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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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傾畫身子不覺一震。
誰為背叛最多者。她想她和段鈺韞也許並不是一個看法。
將軍,久經沙場,看淡世態炎涼,在烽火狼煙中要想活命,必須扔引子讓敵人上鉤,在必要時需要顧全大局舍棄不必要的情感。
商人,想要掙錢沒有手段是萬萬不可的,想要用成本盈利,就需要手段。
善者,顧名思義,以善為先,但是這天下又究竟有幾個是真的善者,換句話說誰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不都是打著善意的幌子招搖撞騙。
故此,她的理解是“誰是背叛最多的人。”
段鈺韞沒有開口前杜傾畫一直這麽認為,當他說了君王,杜傾畫開始對自己的看法出現了質疑。
誰為背叛最多者,可能他的理解正好相反。
杜傾畫一瞬間的猶豫,直到夥計開始催促,她才提起筆,寫下了答案。
紙卷交上去,夥計看到這另類的答案,稍稍訝異,對著一旁的隨從說道:“你去把這個交給主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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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
夥計開始宣布正確的答案者:“恭喜林先生,成為今年花燈會燈謎的最終獲獎者,請林先生上台領獎。”
台下掌聲熱烈,杜傾畫勾唇一笑,她已經猜到這種結果,看著遠處燈火通明,指了指遠處說道:“我們去那裏看看吧。”
段鈺韞點點頭,兩人走到一家麵具攤前,桌子上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麵具,杜傾畫拿起一副馬的麵具,罩在臉上,段鈺韞笑著撫下她執麵具的手,將一頂狐狸麵具戴在她的臉上遮住她熬人的容貌。
杜傾畫放下手中的馬麵具,將狐狸麵具的帶子係在頭上,轉頭望著他:“這樣你還認得我嗎?”
段鈺韞輕笑不語,也去麵具前挑著適合自己的。
杜傾畫看見他拿起一頂狼的麵具,餘光轉瞬既逝,她猛的回頭,看見身後熟悉的黑衣皺了皺眉。
段鈺韞將麵具帶上轉身,笑容卻凝在臉上,他的旁邊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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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冷調麵具在人群中由外顯眼,卻沒有引起眾人的圍觀,麵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腳離開了那裏。
杜傾畫顧不得段鈺韞,追了上去,來到不遠處遠離熱鬧的小巷。
麵具人背對著她,站在幽深處。
“聽說你找到了羊皮卷書。”嘶啞而陰冷的口氣,語氣裏盡是肯定。
杜傾畫臉色變了變,她隻是把兵符交給了靈芝,並沒有透露她已找到了羊皮卷書的事實,他又怎麽會知道?
“......”
“你在猶豫。”
杜傾畫開口的否認卻都在這刻吞下,好像他是她的腹蟲,她的所有心思都被他看透。她的確是在猶豫,越國她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要是想要這一朝盡毀,發起戰燎,讓她立馬做出決定她辦不到。
“的確,我在猶豫。”她決定說個明白,“越國地大人廣,這麽多黎民百姓,如果你要想侵占越國難免會對這些無辜的人進行掠殺,這麽多條人命間接就是我造成的,我覺得我承擔不起。”
麵具人聽完這話,臉上的麵具有一絲抖動,隨後聽見詭異的笑聲傳出:“嗬嗬嗬,我又不是強盜,為什麽掠殺他們?”
“那戰亂紛飛,痛苦的還是百姓。”杜傾畫忍不住爭辯。
麵具人停止笑意:“你還是不忍心。”
“我沒有......”
“當你為他們著想的時候,他們何曾想過你......”麵具人轉身背過手,“不要忘了,右相是怎麽去世的。”
杜傾畫的嘴唇倏白,貝齒狠狠咬住下唇。
“在越南山邊境,那個山崖下麵就是羊皮卷書的終點。”
過了半晌,杜傾畫的話傳入麵具人的耳裏。
他麵具下的眼睛輕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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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鈺韞在人群中矗立張望,來往的人流從他身邊穿過。
直到他的視線穿過人群看見帶著顯眼狐狸麵具的女子,他才笑著走過去。
站到她麵前,段鈺韞抬手摘掉她臉上的麵具,他的心裏“咯楞”一聲,明明麵前是一張有血有肉的臉,此刻他卻覺得這張臉好像貼了人-皮,深到他看不見臉上的血色。
“我剛剛去看了看前麵的花燈河。”杜傾畫不等他開口,搶先說道,毫不畏懼他的目光,直視他的眼睛。
看見他的眼裏沒有狐疑的探視,隻有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她稍稍放下心來。
“走吧,我們去看看。”段鈺韞拉起她,走到河邊。此時的花燈河上已經飄了一盞盞花燈,花燈上點燃的一團團火簇映進杜傾畫的眼裏。
“真美。”杜傾畫剛剛出口就後悔了,回頭看了一眼段鈺韞,瞧他沒有發覺異常,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花燈上。
“來來來,快來!”不遠處紮著翹著辮子的小姑娘蹬著腿,顛顛的跑過來,把手中的花燈點燃放到水了,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在胸前,嘴裏念念有詞:“請保佑我下半年能夠嫁給我心愛的人,順順利利,安安康康。”
杜傾畫漸漸怔住,這何曾不像之前的她,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想的太入迷,連旁邊的人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段鈺韞走回來,杜傾畫詫異的長大嘴巴,他的手上還提著兩個花燈。
段鈺韞將花燈芯點燃遞給她,杜傾畫有些不知所措的接過,將它放在河裏,讓它順著河水的波紋漸漸遊走。
花燈遠去了,杜傾畫卻沒像所有人閉上眼睛許一個願,她的願望隻有一個,希望杜禹能夠醒過來,她對著這燈許願就可以實現?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不會再相信這些糊弄人的把戲。
杜傾畫想起身繼續去別處逛逛,段鈺韞拉住她,“等等,我許一個願。”
說完,他雙手合十默默地對著花燈閉上眼睛,良久才重新睜開眼睛,“走吧。”
杜傾畫楞楞地點點頭,她的直覺感覺他的願望可能很簡單。
真的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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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裏,馮允謙抿了口杯中濃醇的酒,看著街上熱鬧的街道。手中提起剛剛那人給他的紙卷,黑墨氤氳著薄薄的宣紙。
‘君王’
這就是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