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生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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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瑪的,好疼!老二被這個踩法,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不過,無所謂,都沒機會了。”
這是無名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此時,他趴在僵硬的船板上,一動不動。他已醒了一會,可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動。
南郭世家是不會讓他吃飽了肚子受刑的,所以他還沒有吃晚飯。
星光零零散散的透過小窗落到他的身上,迷茫的他分不清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一小堆食物、一碟水冷冰冰的立在牆角,他很餓,但它們離他太遠。足足有三尺。
又休養了好一會,迷迷糊糊的他睡著了,等醒來時他不知睡了有多久。
他的身子像是已經散架一般,不是一個很疼就可以形容的。
現在他必須爬到食物和水的麵前。
他的手腕和腳腕在他用力的時候就會鑽心的疼,琵琶骨上的那對龍牙更像是要破體而出一般。
但他要活下去。
無名稍稍向前移動了一些,然後休息了一會,再然後他再爬再休息。
斷斷續續的半時辰後,他夠著了它們。
他咬了一大口米飯,米粒堅硬、冰冷,還嚼不動。他心道:“瑪的,是這米飯太硬,還是老子快不行了!”
這次他隻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著。
一個時辰後,無名終於咽下了所有的食物,舔幹淨同樣冰冷的水。
“好飽!等明天醒早些,趁熱吃就會好點。”他心道。
無名看不到窗外,也望不見天上的星辰,他下巴枕在濕寒的船板上,凝視著從高處灑落的星光。
此刻,他最擔心便是自己的阿爸,前陣子他還想著要如何衣錦還鄉,讓阿爸對自己刮目相看。
可現在,自己不連累到他就算不錯了!想到此,他不由心中暗歎這世事無常。
三天後,船停了下來。
但船停船走,都和無名沒有關係,唯一和他有關的就是天黑與否。
他被關了這麽久,也學會了用發呆來打發時間,不然怕是早已閑得瘋掉。
發呆的時候他會想到很多的東西很多的人。
這時,他正想著閆唐小鎮的小夥伴們,他們老是喜歡偷跑到後山玩,然後捉吃麂子的幼崽。
成年的麂子他們是捉不到的,但逮那些還在成長中的幼崽卻是不難。
隻要它們稍一疏忽,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給抓住。
動物的一生容不得一次錯誤,要是它的判斷有誤,或是躲閃的動作不夠流暢,它就會成為人的口中之食。
無名發現自己就是一隻疏忽大意的小動物,自己也是判斷有誤、躲閃不夠流暢,所以他被捉住了。
現在的自己和南郭家的那些待宰羔羊沒有一點分別。
無名的姿勢還是趴著,因為昨晚他被扔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雖然他很想換個造型待著,可他辦不到。
這下,“哐當”一聲,樓道裏傳來密室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無名搖搖頭,然後心中暗道:“我今天不會這麽倒黴吧,天還沒黑就要被伺候了。”
“嗯,這腳步,有些不對!”無名有些疑惑的想。
他還沒扭過頭來,便已聞到一陣香風,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花香,而是那種淡淡的處子清香。
他知道來人是誰了,這三個月來,他每晚都會聞到幾絲這種清香。
無名不打算回頭看她,一是費勁,二是知道準沒好事。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裝作睡熟了一般。
“我知道你沒睡?”一聲銀鈴道。
無名懶得動。
“快起來,我有話說!”隔了一會,銀鈴聲又響起。
他還是沒動。
“你再不理我,我可要走了!”那聲音清脆的道。
他依舊沒動。
“我這次走了,你會後悔的!”她話裏有幾絲狡黠的音調。
他好像真的睡著了。
“好大的一株煉體寶材,還是玄階上品的,你想不想要?”翠玲瓏美目一轉,笑吟吟的說完後,從空間戒中取出一株有四、五百年藥齡的鐵線草,擺在無名的嘴邊。
無名鼻子嗅了嗅,他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睛,然後一口就把這鐵線草吞了下去。
鐵線草入口即化,雖然無名的肌體傷勢過重,獨一株寶材對他沒有多大的用,但還是瞬時恢複了些力氣。
無名稍有了些力氣,他慢慢的轉過頭望著翠玲瓏道:“你覺得我現在還起得來嗎?”
翠玲瓏輕輕一笑道:“你想離開這裏嗎?”
無名瞥了她一眼,不理她,這不純粹就是廢話嗎。
“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你要答應我個條件!”翠玲瓏柔聲道。
“你要什麽?”無名就像個溺水者突然發現身邊有一根大木頭。
然後他又想:“但是,她要的是什麽呢?功法武技?或者是兵器?都有可能啊!自己這身東西,還是有些誘惑力的。
要是他們殺了我,即使能拿到銀錘,也需重新回爐溫養煉製。而功法武技就更不用說了,我死了他們什麽都得不到。”
本命兵器一旦被煉化後,便和武者的生命融為一體,除非武者死了,或者其自願把本命兵器祭出體外,否則,即使是人王境強者也休想強拿到。
無名盯著翠玲瓏的時候,翠玲瓏也望著無名,她很自然的道:“我要你娶我為妻,而且你這輩子隻能娶我一個,其它的就算是妾也不可以!”
無名的腦子蒙了,這道題他怎麽都不會算!
“你是說真的!”無名眨了眨眼道。
“你看我像是在玩笑的嗎?”翠玲瓏小嘴一抿認真的道。
“給跪了!姑娘!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嗎?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小菇涼,還是大勢力宗主的掌上明珠,你說你要嫁給我,我難道會拒絕不成?
要嫁我你早說啊?何必把我打成個這樣子!”無名苦笑的道。
“要不折磨你,我怎會…,哎呀,你不會懂的!”翠玲瓏好像想到了什麽,她的臉竟然會有些發燙,然後她轉過身子,跺了下腳道。
“你答應了?”翠玲瓏柔聲道。
“我想問下你多大先?”無名道。
“十九”
“我在想別人會不會說我誘拐未成年少女?”無名道。
“你很大嗎?能拐走漢陽宗宗主的女兒是你的本事好不好!”翠玲瓏伶俐的道。
“那你打算怎麽救我出去。”無名道。
無名話還沒說完,翠玲瓏已拿出一把碧玉小劍,他往無名的手腳上一劃,那縛龍索便自行脫落,就在她要取出無名琵琶骨上的龍牙時,她說了聲:“糟了,有人來了!”
然後,她左手抱起無名,右手拿出一塊令牌,往令牌上灌入靈魂力。
“啪哧”一聲響後,令牌炸裂。一團乳白色的光包住了他倆,然後,光團透過船艙慢慢的升到高空。
無名見到一群人慌亂的注視著他們,包括經常跟在翠玲瓏身後的黃衣老者,及那灰衣大漢。
就在船上諸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光團憑空消失不見,高處沒有了無名和翠玲瓏的影蹤。
無名靠在翠玲瓏又香又軟的身子上,她望著他柔聲道:“我以後可就跟著你了,你要對我好點!”
無名還沒說什麽,光團就已破裂,然後他們出現在了一個有花,有草,有樹木,有水、有橋的庭院之中。
“你忍著點,我幫你把龍牙拔出來。”
“嗯,好的!”
兩根龍牙上都生有倒刺,龍牙雖被拔了出來,但他身上卻多了兩個碩大的血洞。
無名暈了過去,翠玲瓏幫他止住了血。
她看了無名臉上的疤痕一眼,皺了下眉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把無名抱到了一小池清泉邊。
她從懷裏拿了張手絹,沾了些泉水,用心的幫無名擦著身體,經她擦拭過的地方汙垢血跡一掃而空,就連傷疤也紛紛掉落。
一刻鍾後,除了九道被鴆毒塗抹過的傷口外,他身上其它地方都已恢複如初。
無名身上原本還剩一塊破布,但剛翠玲瓏給他清潔的時候已把它給撤掉。
雖然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這人將是自己的男人,她也就慢慢的自然起來。
當下,無名裸身躺在草地上,翠玲瓏拿了套內衣正幫他穿著,每當她的小手不小心碰到無名的肌肉時,臉上都不禁要紅上一會。
這三個月裏,無名帶給她的衝擊太過巨大,他那百煉的意誌及精鐵的身軀,徹底征服了她的心。
無名眼中的那份堅定,那痛苦、憤怒、不屈的嘶吼,那充滿力量、綻放著青筋、血管的肌肉,那縱橫交錯的傷痕、渾身血汗的身軀,都無不在詮釋著一種充滿了堅毅與力量的美。
有些時候,翠玲瓏甚至覺得無名被折磨的畫麵太過於完美。
她認為隻有像無名這樣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
最近一月,當她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會想到無名,然後她會臉紅心跳。
有時,她甚至偷偷會想,要是被這具堅毅、充滿力量的身軀給簇擁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這個她最不該去愛的男人。
無名給她的這些感覺她從來沒在南郭思遠身上找到過。
她十四歲的時候和南郭思遠被安排到了一起,那時她甚至還沒見過南郭思遠的麵,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力。
因為她是宗主的女兒,她身上肩負著整個南山郡,在她享有這個身份和資源的同時,她也得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和南郭思遠總共見過三次麵,十五歲一次,十六歲一次,十七歲一次。
三次都是因為南郭思遠過生日,所以她前去祝賀,第一次和第二次他們隻吃了頓飯就各自分開。
在她十七歲那次,她被告知要和南郭思遠一起曆練一段時間,她沒有反對。
南郭思遠這人顏質高,儒雅,又勤奮,懂禮貌,還很有天賦、資質根骨都上佳,名聲也很好。
她不介意和他培養感情,嫁給這樣的男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沒想到,她們剛開始曆練沒多久,南郭思遠就被無名給砸死了。
南郭世家已經向漢陽宗提過三次親,漢陽宗也回了三次禮,天運六郡都知道她是南郭思遠的未婚妻。
原本以後的她必會是南郭世家最有權勢的一個女人,可自己還沒嫁,夫家就死了,這種事怎麽可以發生在她的身上!
盡管他們之間還談不上愛的火花,但畢竟他是她的未婚夫,這個仇她一點要報!
可是,她怎麽想得到,她的這個仇竟報成這個樣子!
她從小很便很乖巧,八麵玲瓏,會看人臉色,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她有五個哥哥一個弟弟,但她的父親最寵愛的卻是她。
她一向都知道該怎麽做自己的父親才會開心。
她從來不是一個任性的女孩,好像從她記事起她就沒有任性過,她做任何事都會小心的權衡利弊再做選擇。
可是現在,她甚至回不了漢陽宗了。
她知道她的父親會異常的憤怒,他不會放過無名的,南郭和漢陽宗之間也會出現不小的矛盾。
但她管不了那麽多,她不想讓無名死,她隻想和無名在一起。
她想為自己活一次!
有些愛莫名其妙、突如其來,卻又無比的炙熱,就如同飛蛾撲入熱焰般即使會焚盡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它不在乎自己的將來和結局,它隻要自己想要的那個擁抱,那怕隻有一瞬。
現在,除了無名之外,她什麽都不想管,不要管!
她要任性一次。
十九歲的女孩子即便再早熟,恐怕也不能稱之為女人。
這個年齡的她們還小,是最美的時候,她們還會做夢、會幻想,還可以不要生活而隻選擇愛情。
隻可惜每個女孩都要成熟、都要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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