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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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有一隻不知道是不是跑的有些暈頭轉向的馴鹿,朝段鈺韞衝過來,幸好在段鈺韞拿出弓箭時,迷途知返,趕緊跑向另一側。
段鈺韞自然不會放過到嘴邊的肥肉,一顛韁繩追了上去。
那訓鹿警惕些突然變得高了些,一個轉彎躲過了段鈺韞的箭。馬追了一路,總算把它堵到了一個死胡同。
段鈺韞勾唇一下,翻下馬逐漸舉起弓箭對準馴鹿。
杜傾畫坐在馬背上,有些不忍的低頭,‘嗖’一聲從後方射過來一隻箭從杜傾畫的麵頰上擦肩而過,一滴血淌下來,在杜傾畫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那隻箭直直的紮進馴鹿的心髒,鹿瞬間倒下。段鈺韞回過頭,射箭的人已經不見蹤影,而馬背上的人也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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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鍾前
杜傾畫隻覺得臉上一痛,然後整個人都騰空起來從馬背上翻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到不知道是遠是近的雪地裏。
定了定神,杜傾畫才看清她背後站了一個人:“是你!”
黑色麵具臉上無任何表情,眼睛還是犀利讓杜傾畫感覺被看穿。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麵。”冷漠沒有感情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杜傾畫大聲質問。
“天竺教教主,能幫你的人。”
杜傾畫蹙眉:“我不用,也不需要你幫忙。”
麵具人眸裏一閃,手狠狠的扼住杜傾畫的脖子,且越來越用力:“收回你這句話。”
杜傾畫感覺脖子被掐住,氣息被阻斷,連呼吸都困難:“我不需要你幫忙。”
麵具人的手越來越緊,杜傾畫也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這種局麵僵持了一會,杜傾畫感覺自己就要被他掐死的時候,麵具人的手一鬆,嗓子裏猛的灌進氣,她跌在地上拚命地咳嗽。
“咳咳咳......”
麵具人擦了擦手:“你以為杜禹死的那麽簡單?是他殺還是別有其人,你自己想清楚。”
聽到他說的話,杜傾畫心裏徒然一驚,繼續他帶著諷刺意味的說:“馮允謙況且還需要我的幫忙,何況你。”
“你究竟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幫我?”
杜傾畫好似能感覺他麵具下那張冰冷的臉,“我和他的目的一樣,隻是要段鈺韞手中的那兩塊兵符。”
杜傾畫:“你們惦記的不過就是整個南國而已,而我同樣也希望他夠身敗名裂,我又怎會不幫你?可是......”杜傾畫的表情又開始佯裝苦惱,“那我要是找到了兵符,我又該給你們之中的誰呢?”
“這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杜傾畫還想繼續問,麵具人抬手在杜傾畫脖頸處敲了一下,她想說的說有話都隨著眼前一黑而停住。
麵具人彎腰抱起她,把她放回馬背上,揚手打了下腚,馬飛快的跑了出去。
而黑色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那片塵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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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感覺臉上有些濕,是水。
杜傾畫翻動了動眼皮,睜開眼睛,一點點適應光線。
映眼,若水拿著毛巾擦試著杜傾畫的臉頰。麵具人,杜傾畫一個激靈起身坐起來,看清楚四周的白色帳篷,轉轉眼睛,“我回來了?”
若水點點頭。
杜傾畫抬起手摸摸臉頰,若不是臉上的傷,她恐怕還以為那是一場夢。
“連青呢?”杜傾畫問道。
若水回答:“按照例年的規矩狩獵當天晚上要舉行祝酒會,吃捕來的獵物,連青姐姐被叫去幫忙了。”
杜傾畫心下了然。
“姐姐也去了挺久了,若水幫娘娘梳妝打扮吧。”
杜傾畫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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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的手法也算蠻快,不出一個時辰就弄好了。杜傾畫滿意的看著銅鏡裏的人,幹淨的妝容和典雅的發髻沒有絲毫的衝突,站著她旁邊安安靜靜的人,也不是她所認識的若水。
杜傾畫無暇顧忌那些,段鈺韞已經派人來催了。
棚子外麵點起來幾堆篝火,火焰被風吹的搖曳。
大臣們的桌椅圍成了一圈,段鈺韞坐在邊上,安靜的抿著酒,不知在想些什麽。
杜傾畫不緊不慢走過去,成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她,今日的她穿著紫色的衣裙像是一株妖嬈的紫羅蘭,綻放在寒冬裏。
段鈺韞放下酒杯,向她伸出手。杜傾畫盈盈一笑,走過去被他攔腰抱在懷裏,唇蹭著她的耳朵:“穿這麽少,不冷?”
杜傾畫搖搖頭,卻發現他耳後的一塊傷口還在潺潺流著血。
段鈺韞把手邊的酒杯拿起,遞到杜傾畫的嘴邊:“喝口酒,暖暖身子。”
杜傾畫反手推開麵前的酒杯:“臣妾不喝酒。”他也不強求。
祝酒會開始,士兵將今日所狩的獵物盤點。
“武將軍馴鹿五隻,白兔兩隻,野豬兩頭......”
盤點下來,幾乎半個場地都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獵物。
“皇上馴鹿七隻,野豬一頭,野熊......”太監突然提高聲調:“五隻。”
大臣們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連一頭野熊都不定能抓到,皇上卻一人能徒手抓住五隻。
在所有人都讚歎時,杜傾畫又看了看他耳後的傷,原來這是捕熊傷到的。
祝酒會固然沒有意思,可是後宮粉黛三千幾乎都跟了過來,都想在皇上麵前一展雌風,聖德恩寵。
故此這祝酒會便成了她們最大的契機,並且在上越南山來之前她們都準備好能施展各自才華的工具,搶著在眾人麵前表演。
貴人嬪妃們是能穿少則穿少,在這寒風凜冽中,凍得不輕也要堅持。彈琴,吹笛子,吹簫,跳舞,五花八門什麽都有,不過說實在的裏麵表演的最好的還是石姝。
原本她就在南國皇宮裏當禦用舞姬,功底舞技都屬上成,一曲翩若驚鴻讓杜傾畫也不禁點頭稱好。
這果真是悅了段鈺韞,一道聖旨下來,便封了她為姝妃,讓各個嬪妃看的眼紅。
石姝驚喜的跪在地上,磕著頭:“謝皇上,謝皇上。”從地上起來時,還挑釁的看了眼杜傾畫。
杜傾畫無意搭理她,無所謂的玩弄著從獵物堆裏救下來的一隻小兔子,它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好像在說話,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杜傾畫一心軟,便討了來。
這場祝酒會在杜傾畫眼裏看來是極其無聊的,無聊到看嬪妃表演都能懶散的打了個嗬欠。
此時正上來一個身材高挑的貴人,手中拿著扇子舞起來。掰手指算一算,這應該是第二十多個來表演的嬪妃了,大臣們從原來的興致滿滿,到後來的悶頭喝酒,一個個能倒就倒。
這位貴人也自顧自的跳舞,轉一圈,再轉一圈,再轉一圈,轉到了段鈺韞和杜傾畫麵前繼續舞。
杜傾畫伸手想再打一個嗬欠時,餘光看見她袖子裏的銀光。
“小心!”
貴人的一轉身,從袖子裏掏出三枚小刀向段鈺韞扔去。
杜傾畫身子停了一下,最終還是擋在了段鈺韞麵前。
三枚小刀躲過去了一枚,一枚段鈺韞擦肩而過,最後一枚紮進了杜傾畫的胸口。
大臣們被這一幕嚇的半分醉意也沒有了,“保護皇上!”
士兵們趕緊上前,那貴人逃的也快,沒有被士兵抓住。
段鈺韞抱著杜傾畫的手有些抖:“傳太醫!快傳太醫!”
疼,真的很疼,杜傾畫在看見那幾枚暗器時也想過自己先躲,可是她並沒有,因為她需要讓段鈺韞信任她,所以她沒有躲開,而是擋在了他的麵前。
段鈺韞心跳的很快,看著暗器穿透她的胸膛,他的心猛的一顫,疼到他自己的沒有知覺。他寧願她先躲,也不要為他而傷。
太醫很快趕過來,為杜傾畫查看傷勢。
朝廷幾乎每年狩獵都會帶上一兩名太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暗器裏有沒有毒?”段鈺韞緊緊捂住她的手。
太醫從杜傾畫的手腕上拿下來,打開背來的醫藥箱:“皇上放心,所幸這暗器上沒有毒。”
段鈺韞仿佛鬆下一口氣,莊德看見段鈺韞肩膀也被暗器所傷,血殷紅了一片,上前說道:“皇上,您也讓太醫包紮一下傷口吧。”
段鈺韞擺手:“朕無礙,先弄她。”
他拒的堅決,莊德歎口氣。
太醫從藥箱裏拿出藥盒,紗布和剪刀:“皇上,要剪開娘娘的衣服,才能上藥。”
那傷口的位置在胸部正中間,段鈺韞的臉黑了下來,“朕剪,你們全部轉過去。”
連青:“皇上還是奴婢來吧。”
“不用,你把著她點,上藥可能會有點疼。”
段鈺韞說著,從裙子的一角用剪刀一點點剪開,光滑的皮膚上一塊紅色還在流血的傷口顯得格外的突兀。
段鈺韞心裏一陣抽-搐,手輕輕碰了一下傷口周圍紅腫的皮膚,杜傾畫痛呼,段鈺韞驚的趕緊將手拿開。
打開藥盒,段鈺韞手有些顫抖,裏麵白色的粉末被他撒出來些,“小畫,你再忍忍,上藥的時候可能有些疼。”
杜傾畫移開頭,咬住下唇看向床頭:“嗯。”
段鈺韞深吸一口氣,將白色粉末一點點倒在她的傷口上,杜傾畫忍住從喉嚨裏湧上來的□□。
撒完藥粉,連青將杜傾畫扶起,讓段鈺韞把紗布纏繞在傷口上。
傷口終於包紮完畢,段鈺韞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可能是少量失血,段鈺韞幾乎的半個肩膀都被血浸透,臉色有些蒼白。他把被子蓋在杜傾畫身上,摸了摸她的頭發:“早點休息。”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連青也從床頭站起來,吹沒了幾隻蠟燭,房間暗下來,門被關上。
杜傾畫睜大的眼睛也緩緩閉上,疲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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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杜傾畫身子有些僵硬,因為傷口的緣故,一晚上不可以翻身。
“連青。”杜傾畫叫道。
連青在門外聽到杜傾畫招喚她,推門走進來:“娘娘。”
杜傾畫把被子往下推了推,“現在何時?”
“已經午時了。”
杜傾畫挪了挪身子,想從床上掙紮起來:“原來我睡了這麽久。”
連青上前扶著她:“皇上早上來說娘娘醒來了就去稟報他,既然娘娘醒了,連青去通報一聲。”
杜傾畫攔住她:“他現在在幹什麽?”
連青:“皇上正在軍篷裏商要議事。”
杜傾畫下床穿好鞋子:“你不用去了,我直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