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理王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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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阿玉的感情甚好,兩情相悅,何懼旁人妄議。
如今阿玉執意離去,是否也是因為倆人差距太大?
孫氏愕然,霎時從容地告訴兒子:
“又是在哪聽到些閑言碎語,母親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聽那些人亂嚼舌根子,為你定下這門親事是因為當年有卜卦的說玉丫頭是吉相,能旺夫,與你八字般配,這才為你定下的這門親事。”
這話季景弘不止聽母親說過一次,往昔深信不疑,如今聽來總覺得不妥,又說不來是哪不妥。
默然片刻,他點頭:“兒子告退。”
離開偏廳,季景弘疾步如飛往弄玉築行去。
守門的奴婢瞧見他,驚駭,忙要高聲向裏屋稟告,季景弘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奴婢們忙噤了聲。
季景弘放慢腳步進了裏屋,習武練就的氣息讓他落步無聲。
裏間,藍含玉已經醒來,正半臥在榻頭。
幾個侍女侍奉在身側,一個端著銅盆,一個手捧藥膏,小桃拿起帕子在銅盆中擰了下,再用濕帕子擦拭著藍含玉的手背。
季景弘一怔,阿玉的手怎麽啦?
就見捧著藥膏的丫鬟把藥遞了過去,嘴裏還小聲嘀咕了一句。
“王嬤嬤真是下手太狠,咱們玉娘子身嬌皮嫩,哪裏受得了這番折磨。”
端著銅盆的婢女也跟著附和。
“咱們玉娘子平日裏對王嬤嬤也是尊敬有加,想不到她竟一絲憐惜都沒有。”
倆人雖不是貼身伺候藍含玉的,也是弄玉築的人,是近身伺候藍含玉的,見自家主子受到如此欺負,氣憤又無奈,為她打抱不平。
小桃小心翼翼地為主子抹藥膏,聽了兩姐妹抱怨,更替她們主子不值,聲音都哽咽了,心疼道:
“姑娘,要不咱們請個大夫瞧瞧吧?”
靠在榻頭的藍含玉一直虛空地盯著某處,眼皮耷拉無神,似有滿懷愁緒。
聞言,斂神低眸瞟向自己的手背,白嫩上的手背青紫一片,有幾處還破了皮,細長的口子隱隱滲出紅色血跡。
藍含玉輕撫了一下手背,握緊拳頭,低語了一句:“不必,這個仇我會報的,咱們快些離開這兒。”
唯恐孫氏再使花招,藍含玉刻不容緩,掀開被子下榻,小桃忙上前攙扶,須臾,主仆倆就在弄玉築其他侍從萬般不舍下,從後院離開了。
躲在暗處的季景弘現身,目送藍含玉的身影離去,直到看不見那一抹倩影,俊朗的臉色暗沉了下來,轉身快步移向金花苑。
金花苑
孫氏疲憊不堪的倚靠在矮榻上,兩個侍女在給她捏腰捶背,一個侍女正跪在小幾旁伺候她用水果。
小幾上的瓷碟裏盛放著新鮮的白梨,白梨去皮切塊,晶瑩潤澤,初春的都城梨樹還沒結果實,是吃不到梨子的。
這是從西域進貢的白梨,是聖上特此賜給景陽侯府的。
侍女用小竹簽挑起一塊小白梨,小心翼翼地侍奉到孫氏嘴裏。
西域的白梨果然名不虛傳,汁多甜潤,孫氏微皺的眉頭舒展,似乎很喜這個味兒。
藍含玉的事讓她煩心,兒子又不遂她的意,心裏的話還不能對兒子明言,心裏愁悶。
又嚐了兩塊小白梨,孫氏道:“扶我起來。”
給她捶背的倆丫鬟忙扶起她。
“這梨子的味道不錯,給王嬤嬤送點過去。”
大夫已經來診治過,王嬤嬤年紀大了,骨頭脆弱,那一腳傷了脊椎,恐怕得在榻上躺上數月了。
往日,她有什麽心裏的話總是對王嬤嬤道,王嬤嬤在她心中不是普通奴婢的情分。
現在她想去看看王嬤嬤。
丫鬟端著裝梨的瓷盤,跟在她身後,就要往門行去,就聽到門口的下人通報,世子來了。
季景弘大步流星地邁了進來,“母親,王嬤嬤呢?”
孫氏聽他問起王嬤嬤,嘴角露出一絲笑,以為兒子歉疚,回道:
“躺著養病了,大夫說傷到了骨頭,得躺數月,母親這會正要去瞧瞧她,你隨母親一同去吧?”
“嗯。”
孫氏欣慰,果然兒子心還是向著她這邊的。
母子倆往下人院子行去,孫氏問他:“你還在怪母親,母親答應你了,不再逼著玉兒回府,一切交給你安排。”
季景弘搖頭:“兒子沒有怪母親。”
“那你為何一路沉默不語,黑著一張臉?”
不知是不是孫氏的錯覺,她見兒子這張臉陰鷙得可怕,仿佛下一瞬就要發怒。
說話間,倆人已經進了下人的院子。
王嬤嬤的待遇與其他仆人不同,有自己獨立的屋子,她正在裏麵臥榻休養,聽聞夫人來看她了,忙強撐著起來。
孫氏忙擺手:“快躺下,快躺下,都傷成這樣子就不必多禮了。”
丫鬟搬過憑幾,扶孫氏坐下,又把白梨遞過去,“這是夫人賞你的,嬤嬤可要奴婢喂你?”
王嬤嬤錯愕,感念得老淚縱橫。
孫氏道:“你哭作甚,是嫌本夫人這梨不好?”
王嬤嬤忙搖頭:“夫人賞的都是最好的。”
“既好,還不快嚐嚐?”
“嗯。”王嬤嬤點頭如搗蒜,嚐了一口小丫鬟遞來的梨子,淚又流了,“甜,夫人賞的就是甜。”
……
季景弘立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主仆倆情深意重。
須臾,孫氏仿佛才想起來兒子還在身旁,扭頭對季景弘道:“你既來了,就和嬤嬤說句話吧?”
王嬤嬤一愣,這才發現世子也在場。
剛剛緩過來的氣色又慘白起來,不知是不是病人比較敏感,還是那一腳讓她魂飛魄散,王嬤嬤一見到世子就瑟瑟發抖。
孫氏發覺了王嬤嬤的不安,輕撫她的肩頭,安慰道:“別怕,弘兒已經知錯,這是專程來看你的。”
王嬤嬤還是抖個不停,身體篩糠似的。
孫氏扭頭:“弘兒你說句話呀?”
季景弘開口:“嬤嬤,你老實告訴我,阿玉手背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他的聲音冷若冰霜,連孫氏都感受到了一絲寒意,終於明白兒子隨她來的目的。
藍含玉手背上的傷痕孫氏知曉,那是王嬤嬤在替她出氣,兒子這麽咄咄逼人是什麽意思,是要來清舊賬?那一腳還不夠?
“弘兒,嬤嬤她……”
“請母親不要插手,讓嬤嬤自己答。”季景弘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