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三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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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帝都鹹陽第八回三秋城
    “我名張羽,乃是法製商聖一係的夫子。今日,將由我來為你們講習《商君書》,正是其中的第十四篇——修權。”
    “修權!顧名思義,便是修整權利,也就是該如何使用權力。在先秦百家之時,我法家三大代表人物——慎子、申不害、商鞅三人,分別重視‘勢’、‘術’、‘法’三道,但都是在提倡法治的基礎上提出的不同觀點。”
    “其中,商聖便是主張法製。可為何又有此篇修權呢,卻是因為法製的構建,必須在權利集中之際,方能長久。”
    “商聖指出國家治理好的三個因素,那就是法度、信用、權力。權力由君主獨撐,法度、信用是君主臣下共同建立並遵守,這三者不可偏廢。同時商聖還提出了‘任法去私’,反對以權謀私。”
    “由此可見,權力對治國以及法製的重要性。因此,為了落實法製,以達到治國的目的,修整權力也成了其中不可避免的一項。”
    “好了話不多言,現在開始進入正題!”
    “國之所以治者三:一日法,二日信,三日權。法者,君臣之所共操也;信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權者,君之所獨製也,人主失守則危。……”
    那立於台上的中年人,也不去看那擺在桌上的書籍,便已是開口,朗朗道來了。
    那特有的沉重聲,在這大屋中響起,卻是夾雜著些許其他聲音,也是令人有些不喜。隻見那坐於台下的眾多學子,已是提筆沾墨,開始唰唰唰地寫了起來。
    盡管這一屋,盡是蒙氏子弟,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像蒙康一般的財力,各種典籍都隨處可用。
    這歸屬於蒙氏文府麾下的翰林書院,對於那些蒙氏各個支係的子弟而言,唯一的便利便是可以不受任何要求地進入學院。
    至於那些書籍,卻還是要各自購置。
    而那些家境窘迫之人,也隻好在夫子開講之時,用紙筆記下來了。
    盡管有著夫子的念誦,可他們也並不能完全記錄下來,些許差錯還是會有的。隻好在夫子講習之後,再與其他學子校對一番了。
    可用著帶有錯誤的文書,也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他們理解的難度。雖說文道多為寒摻之人的修行之道,可若是沒有足夠的財力,又如何得以跨過那萬卷之境呢?
    正可謂是寒門無學子,此言也是甚為貼切啊。
    頓時,這偌大的木屋中,竟已隻剩得四五之人,看著身前的竹簡或書籍,同時認真地聽著那中年夫子的講習。
    那四五之人中,便有蒙康。
    他也是滿臉沉靜,指尖還不斷地在那竹簡上遊走著,那觸過的字跡,一個個地沉入他的心底,不斷地被他記在腦海中。
    同時,還與耳中傳來的夫子的講解相互照應著。
    臉上還時不時的露出些許疑惑恍然之色,想來不是有惑,就是理解了吧。
    就這般,一個上午,也是轉瞬而逝。
    此時,太陽已是高懸,那照在窗內的陽光,也是離去。影子,也從清晨的數米轉成了點點,卻是給人增了幾分溫暖。
    “烈宇,烈霖,你們二人隨我來!”
    張夫子的這一句話語,伴上那清晰的腳步聲,也是昭示著幾日的傳授結束。
    卻是在這屋中的兩個角落,站起二人,跟了上去。
    其中一人,卻是在路過蒙康身側時,輕聲一笑,也是引得他不由一惑。
    待他們二人離去之後,這屋中也不由多了些許議論聲,有校對《商君書》的,有談論之前夫子講解的修權一篇的,還有議論那出去的二人的。
    頓時,耳邊傳來的雜音,也是讓他眼角一皺。
    “又是他們二人!”
    “怎麽?他們好歹也是此中最強二人,能不選他們嗎?”
    “可…那還不是有他嗎,他才算是第二好吧,又哪輪的到那人!”
    ……
    聽著耳邊不斷的話語,蒙康本要繼續回憶的心也是一散,輕歎一口氣,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
    可他也是知曉的,畢竟自己還是武府的嫡係之人,他們自然不會將那兩個名額給自己了。可他那顆爭強好勝的心,也是令他有些泄氣,連帶著心情也是不好了起來。
    加之心中又多了些疑惑,不由踢蹬著腿,連臉色也是有些陰沉,走回了輕築院中。
    ……
    與此同時,那位於九原郡的三秋城中,已是有些鶴唳風聲。
    那立於牆頭的蒙安,雖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可動作還是出賣的他心中的緊張。
    隻見他一個轉身,“噔噔噔”幾聲,就下了城牆,同時還吩咐著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親衛道:“立馬向九原、月厲二城派遣使者求援,同時通知全城,做戰爭戒備!”
    站在那鎮軍府前,蒙安也不由抬頭,看著已是帶著些許暗色的天際,不由多了點歎息,默念道:“快了吧!”
    隨即,眼中的些許思念便化作了一股堅毅,低下了頭,走了進去。
    此時,這三秋城的街道之上,卻是多出了數支巡城士兵,提著一銅鑼,在街道上不斷的敲擊著,嘴中還喊著:“月氏來襲,全城戒嚴!”
    城中百姓,聽到此話,也不由心生害怕,盡管還未到今日的集禁之時,卻也都紛紛收起了自己的東西,向著家中奔去。
    其中也有些許明事理者,微微歎道:“今年才開春,月氏竟是再度來襲,想來月氏之中也是有些其他事情的發生啊。看來,今年不好過嘍!”
    殊不知,在那拐角之處,一剛剛將擺在桌上的筆墨收起的落魄書生,眼中卻是有些發亮,看著這瞬間忙碌了起來的三秋城,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喜色,自言自語著:“看來我班戎也隻有在此地,才有盡才的可能啊!”
    就這般,在慌亂中,夜幕降臨到了三秋城。
    且是一日無話,幾聲雞鳴,打破了這三秋城無人清晨的僵局。
    盡管有著雞鳴聲報時,但這三秋城,卻是沒有了往日的那般熱烈之景,隻因昨日的全城戒嚴,使得百姓都足不出戶了。
    在無巡城士兵的高喝下,這滿城都陷入了一陣死寂,隻有那各家各戶中偶爾傳出的聲響,還在說明著人跡的存在。
    且是一個大早,而蒙安所在的鎮軍府中,就已是多了數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蒙安才從他的一夜修行中轉醒了過來。
    “蘭梅,外麵可有何事?”
    “少爺,城主在前廳已侯近半個時辰,而就在一炷香之前,那駐守在城牆上的伍統領來報,據說是那月氏大軍已到城外十裏處紮營。”
    聽到此話,蒙安隨手接過蘭梅手中的紅纓盔,快步便衝出了這臥房中。
    自後院而出,到了前廳中。
    看著那站著的伍緣,蒙安卻是先是出口問道,而將那候了近半個時辰的李城主給晾在了一旁。
    正所謂事有輕重,而那李城主也是自知自己之事在這等關乎到全城存亡之間的戰役下顯得微不足道,因此他也沒有出聲抱怨道。
    “城外情況如何?”
    “稟將軍,那月氏大軍已是在十裏外安營紮寨,現在正在休憩,或許下午之時他們就會出擊攻城了。”
    聽到此話,蒙安也是眼光一亮,隨即點頭示意。盡管這伍統領實力有些低,可他駐紮在這三秋城已是僅十年,這般眼力,想來也不會看錯,也是讓他心中微微一安。
    然後便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李城主。
    這李城主雖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但卻不是那種貪官汙吏一流,不然也不會被九原的郡丞給指派到這三秋城來。
    畢竟這九原邊境數座大城的糧食供應,都是以這三秋城作為中轉呢。
    李城主也算是個人精,看到蒙安看向自己,便從那椅子上起了身,企圖彎腰行禮。雖然有這般想法,但他那臃腫的肚子卻是不允許他的這般作為。
    蒙安也不想去管那麽多,便直接開口問道:“李城主,不知那事辦的怎麽樣?”
    那還在嚐試著彎腰行禮的李科也不由正身,帶有幾分嚴肅道:“蒙將軍,你要的東西都已在這了。”
    說罷,便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布袋,遞了過去。
    蒙安接過後,神識一探,見數目不差,也點了點頭。
    李科雖對蒙安的要求有些感到奇怪,但為了這三秋城的安危,也是顧不了那麽多了,所以他也不打算細問。
    再說了,盡管蒙安僅是一個鎮軍,但他卻是金丹道人,與李科的凡人身份大大不同。所以即使他是城主,但卻也不敢對蒙安隨意指點,反而還要略作討好之色。
    見無其他事,蒙安不由對李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隻需要好好安撫百姓即刻,至於那月氏,自是有我……”
    說罷,也不管其他,便引著一側的伍緣向著城牆的方向奔襲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