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途中惡鬥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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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海瞥了一眼血流如注的手臂,不由地暗自心驚,心神一亂,劍招登時大亂,那魁梧男人便有了可乘之機,他忙趁熱打鐵,目射寒光,一把鬼頭刀間不容歇地強攻而來,刀勢比之前麵更加陰險毒辣,急砍猛斫,招招都是往莫非海的要害處砍去。
莫非海既已中刀受傷,難免心中慌亂失了穩重,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整個身體往後便栽了下去。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而就在他坐下去的下一刻,他的眼珠子不及一寸之處,已停住了寒氣瘮人的鬼頭刀的刀尖。隻要鬼頭刀再稍稍往前一送,莫非海的眼珠子必然為之戳破,“噗嗤”一聲,隨之爆破,淚也好,血也罷,都會濺滿一地。
莫非海哪裏還敢動彈?隻目眥欲裂瞪視著那個魁梧男人。
那把鬼頭刀巋然不動,直指莫非海的眼睛,卻再也沒有往前送一絲一毫的距離。
隻見那身材魁梧的男人臉現得意之色,眼睛裏閃爍著無比陰鷙冷冽的光芒,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莫非海,陰測測地道:“我說要你留下一把劍,你卻硬要把一條命都給我。”
莫非海怒火中燒,兩隻眼睛似乎成了兩個灼熱燃燒的火窟窿,雖然他再無還手的可能,但他卻絲毫不感到畏懼,反而惡狠狠地逼視著眼前這個即將取他性命於須臾之間的男人,雙眼噴發而出的怒火洶湧著,咆哮著,蛇一般盤上了那把充斥著騰騰殺氣的鬼頭刀。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見到莫非海不屈不撓的神色,見莫非海的兩隻眼睛沒有求饒,更看不到恐懼,反而是幾欲噴出熊熊烈焰,急不可耐想要去焚燒他,去吞並他。他不由地心中一凜,暗忖,這小子死到臨頭了,兀自如此倔強,倒也不愧為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那男子手中的鬼頭刀在風中靜止了,他臉上的得意之色也僵住了,他兩眼直勾勾的看著莫非海,旋即一字一字道:“事到如今,你卻臨危不懼,倒也不失為一條真漢子,隻可惜,我卻不得不要了你的命。”
莫非海再難忍住,士可殺不可辱,他怒不可遏,劈頭蓋臉地啐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像瘋狗似的亂吠一通,你難道不知道人是聽不懂瘋狗的話的嗎?哈哈哈,一條瘋狗。”
這樣不堪入耳的侮辱之言,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卻似乎對此充耳不聞,他緘口不語,隻詭譎異常地微微一笑,那隻手握鬼頭刀的蒲扇大手盤踞糾纏的青筋猛然暴漲,一把鬼頭刀蠢蠢欲動,馬上便要戳穿莫非海那已經火燒火燎的眼珠子了。
突然,“咻”的一陣破空之聲,鬼頭刀“砰”的一聲響,旋即應聲而歪了刀勢,原本要徑直向前急戳出去的鬼頭刀遽然向一旁飛起,經這鬼頭刀飛起之勢一帶,就連那身材魁梧的男人也不由地腳下一個踉蹌,向旁猛撲,險些跌了一個狗吃屎,饒是他膂力甚大,鬼頭刀也差點脫手飛了出去。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與其同時,莫非海手疾眼快,猛然用一隻手和一把劍撐在地上,那把劍堅韌柔軟,被莫非海用力斜斜壓在地上,登時彎曲成一條半弧。借著劍鋒的反彈之勢,莫非海霍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又向後急退兩大步,持劍當胸,凝神戒備。
陡然遭此變故,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又是驚駭,又是茫然,暗忖,是誰?是誰?
隻見此時此刻,戴小血坐在馬車前,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充滿邪氣的微笑,但微笑轉瞬即逝,很快,他的臉色複又凝重蕭索了起來。
原來,戴小血在一旁觀鬥,眼見莫非海的性命就要在俄頃間被那把殺氣彌漫的鬼頭刀奪去,當即戴小血急得焦頭爛額,但在焦頭爛額中卻情急生出一計。他的身體經幾天的悉心調養已經好了七八成,內力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他力沉丹田,把一股勇猛中夾帶纖柔的內勁至丹田勾引出來,引至右手之上。霎時之間,一隻右手變得力大無窮,內勁積蓄在指尖,盈滿欲出。戴小血即刻隨手在馬車上一捏,一塊結實的木塊登時被戴小血捏挖了出來,而戴小血卻不費吹灰之力,仿佛像是在沼澤地裏挖一把稀爛的軟泥巴一般。隻見那塊活生生挖出來的木塊兀自印著戴小血的五隻手指印,勁道之深厚詭譎,可見一斑。此時此刻,鬼頭刀的刀尖眨眼間就要戳穿莫非海的眼珠子了,戴小血哪有餘裕再多想,把右手緊緊握住的木塊對準那把鬼頭刀所在的方向蓄力猛然一擲,刹那間,所有的勁道都熔鑄到了那塊手心般大小的木塊中,那木塊脫手而出,勇猛中夾帶著一絲絲的纖柔,呼嘯著朝鬼頭刀激射而去。
木塊氣勢洶洶,快如閃電。
一陣短促尖嘯的破空之聲獵獵作響。
電光火石般像吹著口哨的木塊恰如其分地猛然撞擊到了那把寒氣瘮人的鬼頭刀上。
“砰”的一聲響。
而那塊木塊當然已經化作了粉末。在它呼嘯著撞擊精剛所鑄的鬼頭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玉石俱焚,壯烈犧牲了。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哪裏會想得到,是那個半身不遂坐在馬車上的落拓少年擊潰了他的刀勢,他更想不到擊潰他那蓄勢已久的刀勢的隻是一塊手心般大小的木塊。
那魁梧男人兩眼驚駭迷茫,直勾勾地看著手中那把已經向一旁彎卷翹起的鬼頭刀,兀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虎口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的內勁震得也還隱隱作痛。
與此同時,桃花手舞利劍,向那個身材矮胖的男人展開一陣排山倒海般的猛攻。卻見那男人身材雖則又矮又胖,渾然一個大肉球一般,但是他的動作卻輕靈迅捷,毫無拖泥帶水。在桃花狂風驟雨般的猛攻急刺之下,他上縱下跳,左閃右避,任由桃花的劍招如何的排山倒海,卻始終奈何不了他一絲一毫的肌膚。乍看之下,他活脫脫就像一個圓滾滾的大肉球,在桃花的劍鋒之間來回滾動。
戴小血在一旁看得也不禁暗暗納罕,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動作如此飄忽瀟灑的大肉球。竟也對眼前這顆身手敏捷的“大肉球”油然生起敬佩之心,若非心中掛念了桃花的安危,早已忍不住出聲喝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