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蔣玉函情贈茜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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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寶玉來到賈母處,隻見大家已經用過飯了。賈母見他進來,便問:“跟著你娘吃了什麽好的了?”寶玉笑道:“也沒什麽,隻是問林姑娘在哪裏。”賈母道:“裏頭屋裏呢。”
    寶玉走進裏屋,隻見地下一個丫頭正在吹熨鬥,炕上兩個丫頭正在打粉線,黛玉彎著腰拿著剪子裁剪著什麽。寶玉走進來笑道:“哦!這是在做什麽呢?才吃了飯,這麽控著頭,一會子又頭疼了。”黛玉並不理他,隻管裁剪著。有一個丫頭說道:“那塊綢子角兒還不好呢,再熨熨罷。”黛玉便把剪子一撂,說道:““理他呢!過一會子就好了。””
    寶玉聽了,心中納悶。隻見寶釵、探春等也來了,和賈母說了一回話。寶釵也進來問:“妹妹在做什麽呢?”因見林黛玉裁剪,笑道:“越發能幹了,連裁鉸都會了。”黛玉笑道:“這也不過是撒謊哄人罷了。”寶釵笑道:“我告訴你個笑話兒:剛才因為那個藥,我說了個不知道,寶兄弟心裏就不受用了。”黛玉道:““理他呢!過會子就好了。”
    寶玉朝寶釵喊道:“老太太想玩骨牌,可是缺人,你快去玩骨牌吧。”寶釵聽後,笑了笑:“我是為了玩骨牌才來的嗎?”話音剛落,她便飄然而去。黛玉見狀,對寶玉道:“你還不快去追,這裏可有大老虎,小心吃了你!”她喊著,又揮手示意。寶玉隻好賠著笑臉說:“你先去逛逛,裁剪的事等會兒再說。”
    黛玉卻總是不理他。寶玉便問丫頭們:“是誰叫她裁剪的?”黛玉知道問到了關鍵,便立即回答道:“管他是誰叫的,反正不關二爺的事!”寶玉正想繼續追問,隻聽有人進來說:“外麵有人請你出去一趟。”寶玉聽了,連忙轉身離去。黛玉朝外麵喊道:“阿彌陀佛!等你回來時,我可能已經死了!”她的聲音帶著絕望,讓人心疼。
    寶玉踏出府門,如同一顆明珠躍出黑暗,焙茗在門口候著,笑意盈盈地招呼著:“馮大爺家請。”寶玉聽後,心知肚明,輕聲道:“要衣裳去。”話語剛落,他便流星般朝書房奔去。
    寶玉換上馬,隻帶著馬騰騰和焙茗去了,一徑到了錦春院門口。有人報與馮紫英,出來迎接進去。隻見薛蟠早已在那裏久候了。還有蔣玉函,陳俊也和錦香院的妓女雲兒。大家都見過了,然後吃茶。
    寶玉手捧茶杯,微笑道:“前些日子我們提到的‘幸與不幸’之事,不幸是馮兄受傷,幸是傷勢已經恢複了,我晝夜懸想,今日一聞呼喚,即刻便至。”
    馮紫英大笑道:“我誠心請你們喝一杯酒,恐怕你們推托,才說出那句話。誰知你們都當真了。”說完,大家都笑了。
    隨後,擺上酒來,眾人依次坐定。馮紫英先叫唱曲兒的小廝過來遞酒,然後又讓雲兒過來敬三杯酒。這雲兒表麵上是錦香院的妓女,生得嫵媚動人,言行舉止間更是透著一股誘人的魅力,她不接待外客,隻和馮紫英等豪傑來往。她端著酒杯走向寶玉,眼中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她微笑著說道:“寶玉少爺,這是妾身敬您的三杯酒,希望您能喜歡。”
    那薛蟠三杯落肚,不覺忘了情,對著雲兒笑道:“你把那新鮮曲兒唱個我聽,我喝一壇子,好不好?”
    雲兒聽說,隻得拿起琵琶來唱道:
    兩個冤家,都難丟下,想著你來又惦記著他。兩個人形容俊俏,都難描畫。想昨宵幽期私訂在荼縻下。一個絮絮叨叨,總說著些前言萬語;一個息氣停聲,總擔負著萬縷離愁。
    這一段歌詞,原本是一首優美的歌曲,歌詞中描繪了兩個相愛的人,難以割舍心中的情感,相互思念,卻又有一些小矛盾。薛蟠聽後,不禁感歎道:“好新鮮曲兒!雲兒姐姐真是會唱!”
    雲兒微微一笑,繼續彈著琵琶唱道:
    彼此有心,彼此知心,隻怕你心多我少,兩心相並,一心相依,誰不念百般淒愛?一朝難聚易離別,到底終須也要舍。若使你不舍嗬,須提防他舍我而去;若使你要去嗬,須提防我舍他而去。
    這一段歌詞,更加深入人心,描繪了兩個相愛的人之間的矛盾和掙紮。薛蟠聽後,不禁感歎道:“好深情的曲兒!雲兒姐姐真是會唱!”
    雲兒唱完之後,薛蟠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讚歎道:“真是好曲兒!我喝一壇子!”雲兒微微一笑,接過薛蟠手中的酒杯,替他倒滿了酒。
    京城之夜,華燈初上。雲兒鬧嚷嚷的要蔣玉菡獻唱一曲。蔣玉菡笑著,他的笑如春水泛濫,暖人心扉。他開口道:“詩詞上我倒有限,幸而昨日見了一副寶貝對子,隻記得這句:‘花氣襲人知晝暖’。”
    薛蟠,那豪爽的世家子弟,揚聲道:“這‘襲人’可不是寶貝,你們不信隻問他!”他指著寶玉,寶玉卻不好意思起來。
    “薛大哥,你該罰多少?”寶玉問。
    薛蟠笑道:“該罰,該罰!”拿起酒來,一飲而盡。
    馮紫英和蔣玉函等紛紛詢問原故,馬騰騰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蔣玉函忙起身陪罪。眾人寬慰他:“不知者不作罪。”
    寶玉提到聽聞京城有個叫琪官兒的人,如今名揚四海,可惜自己未能親眼見識。蔣玉函笑著回答:“琪官兒就是我。”
    寶玉聽後欣喜若狂,不禁笑出聲來。他從袖中取出扇墜,將自己的玉玦扇墜送給琪官,表示今日的禮物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意思。
    琪官欣然接受,並表示感激。他告訴寶玉自己也有一件寶貝,是茜香國女國王所贈的汗巾子,係在身上能生香且能避免汗漬。寶玉聽後非常高興,將自己的鬆花汗巾解下來送給琪官。
    席間突然有人大叫:“我抓到了!”原來是薛蟠跳了出來,拉著寶玉和琪官說他們逃席了。大家都說沒什麽,但薛蟠不肯罷休。最後馮紫英出麵解圍。大家繼續飲酒直至晚上才散席。
    回到園中,寶玉寬衣吃茶。襲人發現扇墜不見了,問寶玉去了哪裏。寶玉說馬上丟了。襲人沒有深究。到了睡覺的時候,襲人發現寶玉腰裏有一條大紅汗巾子,猜到寶玉把她的汗巾子送人了。於是她要求寶玉把她的汗巾子還給她。寶玉聽後想起這條汗巾子原本是襲人的,不該送給別人。他心裏後悔但說不出口,隻好答應賠償一條新的給襲人。
    襲人聽後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你會做出這些事情來。”她擔心寶玉會喝醉所以隻好先睡。這一晚沒有發生其他事情。
    夜幕降臨,寶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窗外的月光灑在房間的地板上,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然而,當寶玉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汗巾子不見了。他四下尋找,卻發現一條血點似的大紅汗巾子係在襲人的腰裏。
    寶玉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是夜裏換的。他看著襲人,襲人低頭一看,發現是寶玉的汗巾子係在自己腰裏了。襲人臉上微微一紅,她解開汗巾子,輕輕地扔進一個空箱子裏了。自己又換了一條係著。
    寶玉愣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襲人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微笑。她似乎在告訴寶玉,這件事情隻是一個意外,不需要太過在意。
    然而,寶玉卻無法釋懷。他覺得自己被襲人看了個透,心裏有些不自在。他決定要找一條新的汗巾子來換上。
    於是,寶玉開始在房間裏翻找起來。他翻遍了所有的箱子和櫃子,卻找不到一條合適的汗巾子。這時,襲人走了過來,看到寶玉焦急的樣子,她心中暗自好笑。
    “寶玉,”襲人輕輕地叫了一聲,“你找不到汗巾子嗎?”
    寶玉點點頭,“是的,我找不到合適的汗巾子。”
    襲人笑了笑,“那你就係我的吧,我有一條備用的。”說著,她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一一條精致的大紅汗巾子遞給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