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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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傾畫凝視著鏡子裏的她,她仿佛看見了母親的影子,“這麽說來,我的母親是馮允謙的皇姑?南國的公主?”
    連青如釋重負的點頭,“這也就是主子想要端掉越國的一部分原因。”
    杜傾畫低下頭,她對連青的話還是半信半疑,“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你和翠兒認識的事情要瞞著我?”
    連青苦笑了一聲,“這件事說來話長。”
    “自從我有記憶以來,翠兒就一直跟著我,難道你和連青是之前就認識了嗎?”
    連青抿抿唇,不得不點點頭,“/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和其他的人一起被選進宮才成為了主子的手下?”
    杜傾畫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你和翠兒是一同被選進宮的?”
    她再次點頭。
    杜傾畫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亂,連青和翠兒早在遇見她之前就已經是馮允謙的人了,那杜禹把翠兒賜給她當婢女,證明杜禹認識馮允謙的時間可能早到她還沒有記憶。
    杜傾畫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您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連青好像想說什麽最終也沒有開口,轉身走到門邊又再次被杜傾畫叫住:“我想見燕詡,你幫我傳達一下吧。”
    連青輕輕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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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詡是在杜傾畫熟睡之後進來的,她睡了不知多久,他也不知道進來了多久。
    杜傾畫醒來看到他的第一句,便是:“我想看看你麵具下的臉。”
    燕詡猶豫了一下。
    杜傾畫知道他顧及什麽,“我想看看我的猜想是不是對的。”
    她看見他的眼睛眯了眯,最終抬手摘掉了臉上的麵具。
    看到麵具下那張淨白無暇的臉,既不是她曾經猜過的醜陋不堪,也不是刀痕凜凜,那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麵容。
    她曾經疑惑過,老嫗一直強調是天竺教,可是她忘了,她和杜傾畫曾經在南國皇宮裏見過一麵,就那一麵就讓杜傾畫印象深刻。
    杜傾畫記憶中永遠有兩個人拿著扇子,一個是永遠一身黑衣的燕詡,另一個便是他......
    \\\”馮允謙,一個是南國三皇子,一個是天竺教教主,究竟哪個是你,亦或許兩個都是......\\\”
    黑色的衣服沒有麵具的配成,顯得那麽格格不入,腦海裏兩個人影漸漸交織在一起,最後重合。
    他的臉上永遠是那般淡然。
    杜傾畫漸漸笑起來,指著他:“你說我是叫你皇上的呢?還是應該叫你表哥?”
    他完美的麵具終於有了一絲裂縫,“杜傾畫,我們什麽也不是。”
    她的手支撐在床上坐起來,嘴唇蒼白:“我就一直被人蒙在鼓裏,被你耍的團團轉......我竟然就傻傻的相信是段鈺韞殺了杜禹,讓殺夫愁人在眼前逍遙,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的爽快!!”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馮允謙麵無表情,薄唇輕動:“至少我不認為我做的是錯的。”
    杜傾畫開始大笑,淚緩緩從眼角流下,殷濕了嘴角,“是我的錯,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
    馮允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沒有錯,是杜禹該死,他害死了我的皇姑,我從來就不被這個世俗歡迎,我根本就不是什麽皇子,我隻是一個妃子和被人私通的孽種,那個老皇帝想殺了我,隻有她替我求情,隻有她才不會認為我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他的雙眼通紅,“杜禹他該死,是他該死!”
    杜傾畫的不停的顫抖,雙手拽住他胸前的衣服,“可是那是我爹,那時我爹啊!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嗚咽,嘶喊,最終在他的手掌落到她的頸上而停止,她像斷了線的風箏倒在他的懷裏。
    馮允謙將她放倒在床上,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把錦絲被覆在她身上,走了出去。
    連青跪在門前,膝蓋陷在雪裏,手已經被凍得通紅。
    馮允謙掃了她一眼,再沒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出淮芝殿。
    天空中飄起淡淡的雪花,落在宮殿的琉璃蓋上。
    偏殿門口的侍衛欠身讓開入口,他一把推開門,走進去。
    他站在床邊,冷眼看著床上鎖著腳鐐的男子。
    “或許一切都開該束了。”
    男子蒼白的一笑:“早該結束了。”
    偏殿外的侍衛在牆上圍滿柴草,領頭的人舉起火把,扔到柴草堆上,火瞬間蔓延整個宮牆。
    偏殿裏不一會就充漲著嗆人的煙味,馮允謙看著即將竄進來的火,抬腳走出房間。
    侍衛隨後將偏殿的門關上,裏麵煙霧繚繞。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點燃了窗戶,房間裏視野不清楚,但是還是能看到衝天的火苗。
    男子頭抵在牆上,眼睛半睜著,長著一張含笑的薄唇,輕輕地吐出的幾個字淹沒在燎煙裏......
    熊熊的烈火肆無忌憚的吞沒著宮殿,白雪皚皚中是那麽的扭曲,能聽見房梁燒焦斷裂的聲音。
    濃煙將天空染成土黃,百米外是引來圍觀的太監宮女,一點點看著它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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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床上的人像做了噩夢一樣,秀眉緊皺,手掌攥在一起,手心裏都是冷汗。
    夢中漫天的火紅像是燃了半邊天,從屋頂上掉落的柱子眼看著要砸到她的身上,她驚得坐起來。
    天色暗下來,暗的有些幽冷,點燃的炭盆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燃完,隻剩下滿盆的炭灰,讓她想起夢中的那場大火。
    杜傾畫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想起穿鞋出門。
    走到門邊,想拉開門卻怎麽也拉不動,門外的鎖鏈嘩啦啦的響著。
    她狠狠地摔下門栓,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劃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