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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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無名乘坐的行船進入了南詔城界的洱海。
洱海共有三島、四洲、五湖、九曲,方圓萬裏,宛如一彎瓊漿,靜靜地依臥在點蒼山與南詔古城之間。
洱海屬斷層陷落湖泊,湖水清澈見底,透明度很高,自古以來一直被譽為“群山間的無瑕美玉”。
傳說洱海底上生有一棵碩大無比的玉白菜,這碧波瑩瑩的湖水,就是一滴滴從玉白菜的心底沁湧出來的玉液。
船隻在洱海行進了兩個時辰左右,“靠岸”隨著一聲吆喝,大家陸續下船。
無名輕咬了下煙頭,一個巨大的碼頭湧入他的腦海,上千艘大小不一的船隻沿著洱海一字排開,一道道的雲帆相互交輝,數萬人在碼頭勞作、奔走、觀光、散心場麵很是壯觀。
洱海邊近千丈的地方一座青駿的城池從地底拔起,“南詔”兩蒼勁淡金的古字,映著斜陽在城門上隱隱生輝。
途中無名得知,南詔古城是西南郡最大的城池,直接由點蒼派統領。點蒼衛隊每天十二時辰巡邏,城池內禁止打鬥。除非雙方自願到點蒼指定的擂台進行比試,否則一經發現審判後會被驅逐、流放、判刑甚至被處死。
隨著排隊的眾人繳納了三錢銀子,無名進入城中。街道兩側、路邊隨處可見的地攤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武器、護具、丹藥,和很多他不曾見過的東西。他心裏隱隱覺得,這些物品應該和修煉有些關係。
無名一直沒有稱手的兵器,隻有一把隨意從家中抓來的防身匕首,見到這些形形色色的刀、槍、劍、錘、鞭、棍等兵器,心中不覺一片火熱。
但想到自己的荷包,他皺了下眉,心道:“還是算了,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等吃點東西,再找人問下點蒼學院的位置吧。”
他收了心神,隨即找起客棧來,隻是一連看了十幾家客棧,都有些不敢進去。
因為這些客棧不僅高大富麗,連門口迎賓的小二也明顯比他穿的高好些檔次。無名偷瞄了幾眼,裏邊的客人更是讓其覺得汗顏。每一位都衣著光鮮,舉止得體,不是滿身的英豪之氣就是富貴逼人之輩。
他搖搖頭,仔細的捏了下腰間的銀子,便尋著僻靜的小巷子而去。離家前他把阿爸多年的積蓄給偷了一半,沒想到隻夠來此的路費,現在就算是想要回家,也隻能走著回去了。
無奈,南詔古城對於無名來說,太大、太過新式、豪華。走了個把時辰,他終於找到了一條適合的小巷,上麵有著幾家很小的客棧,經過仔細的挑選他找了家最便宜的住下。
晚上吃過鹵餌絲,無名找到小二問:“店家,請問點蒼學院在哪個位置?離此遠不遠?”
小二一笑躬身說道:“原來小哥是位練家子,失敬了!失敬!嘿嘿,點蒼學院在東門外,離這裏大概三十多裏,少俠找到東門一問便知。”
天雲六郡尚武成風,武者都擁有超然的地位,小二心想無名可能也是位到點蒼學院報到習武的優秀青年,他自然不敢怠慢。
“少俠”無名第一次被人這般稱呼,心裏暗自一笑,搖搖頭,告了個謝,便往外走去。
南詔古城有八百多萬人口,夜色下燈火闌珊、繁華似錦。路上、街邊行人熙熙攘攘,茶樓、酒館、戲院、賭館、妓院、小吃、市坊裏的生意更是客似雲來。
閆唐小鎮的人口隻有三、四萬,並無什麽像樣的市坊,更別說是休息娛樂場所。而且小鎮的海拔太高,氣候環境十分惡劣,生活艱苦,所以人長的也比較寒磣,全鎮上下都沒幾個俊男靚女的。
望著古城街麵上的年輕男女,一個個都是腰係寶器,衣著華麗之輩!或是氣宇軒昂、英氣勃勃,或是膚白貌美、鶯鶯燕燕,一對一對、三五成群,他真心有些不敢直視。
無名點了隻煙,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變色了的麂子皮靴,還有掛在身上的舊布包袱,他慢慢的靠到街邊上行走。雖然他的長相斯文,身材體形也還算不錯,但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他自身的形象氣勢,自然遠遠無法與這些南詔子弟相比。
與其年齡相仿的美麗女子一個個應接不暇,遠非閆唐小鎮可比,雖然他心間也是偶有觸動,怎奈摸摸荷包,再想想自己的武學修為,不禁隻剩下些自慚形穢。
走了大半個時辰,天色已晚,無名尋思著也該回客棧了。仔細辨認後,突然發現自己走丟了,每一條道路都極其相似無從辨認,他連找帶問兩個時辰後又才摸回客棧。
回房後他關上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尋思著:“還好沒人知道,不然真是丟人丟大了!”
稍做休息他便練起了外門功法,所謂的外門就是沒入門的意思,說的不好聽點就是不入流。
因為並非每個人都有氣修的潛質,所以很多聚氣不成又好武的平民,隻能修煉些外門功法。外門功法無疑隻能強身健體,提升武者的擊技能力,對武者的境界和壽元都不會有幫助。
其所修的外門功法為紅砂手,雙手運勁之後變得鮮紅力量大增,可傷人於無形,受傷者通常幾天後會在傷處出現鮮紅的掌印。
無名的紅砂手從七歲開始修煉,至今已有七年造詣,七年來他一直堅持修煉,少有帶隙,也未改修過其它功法。可以說他已經把這套功法修煉得登峰造極,運起勁來一雙鮮紅得過分的雙手,蘊含著蓬勃的生機。
平常人修習外門功法,是不可能與聚氣成功的武者相抗橫的,這就是外門功法的局限。
武者一旦聚氣成功,攻擊能力及防禦能力都會有飛躍性的大幅提升,體內無真氣的普通人是無法與其相抗衡的,很少有像無名這樣的例外。
練完紅砂手後,無名依次行起鐵布衫和三才步。他自小喜歡簡單,不喜雜學,除了紅沙手外其隻修習過鐵布衫、鐵錫碑和三才步。
鐵布衫,望文生義即為“身穿鐵製之衣衫”,相傳修習到最高境界,全身如鋼鐵般能抵抗普通人所發的任何外力攻擊。用於技擊之中可護體閉穴,力大驚人,渾身殺力,集技擊健身於一體,其妙無窮。
當然,以上這些功能隻僅限於外門武者切磋、比試之間,要是遇到先天武者,人家一個指頭也夠鐵布衫吃上一頓了。
無名在其中侵淫了六年,已經達到了鐵布衫的巔峰境界,渾身的骨肉經脈有如鋼筋鐵骨一般。
無名接著練習三才步,三才步相傳乃上古神人從先天八卦中所化,分天、地、人三才。可惜由於天地二才早已失傳,所以現今這套步法隻有人才部分,但在外門功法裏,這已是最頂級的存在。
至於鐵錫碑,是指帶重土,穿鐵衣,鐵底鞋等負重練習輕功之法,可謂是史上最笨輕身功法。
他第一年是帶重土瓦練習,二年後脫去重土瓦再穿上重土衣,三年後,重土衣不脫,再縛上重土瓦,身負鐵石碑,再穿上重土鞋。即便在洗澡時,脫下後,也是馬上縛上,直到第五年無名身負一千多斤的重量也能跳躍騰挪,行走如飛。
但礙於無名本身的經濟能力,他找不到比這更為厚重的訓練物品,所以之後對於鐵錫碑的訓練隻能暫時作罷。
而且那些重土裝備和鐵石碑在其離開武文學堂前便已歸還。
無名一直喜歡簡單,認為簡單即美。
他修習紅砂手來增加自己的攻擊力,用鐵布衫來增強自己的防禦能力,再用鐵錫碑、三才步來提升自己的身形及移動能力。
等練完後已是半夜,他點了根煙,遙望天邊,窗外一片漆黑,黑得完全沒有盡頭也沒有方向。
無名未曾迷茫,但並不意味著他知道自己該如何走到他所要的那一步!
其修為為零,包裏還隻剩下三十兩銀子,相對於這個世界,他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太過於弱小。
既然他不甘心耕田種地,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也不想靠溜須拍馬、阿諛奉承、討好強者來獲取生存的資源。那他就得付出自己該付的代價,承受自己選擇所帶來的風險。
欲成為強者,想憑借自主的意誌行動,自由隨心的主宰自己的生活,這一切看起來美!
但想要變成強者,就得要承受成為強者的代價。自由的背後,更是意味著你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要從外界的限製和阻礙中超脫出來,你就得自己承擔這一切所帶來的致命風險。
無名掐滅了煙頭,煙霧淡淡的散去。
他無法肯定自己的明天,但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也要去衝擊!去努力!他隻求盡力的拚到最後,不在乎結果怎樣?不管是別人的嘲笑,還是最終自己的後悔。可是他能撐到最後嗎?
強者與自由大多數人都想擁有,但這兩個詞背後所必帶的代價及風險,又有幾人能夠體會並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