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點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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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開,無名退了客棧朝東門走去,一個多時辰後點蒼學院遙遙可見。
    點蒼山,是雲嶺山脈南端的主峰,由十九座山峰自北而南組成。點蒼山十九峰,巍峨雄壯,與秀麗的洱海形成強烈對照。
    山峰自北而南依次為:雲弄、滄浪、五台、蓮花、白雲、鶴雲、三陽、蘭峰、雪人、應樂、觀音、中和、龍泉、玉局、馬龍、聖應、佛頂、馬耳、斜陽。
    十九座山峰海拔均在千丈以上,其中有四座更是高達三千多丈,裏麵最高的是馬龍峰,其峰高七千九百三十一丈。
    點蒼山十九峰,每兩峰之間都有一條溪水奔瀉而下,流入洱海,這就是著名的十八溪。點蒼山十八溪序為:霞移、萬花、陽溪、茫湧、錦溪、靈泉、白石、雙鴛、隱仙、梅溪、桃溪、中溪、綠玉、龍溪、清碧、莫殘、葶溟、陽南。它們滋潤著南詔的土地,點綴著點蒼山的風光。
    點蒼山雪向來經夏不消,終年不化,無論何時山腰以下蒼翠欲滴,而峰巔之上縈雲載雪。點蒼山雲景變幻萬千,且與洱海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每當峰頂雲起之時,洱海的某塊區域就會狂風大作掀起陣陣驚濤,附近的漁船便不能出海。點蒼的溪水姿態萬千、清洌秀美,似自天之高處而下,帶著蒼翠清冰之氣,在山石與叢林間時隱時現,滋養著蒼山萬物,匯成浩浩洱海。
    望海樓位於點蒼山十九峰之前,樓前是三千階大理石鋪陳的石梯,它貫串著一列畫棟長廊,上麵林木蔥蔥、漫步長廊、極目眺望,整個蒼山洱海的壯麗風光便直奔眼底。
    “點蒼”兩個碧清的大字題在望海樓的正中,其正是點蒼派之門戶所在。點蒼學院就是由點蒼派所創辦的院校,點蒼派本部(雲弄、滄浪、五台、蓮花、白雲、鶴雲、三陽、蘭峰、雪人)與點蒼學院(應樂、觀音、中和、龍泉、玉局、聖應、佛頂、馬耳、斜陽)各占點蒼十九峰的九座山峰,馬龍峰為點蒼派禁地,平時並無人員進出。
    正因為點蒼學院有著萬年宗門點蒼派作為基礎,所以才能在西南郡力壓其它四大院校,成為西南五院之首。
    點蒼派本部有三萬弟子,每一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點蒼學院也有三萬學員,但其每年隻有少數幾個名額能夠進入點蒼派中。
    望海樓石級腳下,左右兩邊各有兩位青年,都是一男一女。左邊兩位青年年齡稍大,穿墨綠長衫,麵色較為慎重。右邊兩位年齡與無名相仿,身著青色長衫,稍顯些青澀稚嫩。
    無名深呼吸數下,整理好衣衫,鼓足勇氣向幾人行了個禮道:“四位師兄師姐好,在下無名,想來點蒼學院習武,不知···”
    四人打量了下無名,他年齡不大,相貌青澀,些許斯文相。大楷一米七五的個子,身著件白色的粗麻衣服,淺灰色的褲子,腳上套著雙變色的麂子皮靴,肩上跨個舊布包袱。一見便知是位從窮鄉僻壤裏,走出來的貧困少年。
    “你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還沒待無名說完,右邊年齡較輕的青衫女子微笑的問道。
    無名看了青衫女子一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其青絲如墨,襯著白皙如雪的瓜子臉頰,配上淡淡的柳眉,給人一種溫賢柔和的氣質。
    “是的,學姐!”
    “點蒼學院在每年的七月份,會向西南郡的所有一級公立學堂進行考核,錄取裏麵前一千五百名學員。還會於每年的九月,在洱海的金鎖島對天雲六郡的其它報名子弟進行考核,同樣是招收前一千五百名。今年九月的考核剛結束了半個月,你隻有準備一下,等明年再來吧!”那女子輕柔的說道。
    無名聽完心裏一沉,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心想:“這次要不是驛站的船晚了半個月,我剛好便能趕上點蒼學院的招考,果真是時運不濟!”
    無名苦笑,沉吟片刻,無奈的問:“不知還有什麽補救的方法沒有?”
    青衫女子展顏一笑:“有啊!隻要你有九名內院長老的推存,或是你有什麽特殊的才能,能達到我院特殊人才的考核標準,也同樣能夠入讀學院。”
    無名再行了一個禮:“請問學姐,這特殊人才選拔需要達到怎樣的標準?”
    四人相顧一笑,年齡較輕的青衫男子看向無名緩緩說道:“具體的標準倒是不一,不過最近百年來達到特殊人才標準而成功過關的隻有三人。”
    “這位學長,怎樣才能參與測試?”無名又問。
    青衫男子見他還沒死心,暗自有些好笑,心道:“看來這果真是個初出山林的楞頭青年。”不過這也不能怪青衫男子,無名這副打扮加上其自身修為,被人小視也是理所當然。
    男子正色陸續說道:“九十年前學長展禽,十三歲達到三星先天練氣武士境,一手百步飛劍初有小成。六十年前的學長拓拔苦,十三歲已是兩星先天煉體武士境,麵試時隨手一拳打出五萬三千斤。還有四年前,時僅十三歲的學長公子南,憑借兩星先天練氣武士境及殺戮刀意小成的修為過關。你還要不要試一下?”
    青衫女子溫婉的接著道:“這位小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參與特殊人才選拔不僅有性命之憂,而且失敗的話還要受三十六次蛟龍鞭抽身之苦。這鞭子由蛟龍筋骨所製,威力非比尋常,再好的身子骨被鞭打之後半年內也別想下床。”
    無名聽後心裏一緊,性命之憂,他沉思著:“自己就算麵試時沒死,當就一頓鞭子半年下不了床,身上這點銀子也不夠花過半年,說不定還真要客死它鄉。
    但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希望,如果點蒼學院也不招收自己的話,西南郡就沒有可以給我提供足夠修煉資源的地方了。既然已經離家出走,就不能灰溜溜的出來,又灰溜溜的再回去。
    與其一輩子的平庸,不如為了自己的意願去努力,就算是死,也要拚下去。
    當人生的路上退無可退時,剩下的就隻有勇往直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死都不能。”
    無名打定主意道:“請學長、學姐為我安排!”
    青衫女子無奈搖頭,她望著無名堅定的眼神,沉吟了一會。心想:“他身上沒有真氣的氣息,也沒有體修者的身形,但像是有所依仗,不會是念修武者吧?”
    “你隨我來!”數息後,青衫女子還是帶著無名上了望海樓。
    青衫男子看了眼無名的背影,撇了下嘴,望著對麵的墨衣男女說了句:“這小子真倔!”
    “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至少在你還沒了解他之前。”墨綠衣衫的男子淡淡的說道。
    進入望海樓,女子對無名說:“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為你通傳。”
    “有勞學姐。”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女子認真的看著無名問。
    “謝謝學姐,無名確實考慮清楚了。”女子欲言又止,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一刻鍾後青衫女子隨著一位衣著華麗,滿麵紅光的老者走了進來。
    “晚輩無名,參見前輩。”
    “嗯,規矩你都清楚了吧。”
    “晚輩明白。”
    “好,你隨我來。”老者當先離去,無名向著青衫女子微笑點頭,也跟著老者向外走了出去。
    一路無話,老者邊走邊打量著無名,尋思著:“此子身上沒有真氣的氣息,這副身板也不像是煉體的,不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來送死的吧!要說他是念修武者,憑他的尊容也不像。”
    無名跟著老者,心中是忐忑不安,心思完全放在麵試之上,對沿途的景色和路徑都沒有注意。
    個把時辰後,老者將無名帶到了馬龍峰與聖應峰相交的清碧溪上。清碧溪為十八溪之首,水勢悠長碧清,從馬龍、聖應兩峰相交處飛瀉而下穿峽臨澗,溪底泉石雙清,四邊碧翠相疊。
    老者指了指飛泉道:“進去吧,在後麵,我在這裏等你。”
    無名朝著老者行了個禮,轉身深呼吸數下,一縱身穿入飛澗之中。他穿入飛澗,豁然腳底一陣清涼,一尺多深的潭水,水清似玉,令人神氣清爽。
    裏麵是約莫方圓百丈的空間,三麵由青石砌成,銀白的光亮洋洋灑滿了整個石室。其正中擺著個一丈左右的三角青銅鼎,上麵有三個蝌蚪狀的古文,蝌蚪文的下邊有一雙手掌印。
    “放鬆,把手放到鼎邊的手印上。”一聲音傳入無名耳中。
    無名聽到了聲音,但他看不到說話的人。當下他抬起手,把手按到手印裏,可數息過後卻沒有任何反應,其不禁有些不明所以然。
    “咦!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那聲音有些驚奇的問。
    “小子無名,參見前輩!”無名一邊回答,一邊暗自四處尋找,但始終沒發現聲音從哪裏傳來。
    “恩,無名,你從哪裏來,師承何處?”
    “晚輩從本郡的閆唐小鎮而來,沒有師承,隻在當地的公立學堂習過武。”
    “西南邊陲的閆唐小鎮?流囚之地?”
    “是的,前輩!”無名幹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閆唐小鎮數萬年前就已是西南郡的流囚困犯之地,專門流放大奸大惡的帶罪之徒,裏麵的人是隻準進不許出。直到百年前這地方才被重新規劃,不再做為流囚困犯之用。
    但由於這些曆史原因,其在西南郡的名聲不太好,裏邊出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流囚的後代。
    “我這裏測不出你的天賦及潛力,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你並沒有聚氣成功?”
    “前輩,明鑒!”
    “這樣吧,我找人測一下你實力,如果過關的話,我就留下你,你今年多大了?”
    “晚輩已滿十四。”
    “嗯,彪傒,你來測試一下這位小兄弟的實力如何。”
    “是,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