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賈政箴言訓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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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母次日依舊領著眾人歡度節日。那元妃在自幸大觀園回宮之後,便將自己當日所有的題詠,交由探春抄錄並妥善處理,自己則對這些詩作進行優劣評選,又命令大觀園勒石刻字,將這視為千古風流雅事。因此,賈政命令人們挑選精工,讓大觀園磨石鐫字。賈珍帶領賈蓉、賈薔等負責監工。由於賈薔還需要管理著文官等十二個女戲子以及行頭等事務,無暇分身,因此他又召喚賈菖、賈菱、賈萍前來監工。一日之間,朱紅燙蠟的工序便開始啟動,眾人動手操作起來。這一段故事暫且不提。
元妃的諭旨像一顆石子,在賈府中激起了層層漣漪。元妃,這位賈府中的瑰寶,她的每一個舉動都牽動著府中的神經。她身居深宮,卻對家中的事務了如指掌,這不得不讓人佩服。
那日,元妃在宮中編製著大觀園的題詠,她的眼前閃現著那園中的美景。自從她省親回宮後,那園便被賈政小心翼翼地加強管理起來,不讓外人進去,並報請將寶釵黛玉等女子搬出去。元妃心中明白,這並非是賈政的謹慎,而是他對那園的懷念與敬畏。這座園林,是他們過去歡樂的回憶,是他們家族的榮耀,也是對省親盛舉的紀念。
然而,元妃深知,這園子不能隻是封存於過去,它需要新的生命,需要新的氣息。她想到了家中那些能詩會賦的姐妹們,她們是如此的才情橫溢,卻不得展示。於是,她下了一道諭,命寶釵黛玉等人仍在園中居住,不可遷出。
這道諭旨像一股清流湧入了賈府。那些聽到諭的人,或許還能保持冷靜,但寶玉的反應卻是最為熱烈的。他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喜不自禁。他拉著賈母的手,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一遍又一遍地問:“姐妹們可以長住了嗎?姐妹們不用搬了嗎?”
然而,就在這時,丫鬟帶來了消息——老爺叫寶玉。寶玉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的心像是被石頭壓住了一般。他扭著賈母的手,死也不肯去見他的父親。
賈母看著寶玉的樣子,心中既心疼又無奈。她撫摸著寶玉的頭,輕聲說道:“好寶貝,放心,有我在呢。你去見你父親,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再說,你做了這樣好的文章,娘娘也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寶玉聽了賈母的話,眼中的恐懼稍微減弱了一些。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會勇敢地去見父親。賈母看著寶玉離去的背影,心中祈禱著一切都能平安。
繁華的大觀園內,賈寶玉無疑是其中的一顆璀璨繁星,熠熠生輝。他的優雅舉止、神彩飄逸,如同璀璨的明珠,無論在何處都引人注目。然而,這個眾人環繞的焦點人物,卻正麵臨著一場嚴峻的考驗。
賈寶玉挪著步子,寸步難行,如同蝸牛一般緩慢地向著王夫人房中蹭去。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充滿了不安與焦慮。
賈政在王夫人房中議事,而金釧兒、彩雲等一眾丫鬟都站在廊簷下,她們一見寶玉過來,便抿著嘴兒笑了起來。
金釧兒更是熱情地拉住寶玉,悄悄地說:“我這嘴上是才擦的香香甜甜的胭脂,你這會子可吃不吃了?”彩雲連忙推開金釧兒,笑說:“人家心裏發虛,你還慪他!”寶玉隻得挨門進去。
趙姨娘為寶玉撩起簾子,他信步踏入,環顧四周,室內氣氛有些凝重。賈政和王夫人坐在裏間,探春、惜春和賈環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也映入他的眼簾。他略顯緊張地站在他們麵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賈政審視著寶玉的神采飛揚,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疑慮。他看看賈環,人物猥瑣,舉止粗魯,又不禁想起已故的賈珠來。再看看王夫人,隻有這一個親生的兒子,素來疼愛如珍寶,自己的胡須已蒼白。因此上,把平日嫌惡寶玉之心不覺減了八九分。
半晌,賈政沉聲說道:“娘娘吩咐,說你日日在外遊嬉,漸次疏懶了工課,如今叫禁管你和姐妹們在園裏讀書,你可好生用心學習,再不守分安份你可仔細著!”話語中透露出對寶玉的期望和告誡,讓寶玉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壓力。但同時,這也讓他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寶玉微笑著連聲答應“是是是”,王夫人便拉著他在身邊坐下。他姊弟三人依然穩穩地坐著。王夫人輕撫著寶玉的脖頸,關切地問道:“前些天給你吃的丸藥都吃完了嗎?”寶玉回應道:“還剩一丸。”王夫人說:“明天再取十丸來,每天臨睡前叫襲人給你服下。”寶玉忙道:“自從太太吩咐了,襲人每天臨睡前就給我吃。”
賈政聽後問道:“哪位是襲人?”王夫人回答:“是個丫頭。”賈政眉頭一皺:“丫頭怎麽起了個這麽刁鑽的名字?”王夫人趕緊為寶玉打掩護:“是老太太起的。”賈政疑惑道:“老太太怎麽會知道這話?一定是寶玉。”寶玉不得已起身回答:“因為以前讀詩時,曾記得古人有一句詩雲:‘花氣襲人知晝暖’,因為這丫頭姓花,便隨意起了這個名字。”
王夫人忙對寶玉說:“你回去把名字改了吧。老爺也不應該為這點小事生氣。”賈政道:“其實也無妨,不用改。隻可見寶玉不務正業,專在這些濃詞豔詩上費心費力。”說完,他大喝一聲:“作孽的畜生!還不出去!”王夫人也忙勸道:“去吧去吧,怕老太太等吃飯呢。”
寶玉應允了,緩緩地退出去,朝著金釧兒輕笑一聲,舌頭一吐,帶著兩個老嬤嬤,一溜煙兒地去了。剛走到穿堂門前,就看見襲人倚門而立,看到寶玉平安歸來,笑意滿麵,問道:“叫你做什麽?”寶玉答道:“沒什麽。不過是怕我進園子淘氣,吩咐吩咐。”一邊說,一邊回到賈母跟前,稟報了事情的原委。
隻見黛玉正在那裏,寶玉便問她:“你住在哪裏好?”黛玉正琢磨這件事,忽然見寶玉一問,便笑道:“我心裏想著依舊住在瀟湘館好。我愛那幾竿竹子,隱著一道曲欄,比別處幽靜些。”寶玉聽了,拍手笑道:“和我想的一樣!我也要讓你住那裏。我就住在怡紅院,咱們兩個又近,又都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