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途中惡鬥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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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心頭大駭,哪敢有絲毫疏忽,隻把手中的劍使得風雨不透,“橫刺”“直劈”“上竄”“下搠”無所不用其極,堪堪遞出三十多招辛辣勇猛的劍招,卻依舊傷不了眼前這個倏進倏退的大肉球半根頭發。桃花心中大急,汗水從一張俏臉上涔涔而落,劍招也漸漸變得拙滯了起來,顯然桃花已陷入了筋疲力盡的困境。
    而她的對手,那個矮胖的男人卻依舊臉不紅耳不赤,呼吸平穩,半口大氣都沒有喘。這時,他沉肩推肘,刀勢一轉,開始反攻。
    桃花驚駭得花容失色,左支右絀,劍招登時章法全無,恰似無頭蒼蠅般亂闖亂撞。卻也隻能被鬼頭刀淩厲的攻勢逼得節節倒退。
    突然,那把鬼頭刀由下往上緊緊貼著桃花那柄劍的劍鋒猛然斫去,霎時之間,鬼頭刀竟死纏爛打般黏上了桃花的那柄劍,桃花忙不迭運力撤劍,卻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絲毫手中的劍,就好像用極其粘稠的膠水把自己的劍和對方的鬼頭刀緊緊地粘黏在了一起,融為一體,再也分不開了。
    桃花麵無血色,心下惴惴,不知如何是好,難道隻能束手待斃嗎?
    眼見桃花和莫非海落敗之勢再難回轉,就連在一旁觀戰的戴小血心中也十分明了,這兩個遽然而至的神秘男人的武功遠在桃花和莫非海之上。戴小血在一旁眉心大皺,急得焦頭爛額,但終究還是無濟於事。
    戴小血等三人的心中各自暗忖,難道今日就要斃命於此。
    滿地黃土,土染鮮血,人生為何如此悲涼?
    就在戴小血三人深感回天乏術心灰意懶之際,隻聽得“咻咻”兩聲巨響,卻是在前方浩渺茂密的樹梢上傳來的破空之聲,須臾,又是“砰砰”兩聲震耳聵聾的巨大炮響。
    巨響來得毫無朕兆,五人均都臉色一變,為之一驚。戴小血情不自禁抬頭一看,隻見左首的樹梢上空,一個圓鼓鼓渾似石頭一般的東西呼嘯著衝天而起,旋即在空中轟然炸裂開來了。
    猶如曇花一現,恰似孤星煙火,驚豔四方,卻又稍縱即逝了。
    雖然相距甚遠,但戴小血目力所及,卻看得清清楚楚。
    戴小血眉頭緊蹙,不由地大感詫異。暗忖,這兩聲棄絕般的炮響是在為我們做最後的送別麽?念及此處,倒也頓覺快哉快哉!一股豪情充塞胸臆,想人生至此,夫複何求?大丈夫,真漢子,一死而已,又有何懼。
    但顯然那兩聲轟然炮響卻並不是在與戴小血三人做最後的訣別的。
    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更不會有那一個無所事事的人為他而做這樣的事情。
    這兩聲轟然炮響更像是一個勢力龐大的神秘組織的集合暗號。
    說則是暗號,但這暗號卻也委實“光明正大”到驚天動地了。
    兩聲炮響轟然響畢,隻見那兩個身著火焰般殷紅的武士裝的男人登時麵如土色,虎軀微顫,眼裏除了慌亂什麽也沒有,就好像是聽到極為可怕的噩耗一般。
    他們卻並沒有像戴小血一樣,抬起頭去看一看那個在空中炸裂開來的東西。但是他們驚恐萬分的表情比之戴小血的詫異之色尤為誇張。
    誇張到讓人覺得他們在演戲。
    兩人的鬼頭刀竟垂了下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餘裕去顧及已經如羔羊待捕的桃花,莫非海和戴小血。他們甚至連戴小血手中那柄蟒骨劍看都不再看一眼了。
    那身材矮胖的男人用顫巍巍的聲音道:“大哥,咱們快走吧,要不了晚去了一步,大當家怪罪下來,腦袋瓜子恐怕都要落地。”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聽罷此言,這才悚然一驚,如大夢初醒般,囁嚅道:“但,那把劍,那把劍,咱們不拿了?”
    “是那把劍重要,還是咱倆的腦袋瓜子重要?何況,那樣一把至尊寶劍又怎會淪落到這樣一個落拓的少年手上,我看那把劍大抵是假的,是偽造的劣品。再為一把偽造的劣品浪費時間,甚至丟了腦袋,豈非大大地不值。”那身材矮胖的男人語速極快地道。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聽罷此言,大有“一言驚醒夢中人”的豁然明朗的感覺,二話也不說了,一躍上馬,猛扯韁繩,腳拍馬腹,馬兒吃痛,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那身材矮胖的男人也看都不再看戴小血他們三人一眼,滾球般飛身上馬,一溜煙似的也跟著去了。
    那兩個男人的背影已經不再像原先那樣威風凜凜了,簡直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
    戴小血等三人淩亂在風中,大感愕然,均都愣愣地望著那兩個男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兀自難以置信他們會就這樣走了。
    明明自己三人的性命都已在他們的鬼頭刀的刀口之下,把蟒骨劍拿走也無非是須臾之間的事情,但是他們卻沒有這樣做。
    大地為砧板,他為鬼頭刀,我為魚肉,但那最為簡單的最後一刀卻沒有砍下來。簡直百思不得其解,三人均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感。
    直至那兩個男人策馬揚鞭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的轉角處,無論是戴小血,還是桃花,抑或是莫非海無不依舊深感茫然。
    他們就這樣走了嗎?不可能吧?
    他們的的確確是走了,頭也不回。
    沒人希望他們回頭。
    沉默。
    一陣沉默。
    有風呼嘯而過,雖則是一陣微風,卻也足夠撼動山道兩旁的樹木。
    隻有風聲在簌簌作響。
    一條悠長而曲折的道路又恢複了幽靜荒涼。
    幽靜荒涼得讓人覺得每一片婆娑斑駁的樹影,每一聲呼嘯而過的風聲,甚至是每一撮捕風捉影的空氣,都暗藏玄機。
    如果原先那兩個男人幾刀結果了他們,旋即又搶走了戴小血的蟒骨劍,那麽事情便會變得簡單多了。
    但是現在,戴小血的心中紛亂無比,前些日子遇到的疑問兀自難以索解,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幾年漂泊無根的生活告訴他,這一切都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一個又一個疑問接連不斷湧上他的心頭。
    戴小血於危難中察言觀色,暗忖看那兩人的神色,似乎認得這柄蟒骨劍,那麽他們又為何非要得到這柄劍呢?他們的服飾如此古怪,竟與常人格格不入,衣服上還明晃晃地繡著一個麵目猙獰的狼頭,卻又何苦如此?他們兩人的武功不同凡響也十分怪異,看似非比尋常,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大概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人?又是什麽組織呢?
    很顯然,那兩聲轟然炮響是急召他們的信號,但是為什麽在那信號轟然炸響之後,他們的神色竟如此的慌張?恐怕他們口中所說的大當家也是武林中的一號大人物,否則就他們二人的武功而言,又怎會心甘情願輕易臣服於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大當家”之下。他們的武功已如此這般非同凡響,那麽他們的大當家豈非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
    戴小血就這樣見縫插針地思索著,他本就十分厭惡思索東西,他覺得一個人隻有在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才是最快樂的。但他卻常常情不自禁迂迂回回地在腦中出現很多疑問,想到很多東西。
    他的心似乎總在排斥著外界的一切,但是就在他刻意的排斥中,往往外界的一切更加輕易地就闖進了他的心裏。
    桃花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這本就是無可奈何的。
    為了使自己過分敏感的心和過分聰明的腦袋得以麻痹,戴小血找到一個十分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喝酒。
    喝醉了,頭腦就會一片空白,什麽煩惱都會被盡諸拋之於腦後,置之於體外了。
    這大概是戴小血無可救藥般愛上喝酒的原因。而與其說他愛喝酒,毋寧說他愛上了喝醉酒的感覺。
    那是一種可以忘記一切恩怨情仇的超然物外的感覺。
    酒並不好喝,辛辣灼熱,甚至難以下咽。
    但它卻為世人所鍾情。
    因為酒可以澆滅傷悲,欲望,執念,讓人變得純粹。
    而人隻有足夠純粹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麽是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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