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字數:6182 加入書籤
話說寶玉翩翩歸來了,他的眉宇間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和期待。他看到晴雯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寶玉關切地問道:“可是病了?還是輸了?”秋紋答道:“他倒是贏了;誰知李老太太突然闖來,讓他混輸了,他一氣之下,昏睡過去了。”寶玉笑著說:“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由他去吧。”
話音剛落,襲人已經走來,彼此熱情地寒暄。他們的交流如同春日的暖風,溫柔而親密。襲人代替母妹向諸位同伴姊妹問好。一切準備就緒後,襲人開始換衣卸妝。寶玉吩咐丫鬟們取來酥酪。可丫鬟們回道:“李奶奶吃了。”
寶玉正要說話,襲人便微笑著搶先說道:“原來留的是這個,多謝費心。前兒我因為嘴饞,吃多了,好肚子疼,鬧得吐了才好了。他吃了倒好,擱在這裏白糟蹋了。我隻想風幹栗子吃,你替我剝栗子,我去鋪炕。”
襲人的話像一縷和煦的春風,化解了室內的寒氣;像甘甜的清泉,滋潤了寶玉的心田。他的心中充滿了對襲人的感激和敬意。寶玉聽了,深信不疑,立刻把酥酪丟開,拿起栗子來,在燈下輕輕剝著。
這時,他看到眾人不在房間裏,好奇心驅使他問道:“今天那個穿紅衣服的是你的什麽人?”襲人回答:“那是我兩個姨姐姐。”寶玉聽了,不禁讚歎了兩聲。
他的心中湧起了對襲人的深深敬意和感激之情。他知道,襲人的聰明和善解人意不僅僅體現在言語之間,更體現在她對事物的觀察和理解上。這種深入的理解讓他對襲人充滿了敬意和感激之情。
寶玉笑道:“不是,不是。那樣的人,不配穿紅的,誰還敢穿?我因為見他實在好的很,怎麽也得他在咱們家就好了。”
寶玉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對襲人的深深喜愛。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隻能用心去感受。他對襲人的感激和敬意就是如此,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
他們的對話像是一首優美的詩篇,充滿了情感和敬意。他們在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這是一種永遠無法被抹去的印記。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演繹出美麗而又動人的篇章。
襲人輕輕地笑了一聲,說:“我一個人是奴才命罷了,難道連我的親戚都是奴才命不成?定還要揀實在好的丫頭才往你們家來?”寶玉忙笑道:“你又多心了。我說往咱們家來,必定是奴才不成?說親戚就使不得?”襲人道:“那也攀配不上。”
寶玉便不再爭辯,隻是默默地剝著栗子。襲人看他不說話了,便笑著說:“怎麽不言語了?想是我才冒撞衝犯了你?明兒賭氣花幾兩銀子買進他們來就是了。”寶玉笑道:“你說的話,怎麽叫人答言呢?我不過是讚他好,正配生在這深宅大院裏,沒的我們這宗濁物倒生在這裏。”
襲人道:“他雖沒這樣造化,倒也是嬌生慣養的,我姨父姨娘的寶貝兒是的。如今十七歲,各樣的嫁妝都齊備了,明年就出嫁。”寶玉聽了,不禁沉思起來,心中暗想:這女孩兒若是能進我們家門,那該多好啊!
賈寶玉聽到“出嫁”二字,心中不禁泛起波瀾,不覺“嗐”了兩聲。正感到心煩意亂,又聽到襲人歎息道:“我這幾年,姊妹們都不大見;如今我要回去了,他們又都去了!”
寶玉聽這話裏有文章,不覺吃了一驚,忙扔下栗子,問道:“怎麽著,你如今要回去?”襲人道:“我今兒聽見我媽和哥哥商量,叫我再耐一年,明年他們上來就贖出我去呢。”寶玉聽了這話,越發著急了,因問:“為什麽贖你呢?”
襲人道:“這話可奇了。我又比不得是這裏的家生子兒。我們一家子都在別處,獨我一個人在這裏,怎麽是個了手呢?”寶玉道:“我不叫你去,也難呢。”襲人道:“從來沒這個理。就是朝廷宮裏也有定例,幾年一挑,幾年一放,沒有長遠留下人的理,別說你們家。”
在賈府中,寶玉和襲人是一對形影不離的主仆。然而,突然聽聞母兄欲贖她回去,讓寶玉感到十分失落和焦慮。他思前想後,覺得不能失去襲人,於是想方設法地挽留她。
寶玉坐在書房中,心中煩悶。他想起襲人為自己付出的點點滴滴,不禁感慨萬分。他深知襲人的忠誠和奉獻,知道她不會輕易離開賈府。於是,他決定去找襲人,試圖說服她留下。
寶玉走進襲人的房間,看到她正在哭泣。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襲人,你為什麽要走?難道你不想留在賈府嗎?”
襲人抬起頭,擦幹淚水,道:“寶玉,我並不是不想留在賈府,而是我母兄想贖我回去。”
寶玉皺了皺眉,道:“他們為什麽要贖你回去?難道他們不知道賈府對下人很好嗎?”
襲人歎了口氣,道:“他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們覺得我已經大了,應該回去嫁人成家了。”
寶玉想了想,覺得襲人說的很有道理,又道:“老太太不放你呢?”
襲人道:“為什麽不放?我果然是個最難得的,也許我的忠誠和奉獻感動了老太太、太太,不肯放我出去,再給我家幾兩銀子留下,也是有可能的。其實我也不過是個最平常的人,比我強的多而且多。我從小兒跟著老太太,先服侍了史大姑娘幾年,這會子又服侍了你幾年,我們家要來贖我,正是該叫去的,隻怕連身價也不要,就開恩放我去了呢。要說為服侍的好,不叫我去,斷然沒有的事。那服侍的好,是分內應當的,不是什麽奇功。我去了,仍舊又有好的了,不是沒了我就使不得的。”
寶玉聽了這些話,竟然覺得襲人有去的理由,沒有留下的理由,心裏越發著急了。
因又道:“雖然如此說,我的一心要留下你,不怕老太太不和你母親說。多多給你母親些銀子。他也不好意思接你了。”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你自己呢?你自己願意回去嗎?”
襲人搖了搖頭,道:“我不願意回去。我在賈府中得到了很多恩惠,也感受到了很多溫暖。我不想離開這裏,我不想和你分開。”
寶玉聽了,心中一陣感動。他緊緊握住襲人的手,道:“謝謝你,襲人。我也希望你能夠留下。我會想辦法說服老太太和太太,讓他們同意留下你。”
襲人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她知道寶玉是真心關心自己,便道:“好的,寶玉。我會好好表現,不讓老太太和太太失望。”
寶玉聽了,心中一陣寬慰。他輕輕撫摸著襲人的秀發,道:“襲人,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你在賈府中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正當寶玉和襲人相互傾訴心聲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原來是賈母和王夫人前來探望寶玉和襲人。他們看到寶玉和襲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不禁感到一陣欣慰。
賈母微笑著問道:“寶玉,襲人,你們在這裏幹什麽呢?襲人,你真的要走嗎?”
襲人點了點頭,道:“老太太,我母兄想贖我回去。”
賈母皺了皺眉,道:“他們為什麽要贖你回去?難道他們不知道賈府對下人很好嗎?”
襲人歎了口氣,道:“他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們覺得我已經大了,應該回去嫁人成家了。”
賈母聽了,沉思片刻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無法強留你了。但是我們會給你一筆身價銀,作為對你的賞識和補償。”
襲人聽了,感激涕零地說道:“謝謝老太太和太太的恩典,不過我想多服侍少爺一陣子才走。”
賈母欣慰的點點頭,聊了一陣就走了。
賈母走好,寶玉思忖半晌,乃說道:“依你說來說去,過一陣你還是去定了?”襲人道:“去定了。”
寶玉聽了,自思道:“誰知這樣一個人,這樣薄情無義呢?”乃歎道:“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該弄了來!臨了剩我一個孤鬼兒!”說著,便賭氣上床睡了。
原來,襲人在家中聽聞母兄欲贖她回去,她堅定地表示:“至死也不回去。”又說:“當初你們沒飯吃,把我賣了,如今你們有幸賣到這個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樣,又不會朝打暮罵。況且如今爹雖然不在了,你們卻又整理的家成業就,恢複了元氣。若你們真的困難,把我贖出來,再掏摸幾個錢,也還可以。但現在又來贖我做什麽?就當我死了,不要再有贖我的念頭了!”因此,她哭了一陣。
她的母兄見她如此堅持,自然知道她不會出來。而且,當初是賣掉的死契,他們清楚地知道賈府是慈善寬厚人家,隻要求求情,說不定連身價銀一並賞了還是有可能的。其次,賈府中從不曾作踐下人,隻有恩多威少的。且凡老少房中所有親侍的女孩子們,更比待家下眾人不同,平常寒薄人家的女孩子也不能那麽尊重。因此,她的母子兩個就死心不贖了。
後來,寶玉突然離開了賈府。襲人和她的母兄又是那個擔憂的情景。他們心中更明白了,更加如釋重負,彼此放心,再無別意了。這次經曆讓襲人深刻領悟到賈府的恩德和寬厚,她決定留在賈府,繼續為賈府效忠。
且說襲人,自幼見寶玉性格異常,其淘氣憨頑出於眾小兒之外,更有幾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兒;近來仗著祖母溺愛,父母亦不能十分嚴緊拘管,更覺放縱弛蕩,任情恣性,最不喜務正。每欲勸時,諒不能聽。今日可巧有贖身之論,故先用騙詞以探其情,以壓其氣,然後好下箴規。
今見寶玉默默睡去,知其情有不忍,氣已餒墮,自己原不想栗子吃,隻因怕為酥酪生事,又像那茜雪之茶,是以假要栗子為由,混過寶玉不提就完了。於是命小丫頭子們將栗子拿去吃了,自己來推寶玉。
隻見寶玉淚痕滿麵,襲人便笑道:“這有什麽傷心的?你果然留我,我自然不肯出去。”寶玉見這話頭兒活動了,便道:“你說說,我還要怎麽留你?我自己也難說了。”
襲人笑道:“咱們兩個的好,是不用說了,但你要安心留我,不在這上頭。我另說出三件事來,你果然依了,那就是真心留我了,刀擱在脖子上,我也不出去了。”
寶玉忙笑道:“你說,那幾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親姐姐!別說兩三件,就是兩三百件我也依的。隻求你們看守著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飛灰,──飛灰還不好,灰還有形有跡,還有知識的!等我化成一股輕煙,風一吹就散了的時候兒,你們也管不得我,我也顧不得你們了,憑你們愛那裏去那裏去就完了。”急得襲人忙握他的嘴,道:“好爺!我正為勸你這些個。更說的狠了!”寶玉忙說道:“再不說這話了。”襲人道:“這是頭一件要改的。”寶玉道:“改了。再說,你就擰嘴。還有什麽?”
襲人微微一笑,輕輕搖頭道:“第二件,你真愛念書也罷,假愛也罷,隻在老爺跟前,或在別人跟前,你別隻管嘴裏混批,隻作出個愛念書的樣兒來,也叫老爺少生點兒氣,在人跟前也好說嘴。老爺心裏想著:我家代代念書,隻從有了你,不承望不但不愛念書,──已經他心裏又氣又惱了──而且背前麵後混批評。凡讀書上進的人,你就起個外號兒,叫人家“祿蠹”;又說:隻除了什麽“明明德”外就沒書了,都是前人自己混編纂出來的。”她頓了一頓,輕歎道:“這些話,你怎麽怨得老爺不氣?不時時刻刻的要打你呢?”
寶玉微笑著說:“好啦,再不提了。那是我小時候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說的,如今再不敢胡說了。還有什麽呢?”
襲人道:“再不許誹謗僧人,也不要毀壞道家的清譽了。還有更要緊的一件事:再不許玩弄花朵,打扮自己,偷著擦別人的口紅和那個愛紅的毛病了。”
寶玉道:“我都改,我都改。再有什麽,快說吧。”襲人道:“也沒有了。隻是做事要檢點一些,不任意任性胡來就可以了。你要真的都依了我,就是用八人轎來抬我,也抬不出我去了。”
寶玉笑道:“你這裏離老太太住處挺遠的,不怕沒有八人轎來抬你。”襲人冷笑道:“我可不稀罕!有那個福氣,沒有那個道理,縱然坐了也沒趣
寶玉聞言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他握緊拳頭,嘴唇微微顫抖。他抬起頭,看著襲人道:“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我該聽你的話,我該改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心。
襲人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知道寶玉是真心願意改變的。她微笑著說道:“隻要你能真心改變,我就滿足了。”她輕撫著寶玉的臉頰,“記住我們的約定。”
寶玉深深地看著襲人,眼中滿是感激和決心。“我會記住的。”他說道,“我會努力改變的。”他們的約定在月光下莊重而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