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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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故意的是不是?”
    “這是公司正常人事變動,而且是你弟弟自己提出來的。”
    這是安音璿第二次來寒晟資本,上一次來是為了惡心周寒,這一次來還是為了惡心周寒。
    “你別跟我說這些,你們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懂,我就知道安鋆不可能主動離開我的身邊。”安音璿坐在沙發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就是想把我身邊的人都逼走,這樣我就隻能依賴你了,對不對?”
    對,但周寒不能承認。
    “安鋆礙著你什麽事了?你居然讓他又回a國去?”他在周寒麵前已經毫不掩飾情緒了,眼淚汪汪道:“我的老師剛剛去世,工作也因為醜聞不順利,新專輯都推遲到明年才錄,你現在把我弟弟也逼走了,你讓我怎麽辦?”
    他沒意識到,這是在找周寒撒嬌,而周寒就吃他這一套,歎口氣說道:
    “那你陪他去a國待一陣?”
    安音璿剛想說“好”,就聽周寒道:“我也去,正好審查一下那邊的業務。”
    “你是監視我們麽?”他沒好氣地問道。
    周寒倒是答得直接,說道:“是。鑒於安鋆之前的種種行為,保險起見我還是看著點兒他,你沒意見吧?”
    “我有意見你就能聽麽?”
    “你先說說看。”
    “我不說!”
    於是a國的行程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一周後三個人坐著商務機飛往a國l市,安鋆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安音璿跟他住在一起,周寒則住在了山上一套空置的別墅裏,距離不遠不近。
    安鋆到了之後甚至一天都沒有歇,就投入到了緊張忙碌的工作中,每天加班到深夜才能回來。
    安音璿就慘了,在這沒朋友,鄰居也不認識,白天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在家電視看不懂,逛街遇上留學生還得遮遮掩掩,實在沒意思。
    無聊得沒辦法,隻能健身。每天上午遊泳,下午器械,但無奈自己不會做飯,點餐又講不好英文,一禮拜下來竟是還瘦了,安鋆很是愧疚。
    “哥,我下禮拜爭取早點回家。”安鋆看著狼吞虎咽吃宵夜的哥哥說道。
    他擺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挺好的。”
    都瘦了還說好,安鋆暗下決心,下周說什麽都得準時下班。
    但理想是好的,現實總是啪啪打臉,突然手上來了一個加急並購案要看,比第一周還要忙。
    這天上午,安音璿剛遊完一千米,坐在按摩池裏休息,肚子又開始不爭氣地叫喚,他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對方秒接,他問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打給你?”
    周寒的語氣輕鬆且愉快,說道:“有事?”
    他知道周寒在裝蒜,也不扭捏了,直接說道:“過來接我,帶我去吃飯。”
    掛了電話沒有一刻鍾周寒就來了,他剛好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從公寓出來。
    坐上了那輛黑色邁巴赫,他吐槽道:
    “你怎麽這麽閑?憑什麽我弟弟要天天加班?”
    “因為我是老板。”周寒一臉笑意,問道:“餓壞了吧,中午想吃什麽?”
    他覺得周寒真不是個東西,明明是在追求他,卻總能逼他主動找上門,一切都盡在掌握的樣子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
    見安音璿不語,周寒提議道:“吃快餐嗎?離這不遠有一家漢堡做得不錯。”
    他怒視周寒道:“你下次再這麽對我,我餓死也不會來找你的。”
    “安鋆怎麽會讓你餓死。”周寒俯身低下頭,在他額頭印上一吻,表示安慰。
    這種打一巴掌給顆棗的行為,他更是深惡痛絕。
    路上有些堵車,過了午飯點兒兩人才到漢堡店,店裏人不多,他們選了室外的一個位置坐下。
    周寒也沒問他喜歡吃什麽,沒一會兒就端著滿滿一盤子餐食回來了,他二話不說拿起漢堡吃了起來。
    一咬下去,牛肉鮮嫩多汁,生菜爽口,幾片酸黃瓜調味剛剛好,就是眼圈又被燙紅了。
    “慢點兒吃。”周寒好笑道,看來這一禮拜是餓狠了。其實他早知道安音璿在家過得無聊又不方便,但他就是忍著沒約他。
    對付安音璿他逐漸找到了辦法,首先就是不能太卑微,縱容不等於卑微,以前眾多血淚教訓證明上趕著不是買賣;其次就是自身要強大,讓安音璿隻能依靠他,這世上隻有他才能由著其任性妄為。
    安音璿失蹤他就陪著,爆了醜聞他就壓著,隨時想休假他隨時能讓肖權同意,總之能讓這位大明星要怎麽作就怎麽作的,隻有周寒。
    寵得沒邊兒了,自然就離不開,不管愛與不愛,就這麽耗著,天天逗逗這位傲嬌的小可愛,也有無窮無盡的樂趣。
    吃完了兩個漢堡,安音璿總算是有了久違的飽腹感,心情也好了許多,說道:
    “比麥當當好吃。”
    這可是超高評價了。
    “其實這座城好吃的東西很多,我每天都可以帶你出來。”周寒把手伸過去,用紙巾擦了擦他沾上了番茄醬的嘴角。
    他簡直要懷疑周寒是不是故意給弟弟安排了那麽多活兒,就為了演這麽一出,但還是沒出息地應道:
    “那麻煩你了。”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互為飯搭子的生活。
    周寒每天固定時間在公寓門口等他,剛好他上午遊完泳,食欲特別好,再找家飯館一起吃飯,下午周寒回公司,他就在公寓睡個午覺,日子過得相當悠閑。
    l市好吃的餐館特別多,西餐就不用說了,連東華料理都有幾家特別正宗,想吃什麽周寒都能找到,不愧是在這生活了好幾年。
    他想起很多經典老歌都會寫到這個地方,美麗的風景、漂亮的姑娘、迷人的小夥,還有縱情狂歡的派對,奢華浪漫的生活。
    在這住下來,會發現這裏真是創作的源泉,無論是喧鬧混亂的市中心,還是景色宜人的山上,更或者是海邊一縷溫暖的斜陽,都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置身於畫一樣的風景裏。
    這天,開了幾十分鍾的車程,周寒帶著他來到了一間海邊餐廳。大大的玻璃房就建在沙灘上,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望去,便是一望無際波光粼粼的大海。
    “肖權昨天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複工。”安音璿把蘆筍切成小段,放到嘴裏,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待了多久了?一個月?”
    “沒有,兩周多。”周寒用餐布擦了擦嘴,放下刀叉,說道:“不想回去就別回去。”
    “我不是不想,我是……”他有些話難以啟齒。
    “有什麽主觀原因讓你唱不出來了,是不是?”
    他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被猜得那麽準,誰知周寒說道:
    “我不是猜的,我很確定。這些年你從沒有主動要求長休過,安鋆的畢業典禮隻休了五天。即使上次在島國失蹤,如果我沒找到你,你坐完摩天輪也會回去的。所以這次休假,不光是為了避風頭,是你有不得不休息的理由,想來想去隻能是唱不了了。是嗓子難受?”
    周寒說得沒錯,他知道歌手的職業生涯隻有那麽些年,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但這次不同,他搖頭道:
    “不是嗓子,是這裏的原因。”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心髒的位置,說道:“其實參加完沈老師的葬禮,我就進錄音棚開始錄下一張大碟了,但我怎麽都唱不出來了,於是推遲到明年再說。”
    “你有心事?”
    “嗯,沒辦法達到原來的水準,因為我不知道為誰而唱了。以前是想唱給很多人聽,但現在沒有了,想起聽我歌的人那副嘴臉,我就唱不出來。”他放下刀叉,看著窗外的海平麵,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悲涼的情感,說道:
    “我為了能繼續唱歌,拋棄過去背叛戀人,甚至在老師被人詬病謾罵的時候都不敢站出來替她正名,我放棄了那麽多,得到了什麽?他們聽著我的歌,卻傷害著我,傷害著我最親的人,我為什麽還要唱下去?我已經找不到理由了。”
    “為了我呢?能繼續唱下去嗎?”周寒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他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吃完飯,兩個人來到海邊散步,他們脫掉了鞋拎在手裏,挽起褲腿光著腳享受沙灘的涼度,海風徐徐吹過,揚起了安音璿一縷亂發。
    斜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兩人在身後留下了兩串長長的腳印,一大一小,一深一淺。
    海是有聲音的,安音璿記得小時候把海螺放在耳邊,母親說那便是大海的聲音。他的聽覺異常敏感,在浪潮的交替中,找到了節奏,對著那平靜卻浩瀚的海麵清唱起了一首歌。
    聲音不大,卻動人心弦,歌聲繚繞在周寒的腦中,又見縫插針地鑽進了心頭,回蕩在周圍久久不能散去。
    不同於話筒裏經過修飾的成品,這是最原始最真實的聲音,魅氣更重,帶著撩撥,讓人著迷。
    周寒聽出這首歌的出處,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居然會唱雁嵐的歌。”
    他當然會唱,偷偷聽了很多遍,歌詞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怎麽樣?我比他唱得更好對麽?”
    周寒被他逗笑了,說道:“我以為你說什麽也不會唱他的歌。”
    “為什麽不?我覺得很好聽,跟他以前那些破歌比起來。”他停下腳步,麵朝大海,任憑冷水衝刷著腳麵,回頭說道:“別告訴他。”
    “我不說。”
    看著周寒正經八百地承諾,他故意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誰唱得好聽?”
    “想聽真話?”
    他抬頭仰視那雙充滿真誠的眼睛,一下子就退卻了,躲開視線說道:
    “算了,我不想知道。”
    周寒一把拉住他,伸出胳膊從後向前攬住了腰,又用力收回,他背靠著周寒被擁進了懷裏。
    周寒曲背低頭,下巴從後麵抵住他的頸窩,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我最愛聽你唱歌。”
    “可你卻不能隻為我而唱。”周寒緊緊地抱著他,親吻他的頸側,說道:
    “但一定會有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地為他唱歌,不吝惜自己的情感和愛意,把擁有的一切都無條件地奉獻給他。”
    他以為周寒在說笑,便問道:
    “誰這麽厲害?”
    周寒鬆開手,拉著他轉了半個圈麵對自己,輕輕撫上那張魅氣的麵龐,他比起二十歲的時候沒有多大變化,氣質卻截然不同,更加成熟豔麗,周寒認真地說道:
    “要個孩子吧,音璿,你太寂寞了。”
    燕城又迎來了一年裏最隆重的節日,除夕這一天,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都希望明年有個更好的開始。
    星雲的大部分員工都休假了,隻有白雁嵐還在錄音室裏練歌,而陳郡山在一邊指導他。
    “還有幾個小時你就得上台了,幾億人都要在電視上看你。還是不對,這個音慢了半拍,但唱的節奏是正常的,就是轉換假音的氣息不足,你要在前一個拍子裏完成換氣。”陳郡山在譜子上用紅筆圈了幾個標記。
    “還不是因為你這裏改了歌詞,弄得我到這裏就容易忘了。”白雁嵐吐槽道。
    這首《雁》要上春晚,但其中一句歌詞“願意為你雌伏身下”導演說得改一下,這句詞太有暗示性。
    陳郡山也很無奈,要是誰說讓他改歌詞,他得把對方罵個狗血淋頭,但這是春晚,肖權逼著他,務必把這群審核人員伺候好才行。
    “這幫孫子不搞我不甘心。”這種上升到國家層麵的矛盾,陳郡山也就敢背後罵罵解氣,說道:“要不然你就錄好了放原音吧,省得導演逼逼咱們。”
    白雁嵐堅持道:“我不可能假唱的,這是上春晚的前提。”
    “所以你說咱倆費勁吧啦的,為什麽非要跟這個春晚過不去,我現在真的有些羨慕音璿了,除了名也不用操這份心,舒舒服服在家過節。”
    “他沒在家,他跟我哥在a國。”
    陳郡山驚訝道:“他不跟寶貝弟弟過節了?”
    “安鋆也在a國。”白雁嵐合上鋼琴,說道:“他因為前一陣子幫了梁緒一個忙,被我哥發配到那去了。”
    這個忙幫到讓三足鼎立的娛樂行業頓失一角,直接導致了劉樂帶領的極樂盛在短時間內倒了台。
    這下輪到陳郡山心塞了:安鋆一走,飯是蹭不上了。他抱怨道:“你哥這次不地道吧,他們搞三角戀,扯安鋆幹嘛?”
    白雁嵐也覺得他哥有點可怕,逮住一切機會把曾跟安音璿有染的人往死裏整,陸悅揚是這樣,梁緒也是。
    “誰知道他想什麽呢。”他敷衍道。
    陳郡山打開手機,說道:“對了,你的節目順位變了,改到了倒數前一個,那個時間點收視最高。”
    “那本來是沈姨和梁叔的節目吧?”
    “對,所以備選的楊憂容因禍得福了。”陳郡山感歎道:“當年我以為你糊透了,誰知道你打了一場漂亮的絕地反擊戰,又回到了這個舞台。楊憂容也是,那會兒被amber打壓得隻能靠跟陸悅揚假訂婚存活下來,現在也漸漸起來了。所以說娛樂圈太有意思了,不按常理、不經預測。”
    “要不是悅揚一直陪著我,我可能也堅持不到今天。”他起來穿上外套說道:“他來接我了,你晚上自己過?”
    陳郡山擺擺手道:“趕緊走吧你,能不能有點愛心,別老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
    白雁嵐走後,陳郡山在鋼琴前坐了下來,偌大的錄音室隻有他一個人,雙手輕輕放在琴鍵上,他下意識就彈奏起那首《first love》,這次節奏舒緩了很多,鋼琴的音色讓這首歌展現出了不一樣的清澈感。
    還沒彈完,手機便震了一下,他拿起來看,是安鋆給他發的。
    [春節快樂。
    包餃子的方法:300克低筋麵粉,100克水,瘦肉餡……]
    陳郡山一個人在錄音室抱著手機笑得像個傻子,眼淚都流出來了才止住,回道:
    [也不是看看就能包出來的。]
    安鋆又發來一條:
    [你鋼琴都會彈,餃子不會包?]
    陳郡山沒再回,晚上獨自去了超市,人很少,他慢條斯理地按照信息上的內容,一樣不落地把東西裝進了購物框裏。
    反正有大把時間,試試又不少塊肉。
    結果回到家剛把食材放桌上,就有人按門禁,他納悶,這個時間誰會來找他呢?
    隻聽小屏幕裏喊:“外賣!”
    陳郡山:“?”
    看著除夕夜還在送餐的外賣小哥,他從兜裏掏出一百小費給了人家,在不停的道謝中關上了門。他拎著塑料袋,裏麵是一盒水餃,收據上的收貨人和地址都是他沒錯,可確實不是自己點的,上麵還寫了備注:不要煮。
    正在疑惑的時候,手機又響了,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不會包,總會煮吧。]
    安鋆這小子,毛長全了嗎?敢撩陳大製作人了?!
    演播室後台的休息室裏,白雁嵐還在不斷提醒自己要記得改了歌詞這檔子事,千萬別一習慣就唱成原來的。
    “好幾年沒來過了,竟然還有點懷念。”陸悅揚坐在暗紅色的老式沙發上說道。
    東華台的新台址所有設備和場地都已經是國際上數一數二的,但有些地方仍然保持著幾年前老台址的風格,比如休息室就很有建國初期國家會談的樣子。
    白雁嵐坐在化妝鏡前,辰彧在給他上妝,他問道:“你對這個舞台還依依不舍呢?”
    “倒不是特定這個舞台,而是依舊懷念曾經在鏡頭中的日子。”陸悅揚悠哉地來了個燕城癱,說道:“不過人生總要有不同階段,我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不用再因為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而提心吊膽。”
    “你恨我哥嗎?”
    “周寒?”陸悅揚否認道:“我為什麽要恨他?其實沈老師的事情讓我想了很多,她一生被‘公眾人物’這個身份所牽製,當然她的成就不能忽視,但她的情感卻沒有一天是自由的。”
    沈美茗的死對白雁嵐觸動也很大,他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為了事業,把自己的至親至愛當成秘密藏匿十幾年,這樣隱忍的生活他是過不下去的。
    如果是安音璿呢?他一定能理解,某種程度上,他與沈美茗是同一類人,在麵臨選擇的時候,會把執著的信念放在第一位。
    這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安音璿的歌是唱給千萬人聽的,而白雁嵐隻想唱給陸悅揚聽。
    白雁嵐感歎道:“有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心靈的自由,而有人卻為了壓抑心靈的自由賠上一輩子。”
    “所以活著的意義各有不同,既然知道了想要什麽,就不妨大膽邁出那一步,因為時間過得太快,而我們又活得太短。”
    “嗯,人總是會把精力浪費在糾結之中,等意識到的時候,除了後悔什麽都做不到了。”
    “如果能早些下定決心,說不定反而會輕鬆很多。”陸悅揚若有所思道:“其實就算沒有周寒,有些人和事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你不會還要感謝我哥逼你退圈吧?”他雖然對周寒強硬的做法不能苟同,但也沒辦法,他被迫成了受益人,隻道:“你少了自己上台的機會,卻多了一個隻願為你唱歌的人,也不虧了。再說,就你那個水平,現在都杜絕假唱了,你還是放過觀眾的耳朵吧!”
    “好啊你,現在嫌棄我唱歌難聽了?我怎麽說也是你的前輩吧?說好的尊重呢?”陸悅揚起來走到他身邊,剛好辰彧拍完定妝粉退到了一旁,還不忘囑咐道:
    “你們玩兒什麽play我不管,別把妝弄花了就行。”
    白雁嵐叫道:“我們為什麽要玩play?!”
    其實陸悅揚也就是逗他一下,然後轉身拿起旁邊掛著的白色西服,說道:
    “我幫你換。”
    辰彧很識相地出去了。
    陸悅揚把白雁嵐拉起來,一顆一顆解著他休閑衫的扣子,直到露出了雪白的肌膚,他胸口起伏,鎖骨突出,不再像患厭食症時那樣暴瘦,有了一層薄薄的脂肪,看著軟乎乎的。
    他眉眼生得俏,尤其一笑嘴角就有兩個梨渦,更是靈性十足,辰彧的妝容修飾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筆或一個顏色是多餘的,讓他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純淨清新的氣質。
    無垢的白色,正是最適合他的顏色,很少有男性能夠駕馭一身潔白的西服,但白雁嵐的容貌好像是為了這個顏色而生,沒人比他更適合。
    穿戴整齊,他從脫下的衣服兜裏拿出了一個水晶大雁,這是公益片《雁》的首映伴手禮,是陸悅揚親自設計的,summer tour的時候曾經被他擺放在鋼琴上。
    “你怎麽還帶著這個?”陸悅揚給他別好了領針,問道。
    “以後它都會陪我上台。”他踮起腳尖,抬頭吻了吻陸悅揚的臉頰,說道:“辰彧不讓我弄壞妝,所以隻能我親你了。”
    陸悅揚一把摟住他,喃喃道:“何止不虧,簡直是賺了。”
    零點前的最後一個節目,白雁嵐一襲白衣走到舞台正中間,四周led屏幕一改之前五彩斑斕的顏色,全部暗下去,一架白色的電鋼琴升了上來,他坐在椅子上、光束正中,輕輕把水晶大雁放在了琴上,隨後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抬起,前奏從指下徐徐流出。
    從他唱第一個音起,led屏幕就零星出現了飛舞的白色大雁,由小及大,由遠及近,接著燈光慢慢轉亮。
    他投入地唱著《雁》,這首歌他用了半年多才完成,承載了他太多情感,從悲慘落敗到重新振作。
    重拾自我的過程是痛苦且艱難的,今天這個屬於他的舞台,從不是運氣使然或命運安排,都是他憑著自己一步一血印贏來的。
    台下,陸悅揚跟方青怡坐在一起,一曲結束,方青怡已是淚流滿麵,當她都已經放棄了振作的希望時,她的兒子卻翻過了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這其中的辛酸,隻有做母親的才會感到刻骨銘心。
    倒數的聲音響起,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歡呼中,新的一年來臨了。
    陸悅揚沒有加入到相互慶祝的行列裏,而是湊到方青怡的耳邊說道:
    “我想跟雁嵐求婚。”
    方青怡表情一僵,沉默片刻,說道:
    “別人躲他都來不及,你還上趕著要跟他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