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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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始終沒有送來回信,程父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原來那韓二公子又去邊境了,不在府中。而且韓二公子那側夫人懷胎十月,也快生了。。
程父給大閨女找了個婆子幫忙看孩子,又不管她了。
程冬兒便和老婆子還有孩子一起住在鄉下,日子過得甚是窮苦。沒幾年,徐州發生旱災,糧食短缺,疫病開始流行。程父一家跑得光光,都沒有提前告訴程冬兒……
程冬兒心善,耐不住老婆子想要回家照看家人的請求,把老婆子放走了。然後她自個本想一根白綾上吊自殺,看著三歲大點的孩子又心有不忍心存希冀。
出嫁女子以夫為天,這傻姑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夫君韓二公子。於是她收拾了家裏的衣服,帶著幹糧,一路走一路打探。
路上流民很多,經常能見到流民紮堆搶富商馬車的事,程冬兒帶著個孩子,身上的幹糧早吃光了,雖然沒有搶馬車,但餓極了也會跟著流民撿起地上散落的戰果,就這樣勉強果腹到了京都外。
越是到了京都外,程冬兒就越是緊張。原因無他,程冬兒始終記得新婚那夜,夫君在門外隱忍的嘔吐聲。她想著,她的夫君英俊得像是一幅美好的畫啊,她本就貌醜,這一個多月的趕路,也沒洗過澡,她的頭發快長虱子了,身上也酸臭不堪,衣服更是黑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若是夫君看到這樣子的她,定會更加不喜。
於是程冬兒停了下來,找到一處隱秘的小湖泊,解下衣裳開始給自己洗浴,洗完了穿好衣服,要去找兒子,就遇見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遂鼓起勇氣上前,想問他有沒有看到她兒子。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公子竟像是中了藥一樣,惡狼般地朝她伸出罪惡的手。原來的程冬兒在那一場強迫中含恨而去,醒來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程冬兒。
“嘔!”程冬兒想到這,胃裏直犯惡心。由於沒吃什麽東西,幹嘔了幾下隻吐出了一口酸水。
罷了,已發生的事,無法改變,多想也無益。
“既然這是你最後的心願,我便幫你完成罷。”程冬兒踉蹌地站了起來,跟著流民的隊伍前進。
死,是一件艱難的事。畢竟古人都說了,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程冬兒從來沒想過尋死。就算是前世,她爸去世拋下她和她媽娘倆,就算是母親去世她傷心欲絕,她也沒想過尋死。她媽死前說過,讓她好好活著,找個好男人嫁了。她媽以前也總說,等她結婚了,她就不工作了,在家幫她看外孫。她那時候就說,你看你看,不用你工作,該我養你了。
都說苦盡甘來,她媽並沒有等到那甘,就死在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晚。
程冬兒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現在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她就想著替原主完成見到夫君的心願後要如何生存。
大夏王朝,正德年間,西有高山之國,北有金國,戰亂頻繁。憑著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她能感到這並不是史書中的任何一個朝代,而是架空的。
既然是架空的朝代,她就不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那樣她連預知未來的金手指都沒有……
程冬兒的心有點涼了,她娘家人不靠譜,又孤兒寡母的,縱然她是穿越者,但她也沒有穿越者那種莫名的驕傲。憑她一己之力,想掀起水花,去撼動整個大夏王朝,封建時代的根基,根本是不可能的。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是一個強權、男權的社會。
程冬兒悲涼地發現,她現在唯一能指望的,竟然隻有原主的丈夫韓二公子。
等等,這之前,她的兒子在何處?
程冬兒站起來,左顧右盼,忽的聽到一聲:“娘!”
往聲源看去,一個穿著黑乎乎上裳下褲的小男孩朝她衝了過來,仰著帶有怒色與慌亂的小髒臉:“娘!你可是洗好身子了?怎的不在原處?我可一陣好找哩!”
他雖然髒了點,卻濃眉大眼唇紅齒白,模樣甚是俊俏。
程冬兒去牽他的手,溫聲道:“不好意思啊,娘去找你了。你上哪兒了?”或許是因為原主的情緒,也或許是因為想要完成母親的遺願,她恍惚覺得,如果她有孩子,那孩子便是像這孩子一樣。
韓琮盯著被她牽起的手,愣了一愣,聲音低了下來:“我打探消息去了。”
從原主的記憶中,程冬兒知道她這兒子是個小大人。
因為原主經常要去田裏幹活,沒什麽多餘的時間看他,那老婆子對他也不甚細心,還經常對他講他娘被他生父嫌棄,他也不被生父喜歡的話,他便挺早熟。兩歲的時候他就會和村裏的孩子打架,也會幫家裏看田,村裏有的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經常會去偷他們的糧食和菜。老婆子頗為懶惰懈怠,他也會幫原主訓她。
年前,邊境傳來捷報,皇帝大喜,連著民間百姓聽到消息,各個眉梢都洋溢著喜氣。消息傳到小林村,村民們津津樂道。韓琮在外聽到了,便回家對原主感歎,他可好生威風!
原主問,是誰?
他就回,是那韓家的二公子!
原主又問,他怎的了?
他又回,他把那高山之國打回老巢了,還搶了他們兩個城池,帶回了無數金銀珠寶和美女獻給咱們的皇上,皇上封他做了神武軍的大將軍,還賜他美人呢。
原主聽完默默流淚。
那老婆子就說韓二公子是他爹。
小家夥當時眼睛就紅了,張嘴罵什麽狗屁將軍,我竟是瞎了眼。他又問原主他爹的事。
原主什麽也沒說,原主她隻會默默流淚。
這原主……程冬兒無奈:“你可是打探到消息了?”
“嗯嗯。”韓琮點了點頭,抬眼道:“娘,我聽得有人說,要用銀錢才能進城。”
程冬兒蹙了蹙眉,便見他換了另一隻手握在她手上,指縫間金光一閃。
“你從何處得來的金子?”她問。
“那時在路上撿的。”韓琮隨意道。那時在路上,金子銀子散落在地沒人撿,他從未見過金子,便撿了一錠。
程冬兒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