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湘雲哭靈寶玉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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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邢夫人雖然是家族中的長媳,但因為秉持著“悲戚為孝”的原則,所以並不在意其他的事情。王夫人隻好跟著邢夫人行事,其他的事情更不必說了。隻有李紈看出了鳳姐的苦衷,卻不敢為她說話。
    她感歎道:“俗話說:‘牡丹雖好,全仗綠葉扶持’,如果太太們沒有鳳丫頭,那些人還會幫忙嗎?如果三姑娘在家還好,如今隻有她自己的人在張羅,背地裏也有人在抱怨:說是一個錢也拿不到,臉麵也不能剩一點兒!老爺隻是一味地盡孝,對於庶務並不太明白。這樣一件大事,不散幾個錢就能辦得好嗎?可憐的鳳丫頭鬧騰了幾年,在老太太的事情上,恐怕保不住自己的臉麵了!”
    於是李紈抽空叫了她的人過來,吩咐道:“你們別看著別人的樣子,去糟蹋璉二奶奶。別以為穿孝守靈是大事,其實也就混過幾天而已。如果看到那些人張羅不開,就插個手兒,也是可以的。這也是公事,大家都應該出力。”
    那些一直聽從李紈的人答應道:“大奶奶說的對,我們也不敢那麽做。隻是聽到鴛鴦姐姐們的話,好像是在怪璉二奶奶似的。”
    李紈又說:“就算是鴛鴦,我也跟她說過。我說璉二奶奶並不是在老太太的事情上不用心,隻是因為銀子錢都不在她手裏,所以叫她這個巧媳婦怎麽做出沒有米的粥來呢?”
    如今鴛鴦知道了,所以也不怪他了。隻是鴛鴦的樣子變了,這也奇怪:那時候有老太太疼他,倒沒有作過什麽威福;如今老太太死了,他沒了靠山,我看他倒有些氣質不大好了。我先前替他擔憂,現在幸喜大老爺不在家,他才躲過去了;不然,他可怎麽辦才好?”
    說著,隻見賈蘭走來:“媽媽,你去睡吧。一天到晚,人來客去的也夠累了,歇歇吧。我好幾天都沒摸書本了。爺爺今天叫我回家睡覺,我很高興,想要看一兩本書,別等脫了孝就全忘了。”
    李紈道:“好孩子,看書是好事,今兒且歇歇吧,等老太太送了殯再看也不遲。”
    賈蘭道:“媽媽要睡,我也就睡在被窩裏頭想想。大家聽了,都誇讚道:“好哥兒!怎麽這點年紀,就懂得把空閑時間用於讀書?不象寶二爺,雖然娶了親,但還是孩子氣十足。這幾日跟著老爺跪著,看他很不舒服,巴不得老爺一動身就跑過來找二奶奶,不知在說什麽。甚至弄得二奶奶都不理他了,他又去找琴姑娘。琴姑娘也躲著他,邢姑娘也不大和他說話,倒是咱們本家兒的什麽喜姑娘四姑娘,哥哥長哥哥短的和他親近。我們看那寶二爺除了和奶奶姑娘們混混,隻怕他心裏也沒有別的事,白過費了老太太的心,疼了他這麽大,那裏及蘭哥兒一零兒呢!大奶奶將來是不愁的了。”
    李紈道:“再好也還小呢。隻怕到他大了,咱們家還不知怎麽樣了呢!環哥兒你們瞧著怎麽樣?”
    眾人道:“那一個更不象樣兒了!兩隻眼睛倒像個活猴兒似的,東溜溜,西看看。雖在那裏嚎喪,見了奶奶姑娘們來了,他在孝幔子裏頭淨偷眼看人!”
    李紈道:“他的年齡其實也不小了。之前聽說還要給他說親,如今看來又要等待了。唉!還有一件事:我們家這些人,我覺得很難說得清楚!暫且不說閑話,後天送殯時,各房的車安排得怎麽樣?”
    眾人回答道:“璉二奶奶最近幾天一直心神不寧,也沒見她召集人來商量。昨天聽外麵的男仆說:二爺派了薔二爺來處理,說咱們家的車不夠,趕車的人手也少,可能要去親戚家借。”
    李紈笑道:“車也能借來麽?”
    眾人回答道:“奶奶說笑了,車當然能借。隻是那一天親戚們都要用車,恐怕難以借到,可能還需要雇車。”
    李紈問:“下人的隻能雇,上頭白車也能雇麽?”
    眾人回答道:“現在大太太、東府的大奶奶和小蓉奶奶都沒有車了,不雇,哪裏來的車呢?”
    李紈歎息道:“以前看家裏的太太奶奶們坐雇來的車,我們都笑話她們。如今輪到我們自己了!你們明天告訴你們的男人:我們的車馬早就預備好了,省得擠。”眾人答應後離開了。
    且說史湘雲因夫婿臥床養傷,傷久又病,要服侍難以脫身。自賈母仙逝以來,她隻勉強過來吊唁一次,屈指算是後日送殯,不能不去。然而,她心中的痛苦卻無法言喻。
    每當夜幕降臨,史湘雲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月光灑在寂靜的庭院上,思緒萬千。她想起賈母素日對她的疼愛和關懷,不禁淚如泉湧。賈母是她的親祖母,一直以來都對她寵愛有加,給予她無盡的溫暖和關愛。如今,賈母已經離世,史湘雲感到失去了一份重要的依靠和支持。
    同時,史湘雲也想到自己命苦的命運。她剛配了一個才貌雙全的夫婿,性情又好,兩人相互傾心相愛。然而,命運卻對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夫婿出外受了重創,傷勢漸漸和緩,但卻患上了癆症。這種病症雖然暫時不會危及生命,但卻讓他的身體日漸衰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健康活潑。史湘雲隻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為他照料一切,卻無法改變他的命運。
    每當夜晚來臨,史湘雲會靜靜地坐在夫婿的床前,輕輕地為他拍打著被子,為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她看著他疲憊的麵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無奈。她知道,他們的日子隻是捱日子罷了,無法再回到從前的幸福時光。
    史湘雲來到賈府後,立刻前往靈堂,放聲大哭。鴛鴦等眾人看到史湘雲的悲痛,心中也感到十分不忍。他們多次勸慰史湘雲,希望她能勇敢麵對現實,不要讓悲傷擊垮自己。然而,史湘雲的悲痛無法輕易平複。她內心充滿了對賈母的思念和對夫婿命運的無奈,這使她無法釋懷,淚水不斷流淌。她深刻地感受到命運的殘酷和人生的無常,這使她的悲痛更加深重,一直哭了半夜。鴛鴦等眾人多次勸慰,但都無法平息她的悲傷。
    寶玉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滿了悲傷,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看到她穿著淡雅的素服,沒有塗抹脂粉,卻比未出嫁時更加美麗。他又轉頭看向寶琴等人,她們也都化著淡雅的妝容,風韻猶存。然而,當他看到寶釵全身披著孝服時,那種雅致的氣質與平常穿著五彩斑斕的衣服時完全不同。
    他心裏默默地想:“古人說:千紅萬紫,終讓梅花為魁。看來不僅僅是因為梅花開得早,更是因為‘潔白清香’這四個字的境界真的難以企及。”然而,他又想到,如果林妹妹也像這樣打扮,那她的風韻又會是怎樣的呢?
    想到這裏,寶玉不禁感到一陣心酸,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趁著賈母的事情,他放聲大哭,將心中的悲傷都傾訴出來。
    眾人正在勸解湘雲,外間忽然又出現了一個哭泣的人。大家以為這個人是因為想念賈母對他的疼愛和好處而感到悲傷,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兩個人各自有著各自的痛苦和眼淚。這場大哭引起了整個屋子裏的人的共鳴,每個人都不禁流下了眼淚。幸好薛姨媽、李嬸娘等人及時勸住了他們。
    第二天是坐夜的日子,場麵更加熱鬧。鳳姐這一天竟然無法支撐下去,她感到無能為力,隻能竭盡全力去應對。她的喉嚨已經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勉強應付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親友們越來越多,事情也變得更加繁忙,她顧前不顧後,陷入了焦慮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頭跑過來告訴她:“二奶奶在這裏呢!怪不得大太太說裏頭人多,照應不過來,二奶奶是躲著享受去了!”聽到這話,鳳姐一口氣上湧,往下一咽,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眼前一片黑暗,嗓子裏一陣甜澀,接著噴出了一口鮮紅的血。她的身體無法站穩,隻能蹲下來。幸好平兒急忙過來扶住了她。隻見鳳姐的血一口一口地不停地吐出來。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性命如何,隻能等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