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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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蕭耨斤望著馬蓮兒的背影，朝粉兒使了一個神色。
    “娘娘呀，小皇子正在睡著，讓奴婢服侍吧。”
    會意，說著，跟了過去。
    因為，這時，皇後和德妃一前一後地來了，蕭耨斤連忙上前相迎。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妹妹呀，今天是你和皇兒的大喜日子，快快起來吧！你和本宮是姐妹，不必多禮呀。”
    皇後依然是那個斯文的皇後，抿嘴笑著，伸手相挽。
    “臣妾拜見德妃娘娘。”
    “起來吧，不必多禮。”
    德妃也一改往日的表情，咯咯直樂，仰頭走了進來，像一隻富態的老母雞，花枝招展著。
    三個人正往殿內走，馬蓮兒從內裏出來了，給皇後和德妃見了禮。
    “姐姐好眼紅妹妹呀，能有這麽一個粉團兒似的兒子，真是有福呀。哪裏像我……們……”
    說到這裏，突然噤聲。
    “我們怎麽啦？我們這樣不也挺好嗎？”
    德妃酸酸地說著，瞪了因為多嘴而麵紅耳赤的馬蓮兒一眼。
    “唉，本宮的孩兒如能活到現在，也會來看他的皇弟的吧。”
    皇後幽怨地輕歎了一聲，頗有深意地瞅了蕭耨斤一眼。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各位娘娘請上座吧，膳食已經備齊了，多喝幾杯呀。”
    粉兒出來圓場。
    筵席相當的豐盛，土裏鑽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天上飛的，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皇後主位，德妃和貞妃主次對座，蕭耨斤下手相陪，粉兒恭立一旁，隨時斟酒布菜。
    其他隨行的婢女和內侍自然也在他處有了安排，皇上說了，舉國歡慶嘛。
    “來，這頭一碗酒就敬天地吧，保佑我大遼與天地同在，福澤綿長。”
    第一杯酒，當然是皇後領的了。
    契丹人好酒，不論男女，四人皆一飲而盡。
    “奴婢酒量不好，況且還需照顧皇兒，但這碗酒是一定要敬姐姐們的。”
    蕭耨斤起身，深深地福了福，一仰脖兒，幹了一碗。
    德妃起身，領了第三杯酒，沒有多說什麽。
    “不許妹妹推托，知道妹妹平時不好飲，我特地帶來了家鄉的酒，今天咱們姐姐妹妹的，不醉不歸喲。”
    輪到貞妃馬蓮兒領酒了，她說笑著站起身，招招手，桃子捧著一壇酒走了進來，遞到主子的手裏，躬身退出。
    在座的都知道，這酒與契丹的不同，是南邊貢過來的，馬厲新晉高升了。
    “我給姐姐妹妹們斟滿了，不許不喝呀！”
    也是一仰脖兒，幹了一碗。
    在座的各有各的笑法，無奈的，應承的，苦澀的，舉起那碗，幹了吧。
    辛辣的酒順喉嚨而下，燒出胸前一片灼熱。
    “這南邊的酒雖好，但還是比不得我們的酒呀。”
    皇後微微蹙眉，說著，將馬蓮兒帶來的酒輕輕地推到一邊。
    德妃見此，偷偷一笑，端起桌上的白瓷雞冠壺，起身，將皇後麵前的那碗斟滿，又將她麵前的那碗斟滿。
    “敬皇後。”
    碗頂又朝天了。
    “姐姐們饒命呀，妹妹不會喝酒，這樣喝下去，真真是招架不住了。”
    馬蓮兒看在眼中，無奈在心裏，隻好玩起了自嘲。
    “妹妹呀，酒是你拿來的，哪有讓別人喝自己不喝的道理，快喝，快喝。”
    德妃不依，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
    “說得有理，不喝我們定不饒你。”
    皇後鼓掌道。
    “我……這……”
    隻好咬牙，緊閉雙眼，仰頭喝下剩餘的大半壇酒，嗆得咳嗽起來，秀氣的麵龐脹得通紅。
    “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桃子聞訊跑了進來，拍撫馬蓮兒的後背，緩了許久才說出話來。
    皇後和德妃哈哈大笑，拍手喝彩，不等馬蓮兒明白過來又一碗添上。
    “這一碗奴婢替馬姐姐喝了吧！也是向兩位姐姐致敬！”
    蕭耨斤端起馬蓮兒麵前的那碗酒，翩然站起，笑意盈盈，舉過頭頂，對她們深施一禮，一飲而盡，眼淚順著麵頰流淌。
    “娘娘呀，您……”
    粉兒見狀，有些過意不去，上來勸慰。
    “今兒就是一個高興的日子，就是要喝醉的，莫多言了。”
    蕭耨斤將她輕輕地推到一旁，笑著說。
    “幹！”
    “幹！”
    “幹！”
    “幹！”
    如此這般，一番下來，酒空了，神亂了，笑著，鬧著，開懷了。
    “……喝了又能怎樣？於我無益，不喝於我也無益，我隻能悶在心裏，把東西燜爛在心裏……”
    馬蓮兒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一邊拍著巴掌，一邊口齒含糊地狂叫著。
    “酒，來酒呀，這幫該死的奴才，怎麽不上酒呀！”
    皇後目光呆滯，端著一隻空酒碗，手舞足蹈。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不知人和鬼喲。”
    隻有德妃歪坐著，嘴裏嘟囔著，不停地說著這樣的兩句話，極低調，但極清晰。
    蕭耨斤本不善飲，盡管有粉兒在暗中相助，仍有些迷糊，視物重影，光滑如鏡的地板也是凹凸不平的了。
    “姐姐，妹妹再敬您一碗，求您告訴妹妹，誰是……誰是……”
    她晃了晃頭，想要把對麵的三個人看得更清楚些，斟滿兩碗酒，一隻手捧一碗，踉蹌著，笑著，站到了德妃的身後。
    “哈哈，誰是你的姐姐呀，你才是我們未來的姐姐呀。不過，未來的姐姐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未來的姐姐你得先邁過眼前的這道檻兒呀。”
    德妃突然大笑著，猛地轉過頭，瞅了蕭耨斤一眼，苦笑著，用極低極低的聲調，醉態十足地伏在了蕭耨斤的耳邊。
    “眼前的檻兒，什麽檻兒呀。”
    同樣是用極低極低的聲調問。
    “這就要看你這個未來姐姐的造化了，哈哈哈。”
    聲如蚊吟地說，癲狂如瘋地笑。
    “檻兒，什麽是我眼前的這道檻兒呢？”
    想到這裏，蕭耨斤的醉意全無，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顯得十分的疲乏。
    一旁，趴伏在桌子上的馬蓮兒，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笑似哭，非笑非哭，隻一刹那又恢複了酩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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