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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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下起元!
    次日清早,何在遣人將事情的概況通知了多仁丹巴。土豆見自己闖下的禍事已經基本平息,大喜過望。主動包攬了所有人在這三天裏的開銷,倒是免了穀飛靈自掏腰包。
    三天裏,苗小小拖著旺姆和兩位天外來客把每個食鋪都吃了三遍以上。逼的土豆派人回去找他的土豪爹要錢結賬。
    盧石則和巴戟天稱兄道弟,賺足了眼球和掌聲。他甚至通過販賣巴戟天的簽名和握手讓自己大賺了一筆。
    多仁丹巴經此一事,對公主的安全格外注重。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才從螭門鎮趕來和眾人匯合。總算是沒錯過最盛大的一頓餞行宴。
    至於何在與得一老人,三天裏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是上一個時辰還在賽場上看球,下一個時辰已經禦劍往東海觀星。天知道他們三天內都去了哪兒,談了些什麽。從何在帶回來送給旺姆的太陽圓盤頭飾上看,他們連古埃及都去過了。
    可憐穀飛靈第一天上午還追著自己師祖跑,中午就已經放棄當孝徒了。他後兩天一直和苗小小與旺姆混在一起吃東西。還艱難的學會了與兩位外星來客的溝通方式。這倒也讓他對自己所謂的妖魔加深了一層理解。至少他已經將妖魔這個詞匯,改成了天外來客。
    土豆在第三日晚上,包下了一塊最大的空地。支起了帳篷,邀請所有朋友進行了一場極其盛大的告別宴會!其規模甚至超過了這四天萬國馬球大賽的閉幕式。
    觥籌交錯至後半夜。得一老人率先離席,緊接著何在與旺姆也雙雙離去。其他人鬧到天色微明才各自回去休息。次日中午,穀飛靈與他來自天外的兩位新朋友結伴離去。巴戟天則與何在等人同往蘭州城營救妹妹。土豆被盧石打發了回去,即使不打發他,他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眾人趕到蘭州城裏,已經接近黃昏。坊市闔戶,武侯巡街。他們隻得找了個旅店先住下,待明日一早,再展開計劃。
    蘭州城。
    大唐帝國西北部最龐大的要塞。
    在這裏,來自西域和北疆的各種人物混雜於市井之間。大多數人的目的都非常單純生意。對百姓而言,再沒有什麽比過日子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南來北往的商隊和旅客們用屬於自己的方式妝點著蘭州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聞餺飥和胡餅的香氣,各種烤肉的炊煙彌漫在城池上空。這裏的美酒比螭門鎮豐富太多了,烏程若下、劍南燒春、宜城九醞、潯陽湓水應有盡有。過廳羊、牛頭煲、切鱠、糖蟹隨處可見。盡管地處西北,少了八水繞長安的盛況,卻也另有一番豐饒滋味。
    一扇朱漆大門對街而開,門裏是一座層台累榭、雕梁畫棟的府閣院落。這是蘭州最高行政長官的私人府邸。
    蘭州刺史安齊康,胸無點墨、不登大雅。因其三代奉朝,官至二品。才讓他混了個刺史之職。安齊康上任之後,以遊手好閑、吃喝玩樂為己任。朝事多交給地方官吏處理,雇了幾個有才能的門客,幫著打點謀劃。數年來,既無大功,也無大過。碌碌無為,渾渾噩噩。
    一個身著棕色服飾的家奴正匆匆穿過戟架,直奔二門,往寢堂便走。身為刺史家管事,他本不該如此形色倉皇,造次行事。以至於眾家丁和婢子都被他弄得有些驚慌失措,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在這個皇權更替的節骨眼上,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下人們議論上幾天。
    “劉管事,裏麵可是寢堂!”一個年輕婢子追著他提醒道。
    “廢話!爺比你早知道!”劉管事著急忙慌,腳下未停。
    “哎!大人在裏麵呐!”婢子閃身攔住他,再不攔他就徑直闖進去了。
    劉管事瞪眼“廢話!大人不在我來幹什麽?!”
    婢子隻好進一步解釋“九夫人也在裏麵!”
    劉管事終於停下了。九夫人是安齊康新納的侍妾,剛從家妓升級上來,這幾天深得安齊康寵幸,整天膩在一起足不出戶。累的安齊康八尺的腰圍都瘦了一圈。
    “那你速速進去替我通報老爺,就說我有要事必須立即稟報。”劉管事似乎對自家老爺的生活作風已經習以為常了。
    “等著。”婢子翻了個白眼進去通報了。
    劉管事瞪著婢子的背影小聲嘀咕“得瑟個什麽勁?以為你是那騷狐狸的寵婢就對爺橫眉冷目?過兩天大人玩兒膩了你家主子,看爺怎麽伺候你!”
    “進來吧。”不一會兒,裏麵傳來婢子的傳訊。
    劉管事低首移步進了內堂。不幾天的工夫,連家具都換成新的了。一扇紫檀框的屏風上繡著俗不可耐的所謂名家手筆。屋角的香爐裏燃著西域熏香,染的整個屋子煙霧繚繞、異香撲鼻。一張碩大的胡床依牆而放,床上胡坐著一位濃妝豔抹、酥胸半掩的年輕娘子,娘子膝上枕著的腦袋便是他家大人了。
    “是上州別駕到了?不是讓你告訴他本官身染急恙,不便相見嗎?”安刺史懶洋洋的捏著新妾的小手,打著哈欠。從臉上的神色看來,昨天晚上又沒怎麽睡覺。
    劉管事有些尷尬“不是。門口有個人,讓我把這封信函交與大人過目。”
    安刺史一愣“信函?寫了些什麽?”
    劉管事答道“奴不敢擅自拆看。”
    安刺史從劉管家的神色上覺出了些許蹊蹺“是哪位宰輔交給你的?”
    劉管事低著頭“此人不在朝為官。”
    安刺史琢磨“吐蕃將官?還是西域來使?”
    劉管事如實稟報“都不是,此人是一草民。”
    安刺史眉頭一皺“我說劉大,你越來越沒溜了!一個草民要給我什麽信函你也接著?還闖到內堂來打擾我和夫人!蘭州城數萬草民,每人給本官寫封信函,本官還活不活了?!速速滾出去!”
    劉管事尷尬得很“大人,這個草民……她不是一般草民。”
    安刺史納悶“不是一般草民?草民還有不一般的?!不一般的那還能是草民嗎?!”
    劉管事無奈的瞥了眼九夫人“大人……借一步說話,奴確有要事稟告。”
    安刺史這才看出點兒端倪,他順著劉管事的眼光看去“還神神秘秘的?要是沒什麽事兒小心我打你板子!”邊說他邊移下床榻,和劉管事走到門口。
    劉管事湊到安刺史耳邊,小聲嘀咕了句什麽,安刺史臉色一變“是她?!你沒看錯?”
    劉管事一臉真摯“千真萬確!”
    安刺史一伸手“信函呢?拿來我看!”
    劉管家遞過信函,安刺史三下五除二拆閱開來,一目十行看了個大概“她來的時候身邊還有別人嗎?”
    劉管事回憶“好像還有個中年軍士。”
    安刺史抬頭琢磨“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竇久忠竟然敢私自讓她來蘭州?還找了個軍士陪著?”他思量了片刻“備馬!”
    “是!”劉管事低頭應答,轉身就去備馬。
    安刺史一把拉住他“不!不要馬了!備車!”他轉臉向屋裏叫到“我長衫呢?速去取來!”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聲嬌嗔“大人!不是說好了下午帶奴去珠寶首飾行嗎?怎麽又變卦?”
    安刺史撲到胡床上抱住侍妾一陣亂啃“本官公務繁忙!下次帶你去!下次!”他抄起床上的衣袍就跑,臨走還不忘回身叫到“啊對了!本官今日要夜勘政案,就不回府了!你自己睡吧!”
    九夫人抖著酥胸撒嬌“不要嘛!你不在人家睡不著!”
    安刺史縮了縮脖子轉身奔出,邊跑邊喃喃自語“廢話,我在的時候也沒見你睡著過!你能睡著我至於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