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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姿羞赧，臉色臊得通紅，但她還是一本正經地告訴母親。
    季世子這人與旁的公子不同。
    隻是看起來放蕩不羈，那張臉又長得風流，實則從不去勾欄楚館。
    這些話，她不能告訴母親，不然，母親一定會質問，她是如何得知的。
    並非她一人知曉，都城很多貴女心悅季世子，默默了解他的一舉一動。
    日子久了，自然也知曉一二。
    人還上進，今歲，朝中選拔出的武狀元是便是他。
    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仗著家底深厚，揮霍無度，隻知吃喝玩樂，毫無進取之心。
    這不是什麽秘密，傅氏也知。
    她輕哼一聲，不以為意道：
    “ 既是如此，也沒有什麽值得好炫耀的，都城世家子弟那麽多，被封為武狀元的也不止他一人。”
    傅氏頓了一下，換了一個坐姿，繼續勸女兒。
    “ 你爹是尚書，你身為上尚書府嫡女，別說一個景陽侯，就是國公府，王爺，甚至太子……你都能……”
    “不，女兒不要，女兒就要他，除了他，女兒誰都不嫁。”
    傅姿激動地打斷了母親的話。
    沒有人懂她，從一年前，她便悄悄心悅季景弘了。
    那還得從一年前說起。
    那時，傅姿快滿及笄了。
    昔日裏幾個玩得較好的姐妹嬉鬧，不知是誰聽聞，及笄後就大人了，要趁未及笄前，好好瘋狂一頓。
    幾人霎時來了興趣，都問到如何瘋狂。
    其中一人說道，不和父母一起，不帶侍從，隻身一人出去遊玩。
    幾人麵麵相覷，這個舉動貌似有些危險，雖說都城治安很好，可她們從未單獨出過門。
    每次出門，家丁侍女一堆，前後簇擁。
    沒了這些人的保護，她們還真不敢獨自行動。
    或許每個人心裏都有根逆骨。
    越是被壓抑的，越是想反抗，她們就很想體驗一下，獨自出府是怎樣的滋味。
    幾個小姐妹合計，應當女扮男裝，裝成男人就沒人打主意了。
    隻怪幾人未有經驗，打扮成男子，也不知粘些胡須之類的，將自己的俊俏稚嫩的臉龐遮下。
    幾個意氣風發，麵如冠玉的翩翩少公子一上街，很快就吸引了混混們的注意。
    他們悄悄尾隨，見幾人稍微走到偏僻點地方時，就互相使了眼色，前後圍堵，將幾人圍了起來。
    幾個小娘子大驚失色，嚇得失聲驚叫。
    幸好叫聲叫來了路人，幾人得救，不幸的是，傅娘子被這幾人盯上了。
    或許是因為她最張揚狂妄吧，圍堵的時候，她色厲內荏，與混子談條件。
    爆出了自己是貴女身份，說動了她，她爹爹不會放過他們。
    混子們可不是吃素的長大的，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頭威脅。
    想讓她長點記性，就一直尾隨著找機會下手。
    最好成功引開她身邊的夥伴，眼前混子就要得手。
    傅姿惶恐，勝在機靈，趁對方不注意，用膝蓋去撞對方的襠下。
    混子猝不及防，疼得喊娘。
    傅姿撒腿就跑。
    從小巷中穿出，盡往人多的街道上跑。
    路途中，眼神一瞥，掃到一個木桶，桶裏是黑黑的汙水，貌似才清洗過帶泥巴的物什。
    傅姿沒有猶豫，提起木桶，就往自己身上潑去。
    本來是想將自己偽裝一下，結果，這一耽擱，後麵的混子追了上來，瞧了她。
    “臭娘們，給爺站住，看爺不弄死你！”
    傅姿嚇得膽戰心驚，把木桶往後一扔，可惜沒砸中。
    “臭婊子，敢砸老子，有種別跑。”混子咆哮道。
    傅姿沒有種，跑得比兔子還快。
    街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慢悠悠地行駛著，馬車上的徽子是個“景”。
    傅姿一眼便識得，這是景陽侯府的馬車，慌忙奔了過去。
    “救命，救命啊？”她跌坐在馬車前。
    趕車的馬夫，見陡然從街邊躥出一個人，驚得忙勒轡繩，停馬。
    馬兒也被驚得狂揚前蹄，一陣廝鳴。
    “哪兒來的乞丐，找死？”馬夫怒道。
    傅姿趴在地上，氣喘籲籲，朝後麵望了一眼：
    “大人，救命，救命啊，有歹人跟蹤我。”
    馬夫無奈，向一旁的大牛請教。
    大牛端坐在趕鞭的位置，雙手交叉，見狀，不得不跳下馬車，落地後，問道：
    “誰人跟蹤你？”
    傅姿又往後瞟去，瑟瑟發抖，用手指著那個方向，惶恐道：
    “在，在哪兒？”
    大牛順著她的方向瞟過去，沒掃到可疑的人。
    再看眼前的小娘子，分明是女子，偏要女扮男裝，渾身髒兮兮的，還泛著臭味，難聞死了。
    又擋了他們的路，耽誤了時辰。
    大牛皺著眉，怒道：“有歹人追你，你應該去報官。”
    他頓了頓，指了另一方向，不耐煩道：
    “都兆府在那兒，你去敲鼓，不要擋住我們爺的去路。”
    傅姿也朝後麵瞧了好幾眼，確實沒瞧見混混了，仍舊恐懼。
    怕他藏在某個角落，等他們一離開，混子就會重新躥出來，她駭然，不肯走。
    “你起開，不要擋路。”
    大牛煩躁得很，對方是女子，又不好伸手去拉，若是換做男子，早就將對方拋到九霄雲外了。
    真是女子乃小人難養也。
    記得暴跳如雷，雙手撓腮，來回踱步徘徊。
    “大牛，帶這女子去報官。”
    不知何時，季景弘已經掀簾下車，邁步到跟前。
    “爺，她這樣……”
    大牛有些為難，欲言又止，目光掃向賴在地上不肯走的傅姿。
    季景弘的目光也往下移，看向她。
    傅姿與他對視，心中驚詫。
    都城世家中，年紀相仿的，還未娶正妻的貴公子，常被她們姐妹拿來討論。
    聽聞，男子在一起時，就喜歡聊女子。
    豈不知，女子在一起，也喜歡提到男子。
    隻是後者含蓄，言語點到即可。
    即使是這般，她也知曉，在她們這一圈貴女當中，世家貴公子排行榜上。
    排名第一的，就是景陽侯府，季世子季景弘。
    她也確實曾遠遠瞻望過幾次，確實是玉樹臨風。
    眾姐妹都悄悄暗戀他，都喜歡的肯定是最好的，她也跟風，悄悄暗戀他。
    實則，那張遠觀過的臉，從未近瞧。
    “……本公子讓人帶你去衙門報官……”