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回鄉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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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預防八年後的大變亂,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與後手,樂天經營兩浙也是費了許多心思的,因為有了巨大財勢,兩浙路沿海一代暗也成了樂天的天下。小說

    隨即樂天追問道:杭州知府與錢塘知縣沒尋汝等什麽麻煩罷

    李梁回道:這些做官的都鬼精的很,知曉二弟與你王外的關係,更懼二弟你的權勢,這些人睜隻眼閉之眼,並不會刁難,而且每歲他們也收了咱們不好的好處,傻子才會掘自己的飯碗。

    沒有愣頭青便好,樂天暗道,不像當初的自己不按套路出牌,生生將錢塘以至杭州被自己攪了個底朝天。

    樂天繼續追問道:東瀛島根那邊怎麽樣

    島根那邊是個銀山呐聽樂天問起島根,李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據從國內請去的煉銀師傅說,國內的銀礦根本沒法與島根,那島根是一座幾乎取之不盡的聚寶盆呐。

    我是問你,那邊的管理怎麽樣樂天問道。

    李梁忙回道:二弟放心了,我童攬張彪三人按每人半年輪流前去島根監督,身邊的人也是招募的可靠可信之人,在島根我們常駐兵馬近一千人,這些人除了一部人負責護送商隊,還要保護礦山,從事采礦的工人與煉銀的匠人也有千把人,礙於我們的力量,那些島根人根本不敢靠近我們采銀的地方。

    李梁童攬張彪都是自己的姻親,而且為人可靠,是可以任賴的人。

    此時東瀛那個地方,一個地方軍閥手底下能有千把人是頂尖的勢力了,樂天自是不怕那些東瀛人有什麽不利的舉動。

    說到這裏,李梁猶豫起來:隻是

    聽姐丈李梁忽的猶豫起來,樂天挑眉:隻是什麽

    李梁言道:島根倒是無憂,為兄耽憂的是杭州

    樂天眯起了眼睛問道:姐丈擔心的莫非是兩浙路即將生亂,怕我等的生意與置下的產業要受到波及

    二弟也知道兩浙路要生亂李梁驚問道。

    點了點頭,樂天接著說道:還是姐丈將兩浙路的情況說與我知曉罷

    二弟你是不知道,現下的兩浙路早己經亂了套了聽樂天發問,李梁直搖頭歎氣:我此前聽說了,京東西與河北等路己經鬧將起來了,長此以往下去,不是為兄危言悚聽兩浙怕是必會與京東西河北諸路一個模樣。

    知道曆史大勢,樂天自然不以為意:不過一年半的光景,東南以前更亂了

    李梁言道:陛正在汴都修了艮嶽,要從兩浙挑選名貴的花石,先且不如搜羅這些花石,便是將這些搜羅來的花石運到汴都,都起了不小的風波。說的是為了運送花石綱到汴京去,要錢啊,從哪來侵奪地方的糧餉。

    州縣的錢被奪走,官爺們該辦的事還得辦啊,那隻有再從民間去取。對吏官們而言,這還不是啥大事。真正的問題在於,連那些船的船夫,都仗著給皇運花石綱,一點麵子也不給他們,動輒臭罵一頓。這如何能忍

    當官的尚且如此,那些幫襯的小民,稍有不如意,即被打被敲,也是常事了,而且人家身負皇命,還不敢抱怨。於是,隻能以眼神會意。

    樂天搖頭,歎氣道:沒想到兩浙路亂成這個樣子,便是做父母官的想管也管不得,怕還是要挨一頓臭罵,弄不好握還要被參掉頭的烏紗。

    當官的不好過,做老百姓的更不好過李梁接著說道: 那些走漕運的船夫自然牛氣,走海運的,慘咯,狂風大浪,枉死無算。

    參與其間的民夫,更是深受其害。若有石,哪怕在深不可測的江海裏,也得去撈來,不管是冬天夏天,熱死的,凍死的,不計其數。

    由此來看,江南百姓北方百姓更會忍耐樂天輕哼了一聲:若不是樂某處置了楊戩,怕是現下京畿附近己然亂了起來。

    官吏小民受害深重,那產之家也不能置身事外,更跑不脫李梁搖頭,繼教說道:誰家有好看的石頭樹木,放在以前,那是修身養性用的。朋友來了,讚歎一番,能滿足一下虛榮心。現在呢快去找人扔掉,扔得越遠越好。

    否則,那些窮凶極惡的官兵,衝進來用黃泥將其封,說是皇要的。從此你摸都不能摸而且,先不拿走,讓你幫忙守著,出了點問題,唯你是問。到了取走之時,又是拆牆砍樹,民間財產肆意毀壞,還沒得賠。被征發的民夫,賣田賣女,才能供應這些人的衣食住行,在兩浙路有心思造反的人越來越多。

    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樂天搖頭苦笑,詩聖杜甫人老人說的不錯,眼下這乾坤果然倒轉了

    看著樂天,李梁笑著說道:為兄是看了,這兩浙民變隻是早晚之說,本朝有駙馬不得幹政之說,但國存亡之際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二弟你雖然做了駙馬,怕是天子早晚還要你領兵前去圍剿。

    樂天笑著搖頭:西北能征慣戰之將甚多,還真未必能輪得到我

    看著樂天,李梁麵色忽變的凝重十足:甚是二弟真被派去平亂,還望二弟念及兩浙百姓所受花石綱之苦,少造殺孽,因為這些百姓也是逼不得己

    說完,李梁起身麵對自己,恭身施了一禮。

    見狀,樂天忙起身對著李梁回禮,口驚道:姐丈莫要折煞小弟。

    沒想到在衙門裏做差伇的姐丈現下也變的光明磊落起來,難道是這江南的水土太養人了麽。

    午間,在樂天吃團圓飯時,有宮小宦官來傳旨,五月六日,行係親之禮。

    按宋之例製,在行係親之禮前,先行冊公主之禮,冊公主也是公主的正式名號,隨即便行係親之禮,係親之禮實際是授予被選駙馬者駙馬都尉一職,同時賜玉帶襲衣銀鞍勒馬,彩色的綾羅綢緞百匹,也意味著樂天成了皇帝的準女婿,同時又賜下至少一萬兩白銀,來做為娶駙馬公主的花費。

    在北宋甚至嫁公主的賜錢,要王爺娶王妃的聘禮還要多一倍。

    在英宗朝以前,嫁公主皇家還要剛府宅的,隻是英宗朝時財政赤字太大,朝廷支撐起來太過艱難,隻好將這個規矩廢了去。

    眼下才五月初二,五月初六才行係親禮,給予時間是讓樂天些做準備,當然楊戩宅現下也正忙於重新裝修之,畢竟要做為大婚之用的。同時樂天派李梁動身前往平輿,為樂天祖墓重新訂製墓碑,準備追封一眾事宜。

    宋朝在建立之初,趙匤胤兄弟二人認為皇族地位尊貴,所以並沒有完全按照六禮施行皇族的婚姻,特別是公主成婚,更是拋開了六禮,所以在宋仁宗嘉佑年間以前,公主成婚 是不需經納采,不能問名。舉行大婚的日子先要由宮司管禮儀之人選擇,然後再由皇帝定奪,可以說自周至唐代形成的婚前六禮基本被宋朝皇室拋棄了。

    仁宗當政後認為這樣的做法有失妥當,詔令公主出嫁前必須行五禮,這樣做才能突顯出婚姻的隆重與嚴肅。

    北宋時,駙馬尚主後會有一個怪的變動,是會將駙馬本人在家族的地位拔高一個輩分,變成和自己親生父親的同輩人。駙馬們除了在家升輩外,還須將自己的名字改得和父輩排名相符,後世稱為宋駙馬尚主多易其名,使與父同行。

    至於北宋實行駙馬尚主升行的目的,宋史英宗本紀記載英皇語錄,是因為國家舊製,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即將駙馬輩分人為升高,使和父親平輩,以避免以公主的皇女之尊向臣下身份的公婆行跪拜禮。

    可以說這是很尷尬的一件事,兒子娶了公主後與父親成了兄弟,爺爺與孫子成了父子輩,侄子與自家兄弟成了平輩,而且在聚餐吃飯時,公主生子也要坐於自家兄弟之首,叔伯兄弟皆是無奈,又無法挑剔,這畫麵實在是太有黑色幽默感

    除了當駙馬不能從政沒有前途外,這駙馬升平也是許多人不願成為駙馬的原因,直到英宗朝,有禦史丞賈黯建言:國朝公主出降,皆以祖為父,以父為兄,遂廢公主事。姑之禮,臣常惜之。臣願陛下詔諸公主下降,其有舅姑者,皆令備禮,於以厚人倫,正風俗,無大於此矣

    對此英宗深表讚同,曾言以為廢人倫,不可為天下法,思所以厘正之,但在他準備詔有司革之時病重直至身亡,神宗即位後,以遵從英宗遺念為由,廢了駙馬升行,同時命公主行舅姑之禮,駙馬都尉王師約更不升行。公主見舅姑禮自此始。

    至此,運行數十年的尚主升行製度至此廢除。所以樂天可不必回到家裏掃墓喊自己父親叫兄長,自己的爺爺叫

    五月六日在樂府舉行的係親禮,又令樂府吹吹打打的熱鬧了好一陣子。

    楊戩倒了台,公田所被天子罷去,將公田所霸占土地歸還百姓,這對大宋百姓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平輿老縣的百姓更是挺直了腰杆子,便是早晚去趟蔡州也是將腰挺的直直的,若是有人敢瞧不起平輿人,罵平輿人鄉老佬,平輿老百姓會將樂天抬出來怒懟他。

    天下誰不知道,若沒有樂天,那些被公田所霸占的土地如何能回到老百姓的手裏,每第有此事發生,那些蔡州人也瞬間站在了平輿人的立場。

    隨著公田所的瓦解,設在平輿縣的分所也隨之崩潰,平素那些附庸橫行之人也被下入大獄,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平輿的百姓差伇連同縣太爺也恨透了這些狐假虎威的人,動刑時處處下著死手,死的死殘的殘,能活著出來的人基本也與廢了差不多。

    五月初九這日,排衙還未曾散去,卻見有飛騎從遠處狂奔而來,隨即勒住了馬頭,停在了縣衙前,隻聽來人叫道:吾乃欽差先行官,欽差大人與平輿侯樂侯爺即將到平輿,請平輿知縣速速迎接

    什麽欽差

    縣衙的老門子頭腦嗡的一下懵了起來,自己在平輿縣衙做了近三十年的門子,什麽時候聽說過有欽差到來啊,莫說是這三十年,便是推到前朝,這平輿縣也欽差到來啊,這難道是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這老門子驚愕講驚愕,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連同平輿侯也來了,平輿侯是誰啊,不是曾在縣衙做過書吏的樂押司麽,能和樂押司一齊來平輿,這欽差想必是沒惡意的,隨之這老門子打開了思路,又想起了前幾日曾在本縣做過捕頭的李梁也回來過,還與一眾老兄弟喝過酒。

    追封樂天祖一事,朝廷一日不正式的詔令,樂天便不能早一日為自己的祖刻製新的墓碑,以免有逾製之嫌,被那些言官揪住參劾不好了,所以樂天也是留了心眼,自家祖三代的墓碑雖然重製了,但麵的官銜並沒有刻去,隻等朝廷正式的封誥後才能刻去。

    五月初九到平輿,稍做休息,餘下的兩日樂天要與本同鄉故舊相聚,畢竟是衣錦還鄉了,正如楚霸王言,富貴不還鄉,有如錦衣夜行。

    五月十二這日,是樂家正式受誥的日子。

    消息傳出之後,惹來無數看熱鬧的民眾,整個平輿縣百姓來了大半,樂天家附近擠滿了人,人山人海,觀者如潮。

    平輿知縣不禁唏噓,記得兩年前自己剛剛在平輿任任三個月的時候,樂天與自己同品同級,都是從八品的存在,次二人是同時行禮,僅僅是兩年之後,對方是高高在的侯爺,自己再見到樂天便要一躬到地了。

    蔡州張知州還有蔡州的一眾官吏,蔡州的一眾商賈還有平輿的一眾富戶,不管是與樂天有沒有交情,盡皆派人前來觀禮。

    聽聞樂天做了駙馬,這是令許多人惋惜的,但因扳倒楊戩,樂天的清名也傳揚了出去。

    受誥儀式是在樂天的那三間老宅裏舉行的。樂家老宅裏擺的簡樸,家早經過李梁的理,在打掃幹淨後屬正置一主案,留著放置詔書之用,下首再置一矮案,留著放置燃香。

    受封儀式前後簡單的很,在良辰吉時,有彩亭鼓樂伴送下,那隨樂天來平輿做為欽差的內侍宦官乘轎子來到樂家,樂天出門相迎,阿姊樂氏迎在裏屋,隨後欽差入正廳,將誥書置於誥案,在讚禮官的高呼聲,樂家對著誥案五拜三叩首。

    隨即,這做為欽差的宦官手捧詔書立於位宣誥,宣完之後樂家再山呼勻,至此受誥完成,一眾人前來賀喜。

    家裏雖然一堆妾室,但妾隻能是妾,依三綱五常是不得台麵,做不得主的,所以樂天沒有帶來,所以這主內的事便,樂天便交給阿姊樂氏了。

    隨後受誥開始進入到第二階段,告祭祖先。

    樂家在平輿是小門小戶,樂天沒有叔叔大爺,也沒有近門本家,樂家根本沒有祠堂,所以這告祭祖先隻能去墓地告祭。

    樂家真正的老宅不在平輿縣城,是在李屯鎮鄉下,所以樂天要去祖墳拜祭,於是樂天手捧誥書向李屯鎮行進,一路行來令圍觀的百姓過足了眼癮。

    告祭完祖先,隨後便是換墓碑建牌坊。

    樂大人不差銀子,跟著樂天幹,李梁腰包也是鼓鼓,知曉樂天來到家鄉後還要急著趕回汴都,多請人多出錢,墓碑牌坊己然準備的差不多了,在受誥的第二日便立好了。

    重新安置墓碑,立牌坊又是一場盛大的儀式,當然樂天也有燒喜紙之意。

    燒喜紙,是在結婚前要去墓,將家裏將要發生的喜事告訴祖先,求得祖先的保佑

    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的官銜,刻在曾祖祖父父親名字的前麵,正二品武官的最高級別,理論與太尉是一個層次的,這是趙佶誥封樂天祖三代的官職,當然是虛職。

    所有圍觀之人看著墓碑的官職,皆是不勝唏噓,這樣的官職莫說在平輿便是在整個蔡州也沒有人能與樂家相了。

    樂天眼下都是正三品官的存在,樂家祖自然擔得起正二品武官的職位,當然這麽封也是有講究的,北宋公主嫁的大多都是武將家庭,鮮有臣與皇家結親的,所以誥封駙馬祖也都是武將的職稱。

    隻是看著自家祖那三塊新製的墓碑,樂天心裏有說不清的怪異感,因為此事若是說出來,怕是自家阿姊怕是又要數落自己,甚至免不得要動棍棒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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