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探春做鞋贈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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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賈母房裏的丫頭來找寶玉和黛玉一起吃飯。黛玉沒有叫寶玉,便起身帶著那丫頭離開。那丫頭提醒她:“等等寶二爺,我們一起走啊。”黛玉回答:“他不吃飯,不和我們走,我先走了。”說著,便優雅地離開了。
    寶玉對王夫人說:“我今天想跟著太太一起吃飯。”王夫人笑著說:“算了,我今天吃齋,你還是乖乖吃你的吧。”寶玉回答:“我也跟著吃齋。”說著,便叫那丫頭離開,自己跑到桌子前坐下。
    王夫人笑著對寶釵等人說:“你們隻管吃你們的,讓他去罷。”寶釵笑著說:“你趕緊去罷。吃不吃,陪著林妹妹走一趟,他心裏正不自在呢。何苦來?”寶玉回答:“理他呢,過一會子就好了。”
    很快吃過飯,寶玉一則怕賈母惦記,二則也想著黛玉,忙忙的要茶漱口。探春和惜春都笑道:“二哥哥,你成日家忙的是什麽?吃飯,吃茶,也是這麽忙碌碌的。”寶釵再次笑著說:“你叫他快吃了,瞧黛玉妹妹去罷。叫他在這裏胡鬧什麽呢?”
    寶玉品完了香茗,便朝著西院走去。恰巧路過鳳姐的庭院,隻見鳳姐站在門前,腳踏門檻,手持耳挖子,正悠閑地剔著牙齒。她麵前有十來個家丁仆役,正在搬動花卉盆景。
    看到寶玉走來,鳳姐開心地笑道:“你來得正好。請進來,替我寫幾個字。”寶玉隻好跟了進去。
    走進房內,鳳姐命人取來筆墨紙硯,微笑著對寶玉說:“我要你寫的是:大紅妝緞四十匹,蟒緞四十匹,各種上等紗一百匹,金項圈四個。”
    寶玉有些困惑:“這算什麽呢?又不是賬目,又不是禮物,我該怎麽寫呢?”鳳姐不在意地笑道:“你隻管寫上就是了,橫豎我自己明白。”
    寶玉隻好照辦。鳳姐一邊收起紙筆,一邊微笑著說:“還有句話要告訴你,不知道你依不依。你屋裏有個名叫小紅的丫頭,我想叫她過來使喚,明天再給你挑一個更好的,這樣可好?”
    寶玉回答:“我屋裏的人已經很多了,姐姐喜歡誰,盡管叫她來就是了。”鳳姐笑著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叫人帶她去了。”寶玉說:“隻管帶去吧。”
    說完這話,寶玉便走到賈母身邊。此時大家都已經用完了飯,賈母關心地問:“你跟你娘吃了什麽好東西了?”寶玉笑著回答:“也沒什麽好的,不過多吃了一碗飯。”又問二姐姐在哪裏。賈母道:“她在裏頭的屋裏呢。”寶玉說:“我正想和她說說話”。說完便進去屋裏找探春聊天去了。
    在富麗的賈府中,探春與寶玉的關係就像是一顆獨特的石榴樹,獨立於府中的繁花似錦。兩人間的互動,就如同樹葉在微風中輕搖,低語著府中的各種秘密。
    那日,探春走到石榴樹下,與寶玉不期而遇。寶玉身穿錦衣繡服,頭上戴著金玉,卻無法掩飾他與生俱來的清雅氣質。他們在樹下交談起來。
    “這幾天老爺沒叫你嗎?”探春問。
    寶玉笑了笑,“沒有叫。”
    探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昨兒恍惚聽見說,老爺叫你出去來著。”
    寶玉搖頭笑道:“那想是別人聽錯了,並沒叫我。”
    探春輕笑一聲,看了看寶玉,“這幾個月,我又攢下有十來吊錢了。你還拿了去,明兒出門逛去的時候,或是好字畫,好輕巧玩意兒,替我帶些來。”
    寶玉眼中閃過一絲調皮,“我這麽逛去,城裏城外大廊大廟的逛,也沒見個新奇精致東西,總不過是那些金玉銅磁器,沒處撂的古董兒;再麽就是綢緞吃食衣服了。”
    探春輕笑出聲,“誰要那些作什麽!像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兒,竹子根兒挖的香盒兒,膠泥垛的風爐子兒,就好了。我喜歡的了不的,誰知他們都愛上了,都當寶貝兒似的搶了去了。”
    寶玉聞言笑道:“原來要這個。這不值什麽,拿幾吊錢出去給小子們,管拉兩車來。”
    探春看著寶玉道:“小廝們知道什麽!你揀那有意思兒又不俗氣的東西,你多替我帶幾件來。我還像上回的鞋做一雙你穿,比那雙還加工夫,如何呢?”
    寶玉笑著對探春道:“你提到鞋子,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有一次我穿著鞋子,碰巧遇見了老爺,結果老爺就不高興,問是誰做的。我可不敢說是三妹妹做的,就說是舅母給的生日禮物。老爺聽了是舅母給的才沒說什麽,隻是說:“何苦來!浪費人力,糟蹋綾羅,做這樣的東西!”我回來告訴了襲人,襲人說:“這還罷了,趙姨娘氣得直抱怨,說正經親兄弟,鞋蹋拉襪蹋拉的,沒人看見,且做這些東西!”
    探春聽後,立刻沉下臉來說道:“你說這話糊塗到什麽地步!怎麽我是該做鞋的人麽?環兒難道沒有分例的?衣裳是衣裳,鞋襪是鞋襪,丫頭老婆子一屋子,怎麽抱怨這些話?給誰聽呢?我不過閑著沒事,做一雙半雙,愛給那個哥哥兄弟,隨我的心,誰敢管我不成?這也是他瞎氣。”
    寶玉聽後,不禁笑出聲來,搖頭道:“你也不知道,他心裏自然又有個想法了。”
    探春聽說後,越發生氣了,她扭過頭去說道:“連你也糊塗了!他那個想法自然是有的,不過是些陰險卑賤的見識。他隻管這麽想,我隻管認得老爺太太兩個人,別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姐妹弟兄跟前,誰和我好,我就和誰好,什麽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按說我不該說他,但他太愚蠢了,簡直不像話!還有笑話呢,就是上回我給你那些錢,替我買那些玩的東西,過了兩天他見了就說怎麽沒錢怎麽難過,我也不理他,誰知後來丫頭們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我來說我攢的錢為什麽給你使,倒不給環兒使呢。我聽見這話又好笑又好氣,我就出來往太太跟前去了。”
    寶玉安慰了她幾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