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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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連青轉身後,杜傾畫又改變了主意。
    “唔唔唔......”叫喚出聲讓連青再次回身。
    “娘娘還有什麽事?”
    杜傾畫一個勁的‘唔唔唔’讓連青根本聽不懂她所說的。
    “唔唔.......”杜傾畫已經無言以對了。你點著她啞穴讓她怎麽說話?
    連青終於反應過來,解開穴位。但杜傾畫隻是可以說話了,卻依舊動彈不得。
    “你把這個穴位解開吧,全身不能動彈實在是難受,你要是怕我跑了,就拿個繩子捆上我。”她有氣無力,讓連青一陣自責。
    “娘娘,你當真不跑?”連青還是怕杜傾畫反悔,再次確認一遍。
    “恩。”
    連青抿了抿唇,想了想,最終還是解開了杜傾畫的穴。
    她隻感覺渾身一鬆,瞬間癱軟在床上,肌肉因為長時間繃緊已經變得酥麻。
    “那連青去去就回,一會回來找娘娘,給娘娘帶娘娘最喜歡的白團福酥。”連青嘴角含著笑側著腮。
    杜傾畫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點點頭。
    連青離開了房間,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杜傾畫扶著腰從床上坐起來。
    連青為何不讓她去金鑾殿?可見是金鑾殿出了什麽事。
    那她就更該去了。
    她活動活動手臂和腳踝,下床打開窗戶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翻出去。柏宸宮後身有一個偏門,正好是去金鑾殿的方向,一來她碰不到折回來的連青,二來更近一些,就是不知道這個偏門有沒有被封上。
    連青走的無聲,內心如擂鼓。
    如果主子知道她違背了他的意願,根本不會饒過她,可是這一切是對娘娘不公平的,娘娘是無辜的,為何要將她強行拖入這場戰役裏。
    .
    偏門在花草後麵遮擋著,如果不撥開那些花草就看不到了。
    杜傾畫將一些長的雜草踩斷,走過去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鎖鬆垮的掛在上麵,門則是一推就開。
    出了柏宸宮,直直的走就能看見金鑾殿燙金的牌子,但是映入杜傾畫眼中的卻是將金鑾殿死死圍住的士兵。
    矗在正門口的侍衛看見杜傾畫擋出她。
    “什麽人?”
    看著他胳膊上的刺青,杜傾畫立馬反應過來,“你們是燕詡的士兵?”
    侍衛上下打量了她,對著她眼裏有著深深地疑惑,這女子竟然穿著紅色的喜服?
    “我要進去。”
    侍衛再次攔住她,“這裏禁止任何人出入。”
    旁邊的小士兵看了看她說道:“看你應該是越國人,現在這宮中混亂,誰是君誰是主都說不清,你還是趕緊向宮女太監一樣逃命吧。”
    聽完她這番話,杜傾畫更加確定這是燕詡的士兵。
    “我是你們主子的人,讓我進去晚了,你們負責?”杜傾畫這話很有分量,讓侍衛不禁低頭想了想。
    他想攔卻不敢攔,杜傾畫再次邁出步子,他也沒再阻止。
    進了這大門,是淒涼的後院,原本百花叢生的花園變得一片狼藉。
    兵戈相見,必定死傷無數,這是誰都沒法避免的。
    越臨近宮門,杜傾畫心裏越是慌,宮門口幾具將士的屍體躺在地上,鮮血橫流。
    杜傾畫將手攥緊,繞過去。麵對這紅色的門,那麽顯眼的紅,像是鮮血斑駁撒上去的。
    宮門後麵安靜異常,讓杜傾畫心裏有些僥幸,但是打開門的瞬間還是讓她驚到了。
    這朝堂的外圍都是士兵,團團圍著眾臣。
    從有人報信一名身穿紅衣的奇異女子時,他就知道她來了,他略帶微笑的看著麵前的人露出痛苦的神情。
    朝堂裏滿滿的南國士兵,是她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卻是站在那高台上的是馮允謙,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腳下的人,像所有人證明他才是主宰者,勝利者。
    門口的士兵明明是燕詡的,為什麽朝堂上的會是馮允謙?
    驚訝隻有一瞬間,他是南國三皇子,這皇位本就是他的目標。
    在門打開後,所有人都望向門口這位身穿紅袍頭戴鳳冠的女子,便很快就有人認出來,“柏妃娘娘!”
    “柏妃娘娘怎麽在這裏?”
    “竟然是柏妃娘娘!”
    馮允謙向她勾勾手,“過來。”
    杜傾畫微怔,慢慢走過去,越走越近,近的能看見段鈺韞嘴角的血跡,和他狼狽的臉龐。
    他看著她眼睛,對她搖了搖頭。
    杜傾畫走到馮允謙身旁,他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勾唇深意一笑:“這時候看見的枕邊人感覺如何?”
    段鈺韞的眼裏變成了不敢置信,雙手微微顫抖。
    杜傾畫逼迫自己直視他,但看見他眼裏深深地悲哀,她的心狠狠地一顫,這雙眼睛裏沒有她所想象的憤怒也沒有想象中的不甘,隻有絕望和悲哀。
    肩膀上的手漸漸收緊,讓杜傾畫不適的皺了皺眉。馮允謙旁若無人的將杜傾畫額邊碎發別到耳後,“段鈺韞,你永遠也想不到最後背叛你的是你最深愛的枕邊人吧。”
    杜傾畫嘴角掛上一抹自嘲的笑,深愛?他連愛都會舍不得分給她一點吧。
    馮允謙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兩把劍,一抹嗜血綻放在臉上,他走過去將其中的一把拿起來,抽出劍柄放在手中把玩。
    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刺向段鈺韞,快到杜傾畫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
    劍沒入段鈺韞的腹部,鮮血透著他的衣服殷濕再滴到地上。
    他的目光轉到了杜傾畫的臉上。
    此時,杜傾畫已經震驚到失去言語,嘴巴僵硬的張著,和他的目光相交。
    馮允謙手中一用力將劍抽-了出來,鮮血成柱的噴湧出來,段鈺韞跌坐在地上,血透過牙打濕了唇,他強忍著將血咽下去。
    “他欠你一劍,現在你討回來了。”馮允謙勾著殘忍的笑。
    杜傾畫覺得雙腿癱軟,心裏好像被攪著的疼,讓她雙眼氤氳,淚水順著眼角淌下。
    他的手附在傷口上,血跡已經從腳下的地毯蔓延到她的腳下。
    馮允謙前走到她的麵前,將她臉上的淚水用手拂去,“你想要的,我替你做到了。”
    眼眶酸疼,讓她止不住。
    對,這是她想要的,這是他應得的,她應該高興。
    段鈺韞的玄色衣袍已經被打透,他想掙紮著向前趴,卻沒有沒有多餘的力氣。
    “來人,將他帶下去。”馮允謙將手中的劍扔到地上。
    士兵走上高台,架起地上段鈺韞的雙臂向門口拖著,血一路順著他們的動作在地上畫出紅色的痕跡。
    他張了張嘴,口中的血無法抑製的流出來,他的嘴唇蠕動,好像在說些什麽。
    可是她卻聽不清,最終脫離了她的視線,消失在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