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法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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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帝都鹹陽第十八回法不容情?
空中依舊是白色一片,那不斷散落的梨花,已是將枝頭吐出的嫩芽給遮掩,連棕黃的樹幹,也是顯得那般不起眼。
微風輕撫,便是不斷地上下浮動。
盡管依舊是那些個花瓣,此時卻如同精靈一般,在空中飄舞、漫步,令人著迷。
而遠處時不時傳出的幾聲枝椏折斷之聲,卻是更加凸顯寂靜,為這梨花林再添了幾分美麗。
然而,那茅草亭中的許殷盈,卻已是無暇顧及此等絕色。她那粉嫩的小臉,已是嬌紅一片,眼角還不斷的掃過一側的蒙康。
這般景象,若是被人看到,想來也會一驚吧!
“嘶啦~~~~”
這般尷尬,卻是被一聲折枝聲打破,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也是令許殷盈一驚,猛然抬頭。
看著亭外一僅有數寸長短的枝椏,夾雜在那片白色花海中,顯得那般搶眼,許殷盈心中也是微微一鬆,又是一掃蒙康,心髒如小鹿一般不停的跳動著,連耳尖也是赤若滴血一般,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就在許殷盈正糾結著該如何打破僵局之時,這梨花林的外圍,卻是傳出陣陣腳步,是那般急促。
隻是因為不在翰林書院所在的方位,而未被那一眾學子所發覺罷了。
“哼!”
卻是一聲嬌哼,隻見一道綠色劍光直接閃出,向著那一眾人群追逐的白色光影斬去,顯得那般殺氣十足。
尚未與劍光接觸,周遭的梨花嫩葉,已是化作兩半,散落了下去,可見這劍光的鋒利。
見狀,那緊隨其後的紅衣女子,也是不甘示弱,眼角微微一眯,瞥了眼一側的著甲之人,可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停頓。
隻見那懸於其腰間的紅黑長鞭,瞬間便是掙脫了開來,如泥鰍一般滑入了她的手中,握在了一端的手柄之處。
那圈圈纏繞的藤絲,也已是被握地平整,那紅衣女子的強大,也是由此可得而知。
“喝!”
一聲輕喝,她手中的長鞭已是抽出,卻是後發先至,直接超過之前的綠色劍光,已是擊在了前方不斷逃竄的白色光影身上。
隻聽得一聲輕“嘶”,那白影向前逃竄的勢頭也是一頓,卻正好被後麵的那道綠色劍光擊中。
隨即便是一聲樹響,隻見那位於白影前方的梨花樹,已是直接被擊打過來的白影給打斷,化作兩截,緩緩地倒了下去。
她們二人也不由一驚,卻是沒想到,她們競爭追蹤了數個時辰的獵物,竟是在這般湊巧的情況下,被擊殺了。
此時,那道白影,也是顯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隻見一一尺有餘的白色小蛇,正躺在那樹下,身側還殘有些許暗綠色的液體,直接將地麵給腐蝕出一個小洞。
在那小洞的邊緣,也還殘有些許白色,定眼一瞧,才能發覺竟是此地消退不久的凍冰。
以時節觀之,卻是有些不符。由此看來,那白冰,說不準便是那白色小蛇暗綠血液所致的啊。
見狀,那著甲女子臉色也是一喜,正欲上前,耳邊卻是再次傳出一聲“嘶”鳴,也是令她一驚。
之劍那本該躺在樹下的白色小蛇,突然露出兩隻晶藍的眸子,那暗紅的蛇信子也是一吐,便是向她衝去。
然而身體卻是要比她的思維快上一拍,不由舉劍一擋。
便聽得一聲兵器交戈之聲,那碧綠的小劍也是一抖,險些掉落在地,她的手掌也是有些虎口崩裂,流出了點點鮮血,淌在手心。
那人卻好似沒有感知一般,微微一搖手中之劍,雙腿一蹦,隨即再次追去。
眼中,依舊是那麽冷漠,拒人千裏之外。
卻是三兩個縱躍,便已是跳上了樹上,看著遠處林葉抖動的方向,心中也是微微一沉,可依舊還是追了過去。
隨即又是一聲“啪”響起,竟是直接借力,將她腳下的枝椏給踩斷了,之見一根樹枝就那般飄悠地落在了地上。
而那枝椏間長滿的梨花上,也是留下了些許黃色,在空中飄落,在那雪白遍地中顯的那般璨眼。
那紅衣女子卻是一聲輕笑,竟在跳躍中以著一個莫名的角度一轉,向著另外一個放下奔去。身後的一眾侍衛,也是分出數人追去。
她嘴中還喃喃著:“嗬嗬,本郡主不奉陪了!”
又是一聲鞭響,將些許未曾掉落的梨花花瓣給打在了空中,卻是顯得那般肆意妄為。
“哼!這樣就放棄了嗎,也真是夠弱的!”
那一馬當先的著甲女子卻是輕蔑一瞥,看著那道紅色背影,有些不屑的想到,可腳步卻依舊未停。
殊不知,那背對著她的紅衣女子卻是嘴角一咧,也不知在笑些什麽。
……
另外一邊,許殷盈腦中也是閃過一道亮光,臉色也是漸漸正常了起來。
想來也是想到了什麽可以化解尷尬的話題了吧。
隻見她袖手一抖,卻是拿出了一張小紙,瞄了瞄那幾個墨色的小字,眼中也是閃過一道精光,而蒙康卻是無得而知。
“啊!?蒙師兄,抱歉啊,剛才太激動了,忘了你身有視疾。”
聽到許殷盈的這般話語,蒙康也是有些一鬆,畢竟要是依舊延續著之前的話題,那他可就尷尬了啊。
也是微微張口,想要回道,卻是被許殷盈後麵繼續而來的話語止住。
便是聽得:“對了,我曾聞師兄在幼時便是對那《管子》一書中的梁聚一言有著獨到的見解,不是師兄是何意呢,可否為我一解?”
“啊!?”
蒙康也是一驚,卻是不知為何話題轉變的如此之大,也是令他有些應接不暇。
也是三兩下,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這般仙法顯聖的時代,對於仙家子女而言,幼時之言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可畢竟蒙康沒那般修為啊,也隻好略作思慮,來勾起心中的回憶了。
腦中道道光影閃過,蒙康也是快速一瞥,卻是猛然一頓,看著腦中一幅模糊的畫麵,想了起來。
“那是王府的事了吧,那個……?”
“該不會就是……”
蒙康也是一驚,卻是因為這次回憶,帶來的些許震撼。隨即一搖頭,便是甩去了那些念頭,心頭一逝,隨即開口問道。:
“可是‘梁聚謂寡人曰:古者輕賦稅而肥籍斂,取下無順於此者矣。梁聚之言如何?’那一言?”
還不待許殷盈開口答道,蒙康也不再多做思慮,便一一為其到來:
“此言卻是根據當時的背景才能更好評價。”
“當時正是管聖在齊之時,也是齊國欲要強國雄兵之時,而當時的齊桓公也是雄才大略、虛心問教之人,這就注定了齊國要攻略他國的局麵。若是如梁聚所言去‘輕賦稅而肥籍斂’自然是‘倉廩虛則倳賤無祿’的結果。”
“然而他們卻隻注意到了這一當時地弊端,而忽視了其利處。原因是當時的齊國正是渴求雄霸天下,在那等眾國交兵之際,士卒與倉廩卻是顯得尤為重要,乃是不可或缺也。”
“但若是對於曾經的夏商周三大古朝而言,梁聚的此話,或許便成為了肱骨之言了,因為唯有‘輕賦稅而肥籍斂’,百姓安居樂業,方能長治久安。”
蒙康略微一頓,整了整口舌,繼續說道:
“因為夏商周三朝都是無外患者,對於他們而言,已是沒有什麽追求,隻要保證家國長久穩固即可。”
“而由曆史可鑒,他們三國盡皆是暴君的暴政惹得百姓之怒,隨即才有諸侯的借勢逆反。若是以梁聚所言的‘輕賦稅而肥籍斂’去施行,百姓的賦稅減低,也就不會有暴征暴斂而使得百姓逆反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梁聚之言顧及到了百姓的感受,可惜生不逢時,不然定是一名肱骨之臣。”
許殷盈思索片刻,卻是柳眉一皺,道:“法道中可謂是法不容情,而以師兄所解,卻是容納了對百姓的感受,此法倒是新奇。”
“呃!?”
蒙康也是一陣錯愕,不由解釋道:“思慮各人的感受,不應該是被納入到法製之中嗎,要是不顧慮百姓他人的感受,或許天子下達的法,就執行不了了啊。”
許殷盈卻是輕聲笑道:“對於製法者而言,他們隻需要一個結果即刻,至於其中的執法過程,卻是不用他們顧慮。他們隻需等待結果,過程,自有其他人來完成,哪怕不折手段啊!”
“啊!?”
此言一出,蒙康心中也是一震。
因為幼時無夫子相教,因此他對於法家的許多行為,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又加之深受蒙府統領的教導,自然也是多為思慮他人的感受。
又豈能想到法道的準則竟是法不容情呢?
可在今日聽得許殷盈的解釋,那些堆積在他心中的疑惑也是迎刃而解了。畢竟都是那些可都是因為他對法不容情的不解而產生的疑惑,在此解一通後,自然也是一通百通了。
不由苦笑一聲,起身對這身邊的許殷盈拱手道:“多謝師妹為我解得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