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羊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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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塌鼻子、垮下巴的青年男子正是中山公子徐青君,輕輕搖了幾下折扇,他挑開轎子右側窗簾,伸出頭對儒衫書生笑道:“來爵,那小娘子卞賽果真比顧眉還美貌三分?”
    “小的怎敢欺瞞公子?”儒衫書生常來爵諂笑著湊上去,“到時一定會讓公子滿意。”
    “哦?”徐青君咧著嘴、眯著笑眼,“那她現在到了沒有?”
    “小的三日前已經跟她們說好了,約定今日初更時分,就在眉樓岸邊等候,”常來爵朝秦淮河中張望了一會,“前麵五十步外,那隻畫舫看上去有點像。”
    徐青君伸長脖子朝秦淮河張了張:“來爵,若那卞賽小娘子能讓本公子滿意,少不了你那好處。”
    “多謝公子!”常來爵臉上諂媚之色更盛,“小的願為公子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嗯,來爵,你是個人才,哦,快!快!”
    催促一聲後,徐青君又縮回轎中,從隨身香裏囊掏出一方香巾,先擦了擦他那腳盆臉,再用香巾裹著食指摳了摳兩個鼻孔,最後把香巾往外一扔,又搖起了折扇來。
    五十步大約八十米,也就是滑膛槍的有效射程,一個步兵跑起來隻需十二秒,抬著轎子過去也隻需半分鍾。
    “姐姐,常來爵那廝領著徐青君等人過來了。”看到一群人趾高氣昂的朝畫舫過來,卞敏帶著哭腔道。
    看著不斷接近的那群人,卞賽雙眸漸漸發紅,捧著奪眶而出的淚眼奪步跑入船艙。
    “姐姐!”呼了一聲,卞敏慌忙躍上岸去,想搶在對方之前解開係在柳樹上的纜繩,然後姐妹兩一起搖船逃走。
    卞敏正焦急的解纜,常來爵已在不遠處發話了:“這不是卞敏姑娘麽?快讓你姐姐卞賽出迎,徐公子已經如約而至。”
    “常來爵,我姐姐今日身體不適,此事過幾日再說。”手忙腳亂解著纜繩的卞敏回道。
    走在最前的常來爵看卞敏像是要駕船離開,上前一把奪過纜繩,把臉一板:“三日前不是說好了麽?你們姐妹豈能言而無信?”
    “常二爺所言極是,”頭戴瓦楞帽身穿綢緞衣的高級家丁睜著癟豆眼也厲聲道,“我家主人乃金枝玉葉,豈是讓人呼來換去的!”
    “賈忠、來爵,不要驚嚇著人家,”轎子已經抬了過來,徐青君走出轎子,盯著卞敏看了又看,嘩啦一下打開折扇,笑道:“你姐姐今日不舒服?”
    “是不舒服。”看著那張笑臉,卞敏有些害怕。
    “放心,本公子不是強人所難之輩,既然你姐姐不舒服…”徐青君怪笑著朝卞敏看了又看,“由你來償還也是一樣的。”
    常來爵一聽徐青君改了主意,便笑著附和道:“卞敏,你今日吉星高照,被徐公子看上了!跟著徐公子,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你還多想什麽?”
    卞敏一聽這家夥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來了,頓時小臉嚇得煞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蕭越在畫舫之時就發現:越來越接近桃花渡,卞賽姐妹的情緒就越來越低落,當時人家不想多說,所以也不好再問,此事就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問號。
    蕭越目前隻認識卞賽姐妹和劉芳,上岸之後麵對陌生的環境自然不會走多遠。
    權貴及其奴仆趾高氣昂的醜陋麵目全都看在蕭越眼中,可蕭越卻一時有些猶豫,因為他知道權貴從來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
    直到卞敏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一哭泣,蕭越終於不再猶豫,他決定從人群中站出來!
    剛想要問問這幫家夥究竟為何弄哭卞敏,卞賽已經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妹妹,你快回船上來,讓姐姐和他們說。”
    卞賽一出來,蕭越便先忍耐下來。
    “真是國色天香!”徐青君那雙盯著卞賽的眼睛再也不肯移開,過了一陣才道,“想必就是卞賽姑娘,本公子要上船與你一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麽多年不知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黏附上來,也不知有多少成功的經曆,一向聽慣奉承話的徐青君自認瀟灑的搖著折扇,等待著與卞賽上船一敘。
    “徐公子,我們欠的羊羔利一定會還上的。今日身體確實有恙,還望公子諒解。”卞賽所說的羊羔利這個名稱源自於色目人,也就是高利貸。明朝從元朝繼承了貪汙,也繼承了高利貸。
    徐青君臉色一變,一連搖了好幾下扇子。既然對方不吃這一套,那麽隻能來直接的了!“姑娘今日不方便,那不知可否方便把欠下的債給我還上?”
    卞賽一聽這話,隻能屈辱的噙著眼淚,卻又默不作聲。
    “姐姐,千萬別答應!”
    不待卞賽是否答應,從圍觀的人群中站出一個裝束奇特的少年,從這少年的身材上看絕對不是倭寇,更不是什麽洋雜毛。
    隻聽少年朗聲道:“你們一大群人欺負人家姐妹,還把人家小女孩弄哭了,是何道理?”
    看了看奇裝異服的少年,賈忠怒道:“你這人古裏古怪,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需要告訴你麽?”蕭越笑了笑,“本少爺就愛這副打扮,誰管得著?”
    看著蕭越和圍觀的人群,常來爵道:“她們姐妹欠債不還,卻裝起了可憐,大家可不要被騙了。”
    “她們果真欠債不還?不知那兩位姑娘欠了多少銀兩?”
    “去年她們向我借了三十兩,”常來爵算道,“連本帶利,利上加利,一個季度翻一番,扣除中間還的五十兩,還欠七十兩。”
    原來卞賽姐妹是家道中落欠下銀兩,常來爵那月月漲利息的驢打滾真的是黑!根本是不可能還得清的!
    “不就是欠了了七十兩麽?又不賴賬,你們把人家逼哭,這是要賠償的,讓我來算算該賠多少?嗯,賠個百八十兩差不多了。”
    “蕭公子!”孤立無助的卞賽姐妹見蕭越肯替她們出頭,都不約而同的輕呼了一聲。
    “蕭越見過二位姑娘。”
    賈忠看著蕭越,怒道:“你這廝,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位的話就難聽了,小生不屬狗,難道你是屬耗子的?”
    徐青君一開始還自持身份,但見卞賽姐妹和蕭越是認識的,終於坐不住了!徐青君怒道,“混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莫非你來替她們還上這七十兩紋銀的欠債!”
    “好啊,妙極,妙極!”蕭越正愁不能把卞氏姐妹的債攬過來,當下鼓掌道,“方才我落在秦淮河中,僥幸被她們姐妹所救,為報答一二,她們的債就算到我身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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