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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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想做的隻有出宮,遠離這是非之地,跟翠兒住在一個簡陋的房子裏,每日有吃的有喝的,冬暖夏涼,這就是她想要的。
    事與願違,大抵就是這樣了,明明越渴望著什麽,反而卻越來越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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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起來,杜傾畫驚奇的發現花園裏的牡丹花竟然開出了花骨朵。
    翠兒撫了撫花瓣,調笑道:“這花開的不錯,頗有小姐當年畫牡丹花的風範。”
    杜傾畫:“什麽風範?”
    “不畏嚴寒。”
    翠兒說完笑著跑開,卻撞上了端來飯菜的連青。
    盤子打了一地,身上也沾了汙漬,翠兒囁了聲。
    “連姑娘,你沒事吧。”
    連青搖搖頭,將打碎的盤子撿起來,說道:“我再去禦膳房叫他們重新做一份。”
    杜傾畫戳戳翠兒的腦袋,“又要麻煩連青,你呀。”
    翠兒吐吐舌頭,“連姑娘一直都很好,不會怪我的。”
    這話讓杜傾畫聽出了點弦外之音,“你們以前認識?”
    翠兒連忙搖搖頭,“我說的是在宮裏。”她扭扭頭看了看地上殘留的魚湯渣子,疑惑道:“今日的午膳裏怎麽有魚湯啊。”
    杜傾畫一本正經的說:“你可不要小巧了這鍋魚湯,這可是連青的招牌菜,好喝的打緊,我曾經連喝了半個月呢。”
    翠兒搔搔頭,不解的說:“小姐,你不是對魚是過敏的嗎?”
    這話說的她一愣。她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吃魚,但是每次一吃魚全身就會起小疹子,娘親不讓她吃,她便偷著吃,結果有次吃的多了,回府便發起了高燒,甚至都昏厥失去意識了,自從杜禹就禁止府中的飯菜裏再有魚肉。
    可是那場瘟疫後,她連喝了近半個月的魚湯,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身上再起過紅疹子。
    難道是燕詡的藥?她那期間也隻吃過他的藥而已。
    “可能後來吃的藥治好了吧。”這個話題杜傾畫也沒有繼續下去。
    連青拿著重新燉好的魚湯和飯菜端上桌子。
    杜傾畫拉著翠兒坐好,看連青沒有要留下吃飯的想法便說道:“坐下來一起吃啊,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她搖搖頭,“連青就不了,皇上那裏還找連青有點事。”
    杜傾畫也不再勉強,從盤子裏夾了塊肉放到嘴裏。
    連青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位不速之客。
    如煙攜了兩位婢女走進淮芝殿,看著這秀麗的廳堂,動了動鮮紅的嘴唇:“沒想到他還挺用心的。”
    其實杜傾畫早就懷疑如煙是馮允謙的人,宮裏雖然沒有幾個嬪妃,但是大大小小的也都被差遣個幹淨,因為新皇登基,隻有她和如煙被留了下來,她還是被保留著娘娘的稱謂,但是如煙改稱為如姑娘。官臣之女才配留在宮裏,也就是稱為姑娘。
    杜傾畫沒功夫理她,隻顧著吃自己的,順便叫翠兒多吃點。
    如煙邁著碎步走過來,同樣坐在他們身邊,“不知妹妹覺得那場戲如何。”
    杜傾畫心知肚明,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很精彩。”
    如煙掩麵一笑,“今日一來,是給妹妹帶禮物來了。”
    她給了身後的侍女一個眼色,侍女將手裏拿的呈上來。
    “我猜妹妹會喜歡的。”如煙將上麵的布掀開,杜傾畫拿筷子的手一僵。
    栩栩如生的丹鳥神像立在餐桌上,如煙將它拿起來,“我就說妹妹會喜歡的。”
    “它為什麽會在這裏?”杜傾畫放下筷子,沒有再吃的心情。
    “因為之前打碎的那個是我找人仿造的然後放到妹妹房間裏,這麽珍貴的東西我怎麽舍得打碎呢。”如煙塗了蔻丹的手指撫了撫丹鳥的頭,“妹妹不知道吧,這尊丹鳥神像是白芷皇後生前最喜歡的。”
    白芷......她是段鈺韞的生母,如百合一般的女子,連逝世都是悄然無聲。
    這既然是他母親生前最寶貴的,他又為什麽會舍得送給她?
    如煙扯笑自嘲,“他一生愛你愛的慘烈,如今這個下場他卻還是放不下你。”
    杜傾畫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煙最終放下手中的神像,站起來,“他想見你,求我他想見你。”
    她的心猛地一抖,舌頭在唇邊打顫:“誰?”
    如煙笑了,“誰?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她泯了笑,“他被關在景仁宮的一個偏殿裏,去或不去,你自己決定吧。”
    如煙深意的看了一眼正在喝湯的翠兒,轉身出了淮芝殿,婢女緊緊的跟在後麵。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翠兒才撂下手中的湯勺,問道:“小姐,你要去嗎?”
    杜傾畫坐在椅子上,麵前還有大半碗沒有吃完的飯,眼前琳琅滿目的美食卻讓她提不起食欲,翠兒的話她未聞。
    心裏叫囂著‘要去’,可是去了又能怎樣?理智告訴她,她可以脫離這一切,不必要再去染上別的瑣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翠兒回了房間,杜傾畫從床上起來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景仁宮一個不起眼的側殿,一般不會有人經過,隻是門口的侍衛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
    杜傾畫本來想上前,卻看見靈芝從裏麵走出來,隻得躲在宮牆後麵。
    靈芝和侍衛說了幾句話,侍衛恭敬地點點頭。
    門口的火把燃盡,靈芝向另一個轉角離開。
    杜傾畫靠在宮牆上最終放棄了,沒有上前。
    很久之後,杜傾畫才明白了,她是放棄了一次機會,一次知道真相的機會。
    脫口而出的真相與她近在咫尺,卻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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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像一塊幕布,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天空中沒有一絲光亮。
    一夜,傲陽終於升起,像是要掙脫夜的束縛。
    天空剛剛破曉,萬裏晴空,白晝將黑暗緩緩向天邊逐去。
    這時她的眼睛才是明亮的,看的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