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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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陳郡山跑到值班醫生辦公室,夏醫生正窩在沙發上睡覺,聽見喊聲趕忙起來,披上白大褂就衝了出去。
    兩人來到病房,梁緒正握著沈美茗的手,激動道:“醒了,您看看。”
    夏醫生拿起聽診器坐到床邊,檢查了一遍,又看了看檢測報告,說道:“我再給她打一點營養液,手術二十四小時先不能喝水進食,如果她口幹,你就拿水沾沾她的唇,盡量讓病人先不要說話。”
    “意識恢複了嗎?”梁緒問道。
    “恢複一些了,隻是很疲憊,而且傷口會疼,尤其是咳嗽的時候,要給她拍背,把痰拍出來。”夏醫生拿著單子開醫囑,說道:“護士馬上來,會告訴你怎麽拍,注意一定別讓病人情緒激動,我去開幾個檢查項目的醫囑。”
    梁緒趕緊點頭,他輕輕握著沈美茗輸液的手,有些哽咽地問道:“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沈美茗眨了眨眼睛,手指勾住他的,蹙起了眉。
    陳郡山走到病床另一邊,觀察許久,提醒道:“沈老師是不是有話要說?”
    這時護士進來了,征求了護士的同意,他小心翼翼地摘下氧氣麵罩,果然發現沈美茗的嘴唇微微開闔。他附耳上去,隻能聽見幾個微弱的音節,實在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護士在一旁說道:“有可能神誌還沒有完全清醒,隻是囈語,並不是真要說什麽。”
    陳郡山示意梁緒來聽一下,兩人湊近了頭,過了一會兒,他也有些不解地看著梁緒,道:“好像叫了我的名字,是不是認出我了?”
    沈美茗嘴唇還在動,奮力地想要表達什麽,但她沒辦法控製自己,梁緒靜下心來,聽了又聽。
    就在陳郡山要勸他放棄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說道:
    “是名字。”
    “名字?”陳郡山重複道。
    “小緒、袁淵、青怡、郡山,還有……小安。”梁緒聽到的正是這些名字,他明白了母親的意圖,沈美茗是想走之前再見見這些她此生最牽掛的人。
    他必須實現母親的最後一個願望,問護士:“她還能經受得住見一些人嗎?”
    護士斟酌片刻,說道:“要看情況,你們家屬可以把人先聯係好,準備著。如果像現在這樣,就算來了也沒有意義,如果精神狀態能好轉,就盡快叫他們過來。”
    梁緒對著母親哄小孩一樣地說道:“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叫他們,你也得努力好起來才能聊天,你說是嗎?”
    沈美茗好似聽懂了,兩片唇不再動,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起初梁緒嚇了一跳,護士卻在一旁比了個“噓”,小聲道:“放心,睡了。”
    梁緒送陳郡山到地下車庫,又在角落裏點了根煙,撥通了方青怡的電話。
    “青怡姐,我媽醒了。”
    方青怡在那邊哭了出來,說道:“我這就過去!”
    “不,您先別來,等她再恢複一些的,現在人還不是很清醒。”梁緒深吸幾口煙道。
    “小緒,我和小易媽肯定要過去的,你一個人二十四小時看著她也受不了,就算請了護工也要有自家人在那盯著,你媽本來就住院了,你再垮了這個家可怎麽辦啊!”
    梁緒沒有再推脫,他知道這姐妹三個的關係,鐵打不動,便算是默許了,又說道:
    “我還想求您件事。”
    方青怡把梁緒當親兒子差不多,說道:“說什麽求不求的幹嘛?”
    “袁叔您能聯係上嗎,等我媽好點,能不能叫他來一趟?”
    方青怡心裏難受,但又不想在梁緒麵前添堵,便忍住眼淚答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轉達。”她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小緒,網上寫的雖然是事實,但卻沒有情感的因素,而人是不可能拋下情感單獨評價的。你可以不接受她做過的事,但我仍然希望你能站在她的角度試著去理解,在那樣的環境下,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梁緒“嗯”了一聲道:“再怎麽樣她都是我媽,把我拉扯大,這一點從沒變過。”
    掛上了電話,他在通訊錄上劃到了另一個人名,看了許久都沒按下去——那是安音璿的號碼。
    他又點上一根煙,自我勸導著:有什麽所謂呢,前男友而已。
    想開又談何容易,他覺得自己是安音璿的“第一個男人”,也覺得自己是“白月光朱砂痣”,卻從未正視過自己早已變成了“前男友”的事實。
    所以在安音璿麵前,他仍是扭捏的。
    但想想現在的形勢,容不得他扭捏了,一狠心便撥了過去。
    這通電話是被秒接的,以至於梁緒都有些反應不過來要說什麽。
    安音璿被周寒領回家之後,就鑽進屋裏把門反鎖不出來了。他的行為是名副其實的鳩占鵲巢,霸占著周寒的房間,也不管人家,反正這個房子那麽大,愛睡哪睡哪。
    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來其實前一天雖然被擼了,但睡得又好,起來又爽,舒服得不得了。
    他想叫周寒進來,卻拉不下麵子,隻能自己跟自己較勁。
    一閉眼睛,腦子裏就不斷播放沈美茗倒下的瞬間,那絕望的眼神,還有鮮紅的血跡。
    到淩晨兩點多,他是真的有些困了,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很多人很多事沒有順序地蹦出來,有關的無關的,全部紛亂又不合時宜地衝擊著思緒。
    就好像一台做無用功的機器,就在崩潰的邊緣,卻還冒著濃煙高速運轉。
    他輾轉反側,在床上打了無數個滾,起來喝水,上廁所,一折騰就更困了,但仍舊無法靜下心。他索性拿起手機開始打遊戲,就玩最簡單無聊的消消樂,也許玩著玩著就能漸漸平靜下來。
    誰知道越玩越精神,這就到了早上六點,天都亮了,這一宿算是過去了,白天更睡不著了,他無奈歎氣。
    就在這時,梁緒的電話打了進來,他趕緊接通,問道:“沈老師怎麽樣了?”
    梁緒頓了一下,說道:“不太好。”
    “怎麽不好?我聽周寒說是胃癌。”他掩飾不住焦急,問道:“醫生是怎麽說的?還要做手術麽?”
    “已經不能手術,可能堅持不到一個月了。”梁緒艱難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瞬間紅了眼眶,抬手捂住嘴——其實心裏是有準備的,但聽到剩下的時間隻有那麽短,他還是難以相信。
    梁緒一定比他更難過,他隻能強忍著悲痛,把眼淚吞進肚子裏,抖著聲音說道:“我們再找其他醫院其他醫生看看呢?”
    “音璿,我也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你我都知道帝都醫院有最權威的大夫,我們得坦然接受,讓她有尊嚴地走,盡量不留遺憾。”
    這些年來,梁緒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與他共同商量一件事,他們都來不及撫平心中的舊傷口,就不得不麵對親人即將離世的痛苦。
    “你等我,我現在就過去。”安音璿抹掉了無聲的眼淚,說道:
    “我陪你。”
    這三個字在梁緒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它來得太遲了,如今已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想來也可笑,他與安音璿總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說出錯誤的話,既感動又無可奈何,以至於這些話像根刺,永遠紮在心裏,不拔就隱隱作痛,一拔就血流成河。
    他勸道:“我媽現在還不能正常交流,你來了也說不上話,等過幾天她好點了再來。”
    安音璿明白梁緒心中的顧慮,說道:“你要是怕我跟白雁嵐或者方青怡碰上,我就在樓下等著,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再上去。”他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我求你,讓我過去幫忙,她是我的老師,卻比我媽還了解我愛護我,我想見見她。”
    梁緒還是心軟答應了。
    安音璿洗了個澡,把情況跟周寒說了,周寒倒是一反常態地同意了,當然也囑咐盡量別跟白雁嵐母子碰麵,不要去了越幫越忙。
    他們到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梁緒說先回家睡個覺,方青怡在病房看著,周寒便讓他在車裏也躺一會兒,這樣晚上才有精神照顧病人。
    他想想也是,逼著自己不再東想西想趕快休息,周寒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均勻,在寬大柔軟的床上睡不著,逼仄狹窄的車裏倒是睡得香,也許這就是在周寒身邊的魔力。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梁緒回到了醫院,打電話說方青怡走了,他和周寒便一同上了樓。
    到了病房,沈美茗蒼白不堪的臉頰還是讓他心頭一抖,從那場慘烈的記者會至今也沒過幾天,她竟已憔悴成這副模樣,他深切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可誰都沒能力阻止。
    梁緒故作輕鬆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了,音璿。”
    安音璿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能點點頭,他擔心自己哪怕多說一個字,都會忍不住情緒崩潰。
    一個無意識的病人,一個久違的前任,都讓他心裏五味雜陳。
    好在這時護士過來換吊瓶,安音璿仔細看著泵頭的速度,聽著護士的叮囑,慢慢學了起來。
    如果手涼就要滴慢一點,如何給病人拍痰,怎麽用霧化機,觀察檢測儀器的方法,一項一項都記在了腦子裏。
    他從未照顧過別人,就算是親弟弟也不例外,現在卻投入了極大的耐心,就怕自己幫不上忙。
    “我來吧,你歇會兒。”安音璿接過梁緒手裏的毛巾,給沈美茗擦臉,又拿梳子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說道:“沈老師醒過來的時候肯定不想邋裏邋遢的。”
    沒想到他臨時抱佛腳也確實幹得不錯,梁緒說道:“沒事,讓護工來就行了。”
    他一邊梳一邊說道:“嗯,身上護工來擦吧,我負責看得見的地方。”
    周寒衝他點了下頭,說道:“我去買晚飯,一會兒回來。”
    其實秘書就在車裏隨叫隨到,但周寒還是退出了房間,特意留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時間,這是對他的信任。
    隨著門關上,病房裏還能聊天的就隻剩下他和梁緒了。
    多年不見,卻是在這種場合,壓抑在心裏好幾年的話,也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還是安音璿用一句抱歉打破了尷尬。
    “對不起。”
    他與梁緒分別坐在病床兩邊,麵對麵看著對方,梁緒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要是互相道歉,那就沒完沒了了。”
    “嗯。”安音璿把毛巾疊好搭在欄杆上,帶著鼻音說道:“可是我在記者會上沒有保護好沈老師,發生意外之後也沒能陪著來醫院,是我的錯。”
    梁緒從沒遷怒過別人,尤其是在聽了陳郡山解釋之後,更是不會怪他,說道:“是我沒有處理好公司的糾紛,你我這段視頻才會被曝光出來。還有,本來就是我背著你錄下的,你又不知情,你隻是受害者。”
    梁緒看到網上的消息,知道他已經全身而退了,倒是鬆了口氣。
    他淡淡道:“但事兒是我做的,拿遊非出來隻是騙騙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梁緒見他要鑽牛角尖,故意順著他說:“那要這麽說,你不應該簽星雲,也不該唱那首倒黴的《落花》,不去島國拍什麽mv,就沒這些後續了。”
    他回想了一下,讚同道:“我如果聽你的,去文工團唱歌,也許沈教授還是能指導我,說不定我都可以當老師帶學生了呢。”
    “是啊,周寒那時就對你一往情深,逼著肖權強行把你簽了,他牆角挖得真不含糊。”這是某次應酬的時候,肖權喝多了說漏嘴的,梁緒才發現原來周寒在下一盤埋伏許久的棋。
    這麽早就開始處心積慮地行動,所以贏的不是自己、不是陸悅揚,而是周寒。
    “誰讓你耳根子軟,王小易求你找個歌手救場,你就答應了,然後硬拉我去給白雁嵐當駐唱,認識了他們周家人。”安音璿想起來就不忿:“他當時還搶我的麥,跟我唱一樣的歌,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尷尬。”
    梁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與白雁嵐還是好朋友,後來陸悅揚這個導火索的出現,才漸漸讓兩人決裂。梁緒感歎道:
    “你倆還這麽水火不容呢?都快奔三了,這就叫紅顏禍水。”
    安音璿的小脾氣又被激了起來,扁嘴道:“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梁緒逗他:“所以討論半天,責任在誰?誰該道歉?”
    “王小易。”他說得斬釘截鐵。
    梁緒“噗嗤”笑出聲,說道:“對!就賴他!”
    他們多年不見,以為彼此早已淡漠,卻在相見的那一刻,所有回憶——美好的、糟糕的——全部像走馬燈一樣從眼前劃過,原來往事從未被忘記。
    安音璿看著對麵這個久違的笑容出神,如果沒記錯,轉了年梁緒就三十二歲了。他頭發比以前長了些,胡子也剃得更幹淨利落了,就算沒在工作時間,也不再穿仔褲皮衣,取而代之的是休閑運動服。看得出來,他在盡量讓自己更加成熟穩重,也許這跟他公司越做越大有關。
    歲月並沒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痕跡,即使穿著舉止與以前不同,但安音璿看得出,他骨子裏依舊保留著玩世不恭的影子。
    他沒變,這麽多年,都沒有變。
    梁緒也在仔細地打量著安音璿,相識的時候他隻是一個二十歲的青澀男孩,如今坐在對麵的卻是一個有著千百萬粉絲的巨星,身份的轉變會讓人的氣質也隨之變化。
    他的臉更加細膩精致,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迷人的魅色,比之前更具誘惑力。他長大了,像一支完全盛開的花朵,顏色豔麗、香味撲鼻,並且生機勃勃,任誰站在他的身邊都會黯然失色。
    在交談中,他也更願意表達自己了,不再是個悶葫蘆,把心事都往肚子裏吞。可能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再是情侶,而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讓他不再有負擔。
    比起安音璿的脫胎換骨,梁緒沒有變,是因為他一直留在原地等一個再也不會回頭的人。他有些難過地說道:
    “如果你從沒認識過我該多好,咱們彼此都會少受很多苦。”
    安音璿鼻音也重了幾分,說道:“可要是不認識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
    他們的相遇對今後的人生軌跡產生了影響,無論是好是壞都已既成事實。
    這時周寒推開了門,拎了兩袋吃的進來,兩人都走過去幫忙,結束了剛剛的對話。
    就這樣,方青怡和王小易的媽負責白天照顧沈美茗,因為梁緒還要去公司處理事務,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輿論已經壓得差不多,沒有像安音璿這樣的大明星加持,八卦總是不長久的。
    再加上沈美茗已患重病,很多道德衛士出來自發維持秩序,輿論走向也就沒那麽咄咄逼人了,反倒開始罵上了媒體。
    其實罵誰都沒所謂,網絡暴民就是想罵而已,這本就是一個憤怒值等同於價值的時代。
    到了晚上周寒會把安音璿送到醫院,梁緒下班回家衝個澡,就來值夜班。
    說是夜班,其實就是在沙發上睡覺,都是安音璿在盯著,他知道梁緒上班辛苦,晚上再不休息,人會垮。
    至於他自己,反正肖權之前也暫停了他所有的商業活動,他又申請延長了一個月的時間,想陪著沈美茗走到最後一刻,不留遺憾。
    沈美茗仍舊是昏昏沉沉,大多數時間在睡覺,時不時醒著眼神也不聚焦,更不要說交談了。
    他心裏做好了恢複不了意識的準備,就算一直這樣,也希望她能多堅持些時日。
    周寒一反常態地給了他十二分的自由,把他送進醫院之後就不跟著了,好像從不擔心他會跟梁緒死灰複燃。兩人停止置氣,和平共處。
    他白天還是霸占著周寒的臥室休息,周寒也會識趣地拉著他的手陪他睡覺,有時竟然像哄孩子一樣拍撫他的後背,讓他有點羞恥,隻是實在太舒服了,也就沒出息地默許了。
    等他睡著,周寒會靠在一邊用ipad處理公司的事,避免出現之前一起睡時誰把誰摸了、誰把誰擼了的囧事。
    梁緒大概是覺得他辛苦,來了之後會帶兩份飯菜,跟他一起吃。
    兩菜一湯,不是外麵餐館買的,而是家裏做的,他本以為是辰迦辰彧的手藝,當打開後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刻就知道這是梁緒親自下的廚。
    而且,都是他喜歡的口味和菜色。
    “別那麽麻煩了,外麵叫點就行,我也不挑。”安音璿吃了整整一盒飯,把筷子放下說道。
    梁緒心道,外麵買你也就吃半碗,我給你做你吃的比我還多,還是做吧。
    “主要在家都是辰迦和辰彧做飯,我好長時間沒下過廚了,得拿你練練手。我媽現在還不能進食,等哪天大夫說能吃了,我想讓她吃我做的飯。”梁緒隨便找了個理由。
    說起這兩個人,安音璿突然問道:“你沒告訴過沈老師他們的事?”
    梁緒搪塞道:“我怕她接受不了。”
    “是接受不了你找男的,還是接受不了你找倆?”他問得很直接。
    梁緒哭笑不得道:“我發現你現在真的很犀利。”
    那當然,這段時間天天跟周寒吵架,鬥智鬥勇,嘴皮子可不厲害多了。
    梁緒見他刨根問底,便說道:“我就是怕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次好了那麽久,我也沒想到,看見沒,你不愛我,多的是人愛我。”說罷得意地歪嘴笑了笑。
    他翻了個白眼,說道:“沈老師這麽了解你,才不會被你嚇著。”
    “也是,她自己都蔫不出溜幹了那麽大的事兒,我這點兒性取向算什麽。”梁緒意有所指道。
    他蹙眉問道:“你完全不知道?也沒有什麽征兆?”
    “我是看了報道才知道。”梁緒回憶道:“我上高中那會兒,她支援西北去了兩年多,這期間就回來過一次,算時間應該是生完孩子沒多久。”
    “你見過袁曦麽?”
    “我見過網上的照片,也見過她畫的畫,甚至還送過一幅給我媽,但我沒見過她本人。”梁緒對這個便宜妹妹心情也略複雜,說道:“其實我沒什麽實感,一個比我小十六歲的女孩突然要叫我哥,叫爸還差不多。”
    安音璿沒忍住笑了出來,說道:“沒正經的。”
    梁緒歎口氣道:“我不怪她,她跟我爸在我小學時候就感情不好,到了初中就分居了,隻是為了事業沒辦離婚,所以也不算出軌。退一萬步,就算出軌了又怎麽樣,綠的反正不是我,我是她兒子又不是她老公,要氣也是我爸氣。”
    梁峰在劇組騰不出時間,也許隻能在最後時刻出現一次,被輿論波及,怕是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之間早就沒了感情,現在的身份也就是梁緒的父親和母親,僅此而已。
    梁緒收拾了餐桌,把用過的紙巾倒進垃圾桶裏,不知何時沈美茗也醒了,音量微弱地說道:
    “小緒……小……安?”
    安音璿猛地回頭,沈老師恢複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