑食。”
你這還叫不挑食?!
他打開了送餐app,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那土豆牛肉西紅柿,再來點青菜,你看行嗎?”
陸悅揚比了個“ok”的手勢,調侃道:“你口味還挺健康。”
下單之後他關上手機,發現鎖屏壁紙竟然是那張在日本被楊憂容拉著一起拍的自拍照,隻不過把楊憂容給截下去了,於是看上去是兩人很親密地頭頂頭對著鏡頭傻笑。
“解鎖。”他把手機遞過去,陸悅揚以為他是沒訂完不小心鎖了,便道:“密碼是你生日,六位。”
他點開設置,隨便找了一張初始壁紙換了回去,陸悅揚瞥了一眼,大叫:“幹嘛換我屏保?你跟我商量了嗎!”
“幹嘛用我照片?你跟我商量了麽!”
陸悅揚搶過手機,氣道:“這是我手機,我愛設誰就設誰。”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你不怕別人看見?”
“愛看看唄,都用了快一年了,就你大驚小怪的。”
聽了這話,他搓著眉心不語,不知道原來自己可能被人在背後嚼了一年舌根,登時就有些脊背發涼。
見陸悅揚又把壁紙換了過來,他口吻有些強硬地說道:“你把我截下去就能用。”
他神情嚴肅,陸悅揚隻得做出讓步,留了他一半臉在屏幕上,問道:“這樣行了嗎?”
“不行。”
又放大一點,截了三分之二下去:“這回行了嗎?”
“不行。”
陸悅揚無奈了,嘰歪道:“你這不是掩耳盜鈴嗎,知道的是你害羞不讓我放,不知道的以為咱倆分手了,何必再生事端呢。”
麵對歪理邪說,他也沒細想,第一反應就是反駁:“第一我沒有害羞,第二我沒有分手。”
“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分手。”陸悅揚點點頭道。
他很氣,但畢竟是自己先說錯話落人口實,他不想抽陸悅揚,隻想抽自己倆大耳刮子。
“要麽你把我截下來,要麽我現在走。”
陸悅揚歎口氣,委屈道:“那咱倆各退一步,你看這樣行了吧?”他修長的手指把照片縮小,安音璿的臉回來了,楊憂容的臉也回來了,壁紙還原成三人自拍。
勉強行吧,他默認了。
這時門禁響了,陸悅揚下巴一抬,示意他去開門。
“我要去開門,他讓我簽名合影怎麽辦?我不想。”
他冷著臉走到門口,暗自腹誹道:人家送餐小哥真的沒有那麽閑。
沒過一會兒,他拿著一紙袋麥當當回來放在餐桌上,陸悅揚看著手裏準備的碗筷,眨了眨眼睛。
土豆牛肉西紅柿,再加一點青菜。
嗯,沒毛病。
兩人抱著漢堡開吃,陸悅揚突然問道:“前一陣陳郡山不就給你寫歌了,怎麽現在還沒開始錄?”
他吃飯很認真,動靜也很小,垂眸看著食物說道:“嗯,沒想好怎麽唱。”
這事一言難盡,他不想解釋太多,而且就算說了,人家也未必能理解他心中的顧慮。
果然陸悅揚完全不理解,說道:“這不是張口就唱了嗎?有什麽好想的?”他的思想向來直接霸道,認為演戲唱歌都是靠自由發揮,所以不管別人覺得他專業素養如何,他自己是很富有激情的,屬於典型的自己高興就好,不管別人死活。
當然,陸悅揚有戰無不勝的顏值在,這是他任性的資本。
安音璿則不同,他要考慮的因素太多,理論性的、技術性的、情感性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技巧,又有執著的堅持,還會考慮別人的期待,於是沒有餘地留給那份自由自在的激情。
他缺少的正是陸悅揚爆棚的激情和自信。
安音璿神情複雜地看著陸悅揚,大明星瞬間含情脈脈地看回來對上那雙微微上揚的眼眸。任誰被他無意瞥一眼都能回味無窮,更不要說現在直白地盯著。
這眼神是兩種極端的感覺,既像孩童眼中的糖果,帶著香甜的誘惑;又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突然揪住了領口,令他難以呼吸。
陸悅揚從椅子上抬起臀,上半身越過餐桌向前傾,臉漸漸靠近,就在咫尺之間,一手輕扣他的後腦,頭略微偏過,鼻尖相錯,閉上眼睛貼了上來。
唇瓣的觸感極為不同,陸悅揚疑惑地睜開眼,隻見他把漢堡紙搓成一個球正堵在他嘴上。
陸悅揚猛地坐回到椅子上,發出“哐啷”的聲響,睜大眼睛問道:“你不是要吻我?”
他顯然是為了防範這種流氓行為有備而來,平靜道:“我為什麽要吻你?”
陸悅揚憤憤不平道:“豈有此理,竟然騙我?!”
安音璿無視他繼續吃薯條,陸悅揚卻還不依不饒地追問:“你那個眼神不就是讓我吻你嗎?你去照照鏡子,都把我看,你對自己有正確認識麽你!”
又是這樣,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副魅相,極容易讓別人多想,要不是無神論者,真信了他是千年狐狸變的。
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映出眼底一片陰影,深吸一口氣,說道:“四年前退學的時候,我就對自己有正確認識了。”
他撕開一袋番茄醬擠在紙盒上,自說自話:“我上高中第一年的時候有個很要好的朋友,說是要好,其實也就每天比別的同學多說幾句話而已。因為我們住在同一個別墅區,經常能在上下學路上碰到。我學習一般,他是年級第一也是班長,所以我總是抄他作業。後來下半學期我家裏出了事,不得已要申請退學,他跑來我家說可以給我出學費,然後把我按在床上扯壞了我的衣服,那時我們才十六歲。”
陸悅揚一下愣了,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小時候的事,而且是那麽糟糕的回憶,語塞道:“音璿……”
“沒關係,讓我說。”他雲淡風輕的語氣好似在說別人的事:“他說我勾引他一個多學期,把他好好一個直男掰彎了,那時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你這個眼神不就是想讓我上你嗎’。”
這是安音璿第一次被同性騷擾,那是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對性取向形成初步認知的時候,他意識到原來自己的魅氣更能勾引男性。
陸悅揚頓覺失言,解釋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經曆過這些,我不是故意讓你回憶起不快樂的事情。”
安音璿擺擺手道:“其實後來也沒什麽,我拿玻璃杯給他開瓢了,他跑了,沒追究我的責任,但我也再沒見過他。”他眼神有些暗淡,繼續道:“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學著收斂身上的媚態,包括表情,神態,還有……聲音。”
陸悅揚很心疼,又夾雜著一絲小小的欣慰,因為安音璿願意跟他分享以前的生活,不管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這說明他得到了信任。
他起身走到安音璿身邊,半跪在他麵前,抬頭對上那雙略顯無奈的雙眼,溫柔道:“為什麽是你要學著收斂,而不是別人學著尊重呢?”
安音璿從來都是從自身找原因,他不能把希望寄予在他人身上,說道:“那隻是理想,沒人做得到,我隻有讓自己改變。”
陸悅揚更加心疼眼前這個單薄無助的身影,瘦弱成這樣,卻背負了太多,他搖搖頭道:“我說你把我魂勾沒了,是玩笑也確實是我內心所想,但我絕沒有輕視你或者強迫你的意思。我發誓,在島國那樣的接吻再也不會發生,我要你心甘情願地吻我愛我,心甘情願地為我脫下衣服。而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歪頭等陸悅揚說下去:“不要再因為以前的不如意就認定是自己的錯而壓抑天性了。想怎麽看人就怎麽看,想怎麽說話就怎麽說,想怎麽唱歌就怎麽唱,沒人能對你說三道四。不管別人是否理解,我都要守護你的自由和天性,你盡管往前飛往高飛,我不會讓人妨礙你。”
安音璿注視著陸悅揚認真的表情,突然就忍不住笑了,他趕緊握拳抵住嘴唇,卻被陸悅揚溫熱的掌心包裹住了雙手。
他揚起眉,問道:“不是說不勉強我的麽?”
“可我覺得此時此刻你是樂意的。”隨即得寸進尺地吻上了他的手背。
陸悅揚像童話中的王子一樣完美無缺,性情直率又張揚,與他完全不同。在陸悅揚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最缺乏也最是向往的勇氣,敢於直麵與生俱來、與眾不同的能力。
他想起了沈美茗白天對他說過的話,一直以來都認定是缺點的特點,也許正是僵局中的突破口,把極力掩飾的特點變成無堅不摧的武器,他以前做不到是因為沒人對他說:不要怕,你盡管去做自己。
現在,陸悅揚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感到被鼓舞,也感到了力量。在迷茫中,他找到了那條僅僅屬於自己的路。
他終於可以突破心中的障礙,把原原本本的安音璿呈現在沈美茗麵前,不再懦弱,不再膽怯。
陸悅揚還像隻巨型犬一樣半蹲在麵前,他抽出手從桌上拿了一根薯條,漫不經心地沾了一點番茄醬,大明星配合著張開了嘴,他順勢投喂了進去。
“你差點咬我手。”
“我那是嘬,不疼的,你再拿一根試試?”
安音璿白他一眼,用紙巾擦了擦手。
陸悅揚喃喃道:“自從去年夏天撞了頭,我好像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你的mv我看了幾百遍,你的歌我倒背如流。安音璿,我現在整個人都是屬於你的,你能不能把我領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