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守官箴惡奴同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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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鳳姐見賈母和薛姨媽為黛玉傷心,便說有個笑話兒說給老太太和姑媽聽,未曾開口,先自笑了。因說道:“老太太和姑媽打量是那裏的笑話兒?就是咱們家的那二位新姑爺新媳婦啊!”賈母道:“怎麽了?”鳳姐拿手比著道:“一個這麽坐著,一個這麽站著;一個這麽扭過去,一個這麽轉過來;一個又──”說到這裏,賈母已經大笑起來,說道:“你好生說罷。倒不是他們兩口兒,你倒把人慪的受不得了。”薛姨螞也笑道:“你往下直說罷,不用比了。”
鳳姐才說道:“剛才我到寶兄弟屋裏,我聽見好幾個人笑。我隻道是誰,巴著窗戶眼兒一瞧,原來寶妹妹坐在炕沿上,寶兄弟站在地下。寶兄弟拉著寶妹妹的袖子,口口聲聲隻叫:‘寶姐姐!你為什麽不會說話了?你這麽說一句話,我的病包管全好!’寶妹妹卻扭著頭,隻管躲。寶兄弟又作了一個揖,上去又拉寶妹妹的衣裳。寶妹妹急的一扯,寶兄弟自然病後是腳軟的,索性一栽,栽在寶妹妹身上了。寶妹妹急的紅了臉,說道:‘你越發比先不尊重了。’”
在這個時刻,賈母和薛姨媽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著,王熙鳳又接著說:“寶兄弟,你站起來。”她笑著說:“真是虧了這一出戲,好不容易才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薛姨媽也笑著說:“這是寶丫頭的古怪之處。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既然你們已經結為夫妻,說說笑笑又怕什麽呢?他沒看到他的璉二哥和你也是這樣的嗎?”
王熙鳳聽了這話,臉上泛起紅暈,笑著回答:“這是怎麽說的?我本來是想講個笑話給姑媽解悶兒,沒想到姑媽反而拿我開玩笑!”賈母也跟著笑道:“這樣才好。夫妻之間當然要和睦相處,但也要有分寸。我喜歡寶丫頭就是因為她懂得尊重別人。隻是我擔心寶玉還是那麽憨厚老實,現在看來,他比以前聰明多了。你再給我們講一個笑話吧,還有什麽好笑的事情嗎?”
王熙鳳沉思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等到明天寶玉圓了房,親家太太抱著外孫子回來的時候,那豈不是更加有趣的事情嗎?”賈母聽了她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小猴子!我在這裏和姨太太想念你的林妹妹,你來逗我們開心一下就好了,怎麽還讓我們害羞起來了呢!”
王熙鳳聽到賈母的話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賈母又接著說:“你別胡說八道了。你快去外麵找個好日子給你寶兄弟圓房吧。”王熙鳳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下來。她又和賈母聊了一會兒天,然後便起身出去叫人挑選了一個吉利的日子。
王熙鳳找來了一位專業的命理師,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最適合寶玉圓房的日子。經過一番仔細的推算和比較,命理師終於找到了一個黃道吉日。王熙鳳非常滿意,立刻安排人重新擺酒席、請戲班子表演,並邀請親朋好友前來參加。
為了確保一切順利進行,王熙鳳親自監督了整個籌備過程。她精心挑選了一家知名的酒樓,確保菜品的質量和口味能夠滿足賓客的需求。她還特意請來了一支優秀的戲班子,為賓客們帶來了一場精彩的演出。
在婚禮當天,王熙鳳早早地起床,開始忙碌起來。她親自檢查了每一個細節,確保一切都完美無缺。她穿上了一襲華麗的紅色禮服,展現出她的優雅和風采。
賓客們陸續到達,他們都被這場盛大的婚禮所吸引。王熙鳳熱情地迎接每一位賓客,向他們介紹新人的情況,並帶領他們入座。整個場麵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隨著宴會的進行,王熙鳳不斷與賓客們交流,分享著喜悅和快樂。她用幽默風趣的話語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讓整個婚禮充滿了歡樂和溫馨。
最後,當夜幕降臨時,王熙鳳滿意地看著一切順利進行。她知道,這個婚禮將成為寶玉和黛玉美好回憶的一部分,也是她作為姐姐的一份心意。
婚禮之後,寶玉雖然身體逐漸康複,但他的性格仍然有些任性。有時候,他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而胡鬧起來。幸好有寶釵在一旁勸解,才使得他稍微收斂了一些。襲人則不需要費太多口舌去勸說寶玉,她隻需要全心全意地侍奉他。
其他的丫頭們都非常尊敬寶釵的貞靜和平和性格,因此她們都心悅誠服地聽從她的教導,整個園子裏都變得非常安靜。然而,寶玉畢竟是一個喜歡動不喜歡靜的人,他經常想要到園子裏去逛逛。賈母等人一方麵擔心他在園子裏會受到寒暑的影響,另一方麵也害怕他在看到一些景物時會想起過去的事情,從而引發舊病複發。因此,他們也不讓他去園子裏。
此外,親戚姊妹們中,寶琴已經出嫁了。史湘雲因為史侯回京,也接了家去了,而且她已經有了出嫁的日子,所以她不常來園子裏。隻有在寶玉娶親的那一天和吃喜酒的那天,她來過兩次,也隻是在賈母那邊住下。因為她已經是一個已婚的人了,而且自己也要出嫁了,所以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詼諧談笑。即使有時候過來,她也隻和寶釵說話,見到寶玉也隻是問好而已。
邢岫煙則是在迎春出嫁之後,隨著邢夫人過去了。李家姊妹們也另外住在外頭,即使同著李嬸娘過來,也隻是到太太們和姐妹們處請安問好,然後就回到李紈那裏略住一兩天就離開了。所以現在園子裏隻剩下李紈、探春和惜春了。
賈母曾經考慮過要將李紈等人挪進來住,但是由於元妃去世後,家中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她也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件事情。如今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園子裏還可以住得下去。等到秋天再考慮挪動的事情吧。這是後話了,暫且不談。
讓我們來談談賈政。他帶著幾個在京城裏請來的顧問,日夜兼程地趕路。一天,他們到達了他們的省份,見過了上級領導,然後立即去上任並接受任務,開始檢查各個州縣的糧食倉庫。
賈政以前一直是在京城裏做官,隻知道郎中的工作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即使是在外麵任職,他原本是學差,也與吏治無關:所以對於外省州縣,折收糧食,勒索鄉民這些弊端,雖然他也曾聽別人談論過,但他從未親身經曆過這些事情,他隻想做一個好官。
於是,他與他的幕僚們商議,發布嚴格的禁令,並告訴他們一旦發現這些問題,一定要詳細報告。當他剛到任時,果然那些官員們都害怕了,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要鑽營取巧,但偏偏遇到了賈政這樣固執的人。
那些家人,自從跟隨了這位老爺,在都中一無出息。他們好容易盼到主人放了外任,便在京指著在外發財的名兒向人借貸做衣裳,裝體麵。他們心裏想著到了任,銀錢是容易的了。然而,不想這位老爺呆性發作,認真要查辦起來,州縣饋送,一概不受。
門房簽押等人,心裏盤算道:“我們再挨半個月,衣裳也要當完了,賬又逼起來,那可怎麽樣好呢?眼見得白花花的銀子,隻是不能到手。”那些長隨也道:“你們爺們到底還沒花什麽本錢來的,我們才冤!花了若幹的銀子,打了個門子,來了一個多月,連半個錢也沒見過!想來跟這個主兒是不能撈本兒的了。明兒我們齊打夥兒告假去。”
次日,果然聚齊,都來告假。賈政不知就裏,便說:“要來也是你們,要去也是你們。既嫌這裏不好,就都請便。”
那些長年累月的抱怨聲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隻剩下一些家人圍坐在一起,他們開始商量:“那些能夠離開的人都已經離開了,而我們卻無法離開,我們到底應該想個什麽辦法才好呢?”在這群人中,有一個名叫李十兒的人負責看門,他開口說道:“你們這些沒有能力的人著什麽急呢!我見這個‘長’字號兒的人在這裏,不妨給他出頭。如今大家都餓跑了,看看十太爺的本領,少不得本主兒會依從我!隻是要你們齊心協力一起賺幾個錢,回家享受;如果不聽從我的話,我也不管了,反正拚得過你們。”眾人都說:“好十爺!你還值得信任,如果你不管我們,我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李十兒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他知道,隻有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才能帶領大家走出困境。於是,他開始製定詳細的計劃。
正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糧房的書辦走了過來,他來找周二爺。李十兒坐在椅子上,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挺著腰,看著書辦,問道:“你找他做什麽?”書辦便垂手陪著笑,說道:“本官到了一個多月的任,這些州縣太爺見得本官的告示利害,知道不好說話,到了這時候,都沒有開倉。若是過了漕,你們太爺們來做什麽的?”李十兒說:“你別混說,老爺是有根蒂的,說到那裏是要辦到那裏。這兩天原要行文催兌,因我說了緩幾天,才歇的。你到底找我們周二爺做什麽?”
書辦道:“原為打聽催文的事,沒有別的。”李十兒道:“越發胡說!方才我說催文,你就信嘴胡謅。可別鬼鬼祟祟來講什麽賬,我叫本官打了你,退你!”書辦道:“我在這衙門內已經三代了,外頭也有些體麵,家裏還過得去,就規規矩矩伺候本官升了還能夠,不像那些等米下鍋的。”說著,回了一聲:“二太爺,我走了。”李十兒便站起,堆著笑說:“這麽不禁玩!幾句話就臉急了?”書辦道:“不是我臉急,若再說什麽,豈不帶累了二太爺的清名呢?”
李十兒走到書辦的麵前,他伸出了手,緊緊地握住了書辦的手。他看著書辦,微笑著問道:“請問您貴姓啊?”書辦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回答道:“不敢當,我姓詹,單名是一個‘會’字。從小我就在京城裏生活了幾年。”李十兒聽到這個回答,立刻說道:“詹先生!我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我們這些弟兄們都是一樣的。如果您有什麽話想說,晚上可以到這裏來,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書辦也笑著說:“誰不知道李十太爺是個能幹的人呢!隻要稍微詐一下我,我就嚇得不知所措了。”
大家歡笑著散去,那晚便與書辦閑聊了半夜。第二天,拿話去探賈政,卻被賈政痛罵了一頓。隔一天拜客,裏頭吩咐伺候,外頭答應了。停了一會子,打點已經三下了,大堂上沒有人接鼓,好不容易才叫個人來打了鼓。賈政踱出暖閣,站班喝道的衙役隻有一個。賈政也不查問,在墀下上了橋,等轎夫,又等了好一會兒,來齊了,抬出衙門,那個炮隻響得一聲。吹鼓亭的鼓手,隻有一個打鼓,一個吹號筒。賈政便也生氣,說:“往常還好,怎麽今天不齊集至此?”抬頭看那執事,卻是攙前落後。勉強拜客回來,便傳誤班的要打。有的說因沒有帽子誤的;有的說是號衣當了誤的;又有說是三天沒吃飯抬不動的。賈政生氣,打了一兩個,也就罷了。
隔一天,管廚房的上來要錢,賈政將帶來銀兩付了。以後便覺樣樣不如意,比在京的時候倒不便了好些。無奈之下,便喚李十兒問道:“跟我來這些人,怎麽都變了?你也管管。現在帶來銀兩,早使沒有了。藩庫俸銀尚早,該打發京裏取去。”李十兒稟道:“奴才那一天不說他們!不知道怎麽樣,這些人都是沒精打采的,叫奴才也沒法兒。老爺說家裏取銀子,取多少?現在打聽節度衙門這幾天有生日,別的府道老爺都上千上萬的送了,我們到底送多少呢?”
賈政道:“為什麽不早說?”李十兒說:“老爺最聖明的。我們新來乍到,又不與別位老爺很來往,誰肯送信?巴不得老爺不去,好想老爺的美缺呢。”賈政道:“胡說!我這官是皇上放的,不給節度做生日,便叫我不做不成!”李十兒笑著回道:“老爺說的也不錯。京裏離這裏很遠,凡百的事,都是節度奏聞。他說好便好,說不好便吃不住。到得明白,已經遲了。就是老太太、太太們,那個不願意老爺在外頭烈烈轟轟的做官呢?”
賈政聽了李十兒的話,心中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問道:“我正要問你,為什麽不把這些事情說出來?”李十兒回答說:“奴才本不敢說,老爺既然問到這裏,如果不說,就是奴才沒有良心;如果說出來,少不得老爺又會生氣。”賈政說:“隻要你說的有道理。”李十兒說道:“那些書吏衙役都是花了錢買著糧道的衙門,他們誰不想發財?都要養家糊口。自從老爺到任以來,並沒有看到為國家出力的表現,反而先有了口碑載道的說法。”
賈政問道:“民間有什麽議論?”李十兒回答道:“百姓們說:‘凡是新到任的老爺,告示出的越厲害,越是想錢的辦法,州縣害怕了,就會多多地送銀子。’收糧的時候,衙門裏便說,新道爺的法令明是不敢要錢,這一留難叨登,那些鄉民心裏願意花幾個錢,早早了事。所以那些人不說老爺好,反而說不諳民情。即使是本家大人,是老爺最相好的,他不多幾年已經巴到極頂的地步,也隻是因為識時達務、能夠上和下睦罷了。”
賈政聽到這些話後說道:“胡說!我就不識時務嗎?若是上和下睦,叫我與他們‘貓鼠同眠’嗎?”李十兒回說道:“奴才為著這點心兒不敢掩住,才這麽說。如果老爺真的這樣做了,到了功不成名不就的時候,老爺說奴才沒良心,有什麽話不告訴老爺。”
賈政問道:“你認為我應該怎麽做才好?”李十兒回答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方法,關鍵是要趁著老爺現在精力充沛、年紀尚輕的時候,再加上家裏的照顧和老太太的健康狀況良好,多為自己的生活著想。否則,不到一年的時間,老爺家裏的錢財就會被耗盡,而且還會招來從上到下的人的抱怨。大家都會說老爺作為外任官員,自然要把錢財藏起來自己享受。如果遇到一兩件棘手的事情,誰還會願意幫助老爺呢?那時再想解決問題就來不及了,後悔也來不及!”
賈政說:“照你這麽說,難道是要我做一個貪官嗎?就算送了命還不要緊,但一定會抹煞祖父的功勳啊!”
李十兒回答道:“老爺您是一個非常明智的人,難道沒有看到去年那些犯事的幾位老爺嗎?他們原本都與您關係很好,您常說他們是清官,但現在他們的名聲在哪裏呢?還有一些親戚,您向來都說他們不好,但現在他們都升遷了。關鍵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老爺要知道:既要顧及民眾的利益,也要顧及官員的權益。如果按照您的想法,不允許州縣得到一分錢的好處,那麽外麵的這些差使誰來辦呢?隻要老爺在外麵保持清廉的名聲就好了;至於裏麵的委屈,隻要讓奴才去處理,不會牽連到您的。奴才跟在您身邊這麽多年,最終還是要拿出真心實意來為您服務的。”
賈政聽了李十兒的一番話,心裏沒有了主意,說道:“我是要保住性命的!你們鬧出什麽事情來與我無關!”說完,便踱步走進了屋內。
李十兒是一個善於利用權力的人,他通過巧妙地與內外各方建立聯係,成功地哄騙賈政按照他的意願辦事。在李十兒的操控下,賈政覺得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每件事情都得到了妥善處理,因此他對李十兒非常信任。即使有人揭發李十兒的行為,但由於賈政本身的性格樸實忠厚,上司們也沒有深入調查。
然而,幕僚們對李十兒的行為看得一清二楚。他們曾多次勸告賈政要警惕李十兒,但賈政卻不相信他們的勸告。有些幕僚因為無法改變賈政的態度而選擇離開,而有些則選擇留在賈政身邊,試圖通過其他方式來維護正義。盡管如此,漕運事務仍然順利進行,沒有出現重大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