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聶人敵之第一章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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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顏色一層不變,漆黑迷離!一根煙點了大半,微亮的火心趁著夜色伴起一陣青煙,忽閃了下!又慢慢的沉寂下來。
無名手夾著香煙,背靠著家門,他不時的抽上兩口,又望望蒼穹,星空下、夜色裏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外,萬籟寂靜、四處無聲。
許久,他往門縫裏塞了封家書,然後拎起地上的小包袱,刷刷的朝著南方行去,一會兒便沒入了黑夜之中。
社會,一個繁雜的體係。出人頭地,每個少年人的夢想。隻可惜隨著青春的逝去,少年人的夢想通常也要碎去!生活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現實變成一副又一副的桎梏,囚禁著眾多鮮活的生命。
無數人從出生起就一直被生活給關著,直到他們青春耗盡!變得麻木!再漸漸的習慣庸碌!等他們遺失了所有的激情與夢想後,生活再讓他們化作風中的浮萍,隨波飄蕩!任由命運主宰。
無名掐滅了煙頭,用力把它丟在風中,自己多年來的承若、願望、誓言,好像沒幾個是實現了的。他堅持著,沒有放棄過,怎奈年華飛逝,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堅持夢想。
他有一顆武者的心,他渴望力量,向往自由!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和尊重!想要成就夢想中的自己,然而,在現實的麵前一切是那麽的徒勞。
無名剛滿十四歲,家裏隻有個阿爸。他出身於天雲六郡西南郡的閆唐小鎮,雖是從小好武,但身處社會底層,所以未經過係統的武學體係修煉,隻在小鎮讀了幾年的公立學堂。
閆唐小鎮位於西南郡的極西之地,位置偏遠,地方貧瘠,人口也自然稀少。但好歹它還是屬於西南郡,所以這裏也設有公立學堂。
西南郡很是注重對兒童的培養,郡裏規定每位年滿七歲的兒童都可以免費入讀武文學堂,進行武學及文學方麵的基礎學習直至十四歲。
十四歲前,如果你武試或是文試過關,就可以升學到郡內的高等武學院或是文學院進行深造。但若你的成績一般過不了考核,則證明你的武、文天賦資質都不行,須在十四歲生日的前一天離開學堂,以免再度浪費社會資源。
無名七歲進入武文學堂,由於他無心學文,在文學方麵自然無所成就。至於武學上,從十二歲起他就憑借一身的外門功法在學堂內鮮有敵手,連聚氣、凝脈期的氣修學員都不是他的對方。
而小鎮級別的公立學堂,能在十四歲前把兩到三位學員培養到氣元境小成已是個極限。所以那會無名一直被認為是閆唐小鎮的武學天才。
但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此後兩年他都沒能聚氣成功。不管他有多麽的努力、認真、刻苦,他體內依舊修不出一絲一毫的真氣。
不過這也正常,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著成為武者的天賦及潛力。按天雲六郡來看,大約每百個人裏隻有一人能聚氣成功,而可以體修和念修的武者更是稀少。體修武者產生的概率不足百萬分之一,更誇張的是每五百萬人口裏最多能有一位念修武者。
如果常人到十四歲都還沒修出真氣,那這人的天賦、資質確實不行,這輩子的修為一定有限。至於體修和念修這兩東西,則不是平常人考慮的事情了!
前者需要無數的煉體寶材、經費及修煉資源,而後者更是需要其它念修大能的接引才有聚魂的可能,否則不管你的天賦及資質如何,你都不可能在體修或是念修上有所成就。
在學堂都為夭折了個武學天才而感到遺憾時,一資深教員提出無名可能具有體修潛質。否則他的力量及身體素質不可能遠超常人,幾門外門功法都被他練得登峰造極,還能與氣修武者相抗衡。
之後,學堂的兩名校長、七位長老經過商量,共同聯名向閆唐小鎮公開籌集了兩千多兩銀子,為無名購買了些煉體藥物,隻可惜半年過去他還是沒能突破。
雖然他的力量遠超同年人,但經過基石的測試,其體內仍生不出一毫基力。半年後,無名不死心又偷偷嚐試著念修一途,結果不出意外的一無所成。
無名的戰鬥力是不錯,但修的隻是外門功法,也就是說他隻是個普通人!武學的修為及壽元是不會因為外門功法的精進而有所提升。
通常修煉外門功法的武者,是無法與氣修武者抗衡的,而且隻有氣修、體修、念修三係的武者才有進階先天的可能。
天雲六郡氣修武者的境界分為:聚氣,聚氣小成,聚氣大成,聚氣巔峰,然後是凝脈期,再往後就是氣元境初期,氣元境小成,氣元境大成,氣元境巔峰,最後為淬體境。
淬體境武者如再有突破那就是先天武士境,但一般武者修到淬體境已是極限,十個聚氣成功的武者能入先天的不足一二。
待到無名十四歲時,閆唐小鎮普通淬體境的武者都已不是他的對手。可惜按招考院校的規定,隻有達到氣元境小成或是體修基境的學員才能參加大院武試,很顯然無名並沒有這個資格參試。
凡有大院來閆唐小鎮招考時,學堂的院長、長老都會將無名的情況與招考院校細說,希望大院能予他通融。但無一例外大院都不肯招收,理由很簡單,無名已快十四歲,可他連真氣都修不出,體修基境也無法達到,因此其日後的成就一定有限。
即便無名的戰鬥力暫時超過了淬體境武者,但氣修武者能通過練氣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從而總有一天會在戰力上遠超無名。
且不管無名是如何的生猛強悍,與先天武者相較,其根本沒有可比性,體內沒有真氣是個無法逾越的瓶頸,他一生的成就僅止於此。
可無名堅信自己也能成為先天武者,他從未有放棄,深信自助者天助,倔強、執著的堅持著自己。
西南郡共有五個高等武學院校:點蒼學院、無塵學院、少府學院、幕府學院及止水學院,都有千年以上的底蘊。其中點蒼學院為五院之首,隻有無塵學院能與其抗衡。
由於點蒼學院和無塵學院的門檻過高,所以武文學堂與它們之間並無生源輸送協議,這兩院是不會來武文學堂招生的。而無塵學院隻培養具有念修天賦的學員,少府、幕府、止水的導師又已拒絕了他,所以無名唯一的希望就在點蒼學院。
今日武學院試放榜,同窗之中有四人獲得了前往少府學院、幕府學院及止水學院深造的資格。
無名連參試的資格都沒有,當然也不存在名落孫山。不過之前被譽為是天才的他沒能出現在榜單,反倒是另外幾人不顯山不漏水的考入了大院,這此中滋味也隻有自己能懂了。
夜已深,無名躺著睡不著。他恨自己,羞愧,無顏麵對阿爸,也無顏麵對學堂的校長長老,他更無法麵對小鎮為其籌集的兩千多兩銀子及以往那些長者對他的稱讚、驚歎!
此時,他仿佛又看到了阿爸已生出皺紋的麵容,看到了學堂教員對他的惋惜!
他還看到了那些為其出資的長者,今夜一個個的唏噓無眠!暗罵:“當時我怎麽會聽學堂那幾個老王八蛋的話,去投資無名那小王八,看來這十多兩銀子算是喂狗打水漂了。”
無名阿爸時常抽些煙,但他則不喜,不過今夜他發現了些香煙的好處,它可以令人緊繃著的大腦稍稍鬆開一些,使人鎮靜,讓人的思路更加的清晰。
他剛偷了阿爸的半包煙,現在地上、床角都是淩亂的煙頭。
苦思良久之後,他決定前往點蒼學院求學!趁著阿爸熟睡,他偷了家中一半的儲蓄和三包煙,並寫了封家書,在家門口徘徊了半晌這才離去。
然後,便有了他離家的這一幕!
天邊漸漸白曉。無名使勁晃了晃腦袋,他抬起頭,認了下方向,嘴角有點苦的掛起一絲笑,自個喃道:“還有兩裏應該就能到驛站了,到時候應該可以租匹馬吧。”
不一會無名來到了中轉驛站,買了兩個包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後,他開始細細的讀起行程告知來。
點蒼學院在南詔古城,到那邊有兩種方式:一是乘坐馬匹,行程要三個月左右。等足三十人再一起上路,需要五十兩銀子,一日帶三頓飯,晚上加一小壺素酒。二是先乘坐三日的馬匹到附近的瀾江邊上,然後再乘船沿江而下。固定每七天發一趟,需要八十五兩銀子,大概四十天能到,途間日日三餐,頓頓小酒。
無名仔細思量了下,陸路雖然便宜,但耗時較長,而且馬匪也較多,相對的水路要安全一些,所以他決定選擇走水路。
兩個黃臉大媽坐在賣票的公屋裏聊得起勁,嘻嘻笑著,見到窮酸的無名後其中一人臉色一變,露出一口黃牙,陰陽怪氣的問道:“要買到哪裏的票?”
無名有些不喜,嘴角一撇,丟出八十五兩銀子道:“南詔古城,水路。”
天雲六郡有三種出頭方式,一是讀書做學文,研究社會或研發新的生產方法方式;二是經商致富,促進社會的資源、財富的流通;三是習武,保護地郡,成為權力的一份子或是做超脫於社會規則之外的強者。
無名阿爸自然喜歡第一種,他希望無名能平安快樂的過一輩子,並不想他去承受太多的風險、波折。所以他阿爸給他取作“無名”,願他一輩子無名,做個普通、快樂、安康、無憂的無名小卒。
怎奈無名心隻向武,他對學文和經商並不感冒,和所有的少年人一樣,他的心很大,夢想很大!世界那麽大,他想去闖闖!
他想要成為強者,主宰自己的生活。他還不知命運是什麽?生活又為何物?
但他卻告訴自己,他要扼住命運的喉嚨!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要做不輸於任何人的武道強者,然後不被社會、生活、命運及他人給掌控!
每個少年都曾這般的天真、簡單、青澀、可愛,對生活充滿著希望和夢想,你有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