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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再看眼前的人，才憶起了小時候的矮冬瓜，那時候的她大概也就兩三歲吧。
    陳雨珊可不記得自己兩三歲的事。
    “難道我猜錯了？” 陳雨珊迎上他的目光，自問自答：“你們藍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罵完後，又覺得不對頭？
    她阿姐，還有她姑母，還有那個不知道是該喜歡，還是該討厭的姑父，不都是藍家人嗎？
    她這是通通都罵進去了？
    藍天瑞想反駁，剛要張嘴，腦海裏就浮現了母親對他說的話。
    “ 你不為你妹妹著想，不為你爹著想，也該為你自己的仕途想想。”
    上個月剛剛結束了殿試，寒窗苦讀十餘載，順利的通過秋闈春闈，考取進士，以為在殿試時會博得頭籌，狀元郎就不想了，第三名的探花還是可以想一想的。
    豈料，全都無緣，最後隻有進士傍身。
    按照大靖朝的律文，進士入朝為官，隻能從較小的七品做起。
    通常，如果在都城沒有合適的缺位，就會遠赴他省，從小小的縣令做起。
    雖然，慢慢的官職會做大，仕途也會順暢起來。
    但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攀上景陽侯府是最快的捷徑。
    若是大妹順利的入了侯府，做了世子夫人，他就是季景弘堂堂正正的小舅子，為他在都城謀個好缺還是可以辦到的。
    這麽做，他二妹就真的永遠都回不了侯府，以他對二妹的了解，這小妮子隻是外表羸弱，內心倔得很。
    就算她和世子冰釋前嫌，也絕對不可能做妾室。
    心中似乎有一個鋸齒在拉扯，一會兒倒二妹這邊，一會倒向大妹這邊。
    最終，天平的杆秤傾向了大妹這邊。
    他定了定神，回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評，請陳姑娘慎言，這是我們藍家的事。”
    陳雨珊被噎了一下，雖說是藍家的事，可她也不是外人呀。
    別看她牙尖嘴利，在這個冷麵俊生跟前，似乎有種無處發力之感，隱隱覺得無論她說什麽，對方都會用他的淵博知識回懟。
    陳雨珊覺得不屑，在她眼裏讀書人隻會裝腔作勢，卻又不得不承認，論口才，她可以吵過街頭叫罵的潑婦大嬸，去爭不贏滿腹歪理的讀書人。
    要強的性子，又不允許她吃了這暗虧。
    撇了撇嘴，斜睨一眼：“窩囊廢。”
    這三個字隻是為了爭個輸贏，故意說出來激怒對方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句話成了藍天瑞此時心中最真實的寫照，他想反駁，最終隻是略帶自嘲地笑了笑。
    可不是嘛，他就是個窩囊廢，還自私自利，為了自個兒的前程，不顧二妹的幸福。
    陳雨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蓄勢待發，對麵的人怎麽回事，忽然就懨懨的，也不回懟了。
    方才駁她的氣勢去哪了？
    就在她詫異地盯著對方探究時，隔壁的響聲傳了過來，隱約還聽見兩人爭吵的聲音，隻是聽不清在說什麽。
    她與藍天瑞同時回頭，看向另一間廂房的方向。
    不好，阿姐被欺負了！
    她才不管什麽佬什世子，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要去救阿姐。
    裙擺一提，動作麻利地就要衝出門去。
    倏然，手腕被鉗住。
    “陳姑娘不要衝動？” 藍天瑞攔住了她。
    “放手。”
    “不放。”
    既然，已經決定讓大妹做世子夫人，他就要從中破壞世子和二妹的感情。
    吵吧，爭吧，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二妹就會對世子越失望。
    “砰！”
    陳雨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哪裏會聽他的，空出的一隻手猛地一揚，一拳就揮到了對方的鼻子上。
    “啊？！”
    藍天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拽著她手腕的手也鬆開了，捂著紅腫的鼻子。
    “你，你……”
    陳雨珊沒空聽他廢話，伸手去拉門。
    “嘎吱！”
    手還沒碰上門把，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
    陳雨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就見世子沉著臉，邁了進來。
    霎時，屋裏的兩人都驚呆了，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忘了行禮 。
    明明，方才在大廳裏，世子一身華貴的錦袍，瀟灑不羈。
    這會兒，怎麽裹著一身中衣就進來了？
    這……
    那……
    衣服呢？
    伴隨著方才的爭吵嘶鳴聲……
    刹那間，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閃過了兩人的心頭。
    這是兩人都不願意見到的事情，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藍天瑞身份不同，沒有資格盤問，也沒有資格斥責，隻能後退一步，默默地矗立在旁。
    陳雨珊再潑辣，也是個未出閣的小女子，突然見男子一身中衣站在她麵前，又是羞怒，又是氣憤。
    六神無主間，也顧不得什麽世子不世子，衝著季景弘嚷道：
    “你，你把我阿姐怎麽樣了？”
    季景弘麵沉如水：“你去接她吧。”
    陳雨珊還想再凶幾句，但閉了嘴，疾步如飛地往隔壁廂房跑去。
    藍天瑞始終低著頭，拱手：“世子。”
    隔壁的廂房內
    藍含玉已經起身，用手摸了摸發冠，又理了理衣襟，怏怏不樂樂的愁容消散殆盡，替換上的是一副平靜無波的麵容。
    若仔細端詳，就會發現她眼眸中閃過一絲莫測。
    “阿姐？”
    陳雨珊衝了進來，拉著她的雙臂，焦急問道：
    “ 那混蛋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別怕，我們去報官，就不信天子腳下他敢亂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藍含玉知道她誤會了，低頭瞅了一眼身上的白色錦袍，這個樣子任誰看到都會誤會。
    “沒有，方才什麽都沒發生？”
    陳雨珊不信。
    藍含玉把剛才發生的事給她講了。
    “……信我，我真的沒事。”
    陳雨珊還是不爽，有驚無險，但是衣裳也被撕破了，還有女子的名聲。
    怎麽看阿姐似乎不在意，羞憤、惱怒、憎恨、亦或者……念念不忘，全都沒有。
    阿姐太平靜了，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另一個人的事。
    小丫頭藏不住心事，心之所想，全寫在臉上。
    藍含玉：“這樣不好嗎？”
    陳雨珊搖頭，又點頭：“好，挺好。”
    是了，事情翻篇了就讓它過去，記在心裏幹嘛，隻會徒增煩惱。
    陳雨珊很快就恢複了情緒。
    倒是小桃駭然失色，又是自責又是後悔，覺得是自己的失職，沒有保護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