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斷師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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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小血三人均都神色凝重,無不都憮然而悲。
    隻聽得戴東陽續道:“我師父任由自己的身體血流如注,他依舊麵不改色,突然仰天慘笑。郭熊濤被我師父的那一招全力一搏的‘宰相掛印’的掌風所傷,飛身重重摔落在地,虎口被震的血肉模糊,霎時間,聽到我師父這一聲震耳聵聾的慘笑,郭熊濤心膽俱裂,直驚駭得麵如土色。他踉踉蹌蹌狼狽不堪的爬將起來,卻又雙腿一軟,險些再次摔倒。
    “我師父朱九四雖然身中數劍,軀體重創,但他的神威猶在,他怒目圓瞪,環視四周,眾小弟嚇得皆都麵如土色,連滾帶爬節節後退,直直退出了一丈開外,而郭熊濤被我師父的掌風所創,已受內傷,驀地裏隻聽到‘噗’的一聲,郭熊濤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情知再無力氣接我師父一招一式,便捂著腹部,伸指戟指著我師父,咬牙切齒地道:‘你說你要清理門戶,這一百多號人,全都是你的忤逆之徒,你殺得盡嗎?’郭熊濤哈哈一笑,旋即又冷哼一聲,道:‘我還會再來,屆時蟒骨劍和邪靈劍譜還是我的。’甫一說完這句話,郭熊濤便把手一揚,示意眾多小弟,速速離去,兩個殷勤的小弟把手中的劍擲之於地,跑來攙扶著郭熊濤。霎時之間,一百來號人簇擁著郭熊濤,雖走得甚是狼狽,但人多勢眾的,倒也頗為壯觀。很快,眾人便不見了蹤影。
    “忤逆之徒盡皆遠去,茫茫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我師父朱九四一人了,他的臉色忽的變得蒼白不已,突然‘噗’的一聲,我師父躬身,一口鮮血狂吐而出,頓時,地上又被染紅了一片。他雙腿為之一軟,總算是有蟒骨劍賴以支撐,才不至於跌倒在地。但是我師父身受重傷,顯然已危在旦夕,隻是適才大敵當前,強作支撐,威懾逆徒。我哇哇大叫,忍痛爬到我師父身旁。
    “我師父朱九四渾身是血,我當即便已涕泗俱下,卻也無力再站起身來。突然,我師父手一鬆,蟒骨劍脫手斜墮落地,我師父也頹然癱坐在了地上。我執著我師父的手,隻覺得他的手冷若冰霜,我看著他蒼白蕭索的臉,嘶聲道:‘師父,師父。’我師父不答,淒然一笑,把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三下,旋即他的手便順勢從我肩膀上滑落了下來,那一刻,我知道我師父死了。我師父身受重傷,終於氣絕而亡。”
    戴東陽說到此處,師父朱九四臨死之時的情景驀地裏重襲心頭,恍如昨日又恍如隔世,他當即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兩橫眼淚奪眶而出,沿著他滿麵的風霜,撲簌簌滴落在衣領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情深處。
    戴小血陡然見到父親落淚,吃驚之餘也深受感染,臉色驟然黯淡下來,喟然長歎了一聲。桃花終是少女情懷,聽完師父戴東陽的長篇敘述,又目睹師父因感懷過去而悲傷落淚,如何不教桃花為之傷悲。隻見桃花眼眶登時紅了,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唯獨莫非海麵無表情,見到桃花傷心落淚,隻在一旁不住地溫言相慰,桃花哭了好一會兒,方才止歇。
    戴小血見父親麵容憔悴,委頓不堪,兩橫淚水縱橫在他蒼白的臉上,戴小血暗覺傷悲之餘,心頭猛然一凜,暗忖爹爹問我為什麽他僅僅隻收了三個徒弟,原來是出之於這個原因,唉,爹爹也是一個性情中人,他大概不願意步我師公朱九四的後塵吧。常說江湖險惡,實際上就是人心險惡罷了。
    念及此處,戴小血神情甚為落寞,他道:“爹,你千萬別過於傷心,俗話說人死不能複生,生死契闊,都應該看開點的。”
    戴東陽聽罷,臉色登時平和下來,他舉起手,用衣襟拭去臉上的淚水,旋即又拿起那片小帛卷放到眼前,怔了怔,道:“我師父死後,我悲痛欲絕,加之又身受重傷,大病了一場。”他頓了頓,神色竟變得無限的柔和,又道:“我因為一場大病,卻也結識了一個美好的姑娘,那便是你媽媽。”說罷,望了一眼戴小血。
    戴小血念及自己的母親,一陣淒苦湧上心頭,又想起這十幾年來每次狹路相逢碰到莊玉生等小混混,小混混出了名的好惹事端,不僅出手傷人,還出言傷人,而每一次,碰到戴小血便光明正大或躲躲藏藏地罵他是“沒娘的臭崽子”,每一次戴小血都怒不可遏,氣苦以極,但轉念一想,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便也無可奈何。
    戴小血神情黯淡,胸口一熱,險些泫然淚下。
    戴東陽續道:“我雖然拿回了蟒骨劍,但我卻始終都沒有再去多加專研這柄劍,因為我已經不想再練這劍中的邪靈劍法了,我師弟為了這部邪靈劍譜,而欺師滅祖,我總覺得這邪靈劍譜透著點邪氣,既然我師弟到最後沒有得到它,我也不想再去練這部劍譜了。”
    莫非海臉色凝重,突然接口道:“那麽就是說邪靈劍譜還在這蟒骨劍中?”
    戴東陽把一隻手放在蟒骨劍的劍鞘上,道:“沒錯。”
    莫非海道:“師父,難道你就忍心讓師公獨創的邪靈劍法永絕於世麽?”
    戴東陽一字字道:“武學千年,永絕於世的事情我們還見得少嗎?非海啊,人活一世,終身被江湖名利所困,豈不半點樂趣都沒有?煙消雲散也好,永絕於世也罷,少一點名利,便多一分快活。”
    莫非海以手支頷,思索半天兀自不得其解,隻固執地暗忖前人武學,後人繼承,談何名利?師父實在迂腐。
    莫非海心裏這般想著,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也不再言語了。
    戴東陽神情蕭索,一隻手兀自緊緊地攥著那片小帛卷,竟也不禁微微顫動起來,他咳嗽了幾聲,突然沉聲道:“在那之後的很長時間裏,我師弟郭熊濤都沒有再來過,不久之後我聽說關外出現了一幫窮凶惡極的馬賊,塞北赫赫有名的大俠‘一聲響’,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這幫馬賊,這幫馬賊竟在一夜之間殺光了他全家,饒是一聲響武功卓絕,才幸免於難,但卻也身受重傷。一聲響的滅門慘案很快轟動了武林,那幫馬賊由此也名聲大操,這幫臭名昭著的馬賊,竟然厚顏無恥地給自己起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名字,‘血狼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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