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聚眾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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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壽與賽關羽對了幾招,自知不是對手,瞅準了時機,蹭的一竄,硬是受了他一掌,撞碎了窗欞,接著連同曾齊雲一起,跳了出來。賽張飛也沒有料到他會出此計策,忙將手中的飛石齊放,照著曾齊雲的臉麵打去。
曾齊雲看的真切,忙使了一招“細柳綿綿”,借著一股軟力氣,四兩撥千斤,將飛石反彈過去。不過此招乃是初學乍練,力道難免拿捏不到位,便有三四塊石頭返了回去,另有五六塊,飛向了剛剛邁步而出的賽劉備、賽關羽二人身上。
雖說反彈後的石子力道太小,還不及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擲之力,但就這麽一耽擱,給曾齊雲、曾壽二人提供了逃跑間隙。曾壽在前,雙掌齊推,木質的大門轟隆而倒,曾齊雲殿後,就是一招“秦瓊揮鐧”,幾人的兵刃一交,曾齊雲內力太差,顧不得虎口發麻,順手又將長劍用力擲去。賽劉備不得不格擋,又這麽一耽擱,二人早已踏了大門。
賽劉備氣的哇哇大叫,幾人趕忙追出,到了拐角處時,二人早已邁進入了曾家大門。
曾壽暗道一聲好險,兩人尚未到得大廳,曾建業早已搶上一步抱住了曾齊雲,他舐犢情深,情難自抑,曾齊雲孺慕雙親,想到自己平白讓他們擔心,不由的淚滿眼眶,哽咽不已。
曾建業說道:“好孩子,快讓我看看,嗯,瘦了了不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雖之前發誓等到曾齊雲回來,必定給他懲罰,但乍見愛子,哪裏還顧及其他,早將這些無關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曾齊雲撲在父親的懷裏,正欲再說些討饒的話,驀然抬頭,卻看到母親怒氣衝衝的站在庭前的石階前,不由的心裏惴惴。向來皆說是嚴父慈母,而曾齊雲卻是相反,母親管教她嚴些,父親則是慣寵著多些,他雖對二老皆是一般的敬愛,不過自小凡有錯誤,母親要懲罰之時,皆是在父親處尋求庇佑,這才少了討打。
如今看到母親怒目而視,回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捅下這麽大的婁子,確是難以收場。念及至此,曾齊雲放開了抱著父親的手臂,來到鄭萼麵前,低首垂立,聆聽教導了。
鄭萼說道:“我且問你,那日在孤山梅莊,讓你與曾伯先行回來,而你卻找了個借口,不見了蹤跡,小小年紀就學著騙人,以後那還得了。”曾齊雲自知母親現在氣頭上,說什麽也是枉然,隻是一言不發。鄭萼又接著說道:“你若是貪玩也就罷了,可沒想到你竟與林平之那廝混在一起,我難道沒有告訴你他是十惡不赦之徒嗎?到你是怎麽一回事,你說清楚點。”
曾齊雲看到母親發怒,委實從前沒有過,雖想替師父申冤,卻哪裏哪說半個不字,待到鄭萼要他說出緣由,這才戰戰兢兢的說了起來。
此時丹青生不知已站到了鄭萼的身旁,聽到曾齊雲是在梅莊的地牢之中發現的林平之,渾身一顫,這才豁然大悟,怪不得到處找不到他的身影。鄭萼也是略一皺眉,又聽的曾齊雲說道:“後來我們二人到了臨安,遇到了‘嶽陽二老’和‘桃穀六仙’,孩兒看到六人抓住了仲老馮敢作的四肢,想起母親教導的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他說到這裏,抬頭看了鄭萼一眼,看她的眼中稍稍流露出了讚許之色,這才心中稍定。
曾齊雲接著道:“孩兒就用了祖傳劍法的一招‘虹罡乾坤’……”曾建業此處詫異道:“沒想到雲兒連這一招也會使了,為父甚慰,想必你就是用這招劍法救下的馮敢作吧。”曾齊雲見父親麵有得色,不忍說出真相,囁嚅半天,隻得說道:”嗯,其實……差不多吧。”
鄭萼雖不信桃穀六仙當真就懾於曾家劍法,但也不好出言反對,駁了夫君的顏麵,續說道:“後來林平之出手,打敗了桃穀六仙吧。”曾齊雲雖想說是自己的功勞,轉念之間,又覺得自己用的劍法就是林平之所傳的,可不就相當是他動手的嗎,又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丹青生問道:“後來呢,你們去了哪裏。”他的意思是“為什麽找不到你們”“你們藏在何處”。不過這話又不好直接說出。曾齊雲說道:“後來,師……林前輩說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不能在外招搖,然後我們就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山穀之中呆了些時日。”丹青生這才恍然大悟,周圍的荒山野嶺甚多,隻要進去一躲,任你天大的本事也難找了。
曾建業也在細心聽他講述,知道曾齊雲去了深穀荒山,飲食起居皆是自己照顧,憐意大生,追問道:“那後來呢?你們待了多長時間。”曾齊雲本不欲提起此事,但父親問的急,隻得說道:“後來出穀之後,騎馬西去,到了洛陽金刀王家……”丹青生噫的一聲,說道:“不可能啊,路上皆有我們神教的兄弟把持,你們斷然是不會逃出杭州的。”曾齊雲這才解釋道:因為是我晚輩一人上路,又經過了化妝……”丹青生急切打斷他的話說道:“那林平之去了哪裏。”曾齊雲聽他聲音發顫,委實激動之極,沉聲說道:“他,他,為了不連累弟子,自戕而死了。”
鄭萼驚道:“你說他竟自殺了?這不可能,太不思議了,以我們對林平之的了解……”她將頭轉向了丹青生。丹青生也點了點頭,說道:“這確是不合他的作風。”曾齊雲大急說道:“孩兒可以發誓,我親自埋葬的他的,墳塋尚在,豈能作假。莊主、母親如若不信,可以領你們到那穀中,一觀便知。”
丹青生微一沉吟,說道:“此事倒也不急,等我確認之後,自會給證明曾公子所言,還請少俠繼續。”丹青生雖不盡信曾齊雲所言,好在有消息總比無有強吧,要是林平之真的死了,倒也少了不少煩惱。
曾齊雲說道:“後來,孩兒到了洛陽,進了金刀王家的府邸,將師父的一封信交給了舅爺的手中……”鄭萼道:“師父?舅爺?你指的是……”曾齊雲知道瞞不過父母,忙跪下來說道:“孩兒拜了林平之為師,所指的舅爺就是河南金刀王家的王仲強老爺子,王舅爺還欲將孫女許配給孩兒為妻。”
曾建業笑道:“你所說的可是洛陽的金刀門的王仲強老爺子,早就聽說他的威名,隻是無緣得見,未免可惜,倒是雲兒提前跟他攀上親戚了。”鄭萼隻注意到了曾齊雲前麵那句,趕忙問道:“你拜了林平之師,那麽他的辟邪劍法,也傳給了你?”曾齊雲點頭道:“師父確是傳了我幾招劍法,孩兒沒有事先請示父母,就拜別人為師,著實不該,隻是師父的劍法誘惑太大,弟子隻好先斬後奏。”
鄭萼大驚,追問道:“你可曾,你可曾自……”她本來想問你可曾自宮練劍,但當著外人的麵,哪裏問的出口。知道辟邪劍法第一步乃須自宮的原也不多,隻令狐衝、任盈盈、向問天、以及恒山派這些人而已,由於此時牽連極廣,有礙於令狐衝的麵子,畢竟嶽不群好歹是令狐衝的授業恩師。鄭萼曾是恒山派的弟子,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她既然沒有告訴曾建業,曾建業當然也就無從得知了。
鄭萼還欲發問,卻見一名家丁手持一張拜帖小跑著來到了近前,說道:“莊主,夫人,大喜事,洛陽金刀門的掌門人王老爺子的前來拜訪,就在門外。”
曾建業一驚,之後大喜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連忙吩咐:“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請。”鄭萼接過了名帖,便打了開來,曾齊雲對麵一看,依稀是王伯奮、王亞楠兩個名字,隻感到麵頰到耳根,整個火辣辣的,說不出的尷尬。
鄭萼見有客人到訪,來頭還不小,顧不得盤問曾齊雲,上前一步,與曾建業並排向門前走去。本來丹青生是客人,身為外人是要回避的,不過鄭萼沒提,他也想多知道些林平之的事情,也就跟在兩人的背後,與曾齊雲一起,穿過天井,到門前去迎接了。
王伯奮、王亞楠二人要早於嶺南三雄,雖走的並不慢,卻也還是比他們遲到了些。王伯奮看到大門敞開,出來了一名身材中等,儒生打扮的男子,跟曾齊雲卻有幾分相像,知道這就是曾家家主曾建業了,他先開說說道:“想必這位就是曾建業曾兄弟了。”
曾建業唬了一跳,王伯奮年紀長他甚多,又是又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哪敢跟他稱兄道弟,趕忙說道:“這個折殺晚輩了,王前輩能光臨寒舍,已是蓬蓽生輝,這位就是令孫女吧,果然是貌若天仙,名不虛傳。”王亞楠聽了未來的公公讚美自己漂亮,麵色一紅,斂衽一禮,卻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