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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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溫哲漸漸將話題拉回來道,“其實當年,霍青心身上的秘密,並沒有幾人知曉,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將此事散播出去,也不會有後來這麽多的風波和劫難。”
溫玲瓏聞言,皺著眉頭,再次轉過頭去。
她雖聽說過當年藏劍山莊一戰,非常慘烈,卻從未聽說過此事是被人刻意散播出去。
不過,在這個時候,溫哲提起此事,她已經是猜測到這事一定是跟溫含月有關。
“溫含月,一直視霍青心為死敵,加上後來霍青心的哥哥霍青雲,跟她悔婚在後,她便一心想要報複。。。”
說到這裏,後麵的話不用溫哲再繼續說下去,溫玲瓏已是知道了事情的原由。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那轟動武林,死了無數人的惡戰,盡是她的妹妹一手造成。
而她這個做親姐姐的,還被那個傷害最深的人給用自己的性命救活了。
這無疑是莫大的諷刺!
雖然已是沒有顏麵再去問溫含月的下落,可是無論她做了多大的錯事,她作為親姐姐,怎能不管不問。
“那她如今。。。身在何處。”心底有些害怕起來,不知溫詢有沒有盛怒之下,取了溫含月的性命!
現在,她也是吃不準了。
說起往事種種,曆曆在目,溫哲再次長歎一聲。
“唉。。。。她被關在地牢裏,大哥並未傷她性命,隻是此生,溫含月怕是都要在幽禁中度過了。”
聽到溫含月還活著,溫玲瓏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就夠了。
想了想她提出了一個不請之情。
“我可否能去地牢看看她,自我醒來已是三年之久,我雖知道含月可能因為做了什麽事,而被關了起來。你大哥在的時候,我也不好問起。現在,我沒有其他的請求,隻想能夠見一見她。畢竟,她是我的親妹妹。”
麵對溫玲瓏的請求,溫哲卻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回道。
“宗主曾下過死令,不許將此事告知與你,如今他雖然人不在藥王山,可是命令仍在。你若是想見溫含月,恐怕要等他回來,親自跟他言明。”
溫哲的話說的十分清楚,溫詢畢竟還是藥王宗的掌門人,他說的話依舊有分量。
何況溫含月如今已是藥王宗的重刑犯,如果不是顧及她是溫玲瓏的親妹妹,是溫家收養的養女,怕是早就被溫詢下令處死了。
溫玲瓏聽到這裏,隻好作罷。
她也知道溫含月闖下的禍事有多大,看來她想見溫含月,怕是隻能等到溫詢鬆了口才行。
隻是如今,溫詢身在何方,並無人知曉。
溫玲瓏想見自己的妹妹,可也更想念自己欽慕的男人。
溫詢,究竟在哪。。。
揚州
在城郊的一處破舊的草亭裏,溫玲瓏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正在那裏歇息。
自從幾日前幾次三番想要進藏劍山莊被拒後,溫詢便走走停停走遍了揚州的各個大街小巷。
這會他已是來到了城郊,眼看就要遠離揚州城,他這心裏一下子又空了。
待在這個地方久久不願離去,就仿佛是離開了這裏,就是離開了他心愛的女人一樣。
此時,葑陽和李庸從外麵趕了回來,他們剛才是去附近市集的地方買了一些幹糧回來,葑陽更是在回來的途中無意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走進草亭,將手裏買來的東西遞到那人跟前。
“主上,吃點東西再趕路吧。”
一襲灰色錦袍的男人,看也沒看那遞來的東西一眼,隻是看著遠處的城牆。
半晌後,才吐出幾個字來。“不用了,你們自己吃吧。”
簡短的幾個字,已是這人在一天之中說的最多的話。
葑陽舉著剛買回來的糕點,聽到這樣千篇一律的回答,無奈隻得收回。
這幾年,要不是溫哲當初說的那番話,讓這人重燃了希望,不然怕是撐不到現在。
這不吃不喝,就算是偶爾吃些東西,也是非常之少。
再這樣長此以往下去,身子遲早要被拖垮。
想到剛才在集市上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葑陽猶豫的接著開口道。
“主上,方才在附近的集市上,屬下似乎看到了季宗主!”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明明在人群裏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可等他跟上去之後,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果然一聽到這人的名字,溫詢的眼裏瞬時跟著閃過一絲精光。
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問道。
“季塵?”
“屬下也不是十分確定,本想追上去一看究竟,奈何那人步伐之快。”
“在什麽地方。”
“就在這附近的一處小鎮的集市上。”
聽到這裏,溫詢的臉上已是找不出方才的落寞,寂寥。相反的,他俊眉微蹙,正在思索起來。
這幾年來,與其說他一直在找蕭半平的下落,卻也在留意著季塵的蹤跡。
兩年前毒王宗突然從江湖上消聲覓跡,他就曾懷疑過季塵的失蹤,是不是與霍青心有關。
當初蕭半平將霍青心帶走之後,季塵便也跟著一起走了,誰會想到,至此之後,不光是蕭半平失去了消息,就連季塵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他們去了許多地方,找尋著幾人的下落,奈何天下之大,他和手下的暗衛尋尋覓覓就是找不到人。
沒想到今日卻是在這揚州城的附近,發現了季塵的蹤跡。
這時,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溫詢的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
難道。。。季塵一直都在揚州城外,那這麽說,霍青心也極有可能也在這附近!
一想到這,男人的心裏快要熄滅的希望的火種,瞬時又被點燃。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一刻都不想再耽擱,他趕緊叫葑陽帶路,幾人一起重新返回到了這附近的小鎮上。
這座揚州城郊的小鎮,因為種了許多的桃樹,又名桃花鎮。
原也是一座名不經傳的鎮子,今日卻因為舉辦一年一度的桃花節,而吸引了附近的許多人來遊玩觀賞。
這當地的桃花節就跟傳統的七夕一般,男女之間可以互贈信物,唯一不同的是。。。
今日上街的每一個人,都要帶上一副麵具。
隻見,滿街的桃花雨下,一個個帶著奇形怪狀麵具在行走的人,那副場景見了讓人都覺得非常驚奇。
所謂入鄉隨俗,溫詢一行人也都帶上了事先買好的麵具。
葑陽跟隨著自家主子的步子,走在後麵,他此刻無心去欣賞眼前的景象,心底升起一絲擔憂,想著要是方才真的是他看走了眼,那人並不是季塵。
溫詢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
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想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可是看到前麵那個有些迫不及待的人後,他便又隻好打住了想要潑冷水的念頭。
這幾年溫詢過的什麽樣,他作為貼身侍衛,看的最為清楚不過。
霍青心走了,溫詢的三魂七魄也被帶走了。
雖然十多年前麵對溫玲瓏的離去,這人也曾頹敗過一段時間,可卻不像如今這般變的跟個行屍走肉一樣。
這樣毫無生氣,沒有任何的求生意識。
葑陽不禁心下想著,恐怕連溫詢自己也沒想到過,他會是這樣的在意那個女人。
而他自己,又何嚐不是一樣,當年霍青心渾身是血的那副模樣,一直在腦海裏久久無法散去。
這些年,不光是溫詢一直在焦急的尋找著霍青心的下落,他亦是十分希望那個女人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隻是當初他已是親眼看著,霍青心在溫詢的懷中斷了氣,而如今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藥王丹又在溫玲瓏的體內。
霍青心能活下來嗎。。。
他也不確定。
這時,跟著一起走在後麵的李庸,不禁往正在那愁眉不展的人身旁走近了一些,小聲問著有些垂頭喪氣的人道。
“葑陽,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與主上說。”
他看了一路這廝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糾結什麽。
“沒有”
李庸聽到這個回答,卻是一臉的懷疑。
“你明明一副糾結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主上。”
忠心耿耿的李庸,生怕這廝瞞著什麽事情沒有稟告。
葑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趕緊回道。
“沒有!我沒有事瞞著主上,隻是。。。”
“隻是什麽?”
麵對李庸的再三追問,葑陽隻得如實相告道。
“我也不確定見到的人是不是季宗主,你也看到了,今天這集市上到處都是帶著麵具的人,萬一是我看走了眼。。。”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下去,因為,走在前麵的男人,已是停了下來。
葑陽和李庸隨之跟著身子一怔,以為是他們兩人的談話被聽見了。
走上來一看,卻發現是一個帶著麵具的姑娘,正小心翼翼的捏著一隻荷包,遞在溫詢的麵前。
隻聽那麵具下傳來女子有些怯怯的聲音。。。
“不知公子,可否收下我親手繡的荷包。”
這下子,葑陽和李庸都不由得同時看向自家主子。
送香囊,送荷包,送帕子,這些男女之間的信物,他們一直跟在溫詢身邊可是沒少見過這些東西。
可是他們家主子,也沒少讓那些送東西的姑娘傷心就是了。
隻是今天,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信物,溫詢卻是難得的多看了幾眼。
倒不是那東西有多好看,而是上麵的圖案,使他想起了霍青心。
當初霍青心還未離開藥王宗之前,也在繡著這樣一個鴛鴦圖案的荷包。
他知道,那是要送給他的!
可是後來,那荷包還沒繡完,他說了傷她的話,將她氣走了,再回來,曾經的東西還在,隻是霍青心已是被傷的體無完膚。
此刻溫詢心裏有些五味雜陳,他自是不會收下東西,隻是這次他卻是看在了這鴛鴦荷包的份上,多說了一句。
“謝姑娘美意,抱歉。”
說完,便越過那女子的身邊,往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